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店- 第27部分

　　　　“你辞职了？”电话那头陈然显然很压抑：“为什么？”

　　　　“嗯！”张小佛兴趣缺缺：“我自己的原因！”

　　　　“能见个面吗？”

　　　　听得出来陈然话里的恳切，张小佛答应了。

　　　　……

　　　　见面地点定在市中心比较安静的咖啡厅里。

　　　　陈然赶到的时候，张小佛已经到了一会。

　　　　张小佛闭着眼睛，陈然不想打扰，找侍者要了杯白开水，静静的等着。其实他过来的时候有很大的委屈，想要表明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可是直到此时见到张小佛，这才觉得解释没有任何的意义。人一旦决定不再隐瞒，心也就会变得无所畏惧了。所有的忐忑都奇迹般的平息下来了。

　　　　张小佛没想到他仅仅是闭了下眼睛就睡着了，陷入了以往的噩梦之中。不过这一次，总算有所进步。他的脖子和四肢分别套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伸向黑暗。全身的肌肤骨肉似乎都要被撕裂了一般，苦不堪言。在他的身体下方似乎有什么什么东西，他想要扭头去看……一点一点……快要看到了……看到了……

　　　　陈然发现对面张小佛的呼吸突然激烈起来，显然是在做噩梦，刚想要叫醒他，却发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尽管张小佛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但是陈然很肯定他在张小佛的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恐惧。

　　　　“做噩梦了？”陈然状似随意，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隔阂：“梦见了什么？看把你吓的！”

　　　　“不记得了！”张小佛确实是不记得了。

　　　　陈然把张小佛的回答当做了疏离的信号：“我不是故意的！”

　　　　“嗯？”

　　　　“我开始并不知道你是巫族人！直到你在医院的地下室救了我！不过我发誓，这些事情我都没对别人说过。上次受伤，没办法再隐瞒了，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了那人。结果没过几天你提议带着我去练胆，于是那人就让我们去马宿岭公墓……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是个什么怪物？”张小佛问，显然对陈然的坦诚他还是看在了眼里。

　　　　“我不是怪物！”陈然发怒了：“我是个正常的人类！”

　　　　“……”张小佛一脸不信。

　　　　“好吧！”陈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确实是个人类！在遇到你之前还是个普通的人类！”

　　　　“你该庆幸你自己是个人类！”张小佛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第五十七章　光芒（）　
“那个人是谁？”张小佛问。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会有危险！”陈然显然不敢提起那个人，全身瑟缩了一下。

　　　　“你害怕？”张小佛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

　　　　“别提了！反正见到那人的时候我是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知道家里有还有那种怪物！整天云纱烟绕的装神秘！好了你也不用故意打听了，再多的消息我也不能透露给你！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你是巫族人这个事实即是你的保命符，也会为你带来无数的危险。家里的那只要求我们如非必要不要伤害你的性命。”陈然摆摆手，仿佛几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怪不得你知道怎么开启那个地宫，知道怎么取白玉膏呢！”张小佛耸耸肩。

　　　　“对不起！”陈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正我事情也做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就一句，我和你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在遇到你以前我真的就是混吃等死的普通人。”

　　　　“白玉膏是你家里的那位要的？”张小佛问：“我扔出去的那块是你捡走了吗？”

　　　　“是！”陈然一咬嘴唇，艰难的点头。

　　　　“想成仙啊！”张小佛了然：“痴心妄想呢！做出那种事情，难道还想着能够躲避天劫？”

　　　　“你怎么这么说？”陈然问。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张小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黄黄的东西。

　　　　“什么？”陈然入手一看，虽是不规则形状发现有点像琥珀一样的油润，不禁问：“什么东西？”

　　　　“你看不出来？这是一块蜡！只不过里面封了人类的皮肤！”

　　　　经过张小佛一提醒，陈然才发现在蜡里封的果然是人皮。人类的皮肤和其它动物有明显的不同，就算不是学医的，也能一眼认出来。

　　　　“你这是从那地宫弄出来的？”陈然问。

　　　　“嗯。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堆白骨吗？骨质很新鲜，没有完全变黄，看样子基本上就在二十年左右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陈然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的意思是这是个二十年前就布置好的局了。那些白骨的主人在死之前受过非人的虐待。他们被埋葬的时候并没有死亡，而是和身边的人一起被人用石蜡给连在了一起……而这一切自然和二十年前马宿岭改造工程有着直接的关系。”

　　　　随着张小佛的描述陈然的脸越来越难看。

　　　　“你还认为这一切和你无关吗？就算和你无关，但你也成为了帮凶！”张小佛一点都不同情陈然心灵煎熬。在他看来，陈然难辞其咎。

　　　　“我能做些什么吗？”陈然问。

　　　　“做些什么？其实不用你告诉我，马宿岭改造肯定和你们陈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以说是你们陈家一手促成的。我再来猜猜，肯定是你们家族供奉的老妖怪许诺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这才达成了共识！”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就是我们陈家做的？难道没有别的可能？”陈然捶死挣扎。

　　　　“陈然！”张小佛突然严肃起来：“你心里其实是知道的！”

　　　　陈然整个人都颓废下去：“我该怎么办？那个怪物很可怕！而且家里的人不会听我的！我什么都不算！”

　　　　“还记得我们那天在墓地看到的那些恶灵？只有人类在濒死之余，负面情绪达到了极限这才会产生。那些恶灵不能够被超度，不进地狱，不入天堂，永远徘徊在人世，生生世世永远记得你们陈家是它们的仇敌，一旦获得解放之时，就是你们陈家覆灭之日。哦，对了，应该说它们已经被解放，而你们陈家可悲的命运开始了！”张小佛眯起了眼睛，陈然的周身光明已经被染成了灰色。

　　　　“张小佛你在危言耸听，又不是我害死那些人的，它们为什么找上我？”陈然不信。

　　　　“你不用给我讲这些，恶灵们不会给你讲道理的！”张小佛断然不肯给陈然一点回避的机会。

　　　　“我该怎么办？”陈然问。

　　　　“怪物是不能存在的！”张小佛直直的看进陈然的眼睛：“怪物毕竟是怪物！你们陈家难道就一直让怪物左右？”张小佛也不打算再费口舌，递给陈然一块镜片。

　　　　“这是什么？”陈然问。

　　　　“这是特殊染色的镜片，你透过镜片可以看到每个人周身的光芒！”张小佛让陈然试试。

　　　　陈然将信将疑，讲镜片举在眼前尝试……片刻之后他放了下来，对张小佛说：“谢谢你！”

　　　　“谢我无用，该怎么办，你自己做主！”

　　　　“我先回去了！”

　　　　陈然带着镜片匆匆走了。且不管陈然回去之后会怎样，这已经不是在张小佛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了。不过作为朋友他还是十分同情陈然的，仅仅是在这几个月陈然的世界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而张小佛自己则是接受了两年多，时间上他比陈然有力多了。

　　　　……

　　　　接下来的几天，张小佛渡过了这两年以来最为轻松的两天。每天只需要看看书就行了。张小佛对这个世界认识也更加的深刻了，并且这个地底基地还有许多就连怜花和花老板都不知道的秘密。可是老天爷认为这样的日子不太适合他，所以让个意外的人来找他了。

　　　　“张医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来找你！”陆猴在烧鸡店里给张小佛斟酒。

　　　　“什么事？”张小佛拒绝了酒水，问：“曹婷怎么啦？”

　　　　“不是曹婷怎么啦！”陆猴欲言又止，突然干掉了面前的酒盅，一拍大腿，嚷开了：“是我们局长谢长廷在追曹婷。我怕曹婷上当受骗！”

　　　　张小佛不动声色，给陆猴重新满上：“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男、欢女、爱，你抽哪门子疯？”

　　　　“不是，你是不知道！”陆猴又灌了一杯白酒：“谢长廷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见自己应付陆猴如此自如，张小佛甚至想开个心理诊所了。

　　　　“我当然知道了！”陆猴突然神秘的靠近张小佛，悄悄说：“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而死的女人姚娜吗？”

　　　　“嗯！”张小佛表示自己记得。

　　　　“姚娜以前是谢长廷的秘密**！”陆猴说我，退了回去，拼命的往嘴里灌酒：“我觉得这事蹊跷。可是给别人说肯定疯了！精神有问题！所以这不是想起了您——张医生嘛！”

第五十八章　你想干什么？（）　
“感情我就是个专门倾听精神病人牢骚的神、棍？”张小佛给自己在陆猴心里做了个准确的定位。

　　　　“不是，我这不是觉得张医生有本事吗？”陆猴难堪的笑了笑。

　　　　到底是当警察的，陆猴看起来身无二两肉可是酒量不小，半斤白酒下肚，眼神还清亮得很。

　　　　“谢长廷可是你们局长，你这么作他不好吧！”张小佛假意推托。

　　　　“这个……”陆猴有些躲闪。

　　　　张小佛当然知道是为了曹婷，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何况流水落花谁是谁还没搞清楚呢。曹婷的爱好……张小佛决定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人家的兴趣爱好比较好。

　　　　两人差不多吃到了半夜，在张小佛再三保证会去看看的情况下，陆猴这才放过了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小佛并不认为曹婷会和谢长廷会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毕竟曹婷的性、向他可是亲眼所见的。怕就怕曹婷是故意接近谢长廷的。如果谢长廷正常那还好，曹婷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不正常那就……可是曹婷的性格……张小佛还是决定再等等……

　　　　“小曹，今晚去我家吧！”

　　　　听到谢长廷的提议，曹婷忍住心里的厌恶，面带微笑满口答应。

　　　　曹婷和谢长廷交往几周，发展比较顺利。可是这段感情不知道什么原因，双方都选择了不公开。以至于身边的人都不会把他们俩往一块想。陆猴那是对曹婷有别样的心思，偶然发现的。

　　　　是夜，曹婷和谢长廷用过了晚餐，一块回到了谢长廷的家中。

　　　　谢长廷的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像单身男人生活的样子。

　　　　“怎么样？”谢长廷很有情调，分别给自己和曹婷倒了杯红酒，没有急着亲、热。

　　　　曹婷端着酒杯满屋子溜达，来到书架前，指着一本粉红色的书问：“你什么时候对《怀孕一本通》有兴趣了？”

　　　　“我希望有个孩子！”谢长廷笑了笑走过去，搂着曹婷的肩膀，指尖从她圆润的肩头滑下。

　　　　曹婷忍住作呕的冲动，依旧天真的问：“没想到你还是喜欢孩子的好男人呢！”

　　　　“是啊，需要一个孩子！但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给我生孩子的！”谢长廷好脾气的回答。

　　　　“哦？那么说你试过很多次啰？”曹婷不着痕迹的避开谢长廷的手。

　　　　谢长廷并不介意，有些无趣的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

　　　　曹婷立刻撒娇，慢慢的挤到了谢长廷的身边：“你老实说，在我之前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有！”谢长廷点了点曹婷的鼻子，把她一把拉近了怀里：“这年头女人的质量下降了。找个能生孩子的不容易！”

　　　　“嗯？”曹婷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被她强烈的好奇心给冲淡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她们都不在了呢！”谢长廷笑眯眯的，一点不悦都没有。

　　　　曹婷犹豫了一下：“她们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呢？”

　　　　“字面意思！”谢长廷好笑的看着曹婷。

　　　　“字面啊……”曹婷有些震惊，不知道谢长廷为什么这么说。他这些话，听起来话里有话，似乎在承认什么！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谢长廷提议。

　　　　“去哪里？”曹婷下意识的问。

　　　　“你不是对我有很多疑问吗？到哪里你就全知道了！”

　　　　不得不说谢长廷的提议很具有诱惑力……当曹婷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坐在谢长廷车子的副驾驶上面。

　　　　“我们这是要去哪？”曹婷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谢长廷专心开车。

　　　　好在车子是在市区绕，曹婷也没那么担心了。

　　　　最终谢长廷把曹婷带到了一所老旧的厂房里。

　　　　一下地，曹婷就发现脚下的枯叶在脚底下噼啪作响。

　　　　秋日，梧桐的树叶一层层的落下，一阵风吹过一团毛茸茸的种子在空中四散……

　　　　夜光下，梧桐道悠长深远，皎洁的月光落在树影斑驳中……

　　　　“这里是哪里？”曹婷望着身边的谢长廷问。

　　　　“凤落梧桐！”谢长廷语气里说不清楚的落寞和高傲。

　　　　曹婷咧嘴，果然环境变了，谢长廷还真有了点仙气呢。

　　　　“曹婷，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呢？你以为你接近我，我不知道？”

　　　　曹婷意外谢长廷这个时候挑明真相，按兵不动，等着对方发招。

　　　　“不过这样没关系！你们都是凡人！”

　　　　谢长廷语气里的不肖让曹婷很反感：“我们是凡人，你是什么？姚娜是你杀的？”

　　　　“凡人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谢长廷惋惜的说：“这就是天道的无奈！”

　　　　“你说什么鬼话呢？”曹婷不耐烦了：“既然是你杀了姚娜，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曹婷说完就往外走。

　　　　可是谢长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曹婷止住了脚步。

　　　　“你不想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死的？”

　　　　谢长廷的眼睛隐藏在眼镜后面。

　　　　曹婷思索着他话里的真假。

　　　　“不敢吗？”

　　　　曹婷本来想说激将法对他没用，可是却不知不觉的随着谢长廷往里走。

　　　　厂房废弃了，但是屋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