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拓早早的准备了宴席,待于非子说书结束之后,众人坐在一起,开始聊起以前在牢里的种种,虽然少了狄书,但几人还是兴高采烈谈性甚浓。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刚到华灯初上,已经有三个人醉倒桌边,反倒是王超没喝多少,众人也是看他气色太差,所以没有往他杯中添酒。
负责看家护院的来福将人一个个送回了房间。原本在酒桌上醉态十足的阿布,一回到房间,却精神奕奕,和衣躺在床上,为今晚的行动养精蓄锐。与阿布同样情景的还有小七、王超、尤娜和鲁能。
不知不觉,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时间已到,阿布掀开被子,穿上夜行衣,在房子的黑影遮挡下,慢慢潜到先锋将军府远处的民宅房顶上等待。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小七换回自己的样子,一身酒气提着一个酒瓶。尤娜去衙门周围转了一圈,拿回来一袋饱含搜魂砂的水。
五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开始分头行动。王超指挥鲁能背着自己到了离将军府厨房最近的民房,以便可以在危急关头制造些骚乱,还可以伪造成失火现场,厨房是最好的选择。
尤娜施放水术法,让雾气逐渐飘起吹向将军府。尤娜控制着含有搜魂砂的雾水笼罩在右边一个扇形的片区,专找可能存在暗哨的地方聚集,却不去触碰轮班的守卫,其他地方则只用了一般的雾气。渐渐的,将军府变得有些朦胧,但依然肉眼可见。
起初将军府的守卫有些警觉,但是发现雾气并没有造成视觉的困扰也就不再理它,况且此时大家都是精神疲惫,难免有些放任自己。
等了四分之三个时辰,眼看就快到药效生效的时间,阿布对着小七一挥手,小七提着酒瓶消失在巷子里。不一会儿在将军府左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一步三摇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朝将军府走去,正是装成醉汉的小七。阿布潜行到了将军府的右边,伺机而动。
小七还没有走近,将军府外围的守卫就已经警觉,提着手中带鞘的兵器拦住小七的去路道:“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不睡觉,来将军府门前闲逛,你是不是活腻了。”守卫平时也曾见过这样的醉汉,平时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过最近自从出了将军被人窥探的事件后,不敢马虎,免得将军借题发挥,到时候还是自己吃苦,所以现在就出来做做样子。
小七不知道守卫的想法,看到突然冲上来几个人,假装酒精上头,骂道:“你们你们这群兔崽子敢挡你爷爷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守卫一愣,不敢再大声说话,犹豫了片刻,看着眼前这人醉眼朦胧,但衣着光鲜,想不起是哪里的大人物。其中一人恭敬地问道:“不知公子是谁?可是马坡镇哪位老爷的家人?”
小七听到这话,双手往腰间一叉,大笑三声道:“哈哈哈!说出来吓吓死你们。我,就是世人敬仰的战战争之神比修斯的化身,我受神主之命来搭救世人,你们还不快快下跪?”
听到这里,众守卫知道遇上了一个无药可救的醉汉,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耍了,顿时火冒三丈,抽出腰间的精钢长刀,恶狠狠道:“你这个小子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小七看着明晃晃的钢刀,从体内逼出一头冷汗,脸色显得煞白,看起来就像是被吓醒了一般,假装腿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道:“各位兵大哥,是我胡言乱语,是我不好,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七这一跪可是经过计算的,时机正好是外面的守卫与院内的守卫都不在右边巡逻,只剩暗哨监视的这一刻。此时,外围的守卫被小七吸引了注意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阿布赶紧穿过了黑暗的树影,来到墙角,一纵身翻过围墙,动作行云流水。
小七瞥见阿布的身影闪过,知道已经得手,就不再与众守卫纠缠,一脸后悔地看着众守卫。而众守卫本就对小七不感兴趣,只是他行至将军府前,照例应该询问一番而已,既然没出大问题,就让他走人。
一个守卫将刀插回刀鞘,一抬脚踹在小七的手臂上,将小七踹倒在地,又大喝一声:“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否则我要你小命!”小七连滚带爬,赶紧回到黑暗的巷子里。
第二十七章 涟漪(二)()
就在小七把外围守卫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的档儿阿布纵身一跃,轻轻弱弱的一声“嗖”响,四肢便平稳地着了地。阿布就这样轻易地潜入了将军府,穿梭于袅袅绕绕的雾气中,很快来到走廊下,借着窗台爬上了屋檐下的横梁,刚刚蹲好,拐角处就走出了一队护卫。这队护卫是刚刚替班来着,一个个精神抖擞,虽然他们都警惕十足地睁大了眼睛,仔细查看,可还是漏掉了梁上阿布。
待这队人马从阿布身下经过一会儿,阿布赶紧挪动身体,无声无息地跟在他们身后,绕着房子转了半圈,护卫队向房子对面的假山走去,阿布停在屋檐的拐角处无法再跟下去。在房子与假山之间是一段空旷的草地,完全暴露在各处暗哨的视野中,此刻阿布已经离开了搜魂砂雾气覆盖的区域,这里的暗哨处在警戒状态,出去必定会被发现,阿布只能沿着屋檐的暗影改变方向继续前行。
凭着脑中的记忆,阿布潜行到了将军府的书房外。要说藏秘密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卧室,第二个地方应该就是书房了。为了隐蔽行踪,阿布只好又爬上书房外的长廊脊梁上,静静地思考一番如何查看屋内的情况。窗户上糊的纸太厚,实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阿布只能从屋顶和窗户上的缝隙往里看,可这些方法还是看不清屋内,因为里面漆黑一片。
正当阿布打算冒险一试,看看能不能打开窗户钻进去时,突然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阿布只好又躲回房梁,将肌肉绷直,让身子保持静止状态,不一会儿,两个手捧托盘的仆人来到书房门前,托盘用盖子盖上,但是食物的香气还是隐隐散出,两人在门上轻敲七响,如此重复三遍,这才推门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
阿布心中正奇怪,如果里面有人为何不应一声,如果里面没人又何须敲门呢?突然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在书房里响起道:“众位兄弟辛苦了,这是将军命我给大家带来的饭菜,将军说了,过了这段时间人人有赏,若能抓到那个飞贼,更是加倍行赏,希望大家精神点。”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姚管家,您也辛苦了。要不您也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姚管家答道:“唉,我是劳碌命,一会儿还要给将军和四爷他们送饭,哪有歇脚的时间。老卢你们慢用,我马上就要走,记住,这里可是放着将军的命根子,马虎不得,若是真丢了,谁也担待不起,知道吗?”
老卢虽然不知道这里放着什么重要东西,但是到了表决心的时候就该勇往直前,答应道:“姚管家您放心,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拿不走这里的一张纸,一支笔。”
姚管家轻拍老卢的肩膀,将托盘里的食物放在书桌上,将盖子重新盖好,便走出了书房。从外面看托盘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屋檐下的阿布知道,里面已经没有香味飘出。阿布艺高胆大,突然改变主意,先不搜集证据,而是跟在姚管家两人身后,看看这个将军这么晚还不睡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两人一路沿着墙边走,阿布跟得很轻松,姚管家进了厨房一会儿,出来时身后的仆人依然捧着一个托盘,但是很明显,托盘比进厨房前重了许多。姚管家两人沿着走廊走向将军府内一处偏僻的竹林,阿布不得不又再次停了下来。
眼看着姚管家消失在竹林深处,阿布只能摇头叹息,这竹林实在难以隐蔽身形,走进肯定定被发现。想到这里,阿布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么说来,同样的道理,如果是因为这个,这里也必定无法安排暗哨。这对于阿布来说是个好机会。
于是,阿布决定进入竹林去查探,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阿布还是先运行起自然之息,利用精灵的祝福探听竹林里的情况,那阵奇怪的精灵低语又在耳边响起。阿布很快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竹林里没有任何生物触碰到竹子,看来竹林里是安全的。
阿布从屋檐上一跃进入竹林里,迅速贴地奔跑到竹林深处,沿着地上被踩踏出来的小路往前疾走,不发出任何声音。来到竹林中心,只见竹子密密麻麻遍布周围,中间是一块不大的空地,一个石质的墓穴在空地中间耸立,墓碑上写着“爱儿申仲彦之墓”,左边是一个比较小的神坛,供奉着冥界之神坎尼迪的神位和雕像,雕像左手五指并拢放在嘴边,右手五指并拢向前伸。
阿布竟找不到姚管家的踪迹,走到墓穴以及神坛前打量起来,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突然墓穴中传来一阵机关的响动声,阿布吓了一跳,赶紧躲进附近那比较茂盛的一处竹林里,在墓穴打开之前趴在地上。
透过竹子根部间的缝隙,阿布看到了墓穴大开,姚管家以及那个仆人从墓穴里走出来。若是将这场景放在成片的墓地,必定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但此时的阿布却忍不住咧着嘴无声地笑起来。阿布看着姚管家来到神坛前,抓住坎尼迪的右手转了半圈,雕像变成双手合十,墓穴内又发出一阵响动,便缓缓合上。
阿布待两人走后,又趴了半刻钟,这才站起来走到神坛前,抓住坎尼迪的右手想要试一试旋转,却发现那只右手纹丝不动,非常诧异。阿布回忆了一下姚管家当时的动作,然后将一只手伸到雕像的背后,惊喜发现,原来背后也有机关,一根被磨得有点光滑的背刺可以按进去。于是阿布一手按着背刺,一手扭动坎尼迪的右手,这才听到机关发动的声音。
墓穴果然缓缓打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石阶出现在墓穴里,阿布没有丝毫的犹豫,迈步走了进去。墓穴的墙上每隔三米就有一个烛台,阿布看到第一个烛台的把手处,光滑无比,说明它经常被人使用,于是伸手过去试着一拧,身后墓穴便缓缓关闭。
阿布见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情况,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石阶到了一定的深度就开始变成平坦的洞穴,幸好这里通风很好,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阿布一路走一路观察四周,这里一路过去有很多的房间在洞穴的两侧,阿布看了一遍房间里堆放的东西,大多是刀枪棍棒头盔胸甲之后的物品,而且样式统一,像是定制的一般。
越往里走,阿布越是心惊,这里的兵器护甲多得可以装备一支万人军队,阿布不由的猜测,难道这先锋将军就是八王爷要找的内奸?
很快阿布就来到洞穴的尽头,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前挂着两盏点燃的烛台,尤为醒目,阿布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对话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
一个声音道:“这几天衙门那边盯得太紧,今天才有机会过来拜访,还请申将军原谅,不要因此怪罪杜四才好。”
申屠不以为然道:“衙门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去抓犯人,盯着老四你做什么?不知老四来马坡镇有何贵干啊?”
杜四故弄玄虚道:“我是受了三王爷的命令来此公干,现在不方便透露,还请申将军海涵。对了,我临走前,三王爷曾经要我顺便来查看一下,我们与血刃团的交易进行得怎么样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货款?”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道:“四爷您不知道,因为丹朝那边的挑衅,如今的马坡镇局势紧张,最近各部严查频繁,风声太紧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暂缓交易。不过我们正在和血刃团那边交涉,此时谈判的人已经在去丹朝叶城的路上,请四爷放心。”
杜四听到这话非常不满,冷言冷语道:“姚库房,你的话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王爷那边你们还是找个机会去解释一下,免得王爷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库房姚勇擦了檫脸上的汗,有些失神道:“是,这个我晓得。”一旁的申屠在心里冷哼一声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第四个声音响起道:“四爷有所不知,除了边境战事紧张以外,马坡镇还出了另一件怪事,两天前我和陈监军去悦来楼听书,没想到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在窗外的巷子里鬼鬼祟祟,我们定睛一看,居然是吏部侍郎张全志!”
“我们问过衙门,他们说并没有收到任何来函,近期也没接待过任何官员。我想一个吏部大官,他不呆在汴城,来马坡镇干嘛,能干嘛?除了密查军部还能干嘛?还有,我们最近居然碰上了窥探将军府之人,那人若不是密探就是一个蠢贼,但我更相信他是张侍郎的手下。”
杜四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的一颤,张全志是出了名的冷面神,对于犯了错的人从不讲任何情面,在朝廷以及民间极负盛名,若是他与八王爷已经站在一条线上,那么他这次来,对于三王爷在马坡镇军部的棋子可能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但杜四还是有些怀疑,因为在他来此之前,还曾经远远见过张全志,张全志不像是要出行的样子,不过现在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度过这场危机,应该先要互相照应才是。
杜四开口道:“子言,窥视将军府的人是王猛将军的儿子王超,他应该是受命于八王爷来马坡镇,可尚未查清他来做什么。不过那天我已经命人重伤了他,目前他应该还需卧床就医无法行动,但是还有一个佛兰特学院的学生阿布和他一起来着,如今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如果八王爷真的已经和张全志站到一边,那么他来此地必定是针对某人而来,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妨假设,此人来这是针对我们,那我们就必须尽快行动,把一切不利于我们的证据销毁,另外,我还是有个疑问,子言,你是亲眼看到张全志吗?”
李子言肯定地点头道:“千真万确,这个陈监军可以作证。虽然隔得有些远,不过我敢肯定,那人就是吏部侍郎张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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