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多得的好目标。
延州城虽然是个薄弱环节,可是要攻击到它却是千难万难的,因为不可能越过麟州去攻击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利用冬季黄河结冰的时机,从东边偷渡黄河对其展开突袭。可是东边的太原经略府同样防守严密,而且还要经过一条难以展开兵力的蜿蜒小道,长途奔袭才能达成目标,所以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被人们所忽视。可是帖蒙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可行性,所以他才向阿比契力尔献计,以十万兵力作为诱饵进攻幽州,为的就是把绢之国的目光吸引到东线来,如果能引诱绢之国对东线派出援军则更好,然后再假意进攻太原经略府,让绢之国觉得突契从一开始就打算声东击西,从而把后备力量都投入到太原经略府上来。而突契的真正作战步骤则是声东击西再击西,突破朔州的作战行动说穿了不过是为了等待冬季的到来,进攻忻州则更是障眼法,实际则悄悄调动精兵沿小道奔袭黄河东岸,等待黄河结冰的那一刻。而帖蒙的目标自然不会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延州城,而是为了把绢之国的后备兵力调动到东线,他则在攻陷延州以后一路向南,奔袭处于兵力空虚状态的绢之国都城长安。
帖蒙的这个行动计划可以说是一场军事赌博,因为长途奔袭的突契军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更不可能有很大的规模,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延州城的粮食存量,以及延州以南没有绢之国的军事力量抵抗,否则突契军将陷入四面受敌的绝境。可是一旦这次偷袭获得成功,则必然对绢之国的军心民心造成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兵力空虚的长安如果遭到进攻的话,即便不会被攻陷,也可以狠狠打击刘龑的气焰。同时京师被攻击的消息势必会让各地的军事指挥官忙着进京救驾,这样一来整个绢之国北部防区就会陷入一团混乱之中,突契就可以乘机坐享其成,大肆攻掠了。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无谋和疯狂,可是阿比契力尔还是接受了。这种与死神竞争的做法刺激了阿比契力尔身体里滚动的热血,尤其是在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可能都无法见到突契与绢之国拉近国力差距的时候,这成了实现他个人夙愿的唯一手段。
话说回来,如果仅仅有帖蒙的计划而没有阿比契力尔的执行能力的话,那恐怕永远只能是停留在大脑中的幻想。只有阿比契力尔的统帅能力才能将帖蒙的计划变成现实。从进攻幽州开始,事情就在阿比契力尔的掌控之中,一点一滴的朝着既定目标展,即便如刘献之这样的智将也没有及时参透突契军的真实目的。
为了达成攻击的突然性,阿比契力尔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两千骑兵,在黄河刚刚结冰的时候就开始了渡河行动。薄薄的冰层似乎随时都会碎裂,把突契兵连人带马一起吞噬。阿比契力尔身先士卒,牵着他的嘶风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为了减少体重对冰块的压力,突契军在人与马的脚上都包裹着厚厚的毛毡,冒着漫天的风雪一步一顿的向前探索。随着风雪的持续,黄河的冰渐渐变厚,但是即便如此,两千人还是足足花了一夜的时间才渡过了黄河。
一旦抵达黄河西岸,阿比契力尔立即率领着这两千骑兵朝着延州城猛扑过去。延州城的守军仅有一千人左右且毫无防备,巡城的士兵被风雪冻得瑟瑟抖,完全没有注意到突契骑兵已经趁着风雪接近了城墙,甚至在突契骑兵抵达城下的时候,延州城的城门都没有来得及关闭。
一旦进入城门,突契兵毫不留情地挥动起手中的弯刀,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毫不留情地加以斩杀,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完全攻陷了延州城,仅有二十几人成功逃入风雪之中摆脱了突契军的追杀。
攻下延州城以后,阿比契力尔不禁大喜过望,因为延州城刚刚接受到了一批要转运到麟州前线的粮草,因为风雪突然到来而延误了转运的时间,突契军平白增加了足以让上万士兵食用两个月的军粮。
当下阿比契力尔一边让斥候告诉后续部队迅跟进,一边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南动进攻。等到风雪停止的时候,阿比契力尔已经一路向南挺进了数百里,一直打到了洛水北岸。而此时突契来袭的消息刚刚传到了附近守将的耳朵里。
直到进攻到这里,阿比契力尔才第一次真正遭遇到了绢之国的武装力量,那就是伍思成建议的,派驻在洛水南岸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一 空城()
突契袭破延州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内,这???噩耗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Δ..
百官之中有相当部分表现得惊慌失措,不过刘龑并没有太过苛责这些失态的官员,因为就连他本人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大惊失色的。
此时的长安城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南北大营的主力都被派出,如今只有长安城内的御林军和数千守军可以一用,而这些部队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即使装备精良也难以令人放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刘龑听从了伍思成的建议,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如今这支部队已经成了长安城附近能调动的最强大的军力了。
群臣之中表现得最为冷静的就是太常少卿伍思成、兵部侍郎薛伯仁和兵部尚书安靖边三人,刘龑也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射到了这三人的身上。
薛伯仁先出班奏道:“陛下,就目前的形势而言,阿比契力尔一定会乘胜继续南下。如果他在洛水被我军所阻,那么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等待后续部队赶来与我军交战,二是沿洛水北岸往丹州前进。微臣认为以阿比契力尔的性格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丹州城的兵力不足,恐怕难以抵挡突契的兵锋,一旦丹州有失,突契军便可以往西袭击坊州,或南下进攻同州,甚至有可能东渡黄河袭击河中府。不论这三处哪一处有失,都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全。此时如果应对举止失当,不但会威胁到京城,更有可能造成前线诸将的混乱,给突契留下可趁之机。
据此,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先通令前线的统帅稳住阵脚,然后再寻求勤王;其次应该极尽一切可能拖延突契军南下的度,为各地勤王之师到达赢得时间。就目前的态势来看,丹州城恐怕难以保全,即便现在兵救援也来不及,还有可能被突契军各个击破。因此微臣以为,应该让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的大军即刻向南回援坊州,同时加强同州的防御,再命忠义郡王调派兵力加强河中府的防御。请陛下再下一道旨意,即刻将我方派遣到幽州的援军调回,让他们沿漳水溯流而上进入阳泉,然后经太原府回援慈州,伺机收复丹州和延州,切断突契军的后路。”
安靖边也出班奏道:“薛侍郎所言甚是,臣请即刻前往同州主持防御事务,请薛大人前往统领洛水驻军回援。”
“安大人若能亲自出马,在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薛伯仁立即回应道。
这两位对头难得的出现了共同的论调,也算是他们共事以来罕见的一幕了。但是这也反映出了情势确实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这两位水火不容的政敌在面对国家危亡的关头也不得不通力合作。
刘龑见了他们俩这样,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伍思成,只见伍思成微微颔,显然他也同意这两位的见解,或者说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刘龑当即命安靖边为领同州防御使,即刻率领南北大营的剩余兵力前往同州驻防;薛伯仁为坊州防御使,持节前往洛水驻军中,将洛水驻军带到坊州驻防。
退朝以后,刘龑把伍思成单独留下,问道:“此时刘献之正在太原对抗突契军,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分兵前往河中府?我们派到幽州的援军又能不能及时赶到慈州应战?”
伍思成摇摇头道:“去幽州的援军,恐怕远水难解近渴。倒是微臣听闻忠义郡王殿下已经派出骑将葛博龄沿忻州向西进击,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阿比契力尔的企图,因此微臣以为以郡王殿下的智谋,不会不注意到河中府的问题。此时郡王殿下最大的问题乃是兵力不足的问题。因此以微臣浅见,陛下不如下一道圣旨,允许忠义郡王殿下任意调动进入他防区内的朝廷兵力。这样陛下从幽州召回的援军一旦到达阳泉,君王殿下或许不会将他们投入到慈州方向,而是直接开拔到与突契军正面交锋的前线,而郡王殿下的兵力则可以早一步向南进驰援河中府,这样也可以免去大军长途奔波之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龑点头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就这么办!不过即便如此,我军要挽回劣势也得一月有余了。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抵挡住突契军的猛攻呢?”
伍思成答道:“这要看突契军的后续部队究竟有多少了。单以目前的兵力而言我军要挡住突契军似乎不难,可是如果对方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到,那问题就严重了。而且天气越来越冷,黄河结冰也会越厚实,这一点对我们十分不利。”
两人说到这里,忽见季重欣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道:“陛下,定西将军王汉新大人的密信!是陈世杰大人亲自送来的!”
刘龑一听便知道此信关系重大,否则王汉新绝不会让陈世杰这样的将军亲自来送信,忙接过了密信,道:“陈世杰人呢?”
“回陛下,陈大人连续五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信送到后便累倒了,现正请太医医治。”季重欣答道。
刘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仔仔细细地把密信看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将密信扔给了伍思成道:“你看,你看!这个王汉新,居然把朕当做棋子了!”
伍思成忙展开信来一看,原来王汉新在密信中向刘龑建议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阿比契力尔的步伐,哪怕让他打到长安城下也不要紧,因为以阿比契力尔长途奔袭的行为来看,他根本不可能携带任何攻城设备,因此只要坚守不出,突契军就是花上一年也爬不进长安城来。王汉新劝刘龑完全不必担心突契军的侵袭,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阿比契力尔居然自投罗网跑到绢之国的腹地来了,正好可以将其一举歼灭。王汉新还向刘龑保证,十天之内就能彻底截断阿比契力尔的援军,之后就只要琢磨怎么围歼掉阿比契力尔了。
看完这信连伍思成也不禁莞尔:也难怪刘龑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王汉新居然把皇帝当做了诱饵,企图引诱阿比契力尔继续深入绢之国腹地,从而为合围歼灭阿比契力尔创造机会。
不过伍思成也从皇帝刘龑的态度上看出来其实刘龑对于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兴趣的,虽然这么做会让皇城的百姓心惊胆战,也有可能让长安城的城墙第一次遭受到敌人的损害,可是这就像一颗满身是刺的甜美果实,让人心有戚戚却又难以割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二 截击()
王汉新并没有像刘献之那样洞察了阿比契力尔的企图,在延州遭到突袭???前,王汉新为这次突契来袭做的最多的工作是其实是骂街。文学』『』迷Δ..
得到幽州与太原分别被突契攻击的消息以后,王汉新深深为自己没机会捞到建立功勋的机会而破口大骂,尤其是在得知了义兄高定边被围困的消息以后,更是竭尽生平所有的污言秽语把阿比契力尔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延州遇袭的消息同样让王汉新惊诧不已,只不过他恢复的度比其他人都快而已,以至于大家在回过神来以后并没偶察觉到王汉新也曾失神了将近一分钟。
在地图上仔细查阅了一番以后,王汉新又找来了熟悉当地地形的军官来仔细询问了一番,终于判断出了这支突契军的来龙去脉。
明了了突契军的动向,一个计划随之在王汉新的大脑之中应运而生。他当即向皇帝刘龑写下了密信,并且交给陈世杰让他星夜送到长安去,然后将防务工作移交给二哥周嗣义和大哥陈世化,自己则带领着手中所有能动用的骑兵部队以及从刘龑那里要来的两千火铳兵,外加那十门霹雳炮开始了行动。
王汉新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查明突契军援军的前进路线,虽然从地图上他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大致行军路线,可是还没有确切的情报。大量的斥候骑兵沿着黄河西岸展开了搜索,而王汉新则带着火铳兵和沉重的霹雳炮缓缓前进。
根据王汉新的计算,自己最多需要十天的时间赶到延州,而突契军绝不可能是从延州以南渡过黄河的,因此才向刘龑许诺十天之内必定截断突契军的援军。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出击才第四天,王汉新已经得到了斥候的回报说已经现了突契军的渡河地点。王汉新当即命令部下加快脚步,火赶往该处。
要说来王汉新的运气在绢之国的将领之中绝对算得上福将之列,他的大队人马赶到黄河岸边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一股突契援军开始渡河。此时的黄河已经完全结成了一条冰河,突契军可以放心大胆的纵马疾奔而过,也因此阿比契力尔每天可以得到两千名以上的士兵支援,如果不是因为岚奉集小道实在太过狭窄,而且又有刘献之派来的葛博龄的骑兵队不断对其施压的话,这十几天来他的部下就不会是现在的两万人了。
王汉新见到了这一幕,当即命令麾下的霹雳炮依托岸边的一处高地排开阵势,朝着突契军开火。而火铳兵则排成阵列护在霹雳炮前方的坡地上,骑兵队护住两翼。
绢之国研这种新型武器至今,总算有了第一次实战的机会,霹雳炮喷射出一团火光,巨大的爆炸声和着火光将弹丸射向正在渡河的突契骑兵。仅仅第一次的齐射,就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被火炮轰到的突契士兵顿时被砸了个四分五裂。
突契军一阵大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感到惊慌,比起敌袭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敌军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将人像破布片一样撕得粉碎,而对面山坡上震天的巨响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尤其是胯下的战马也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吓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