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李逸航后面的龙飞腾道:“小子,没见过这般壮阔雄伟的景色吧,只要你加入我光复教,成为了兄弟,咱们之间的仇怨便一笔勾销。”一路之上,李逸航为了少吃苦头,也不说些嘲讽之话来激怒他们,只哼哼唧唧不置可否。
左申道:“李兄弟,你如此年轻有为,进入我光复教,前途大大的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们中原武林不了解我光复教,认为我们是邪魔外道,那是对我们的误解,了解我们的宗旨与民为善仁爱天下的理念后,你必会对我们改观,产生入教的强烈冲动。”李逸航心中暗暗偷笑:“这位左龙王不去传教太可惜了。”
一翻艰险跋涉后,终于到达总堂所在地月亮弯,那是贺兰山腰处的一片弯月形洼地,现虽是寒冬腊月,但从高处望下去,里面依然绿草如茵,树木幽幽翠绿,各式各样的建筑点缀其中,好一座塞外江南小镇。
左申将李逸航带到了一座大殿当中便匆匆出去,过了好长一会儿,陪着几个人走进来,李逸航一瞧,其中一人正便是梅左使梅鱼龙,另外两人一个是邓长老,另一个竟是在潼关城外有过一脸之缘的郑堂主,殿来众人见得梅鱼龙,都纷纷行礼高声叫道:“左使安康。”梅鱼龙点了点头,示意各人不必多礼。走到殿中一张大交椅之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李逸航的双腿勉强能走动,被带到了梅鱼龙跟前,梅鱼龙向他仔细端详数眼,问道:“你便是李逸航?”李逸航点头道:“不错。”
梅鱼龙道:“广州白云山之役,你可有在现场?”李逸航应道:“有。”邓力伟道:“梅左使,斩断代堂主手腕的人正是他。”梅鱼龙道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他,说道:“你就是那个被我长索卷过来的那人?”李逸航道:“正是!”
梅鱼龙又问:“听说你烧毁我光复教洛阳据点,把张震天抢走,又设计偷袭杭州分部,害死几名得力堂主及数百名兄弟,我光复教与你有休冤,竟然处处与我们作对?”
李逸航道:“无冤无仇,我处处与你们作对,是因为你光复教处处与我们中原武林作对,残害戕杀我数千名江湖同道,你们光复邪教,人人得可诛之。”众人脸上色变,梅鱼龙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来跟我们讲说什么正邪是非,好笑啊好笑。我问你,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李逸航道:“什么是正我不知道,邪我倒知道一点,你们光复教的所作所为便是邪。”郑堂主喝道:“大胆!竟然敢出言污蔑我光复教。”李逸航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当下便道:“你们做得出来,难道还怕人家说吗?”左申道:“你处处与我光复教为敌,杀害我们兄弟多人,按往例,你是非死不可,但我们梅左使爱惜人才,言道你只须诚心加入我光复教,认同我们的宗旨,那你便是我们的兄弟,以前的事便既往不咎。”邓长老道:“但你若顽冥不化,固执己见,那咱们只好杀了你,免除后患。”
李逸航道:“光复教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它的宗旨是什么,有什么述求,所有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明白,如何让我加入你们?”梅鱼龙听他话音大有商量余地,心下甚喜,说道:“李小兄弟说得甚是,要加入我们,当然须了解我们,这事急不得,急不得,左龙王,李兄弟是你带顺上山的,那就由你来向他介绍介绍咱们教规教义。”
左申道:“左使交待下来之事,属下必定圆满完成,请左使放心。”梅鱼龙笑道:“左龙王向来在我教中办事最稳妥得力,有你,便有了主心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李逸航这几日已想清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丈夫能伸更能屈,自己倘若一口拒绝他们的邀请,必定送命,报仇之事就如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绝不可意气用事,白白丢了性命。而且梅鱼龙既然回到总部,那冷静也必然带回山上,在这一段日子里,我可边打探清楚冷阿姨的所在,边养伤,觅良机带上她一起出逃。如他们要我下山办事,便说双腿恢复不好,麻痹他们。
当晚,梅鱼龙举办宴席,款待归山叙职的教众,梅鱼龙等已将李逸航看作光复教的一份子,让他也参加宴会。
李逸航心想:“我这人好酒,一喝酒就容易动情,头脑发热之下便可能跟他们认兄认弟,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说服,当真加入光复教,那就大错特错,身败名裂。”当下只吃肉不喝酒,推说自己一不喝酒二双腿未好,滴酒不沾。
晚上,左申对他道:“李兄弟,你未入我光复教,未表忠心,我等不能放松对你的监管,今晚你和龙长老同睡一房,请你明白。”说完给李逸航双手双脚上了手镣脚铐。李逸航道:“梅左使和左龙王不将我扔进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对我已是大大的优待。”
第二日,左申欲带他在贺兰上四处看看,李逸航推说双腿还未能行走,左申道:“怎要你步行,当然是骑马。”
第一次来贺兰山的光复教众,也跟在左申龙长老李逸航等人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贺兰山广阔无垠的天地间肆意奔驰,游览雄壮瑰丽的北国风光。李逸航看着一群野马在眼前奔驰而过,想起在汉阳张美兰家中训服的那一匹野马,不知道它去了何处,马贩子说正是在这贺兰山麓下套回来的宝马,不知这一群里可有他的兄弟姐妹?
见到这一望无际的草原森林,李逸航心胸舒展,什么都不想,左龙二人也不提入教之事,大家开开心心游玩了一日。
第三日,左申来带李逸航参观月亮弯各处建筑,最后把李逸航领到一个小厅之内,只见梅鱼龙,郑堂主已在里面。梅鱼龙见到他二人进来,连忙道:“李兄弟今日气色很好,看来双腿已然好得差不多,请坐请坐。”李逸航道:“多谢左使关心,我双腿无力,不能长时行走,现走一段路已然颇感勉强。”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用心良苦()
梅鱼龙道:“李兄弟,今日由我来向你介绍一下咱们光复教。中原武林人士传说不错,咱们光复教的创始人以及现任失踪了的教主,都是突厥人,但你在贺兰山上待了三天,可见得有多少个突厥人?其实光复教现在已是我们汉人天下,江湖人言道我们是突厥人的爪牙,为突厥人入侵我大宋江山打头阵,那完全是无稽之谈大错特错,我们都是汉人子孙后代,岂能做异族走狗,干这祖宗所不容之事?”左申道:“梅左使说得不错,现在光复教内,除了几名元老以及一些年纪较大的弟子是突厥人外,其余的不是咱们汉人,便是西夏人,辽人契丹人,回人吐蕃人,与西去远走的突厥族真的扯不上太大关系。”
李逸航道:“那你们教名‘光复’二字是作何解?”梅鱼龙道:“光复昔日荣光,昔日帝国疆土,这是我们第一任教主阿史那弥日创立本教的初衷,你可能不知道,突厥人自称是匈奴人的后代,在隋唐以前,这儿周边广大地区全是他们牧马放羊的区域。”
左申道:“由我来介绍一下突厥人的历史。在咱们南北朝时期,突厥部落游牧于金山(今阿尔泰山),初归附于柔然。西魏时首领土门击败铁勒,破柔然,建立政权,东至大兴安岭,西抵西海(咸海),北越北海(贝加尔湖),南接阿姆河南,建立了官制,有立法,有文字。到了咱们隋朝时期,隋将长孙晟用离间之计使之分裂为东西两部,唐太宗贞观四年,攻灭东突厥,唐高宗显庆四年,唐又灭西突厥,他们余部就只好西迁。但在武后武则天时期,再度建立后东突厥帝国。存在于咱们中原唐玄宗时期,最后亡于回纥,也就是咱们以西的回鹘国。”
梅鱼龙道:“突厥人亡国后,其族中有识之士自不心甘,纷纷立志求谋复国,第一任教主阿史那弥日便是其中的志士之一,在当时氛围背景下创立了光复教。起初总部设于天山博格达峰北坡天池边上,后因偏于一隅,人丁不兴,发展多年亦不见兴盛,于第三代教主开始,教坛所在地慢慢搬迁至贺兰山月亮弯,也就是咱们脚下。这里更接近中原地区,人口稠密,人人尚武,光复教传播教义发展教众都容易得多,又因光复教得到可萨汗国犹太教总部财力人力的支持,可广开布施之门,而那段时期正值咱们中原五代十国时期,连年战争,兵火燹灾,百姓如浮萍,人命不比草芥,因而有大批逃难塞外的汉人信教入教,其中不乏颇有武功高强之人,流传百余年下来,已成西域第一大教。”
李逸航听得出神,问道:“光复教的教义是什么?”梅鱼龙道:“光复教信奉犹太教,至于教义是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教中的突厥元老可能会知道一些。”左申道:“刚才梅左使提到的可萨汗国,其实就是东突厥帝国,他们那时将犹太教视为国教,其国境主要位于葱岭以西,离咱们十万八千里,可他们帝国的土地贫瘠,连年干旱,怎有我贺兰山、河套走廊以及天山南北物产丰富,草场肥美?因此之故,可萨突厥便倾全国之力,资助光复教发展壮大,以期能重新夺得祖先曾经生活游牧过的地方。光复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李逸航道:“既然你们不是为突厥人打头阵,何以又要企图统天下武林?”梅鱼龙道:“主要在于中原武林不齐心,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而我大宋北面强敌契丹,西面造反作乱的西夏,还有吐蕃诸部也对大宋江山虎视眈眈,我目前所举,乃是要集武林中各人力量,共抗我大宋心腹之患。”
李逸航不禁失笑,道:“那梅左使近年来所作所为,对我大宋江山和天下苍生百姓,不但没有损害,反而大大有益了?”左申道:“我教意图及出发点,确是百益而无一害,只是过程手段有些激进偏差,又不注意宣传,造成了各人各派对我们的误解,咱们对此已经深深反思,以后决不会再出现灭门灭教之事,李兄弟大可放心。”
梅鱼龙道:“不错,我已传下命令,规范各人言行,不可再用暴力手段收归别派。李兄弟,你在中原武林大有声誉,你加入了我教,可起到一个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而由你去跟他们谈归化入教之事,他们更易理解接受,可说是如鱼得水,那咱们团结天下武林共创大业之举便指日可待。大宋得我们学武匹夫鼎力守助,必可社稷长久江山永保。”
李逸航心道:“闻你们所言,那真是比唱戏的还要动听,只可惜这十句话当中,还不知有几句是真的,若不是我对你光复教了解太深太多,说不定便真的被你们迷惑而步入歧路,但在目前的处境之下,我又不能表现得太抗拒,否则惹怒了你们,结局肯定悲惨。”他点了点头,似在沉思。
左申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手修为,抱负必定广大,你入我教后,前途更加无可限量,做上教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梅鱼龙道:“岂止不是不可能,而是大大的有可能!小兄弟的才智武功,光复教庞大的势力,一相结合,那定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无往而不利,咱们必能统一天下武林,匡扶大宋王朝,巩固江山社稷。”
李逸航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却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借口,就算找齤,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死?看着三人的目光射向自己,眼神中饱含殷切期待之情,都等着自己表态。他沉思半晌,最后道:“梅左使,左龙王,你二人的一片盛情好意,在下深感涕零,只是加入光复教,乃是极重大的结定,决非一时便能下得了决心,请容我细细斟琢考虑。”
第二百七十六章 对镜红妆()
左申道:“多少人想入我教而未得,李兄弟你何必顾虑重重,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当机立断,把握时机,尽可借助光复的东风实现你的人生抱负。”梅鱼龙道:“不必逼迫李兄弟做出抉择,我年轻时加入光复教,也是颇费一番思量,做出了极大极大的牺牲,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我才这么说,如果让我重来一次,还真的不知如何决定。”李逸航瞧他脸色,果真似有悔意,左申道:“梅左使今日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那还用多想,当然是做出同样的选择了。”
郑堂主这时终于开口道:“李兄弟,入教一事,当须好好思量,但你可要清楚,你如不愿为光复教效力,我们在得不到你情况下,更不愿你与我们为敌,除去你,那是势在必行。”李逸航点了点头,道:“多谢郑堂主提醒,在下明白。”
梅鱼龙道:“入教之事非比寻常,李兄弟好好考虑,不必忙着做决定,龙王,你左右无事,便陪在李兄弟身边,多带他到各处走走,别闷坏了他。”
此后几日,李逸航在左申及龙飞腾的监视底下,在弯内四处转悠,基本上弄清楚各人居住之处。到得晚上睡觉之时,手脚又被套上五六十斤重的精钢枷锁,每走一步都要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与龙飞腾同睡一房。他的双腿早就好了,暗中试过几次,以未伤之前并无多大区别,心中赞叹接筋续骨膏疗效神奇。寻思:“恐怕过不了几日,梅左使便会再提入教之事,那可再难推脱,今晚就须想办法逃跑。
他在寻找梅芷菲的三个月当中,向罗云学了开锁的本事,手铐脚铐不足为患,主要是如何甩开龙长老的监视,如何逃下山,逃下山之后如何摆脱追捕,也是个大问题。不过眼前顾不了那么多,先走到那一步再说。
入夜后,屋外风雪交加,龙长老为了安全起见,点了他几处大穴,早早上床就睡觉,李逸航待他睡熟,取出偷偷藏起来的铁丝,在被子下慢慢摸索搅鼓,终于将笨重异常的铐链打开,他依然躺在床上被褥下,叫道:“龙长老,龙长老,内急。我要上茅房。”龙飞腾睡得正香,被他叫醒,模模糊糊走到床边,揭开被子要替他解开穴道,可还未看清什么回事,被子刚掀开,自己胸口膻中穴便被他点了一下,软倒在床上。
李逸航点了龙长老全身数十处大穴,又把手铐脚铐套在他身上,用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他穿上他的衣服,在门口听得外面并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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