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可楚云裳却还是极为清楚的明白,前世的一切苦难,实则都是来源于这个斗笠男!
来源于这个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乃是何方人士的斗笠男!
若非前世是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和喻儿,秋以笙又如何会觉得她和喻儿的存在碍了他的路,才动用秋家的能力来逼迫铲除她?
一切的源头,都是出自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楚云裳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以免自己情绪发作,会被厅里的人察觉出什么来。
因此,只是短暂的隔着黑纱对视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平淡且安静的垂眸,脸色虽还有些暗黄,却是难得的精神很好,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便给人一种极为特殊的韵味。
而和前世不同的是,那斗笠男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敛眸在秋以笙旁边坐下,不发一言。
两个仆也是在两位主子身后立着,一身的挺直刚强。
秋以笙被请到上座坐下,看着楚云裳,眉梢微扬:“敢问小姐是……”
楚云裳淡淡开口:“排行第七。”
秋以笙一听,立即就想起去年在懿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桩事,说汝阳侯府楚家的嫡七小姐未婚先孕,有失女德,故被侯府赶出了懿都,不知是被谁给接济了去。
不知被谁给接济,却原来是被她的三哥给接济了。
于是想清楚了后,这外表温润,实则手段狠辣至极的年轻蓝袍公子微微的笑了。
“原来是楚七小姐。不知小公子今日洗三,在下前来三爷府上,也未能备上薄礼,还望见谅。”
见没有斗笠男的重视,秋以笙果然是没有如前世那般刻意的针对自己,楚云裳也是淡淡回道:“岂敢,笙公子言重了。”
秋以笙温温然一笑:“不过,虽未能提前备上薄礼,但若要送个见面礼,也还是可以的。”
说着,拍了拍手,立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仆人立即就上前来,不知是从何处取出来一个紫檀木锦盒,其上描金绘彩,雕有镂空纹饰,看起来颇为精致。
仅用来乘装物品的锦盒都是这般的珍贵了,更何况里面的东西?
那黑衣仆人当着面打开来,顿时,里面金光灿灿,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
------题外话------
自从开了这本书后,每天困到不要不要的,真想睡个地老天荒……
11、我要她照顾()
金光在眼前铺散开来,楚云裳看向那紫檀木锦盒中,便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尊黄金打造的小型观音,勾勒手法极为细致精巧,整体看起来十分的贵气。
楚云裳看着,眸中冷淡神色不变,但那让人看不见的最深处,却是缓缓变得深邃复杂了。
前世有斗笠男的注视,她被秋家逼迫得几近是走投无路,惨不忍睹。
今生重来,没了斗笠男的注视,秋以笙居然就送了喻儿如此贵重的见面礼。
这算什么,难道那个斗笠男对于秋以笙乃至于是整个秋家来说,就那么的重要吗?以致于他不过多看自己和喻儿几眼,就能让秋家视她母子两人为宿敌。
心下想着这些,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既是见面礼,也不好推辞,那便多谢笙公子了。”
见这楚七小姐真是如以前传言中所说,人虽冷淡,但却是真正的落落大方,秋以笙也是温笑着:“无妨,七小姐和小公子能喜欢便好。”
楚云裳却没笑。
大概是她对外人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冷淡漠。
可只有她自己明白,面对着前世自己的仇敌之一,按理说是该做最完美的伪装,以免被秋以笙看出什么来,可楚云裳却是无论如何都对着他笑不出来。
甚至她觉得,此刻自己能老老实实的坐在这,而不是操着刀子立即上去砍了秋以笙,就已经是她很能克制得住了。
而秋家的大公子能亲自前来别院,定是有着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同楚天澈商量。盛放着金观音的锦盒被递到了身后绿萼的手里,楚云裳和楚天澈说了声,便准备领着人回去了。
楚喻正被孙嬷嬷抱着,在离开之前,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秋以笙一眼。
尽管目光如普通的婴孩般纯真清澈,茫然懵懂,但深处那一丝似嘲讽又似痛恨的光芒,却还是悄悄地一闪而逝。
便是这一眼,让得秋以笙开口道:“等一等。”
楚云裳立即条件反射般的停了脚步。
她缓缓的转回头去,看向那已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蓝袍公子:“笙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声音竟是比先前更为的冷淡,大有秋以笙的回答不合她意,她立即就会翻脸一样。
然秋以笙却是没在意。
他只看向了孙嬷嬷怀中的楚喻。
这不过才出生几日的小婴儿,每日被牛奶米汤养着,皮肤白里透红,水嫩嫩的,衬着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显得极为的可爱。
遥看着这小婴儿的脸,秋以笙大步走过来,距离渐渐近了,他紧盯着楚喻的眼睛。
而楚喻却也不怕,瞪着眼睛和他对视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一般,平日里在楚云裳面前才会出现的金芒,此时竟是被掩饰得极好,一点都不显露出来。
秋以笙盯着他,见他和别的孩童不同,竟是丝毫不惧自己的目光,当即便停了脚步,在距离楚喻有着三尺远的地方停下。
再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楚天澈都纳闷笙公子这是怎么了,才听秋以笙慎重的开口。
“敢问楚七小姐,这小公子的父亲是谁?”
一句话说完,整个正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了。
楚天澈夫妇诧异,楚佳宁楚佳欢两位小姐好奇,楚云裳则是身体略微僵了僵。
旁边的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却也是禁不住的偷偷抬眼,想要看七小姐会如何回答。
而孙嬷嬷和绿萼等知情者却是心下焦急。
小姐要怎么说?
说当初不过是出了懿都去外地游玩,住在客栈里,却是无缘无故就被人下了药,然后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破了身子,从而有了小少爷?
可是,可是这些话,能说出口吗?
但不说这些,小姐又要怎么回答?
便在整个正厅里的人,都是心思各异的时候,那一直都是以空气般存在的斗笠男,终于是再度抬头来,隔着黑纱,看了眼楚云裳。
却见楚云裳此时转过身来,面朝着秋以笙。
面对着秋以笙那堪称是犀利到了极点的质问,她面色依旧是冷淡无波,一双淬了寒冰般的眼眸中神色平静,甚至是死寂的,泛不起一丝波澜。
她看着秋以笙,语气平淡,听在人的耳中,却是比这冬季的风还要更冷。
“他没有父亲。这个回答如何,笙公子可还满意?”
闻言,秋以笙重复了一遍:“没有父亲?”
楚云裳坚定道:“没有。”
“呵,难道不是如传言中所说,是楚七小姐有失女德,春心难耐,才背地里偷人,生下了这么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秋以笙却是步步紧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未免太过难听。
而听着这几乎是锥心般的嘲讽之言,楚云裳依旧是面色不变,如同戴了张永远都是冷淡如斯的面具,淡淡道:“笙公子也说是传言。既是传言,为何要信?”
秋以笙星眸微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楚七小姐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又何以会空穴来风?要知所谓传言,也是十有*都是真的。”
“笙公子也说了十有*是真的。那为何我这里就不能是那其中假的一二?”说着,她眸中神色变得更淡,语气也是淡若清风,“清者自清。不曾发生过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笙公子也切勿再强行逼迫,否则传了出去,说笙公子如何如何逼迫良家妇女,这个名声可真是不算好听。”
“你……”
秋以笙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牙尖嘴利的反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有人重重一咳。
他立即止住了话口,转头一看,就见那斗笠男竟是在捂着胸口咳嗽,咳得非常厉害,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恨不得能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他眉宇间立即笼上了焦急关心之色,再不理会楚云裳,返身就回了那斗笠男的身边。
“早晨不是才咳过,现在怎么又咳了?”
秋以笙伸手给斗笠男拍着背,试图缓解其因咳嗽而变得紊乱的气息,转头看向斗笠男身后的黑衣仆人:“你家少主的药可有带着?”
那黑衣仆人作势就要取药。
却被斗笠男摆手的动作给止住了。
旋即,斗笠男一边咳着,一边伸手指向了正因秋以笙的话,而猜测着他会是哪个世家少主的楚云裳。
“我……要她照顾。”
------题外话------
看群里妹纸们聊化妆和护肤,我发现我一点都看不懂……果然我不是女人啊。糙汉子表示心被伤到了,默默继续去睡觉了,早安~
12、吐啊吐啊的就吐习惯了()
“我……要她照顾。”
这句略有些沙哑的话甫一出口,当即便引得整个正厅,气氛再次变得诡异了起来。
众人都是诧异。
这不知是哪个世家的神秘少主,犯病咳嗽了,不仅不立即吃药,反而竟还点名要七小姐照顾他?
这这这,简直……
别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什么的,就单单看在七小姐这可才是生产没两天的份上,她连自己都是顾不好的,又哪里有力气去照顾病人?
秋以笙皱了眉:“要她照顾?她名声可不好,万一趁着你犯病体弱,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我可怎么向伯母交代?”
显然刚刚楚云裳所说的话,并不被他给听在耳中。
闻言,斗笠男咳着,还未回话,楚云裳就颇为不爽的开口了。
“笙公子,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会趁着这位公子犯病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毁人清誉也不该是这般,看来世人所传笙公子熟读百家,乃是极为难得的秉承儒家之言的典范,这倒也是同不少小道消息一样,是虚造的。”
她反讽着,语气锐利之极,毫不留情。
一旁根本插不上话的楚天澈忍不住默默抹了把汗。
他怎么不知道他家的七妹何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要知道对面这位可是笙公子啊,秋家的笙公子啊,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子。
要是惹得笙公子一个不爽,就算是派人光明正大的做掉了七妹,那也没哪个官员敢站出来揽下这事儿的。
所以,七妹啊,哥知道笙公子的话的确是说得不好听,可你也能不能想一想笙公子背后的秋家根本是咱们惹不起的?
楚天澈难得战战兢兢一次,生怕秋以笙会因楚云裳的这番话而发怒;厅里的其余人也都是提心吊胆之时,又不免惊奇,七小姐素来的表现,可都是说明她并不如何在乎外界名声的,如今却是只因笙公子一句话就如此据理力争的反驳。
这是为何?
而楚云裳的话,秋以笙听了,却并不回她,只紧盯着斗笠男,眉头皱得极深。
“你真的要她照顾?”
他再问了一句,然后毫无意外的看到斗笠男点头。
咳得极其厉害的病人有气无力道:“我就要她。”说着,隔着掩面的黑纱看向了冷着脸的楚云裳,深吸一口气,才暂时的忍下了想要继续咳嗽的*,语音沙哑的道,“楚七小姐,麻烦你。”
楚云裳动了动唇,想要拒绝,却见那人掩在黑纱之后的眼睛里,隐隐约约似是有着一抹祈求之色。
她当即眸色一凝。
到底……
这个人是谁?
前世他不过只看了她几眼,就引得她和喻儿落得那般下场;今生没看自己,却是提出要让自己这个才生产没几天的未亡人照顾他。
他是想要做什么?
而见斗笠男竟是如此客气,秋以笙不由转头看了楚云裳一眼。
见她面色冷淡,毫不动容,隐有拒绝之态,秋以笙突然觉得,或许传言中所说,真的是虚构的也说不定。
于是便也语气缓和的道:“楚七小姐,能否拜托你照顾他一下?”
楚云裳果断拒绝:“不行。我还在月子里,无法照顾人。况且,”她转了身,便要重新向外走,“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认识他,和他也不熟识。”
秋以笙也觉得是这个理。
当即便转回头,正要劝斗笠男另外找人照顾,哪怕是找这侯府别院里随便一个丫鬟也成,却听他重重再度咳了几下:“咳咳,楚七小姐……麻烦你,让人照顾我一下,可好?”
竟是用上了请求的态度。
闻言,楚云裳不用回头,也是清楚的知道,秋以笙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肯定已经变了。
因她能够感受得到,那原本还是温和的注视,瞬间便是变得杀气腾腾,令她如芒在背,似乎她的存在,让得斗笠男竟是如此低声下气般的态度,已经是阻了他的路。
因是楚云裳正面朝着房门,背对着几人站立着,因此楚天澈等人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只听得她冷淡道:“为何一定是我?”
斗笠男边咳边道:“因为你看起来比较顺眼。”
“……”
秋以笙眼中的杀意瞬间敛去。
楚云裳默了一默,没想到一切的缘由,竟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但她还是拒绝:“我正在坐月子,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斗笠男没说话,咳声却是陡然止住了。
楚云裳抬脚便要走。
却听下一瞬,“噗”的一声,似乎是谁吐出了什么一般,有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人的鼻腔之中。
而身后果然也是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般的动静。
“天哪,血,吐血了!”
楚佳欢惊声叫道,楚云裳忍不住回头看去。
果见那斗笠男竟是生生喷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珠顺着黑纱滑落在地,溅开小朵小朵的血花来,如同是开在了忘川彼岸的曼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