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到他开礼包,咚咚咚,扰人心神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苏唐颇为无奈的开门迎上去,一开门,最先进入视线的是母亲林庄闲,而在母亲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左右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神色间沾染着些戾气的少年。
这两人正是先前母亲说要请来帮自己指点指点试题的俞大娘,还有她家的败家孩子林真。
“苏唐,快来见过你俞大娘。”母亲叫了苏唐一声,然后让开身子,先让俞大娘他们进了屋。
苏唐看着俞大娘还有一脸桀骜的林真,忍着心底的厌恶道:“俞大娘。”
俞大娘笑了一下,冲着苏唐点了点头,而林真却是轻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俞大娘的丈夫是京里的一个小官,听说前几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贬到了这偏僻的青城,现在跟城主府里做些差事,仍旧还是个小官,虽然不如原来在京里的时候,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混得不错。
不过,不管是原来的苏唐,还是现在的苏唐,对这一家人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徒惹人厌恶的阶段,尤其是方才还冲着他冷哼了一声的林真,或许是这小子真是地域黑,瞧不上他们这小地方,眼睛就跟长在脑袋顶上似的,都不会正眼看人了。
屋子客厅里,早上吃剩下的清粥肉丝还没收拾下来,对于苏唐家来说,这顿早饭或许已经足够丰盛,但是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俞大娘和林真,则显得过于寒酸了。
林真坐下之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碗筷推到了一边,而俞大娘落座后也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道:“庄贤啊,不是我说你,宗理寺考核可是决定孩子们一辈子的事,考试日子就要到了,怎么不给孩子吃些好的?”
林庄闲闻言脸色一僵,因为这段时间集市的肉类涨价不少,她和苏唐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了,想不到今天好不容易做了一顿,却还被人数落。
“呵呵,俞大娘这么关心我们家,怎么我娘给你帮工的时候不见您多付些银子?”苏唐这辈子最见不得母亲受气,所以立刻回呛道。
“苏唐!你敢这么跟我娘说话?!”
林真瞪着眼睛看着苏唐,一旁俞大娘面色也显得有些不快。
母亲见此脸上一急,戳了戳苏唐,“苏唐,怎么这么没礼貌呐,快给你俞大娘赔个不是。”
苏唐见母亲生气,火气顿时散去,正要借驴下坡,给俞大娘道歉,可就在这时,林真却忽然出声,把他的话给打断了,“哼!苏唐,别以为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让我教教你考题么?我告诉你,我可没有那个空闲时间!”
“这个,小林啊,咱们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有什么好生气的。”林庄闲语气中透着一股巴结的味道。
“哼!”林真本来就不想来苏唐家,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向不太看得起苏唐家的母亲,今天却忽然非要把他带来,这让他心底压着很大的怨气,他转头冲着俞大娘生硬道:“娘,你知道的,我真没时间的。”
苏唐见母亲的话被顶,心头的火气又猛地窜了上来,“呵呵,我用你教么?你没时间,那你以为我有呢?”
林真和苏唐两人相互怒视,气氛顿时一凝,这个时候俞大娘呵呵的笑了一声,忽然向林庄闲问道:“庄贤啊,听说你儿子是在城西的书林斋读的书?不知道这次宗理寺考核准备的怎么样,要知道那宗理寺考校的东西,和书斋里死读的那些东西却是大相径庭。”
林庄闲闻言看了一眼苏唐,叹气道:“这我也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我家唐儿才考了几次都没能通过笔试。”
俞大娘神色有些傲然的笑了笑,“确实,没经过专门的培养,想要考进宗理寺确实是比较困难的,像我们家小林,针对考核,在京城修习四五年,直到现在才敢说比较有把握。”
“小林可真有出息。”母亲接着干笑了一声,“那这次小林是十拿九稳了吧,你看要是有时间的话,让他帮……”
母亲的话还没等说完,俞大娘便抢先道:“把握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小林他父亲也是多有走动,只要能考个综合乙等丙等的,便肯定能通过考核。”
“其实呢,就算你家苏唐考不上这宗理寺也没什么啊,据我所知,你家孩子可是没能修习过什么武技,到时候二轮的武试考个丁等,那么就算笔试考了乙等也填补不了这么个坑啊,所以照我说,与其去搏那千分之一的机会,不如回书斋好好读书,准备好乡试,说不定十几年后也能金榜题名呢?”
俞大娘说到这里,基本上也算是把话说开了,意思就是你家孩子根本就考不上,所以也别耽搁我们家孩子的时间了。
所以既然不想让林真帮苏唐,干嘛还要带林真来他们家呢,对于这一点,苏唐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俞大娘是带着儿子来,就是成心恶心人的。
半个时辰之后,俞大娘似乎终于显摆够了,带着林真趾高气昂的离开了,而在临走之际,林真还不忘轻蔑的鄙视一眼苏唐,在他看来,苏唐这种不会武技,没什么文才,又家徒四壁的人,这辈子是不会有出头之日了,这种如蝼蚁一般的人,今后甚至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所以他也实在不想与这种有任何交集。
傍晚,夜深人静。
苏唐坐在客厅的桌前,捧着一堆破旧的书卷,做着无用功,这些过去几年青城宗理寺考核的试题,实在是看的头大,就像小时候面对一张奥数试卷一样,毫无头绪。
苏唐因为有了游戏戒指的帮助,其实对于怎么通过宗理寺考核已经有了一些主意,只不过心里谨慎,难以完全放心,所以才捧着一堆陌生的试题做着最后的冲刺。
但确实是看不懂啊,只过了半柱香,他就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力气。
就在这时,沙哑低沉的呢喃忽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沙沙的,不远不近,时断时续。
声音是从母亲的卧室沉沉的传出来,他慢慢的走过去,耳朵悄悄贴在门上,腐蚀的门扉后,话声渐渐变得清晰。
“良人,你走得早,这一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就这一回,只这一回,保佑孩子一切顺利吧……”
苏唐心头一颤,不忍心再听下去,更不敢推门去看。
他能想象到母亲怀抱父亲遗像,哭泣着祈求保佑的场景。
抱着头,背倚着门墙坐倒在地上,他咬着牙暗暗发誓,“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考上……”
不为别的,只为母亲吃好穿暖,也为自己争一口气!
第005章:泼脏水的俞大娘一家!()
考核临近,这一日叶从荷请苏唐去她家吃饭,说是考前慰劳,这种事情苏唐怎么会拒绝,屁颠屁颠的应承了下来。
吃完了饭,叶从荷说自己有事,一会就回来,话说完便一个人出去办事了,而苏唐则是找了些纸笔,默默的复习着考题。
人在真正努力的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才会发现时间走得特别快,不知不觉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屋外的院子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苏唐抬头一看,却发现进到院子里的并不是叶从荷,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老朽没认错的话,你,就是苏唐吧?”
苍老的声音一板一眼,听起来就像是个规矩特别厉害的老先生。
“我是,这位老先生,您是?”
“老朽姓赵,叶小姐家新雇的花匠。”
“花匠?”苏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院繁茂的花圃,“那个,叶姐她说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应该就回来。”
“哦,无妨,稍等片刻就是。”赵先生看向苏唐手中的笔墨,声音一顿,显得有些惊讶道:“小友,莫非是要去考那宗理寺?”
“恩,没错,眼看就要考试了,可我却还没有什么头绪。”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别看老朽这一把年纪,早年我却曾是任职宗理寺,对于这笔试,还是略知一二的,要不要老朽与你讲上一讲?”
苏唐闻言一愣,这么巧?
“那,那就劳烦老先生指点一二了。”
苏唐也不客气,取来前些年的考题,专挑那答案如同论文一般的题目去问。
“这一题的答案,不知你是从何人处得来,若我是评审的考官,这一题我只能给乙等的成绩。”
“恩?因何?”苏唐有些不解道。
“这一题所问,修炼宗门向宗理寺申请征用、规划土地前,没有经下属地管司取得确认地理位置,范围规划的凭证印信,其宗门所属当为非法用地,那么身为地管司人员,如何针对这一情形加以更正,具体流程如何?对之前违规惩处又该如何?”
“这套试卷原先主人所批注的答案,前半问答的很好,而后半问却显得太过教条,缺少考生主观的意见,这是减分之处,对于宗门违规用地的惩处,需加以宗门势力,当地地管司实力,等等的综合考量后,才可得出结论,所以对这种题,需要回答的相对圆滑。”
“圆滑?违规惩戒应该有它自己的规章才是,这,该怎么个圆滑法?”
老先生听了这话捏了捏胡子,神色颇为自得,“圆滑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呵呵,老朽便给你讲上一讲……”
赵老先生讲,苏唐听,这一讲一听,便过去了一天。
话说回来,越听这赵老先生讲解,苏唐越觉得这老先生不简单,不管苏唐拿出什么题目,老先生讲解起来都是一副信手拈来的样子。
最难得的,他讲解的东西既不难懂也不晦涩,过程中还穿插讲解了不少试卷上不曾有过的陌生题目,在苏唐看来实在是个有大学问的人。
这样的老先生真的只是叶姐家的一个花匠么?
而且叶姐从出门,到现在天都快黑了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怎么样?我讲的这些,你可都记下了?”赵老先生咳嗽了一声道。
“嗯,小子都记下了,今日得老先生讲解,实在是受益匪浅。”苏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小子现在没什么本事,要是真能通过宗理寺考核,来日小子定登门拜谢。”
赵老先生视线移到屋外,意味声长道:“呵呵,倒是不必言谢,既然是叶小姐的朋友,老朽便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不是画蛇添足就好。”
“看样子叶小姐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办,那后院花圃的修缮,看来还得改日再做打算,今日便先告辞了。”
苏唐闻言赶忙起身收拾好一切,“老先生要走么?我来送送您。”
“诶,不必了,老朽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倒是你啊,好好准备考试,特别是今天我讲过的那几道特殊考题。”
苏唐点了点头,“老先生放心,一定不敢忘。”
…………………
青城,城西民居。
直到傍晚,叶从荷才刚回来,苏唐问清了缘由,这才敢安心回家。
归家之后,整理好所有的试题,苏唐静静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晌,脑袋渐渐昏沉,终于能安心入眠。
第二天清晨,距第一轮笔试就只剩最后三天,许是受了那俞大娘刺激,母亲一大早就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说什么也要带他出去吃顿好的。
“娘,您就别跟那俞大娘置气了,咱们还是在家吃吧。”
母亲两眼一瞪,“俞大娘话说的没错,眼看就考试了,怎么着也该吃点好的补补头脑。”
看着老娘那一脸不服气的样,苏唐不禁感叹老娘是越活越年轻了,“好好,天大地大,您老最大,娘您说了算。”
林庄闲气冲冲的拉着苏唐出了门,可老天爷就是这么邪门,才刚说起谁,推门出来就碰着了。
苏唐家大门外,隔着条街的对面,俞大娘他们一家三口正面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苏唐和母亲这一出门,正好就对上眼了。
不管再怎么气,母亲始终领着俞大娘家的工钱,所以这一瞧见,母亲就收起了脸色,先打了声招呼,“俞大娘您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还有林大人,好久不见了。”
俞大娘的丈夫林远是城主府中,掌管衣装节度的小官,靠着俞大娘经营的锦衣店,再加上职责便利,这夫妻俩没少从中捞油水,所以家中自然有钱得很,肩并着脾气也高傲的没边。
林远没理会母亲,在一边拉着林真两人说着什么话。
俞大娘走上来笑道:“我们家这口子回家一趟不容易,而且孩子又要考试了,所以今天在斋月馆定了一席酒宴。”
苏唐见这架势就知道这俞大娘又要故意给母亲添堵,走上前挡住母亲,抢先道:“哦?斋月馆的饭菜可是贵得很呢?”
“那是当然,一般人家有钱都不一定能订的到。”林真在一旁轻蔑的看了苏唐一眼,那神色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一般人家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苏唐。
“是啊,一般人家当然订不到这么早的酒席了,这天才刚蒙蒙亮,就得赶早起来进油荤,也真是难为你了,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家。”
斋月馆专供达官显贵,订这个酒宴也是有讲究的,像林真家订的这大清早的一桌,显然不是什么赴宴的好时辰,在斋月馆的等级自然高不到哪去。
苏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趁机反讽了一波。
苏唐的话一出口,林真的父亲脸色一下就变了,显然是苏唐的话触到了他的霉头,“小子,就算我在斋月馆订不到上等好席,也绝对比你们母子偷鸡摸狗强的多!”
苏唐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怒,“你什么意思?你他妈说谁偷东西?!”
苏唐从小穷到大,就是过得再清贫,母亲也教导他绝不能做偷鸡摸狗下九流,辱没家门名声的事,所以一听林远莫须有的污蔑,立刻就忍不住骂出了声。
“哼!证据就穿在你身上,还敢狡辩?”林远冷哼了一声,看着苏唐身上的青衫,嗤笑道:“就凭你们家,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