范摇光闻后脸色阴沉,急急来到山门前,见到大哥秦天枢五哥冯玉衡站在跟前,不由得更加大惊失色,音调忽变,叫道:“大师哥!五师哥!”
秦天枢微微点头,对他道:“七师弟,见到我活生生站在跟前,是不是很震惊意外?”范摇光喉头发梗,道:“大师哥,你你未死?”秦天枢笑道:“是的,我未死,现在我重新回来了,咱们进去罢,阔别多年,也不知峰上有何变化。”说完不等范摇光说话,当先迈步。
范摇光真被眼前的大师哥吓呆,一颗心怦怦而跳,那里有敢阻拦不让之举?守门的弟子不认得秦天枢,见他未获邀请擅自进门,本想上前阻挡,可他看到秦天枢从容淡定,不怒自威的模样,浑身透着自信与霸气,终于没敢踏出一步。
四人踏进门槛,沿路拾级而上,秦天枢和冯玉衡旧地重来,一路人没有一个人认出他们,物是人非,都不禁深深感叹。李逸航见大师伯胸有成竹的样子,浑不将呆会的生死对决放在心上,不禁大生好奇之心。
到得七星殿内,秦天枢缓步走近,大大咧咧坐在居中太师椅上,对范摇光道:“七弟,把钟二弟,宋四弟,朱六弟及相关人员都叫来殿上相见罢。”范摇光一脸呆蒙,心中挣扎,又不敢不从,应道:“是,是。大师哥你先喝杯茶水,我这就去叫钟师哥他们。”
殿上的弟子奴婢下人见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坐在掌门人座席上,颐指气使吩咐黄山上的四当家,心中惊讶不比范摇光少,下人送上茶水后,急急退下去,生怕有生命危险一般。
过一会儿,钟天璇、宋天权、朱开阳、范摇光以及派中的重要人物齐到七星殿上,众人相见,心中什么滋味的都有,不一而足。
钟天璇眼见得大师哥秦天枢活生泩坐在自己掌门宝座上,不由得愣住了,他听范摇光说大师哥秦天枢生勾勾回来,虽然心中惊骇,却也尚自镇定,可待见他竟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顿时便忍耐不住,招呼也不打,哼了一声道:“大师哥,你装死逃避职责蒙骗我们师弟数十年,害得我们六师兄弟分裂,离山的离山,死的死,这一番心机害人不浅哪。”
秦天枢向他瞧了一眼,没有回应他,对宋天权道:“宋四弟,我和五弟二十五六年没有回来,很多人都不认识,你给一个个介绍。”这完全是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宋天权望着钟天璇等他示意,冯玉衡道:“四师哥,还愣着干什么,大师哥让你做的事怎地还磨磨蹭蹭的,又不是要你杀人放火,还要什么请示?”
钟天璇只气得肺都要炸开,脸如巽色,颌下胡子翘得老高,却又不便发作,宋天权无奈,只好逐一介绍,秦天枢面露微笑,和被介绍之人点头打招呼,忙完后,他又道:“天权,去把山上所有弟子叫来殿上,我都要一一认识,唉,数十年不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认得我,五师弟,你说认得我的弟子多呢,还是认得你的弟子多?”
冯玉衡回答道:“禀报大师哥,肯定是认得你的人多,你瞧,这殿上还挂着你的画像呢。”李逸航抬头一看,殿上挂了两副画,一幅是创派祖师爷画像,一幅画中人面貌与秦天枢十分相像,不用说正是他。”
秦天枢微微一笑道:“画像虽然挂着,却不知有没有弟子曾经抬着仔细看过。”
二人自顾自聊天,完全将钟天璇掠在一边,诺大的七星殿里站着三四十人,却只闻他二人的声音,各人屏息凝气,心底惴惴,知道北斗派要生巨变,各自寻思着应对之策。
秦天枢见宋天权没有移动脚步,便又对他道:“天权,你怎么了,怎地我吩咐你做的事都不去做,你眼中没了我这个大师哥吗?”
宋天权还未说话,范摇光已踏上一步,冷笑道:“我大师哥早就死了二十六年,你只是个冒充我大师哥的招摇撞骗之徒,好大的胆子,还敢在这儿呼呼喝喝”
冯玉衡抢上三步,喝道:“范摇光,你目无师长,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范摇光嘿嘿冷笑道:“五师兄,是谁目无师长?本派掌门钟二哥来到殿上这长么时间,你可有叫过他一声?你叫一个相貌相似之人假扮死去多年大师哥回山是何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夺权?你二十多年前擅自离山,害得北斗派分裂,这笔账今天可要好好跟你算上一算。”他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说话,不容冯玉衡有插口的机会。
秦天枢慢悠悠说道:“七弟,算账的事,呆会儿大家坐下来慢慢算,当年做下的事,谁也逃不了,不过也不必忙在一时。天权,快去把弟子们叫来。”
他这话轻描淡写,钟天璇四人听了都不禁心头一震,范摇光虽然嘴硬虽然声色俱厉,一样没了脾气,四人都知道,相貌可以相似,说话的声音语调,举止气质眼神等却是难以模仿,眼前这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大师哥秦天枢。
宋天权心下怏怏,失魂落魄转头交待徒弟欧永张:“把所有在山上的弟子都叫来,一个也不能落下。”欧永张道:“是。”转身出殿传令,片刻之间峰上的大挂钟当当当当当当连撞七下,这是北斗派最高等级的集合信号,所有弟子不管在忙着什么,只要听到这信号,都必须立时到殿前广场集合。
只一盏茶时光,一千二百余名弟子齐齐整整集中在广场上,宋天权把弟子都叫进大殿中。七星殿高大宏伟,虽然站了一千多人,仍不觉拥挤。各个弟子按派系辈分排好,安安静静等待训话。
钟天璇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大师哥如此肆无忌惮上山,他凭什么,难道就靠五师弟和这姓李的小子,还是他已经练成了第九重神功,功力已然远远超出我们?现北斗派上我才是掌门,决不能让他喧宾夺主掌握了话语权。”又想:“你武功更高,也寡不敌众,眼下最要紧之事是团结三位师弟,千万不能让他们有异心,既然如此,我必须挑起肩上重任,绝不能让七弟一个人战斗。”
他大声说道:“各位门人弟子,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乃是让大家看清楚,现今武林之中,有人冒充咱们死去多年的大师伯,以北斗七子之首秦天枢的名义在江湖上骗吃骗喝骗财骗色,我虽然略有所闻,却因本派事务繁多,一直没有空去处理此事,不料他们越来越放肆,假冒行骗多时没被揭穿,胆子和野心如野草般急剧膨胀,竟然冲昏了头脑行骗上黄山,大伙儿瞧清楚,这人一入七星殿偏大模大样坐在我的位置上,将我和三位师叔伯视若无物,是不是太过胆大包天?”
殿中弟子顿时哗然,个个义愤填膺,大声叫骂,有人喝道:“这家伙太岁头上动土,竟敢到北斗派行骗生事,肯定是活腻了。”又有人叫道:“来得正好,不用咱们下山找他,算他有自知之明。”还有人叫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帮家伙以咱们北斗派的威名到处行骗,志满意得之下竟然忘记了自己只是骗子,还想登堂入室,行骗行到真家伙头上,真是把人的大牙笑掉。”钟天璇见弟子齐心,心下稍安,待静下来又道:“我本来想就此生擒活剥他,后你们四师叔四师伯提议把门人弟子都叫过来,让大伙儿瞧清楚这人虚伪的脸孔,我想不错,大伙儿睁大眼睛瞧瞧,这人年纪多大?我瞧也就四十来岁,可他自称是你们的大师伯,哈哈,这人脑子坏掉了,要装扮成我师哥,起码得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才行啊。”
范摇光踏上一步道:“不错,他为什么扮成你们大师伯四十多岁时的模样?”钟鸣剑接口道:“因为这人在咱们七星殿上见过大师伯的肖像,因此就扮成大师伯死前的模样,他可想不出大师伯老了之后是什么样子,大伙儿看看肖像跟这人相似不?”
众门人抬头看画中人,再看秦天枢,两者果然十分相像,登时有弟子大骂,还有弟子大笑,都说他愚蠢不可救药,不知岁月催人老。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一触即发()
朱开阳不甘落后,走上几步大声道:“各位师侄各位徒弟,面对这样愚蠢可笑之人,大伙儿说应该怎么办?”众弟子齐声道:“把他抓起来公告天下,然后拉到大师伯坟前血祭!”“押到江湖上游行,让世人看清这四人丑陋虚伪的脸孔。”这一千多名弟子当中,倒有几十人在地宫中见过秦天枢,知他便是真材实料假一赔十的秦天枢,可掌门人及师叔师伯都说他是假的,有谁敢出来唱反调?
钟天璇这个反击十分漂亮,见得众弟子群情汹湧,当即踏上一步,喝道:“五弟,你伙同骗子在江湖上招摇撞骗,上山搞事,欺骗师父师兄弟,罪责不小,须得拿下问罪。”冯玉衡冷笑道:“钟二哥,想不到你的演技比二十年前竟有这么大的进展,着实了不起,如我不是心知肚明,而是一个并不相干之人,听你这么一番激昂的言语,还真会以为眼前的大师哥是冒充的。”范摇光道:“这人说不定也是假扮的,江湖上都说五哥走火入魔疯了,而他思维言语却这等清晰,九成九也是个冒牌之人。”钟鸣剑拍掌说道:“不错,和骗子在一起的人,必然也是骗子,咱们就将这四个骗子拿下,如不自量力敢反抗,格杀勿论。”殿中的弟子有人叫道:“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最后整座大殿上的弟子一齐喊叫,声浪惊人,大有掀翻屋顶之势。
李逸航见到众弟子脸上一副同仇敌忾之色,心中暗叫不妙,任你武功更高也双拳难敌十手二十手,而且自己等人上山只是夺权,可没想过要大开杀戒,不料钟天璇这一鼓动,竟然把一千多名弟子情绪调动起来,己方情势十分危急,抬眼瞧向大师伯,只见他脸沉如水,已失去了适才的从容,想是他也没料到钟天璇轻轻松松一口一个“骗子”,便被他推到悬崖之上。当即走上一步说道:“钟掌门,大师伯是真是假,咱们都心知肚明,你却在妄顾事实颠倒黑白,这般行径,非名门正派人士之所作所为,的是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钟鸣剑嘿嘿一笑道:“李逸航,你吞并天下武林的野心越来越膨胀,竟然伙同两个大骗子上山行骗,想夺了北斗派掌门之位以号令天下,只可惜被我们金睛火眼识穿,便满口仁义道德,拿什么狗屁道义来压人,真是令人无比恶心呕吐,江湖上谁又瞧得起你这种人?你在说这句话之时,怎地不想想自己偷呃拐骗、诱拐涉世未深的少女、抢人妻子之恶劣行径?有口说人,没口说己,真乃卑鄙无耻小人!”
钟鸣剑信口开河胡说一通,真把李逸航气得血液倒流,正想出言反嘲,却听得秦天枢开口道:“钟二弟,你这小儿子牙尖嘴利,应不是跟你学的吧,我瞧他性格跟你相差甚远,相貌也不太相像,是不是须得多加留意,别临到老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便宜老爹。”钟天璇一听,差点儿要气得吐出血来,双目圆瞪,如要喷出火来,冯玉衡看到他这副模样,大觉解恨,便哈哈大笑道:“钟二哥,大师哥一言中的,确是十分有道理,咱们眼下不如便先将纷争放置一边,先来瞧瞧这个便宜儿子的真假。”李逸航大是雀跃,也跟着笑道:“钟掌门,我先前一直觉得你宝贝儿子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想来想去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妥,今经大师伯点明,才发现确是如此,你可得留多一个心眼呀。”
钟天人与钟鸣剑勃然色变,钟天璇再也忍奈不住,大声喝道:“放屁,你们两个骗子一个浪子无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天都峰上胡搞蛮缠,现下就将你们拿下,替天行道!”
秦天枢冷冷地道:“钟二弟,你敢!”转头向宋天权朱开阳道:“四弟六弟,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都知道一清二楚,你二人在二十多年前扮演什么角色,我们心中一样有数,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弃暗投明,先前之事既往不咎,二是继续与二弟沆瀣一气,执迷不悟,等待无情打击。”对于范摇光,他根本连瞧也未瞧一眼。
宋天权与朱开阳二人面面相觑,眼下该当如何抉择,确实是难倒了他们。冯玉衡道:“四哥,六弟,北斗派在钟二哥的带领下,不分清红皂白滥杀无辜,已然发展成什么样子,说是歪门邪道也不过分,你们自己心中必定有数,错一步不要紧,最紧要的是能豁然醒悟,走回正道。”
范摇光双眼盯着冯玉衡,冷笑道:“两个骗子能行骗多时,果然是有些蛊惑人心的伎俩,四哥六哥,你们别上了他们的诡当,以致身败名裂遗恨终身。”
宋天权与朱开阳脸色深沉,看不出丝毫表情,冯玉衡说得不错,可难道就这样反水?二人内心激烈挣扎,只静静站着。
秦天枢站起身,走到众北斗弟子面前,适才还群情激愤叫打喊杀的众弟子,瞧见他一步步逼近,四位当家没一过敢去阻挡,显然此人极不好惹,绝不是骗子那么简单,再被他如刀眼光这么一扫,感觉脖上一股凉意,登时噤若寒蝉,都静了下来,适才说得最大声的弟子,此刻将头埋得最低。
秦天枢眼光来回扫了几圈,叫道:“仕杰,雄生,飞鹰,杜海,你们四人有谁还在山上?”这四人原来是他的四大徒弟,傅仕杰早已下山,刘飞鹰上回被高登杀死,还有杜海与白雄生在山上,听得他叫自己名字,二人连忙站出来应道:“我在。”秦天枢目光落在他俩脸上,二人都已中年,迹近四十,冷冷地道:“怎么了,不认得师父了吗,怎地还一根木头般站着?”
白雄生和杜海此时真的如两根木头站着,厅上千余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俩,脸色青白交替,心中交战,虽然不确信眼前这人是死了二十多年的师父,但内心之中却隐隐感觉到他便是师父,自己最敬爱怀念的师父,可是在目前的形势下,就算他真是师父,难道便敢冒着极大风险相认?一认他,就相当于站在现任掌门的对立面,其下场只一个“死”字即可总结。正传拿不定主意,突然一名中年弟子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倒在秦天枢跟前,叫道:“师父,师父,弟子梁天成嗑见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未死,弟子心中激动难以抑制!”说完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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