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航不太认得路,虽然身手敏捷,却渐渐被追了上来。突然一全身灰衣的蒙面人抢在他身前,叫道:“跟着我。”李逸航这时也管不得他是敌是友,就算他带着自己入虎穴也是照跟不误。那人对月亮湾的地形地势很熟悉,很快就出得洼地,往贺兰山下逃去。正在这时,斜刺里突然跃出一身材高瘦之人,悄无声息往二人身后飘去,出拳击向灰衣人。灰衣人猝不及防,听得声音时已然躲避不开,被他一拳打在背心上。二人没法再逃,只好一起停下双斗这名高瘦汉子。
光复教左右使之下设有四大法王,除了青龙王左申,还有白虎王唐海流,朱雀王卢武铉,玄武王童四平。这名以一敌二的瘦高汉子便是玄武王童四平。
童四平武功极高,在灰衣人和李逸航两大高手合攻下,依然不落下风。
灰衣人眼看敌人援兵将到,从怀里取出火焰弹,知道击不中童四平,便往他脚下炸去,呯啪呯啪的巨响,将玄武王炸得连连后退。
灰衣人向李逸航点一点头,一块儿转身飞奔。这时青龙王左申已然赶上来,与童四平领着黑压压的一大帮人在后追赶着。
漫天风雪,没踝深的积雪,每个人都都奔得不快,奔跑十分吃力。在后追捕的教众,武功差着一些,追着追着,终于失去了二人的踪影,只能沿着雪地脚印追赶下去。
李逸航和灰衣人奔出二十余里路,回头望去,没见到追兵,灰衣人道:“找个地方歇息歇息。”两人四处寻找,终于在树后山壁上找到一个岩泂,二人没有多想当即钻了进去。今晚的风雪很大,留在洞外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抹平,倒不必担心被他们沿着脚印追来。
洞不深,走了十来步便到尽头,灰衣人刚刚坐下,便开始吐血,李逸航吃了一惊道:“你受了内伤?”灰衣人道:“被玄武王童四平在背心上打了一拳,还好,伤得不太重。”李逸航黑暗中瞧不清他脸容,但听得说话声音熟悉,又想他对月亮湾了如指掌,问道:“阁下是郑堂主吗?”那人吐干净口里的血,道:“正是。”
郑堂主从怀里取出两颗药丸,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给李逸航吃,李逸航道:“我没受内伤,郑堂主你吃多一颗。”郑堂主道:“既然是药,那能多吃,你右肩衣服破烂,是不是被梅左使打了一拳?”李逸航道:“是,但没震动到心肺经脉。”郑堂主道:“快吃了这药丸,有行血化瘀,通经活络的神奇花攻效。”李逸航没有再推辞,接过吞下。李逸航想起自己身上还有珍藏着的聚力丸,便也拿出来一人一颗,说道:“郑堂主,你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救我?”郑堂主道:“我早就想着救你出去,只是他们对你看得太紧,一直没机会,那日对你说话,就是要提醒你,宁可入教也不能丢掉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冒死救你,皆因你是抗击光复教的中坚力量,成败系于你一身,关系到百千万武林同道江湖义士的身家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丧命。”李逸航道:“郑堂主说那里话,我怎会是中坚力量,也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郑堂主道:“你不必谦虚,关于你所有事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咳咳……”猛烈咳嗽起来。
李逸航道:“郑堂主你伤得不清,快躺下休息。”郑堂主道:“你帮我看看背心是怎么回事,除了痛,还有麻痒的感觉,不知是不是中了毒。”李逸航连忙出去,在洞口边上折下干枯枝叶抱回洞里,郑堂主生着火,把衣服除下,让他帮忙瞧瞧背心。李逸航瞧得他后背,不禁惊呼出声,郑堂主吃了一惊,问道:“黑了一大片吗,快快刺破皮肤帮我放血。”李逸航道:“中拳处没什么事,只是,只是你左背上怎么有那么大一块伤疤?”郑堂主放下心来,说道:“真被你吓了一跳,左背伤疤那不相干,是被火烧到的。”李逸航仔细看他背心,用小刀挑破肌肤,流出来的血鲜红,没有中毒迹象。
李逸航见到郑堂主左背上火烧的伤疤,想起小宝说过的话,又想起郑长青,他儿子不正是和眼前这个郑堂主年纪相仿吗,会不会这郑堂主便是郑长青的儿子?郑堂主穿上衣服,见李逸航在一边发呆,问道:“李兄弟,你怎么了?”李逸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瞧情形没有中毒,你觉得怎么样?”
郑堂主道:“歇了一会儿好多了。”李逸航道:“你睡下……”突然洞外传来一阵阵狗吠声音,郑堂主跳了起来,说道:“他们带了狼狗,很快就会找到这儿,”二人踩熄火堆,李逸航道:“郑堂主,你身上有伤,奔得不快也不耐长途奔驰,我出洞去引外他们。”郑堂主也不废话,说道:“好,不是每个人的武功都比得上你,你不要奔大快,最好兜一个大圈子回来这儿,那咱们就可以合力解决跟着你的人。”李逸航点了点头,为了不留下脚印,出洞后即纵身跃上一株树上,再一蹬脚往另一株树上跃去,连续飞跃六七株树,看清洞口所在处为一座山岭之下,默默记好四周地形,这才跃落地下慢慢行走。
追过来的有八九只狼狗,二十来个人,领头人是适才和他二人有过短暂交手的玄武王童四平。追捕众人在失去二人踪影后,便兵分三路,青龙玄武各领一部,另二名堂主领一部,往三个方向搜索而去。
李逸航适才在洞中休息了一会,体力已得恢复,再加这将近一个月勤练内功,功力自觉增长甚快,在雪里奔跑如覆平地。他奔得不急不缓,既不给他们追加上,又不甩掉他们,渐渐地的,有人气力跟不上,慢慢便落下来,奔出一程后,李逸航见身后只余狼狗和七八个人跟着,心想差不,便绕了个大圈子往回跑。他内力充沛,背上竟然没有一丝汗珠,跟在身后的七人内力也不错,顶风冒雪跑了这许久,竟然也没怎么气喘,只大家轻功有别,拉成一条直线,追在最前面的是玄武王童四平,而后是各副堂主香主。
再到后来,连狼狗也没能跟上,只余童四平及一名副堂主在还落在视线里,但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李逸航慢慢降低速度,让童四平跟上。这一追逐,将近有一百里,在积雪盈尺的恶劣天气中奔跑,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来回兜了几转,李逸航终于找回原来藏身山洞,坐在洞口不住喘息,假装没力再奔,郑堂主在洞里见到他,低声道:“我还以为你找不回来呢,有几人追来?”李逸航道:“只刚才打一拳你的那人。”郑堂主道:“好,那咱们先干掉他,下手千万不要手软,这里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到时打斗你将他引得背对洞口。”李逸航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一消灭()
童四平追上来见得李逸航坐在雪地里喘息,一跃而前,说道:“小子,我看你还往那里逃。”李逸航站起身想逃,没走几步,童四平已窜到身边挥拳攻来,无奈之下,只好转身迎敌。但他根本不是玄武王的对手,打得几下便要往洞里钻,童四平不知洞里情况,当然不让其得逞,身子一晃,已然拦在洞口前。
李逸航见时机到来,突地施展出九阳拆骨手向对手猛攻,童四平吃了一惊,骂道:“臭小子有些本事。”不敢轻视,凝神应战。突地听得背后风声微响,有人自后后袭来,童四平心中惊道:“有埋伏!”欲想躲避,已然迟了一步,背上一痛,一柄匕首插入自己右背,他来不及转头,挥掌往后击出,郑堂主早拔出匕首躲开,随即又攻上。
童四平背上血如泉涌,很快身上的棉衣被血水浸透,不敢恋战,转身欲逃,可二人那能让他如愿,夹着他狠攻猛打,郑堂主休息了大半天,吃了两颗聚气宁神的药丸,当真比没受伤前还要生猛,招招都是毒手。
童四平不愧为位于各大长老之上的法王,虽背部受伤,却拳拳刚猛,逼得对手不敢太过靠近,一次抢攻中,竟然将郑堂主的蒙面布扯上来,见是他的脸容,惊叫道:“郑安郑堂主,是你!”郑安道:“不错,是我!知道我的身份,这可安心上路了吧。”童四平喝道:“放屁,郑安,你背教叛逆,不怕兄弟们啖你肉,喝你血吗?”郑安道:“哈哈,这是教里的命令也,梅左使看出你有夺权的野心,这才安排我俩除去你。”童四平本已独力难支,背上伤口血越流越多,渐感头昏无力,这时听得他的说话,心中一个打窒:“梅左使派你们来除去我?”分心之际,李逸航施展精妙脚法,将他一脚横扫在地,机不可失,郑安一跃而上,发掌遥击,童四平呼道:“梅鱼龙我不会放过你!”闪开掌风最强处后,跳起身来欲逃。
郑安急抢上一步,一匕首插入他背心,虽没能洞穿,却也制得他死命,只奔得十来步,便趴倒在雪地里,再动不了一下。
李逸航担心他装死,劈断一根数枝,将他挑得翻转身,郑安毫不留情,靠近便是一掌遥击,确定玄武王死透后,将其尸体拉入洞中藏好。对李逸航道:“咱们呆会假打,跟上来的人一过来帮忙,咱们就一起攻向他,可别犹豫,让他们逃了回去,又将贻害世人。”李逸航没有作声,现在风雪已停,雪地里脚印清楚得很,最终二十多人都会跟上来,看样子得连杀二十多人。郑安见他神情,便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天下苍生残忍,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可别让逃了一个。”
二人掩好血迹,双双跃上树顶上,过了两刻钟,只见一名副堂主沿着脚印奔过来,二人点了点头,一齐跃下树,大声呼喝,假装拼得正紧。光复教那名堂主听得斗杀声,连忙加快脚步,见本部堂主郑安正与敌人相斗,郑安叫道:“徐堂主,快过来帮忙。”徐堂主不疑有诈,跳入战团,一起围击李逸航,还未发出几招,突见郑安欺近身边,一掌拍向自己脑袋,连闪避的意识也没有,便即一命呜呼。
郑安笑道:“这招好使。”李逸航心中默道:“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兄弟,你下起杀手来没有一点儿犹豫,毫不留情,当真服了你。”郑安道:“成大事。就得心狠手辣,妇人之仁那只会害了自己。”
随后以相同手法炮制,追兵武功本来就不及他们,又是长途跋涉,累得人神无力,在二人突然围击下,过不了几招便死于非命。大半天后,追赶上来的二十余人,先后上路。李逸航虽然没有亲落杀手,但眼看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总觉得如此杀戮,如此手段大是不该。郑安劝解他道:“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紧要关头,婆婆妈妈像个男人吗?你说我们设下圈套等人来穿,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可对付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乱党贼子,根本不必讲什么仁义规则,就算他们每人再死上十次,也难赎犯下的罪恶,再看远一点,我们这样做,正是为避免中原百姓陷入战乱之中,实是莫大的积德。”
最后,十多头狼狗也没能逃脱厄运,瞬间被二人拳打脚踢夺去狗命,可怜这些狼狗平时不知嘶咬过多少人,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可没有了主人庇护,当真是命贱如泥。二人把尸首全搬进山洞里。
两人经过一日一夜的奔波撕杀,颇感劳累,就地坐下作息,烧烤狗肉充饥。李逸航问道:“郑堂主,你在月亮湾中出手救我,难道不怕他们怀疑到你们头上吗?”郑安道:“李兄弟,你别叫我郑堂主,怪生硬,你如不嫌弃,便叫我一声郑大哥好了。”李逸航道:“郑大哥,你救过我两次,我对你感激涕零还来不及,怎敢嫌弃你?”郑安笑道:“我怕你嫌弃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李逸航此时已然看开,道:“只要不违背正义良心,对该杀的人,不管多少,也绝不能手软,最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郑安大喜,一把抓紧他手臂道:“好兄弟,这才是顶天立地好汉子,咱们现在所为,就如是杀敌报国的将士,杀再多的敌人也是无惧。”李逸航也一把握住他手,说道:“说得好,说得不错!”两人抚手大笑。
郑安道:“其实我在小厅见到你之后的第二天便获令下山,但我担心你的安危,下山之后又潜了回来,准备伺机救你,因此梅左使纵然怀疑到我头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那也不惧,所以你现知道我为什么必须将他们全部铲除干净吧。”李逸航点了点头,问:“郑大哥,眼下左右无事,你能说一下你自己的事吗,你如此憎恨光复教,却又为何混入光复教中?”郑安道:“我这是奉命行事。”李逸航一怔:“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郑安道:“奉师父的命。逸航兄弟,咱们已是生死之交,哥哥也没什么对你隐瞒的,我就从头至尾好好跟你说一遍,让你对光复教了解多些,更能明白咱们身上肩负的责任。”李逸航道:“请郑大哥说详细点,小弟洗耳恭听。”郑安道:“我从光复教的来源说起,那天梅左使和青龙王所说光复教起源没错,我补充一些。”当下将光复教的来源娓娓道出。
光复教创立之初接受犹太教统领,是犹太教在东方的分支,始创立于唐中,到现在已传了十二代。创始人为可萨突厥人阿史那弥日,起初总部设于天山上,后天才搬到贺兰山下,这里人口更稠密,与中原内地交往频繁紧密。光复教更因此而吸收西域、天竺、中原三地武功之精髓,创造出许多精妙绝伦的功夫出来。我是半途入教,与他们的武功不是师承一路,若非如此,我在月亮湾一出手就已被他们瞧出来。
布兰弥日是什么人呢?这我得慢慢跟你说一下,四百多年前,经过惨烈的唐突厥战争,唐灭掉了东突厥。唐显庆三年,高宗发兵,分南北两路讨伐西突厥,北路主帅为苏定方,南路则由右卫大将军突厥人阿史那弥射和左屯卫大将军阿史那步真统领,在塔什干地区的金牙山大败西突厥,灭西突厥汗国。之后,部分西突厥人开始西迁,其中就包括可萨部,西迁之前,可萨人本来居住在唐朝河东吕梁地区碛口,唐朝史书中称其为浑部和葛萨。败于唐朝后,可萨人西迁,三百多年前,可萨人在遥远的西方草原地区建立可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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