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哈布以两千人为单位组成一排方阵,有些小领主的部队不足千人就由几个小领主共同组成一个方阵,然后把这些方阵依次排列,足足排列了有三四十层之多。
这些由领主的私人部队组成的大阵后面,则是由帕斯正规军和新兵组成的主阵。
这样的排阵方式完全不考虑各兵种的配合和部队机动能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论哪一个小阵出现问题,都会立即遭到来自前后的力量的夹攻。这显然是让后面的部队作为前一支部队的督战队,这充分说明了比哈布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领主的忠诚,只想让他们贡献出他们的兵力来。拜巴斯巴恩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看来比哈布打算拼命了呢,达达兰。”拜巴斯巴恩冷笑着对达达兰道。
达达兰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道:“主人说得是。看来比哈布一定就在军中,是否需要小人去取下他的人头?”
“不用着急,比哈布不相信部下的忠诚,但我却很想知道一下他究竟有没有忠实的部下呢。”
“是。”达达兰没有再说什么。拜巴斯巴恩的意思很明确,只有通过战斗才能看出这些领主的态度。虽然比哈布的布阵不足为虑,但是如果他不顾一切的动波状进攻的话,要挫败他的意图也势必会消耗掉帕斯军相当的战力。达达兰不是很赞同拜巴斯巴恩的想法,他认为完全可以用更加轻松的方式来瓦解掉对手的部队,可是达达兰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明白主君不是没考虑过这一层,而是故意要这么做。毕竟比哈布的部下实在太多了,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清理掉一部分的话,难保将来不会成为祸害。
随着一声号角的吹响,比哈布军开始了进攻。攻势谈不上强烈,因为这些领主的私人部队实在和精锐之师相去甚远,他们的行动迟缓而没有效率,对于指挥官的命令反应迟钝,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如果这样的部队攻击的不是拜巴斯巴恩的营寨而是坚固的城墙的话,那么他们唯一的成果恐怕就是用自己的尸体来堆积高度,为后来的士兵减少一些登上城头的距离而已。但是遗憾的是拜巴斯巴恩并没有城墙可以依靠,所以还是需要用人力来抵挡对方的进攻。
在拜巴斯巴恩切实的指挥之下,要打退这样的进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出在对方的攻击波次上。
比哈布军的第一阵很快就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败退下来,但是他们的败退不是向后,而是向两侧。随即第二阵便又杀了上来,而败退的第一阵则撤回主阵前重新列阵。如此循环往复,帕斯军很难得到喘息的机会。
“主人,这样下去我军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啊。”在连续击退了比哈布军十九阵进攻后,达达兰不得不进言。
拜巴斯巴恩不动声色的说道:“有什么好着急的?对方的伤亡如此之惨重,却始终奈何不了我们,这本身就是对我军最大的鼓励。而且,对方的精锐部队还没有出动,却已经在那里站了半天,等到这些杂兵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早就已经开始饥肠辘辘了,这样的精锐又有什么可怕的?正好让那些领主看清自己继续进攻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而已,也可以促使他们早日下定决心。”
“可是我军也十分疲劳啊。”
拜巴斯巴恩瞟了达达兰一眼,道:“不经历一些苦战,新兵是永远无法成为老兵的。况且我军只有这一股疲劳而已,其他的呢?”
达达兰这些明白了。原本他的意思是劝拜巴斯巴恩从两翼抽调兵力来耗干对方的兵力,可是拜巴斯巴恩却想着等到敌军战力衰竭的那一刻,从两翼起合击。当下便道:“小人可以立刻前去准备么?”
拜巴斯巴恩点点头道:“去吧,这里有我在他们是攻不进来的。”
“遵命!”达达兰当即领命而去。
比哈布军的徒劳进攻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此时那些由领主部队组成的阵型已经从头到位打过了一轮,在蒙受了巨大损失以后他们又被重新编组成了二十几个新阵继续动进攻。这个时候拜巴斯巴恩的营寨也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难以为继了。此时比哈布才命令希尔门率领精锐部队展开全面进攻,顿时多达七万的比哈布精锐部队开始了对拜巴斯巴恩的全力进攻。领主们的军队像落叶被洪水冲刷一样散开,给希尔门的部队让开了通道。
面对这样庞大而猛烈的攻势,箭支早已射罄的帕斯军队只能凭借着盔甲和刀剑来保护自己,疲惫不堪的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因为他们的主将拜巴斯巴恩就坐在他们的背后,甚至连马都没有上,只是懒洋洋的继续下达着新的指令。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士兵们安心的了,因为所有的帕斯人都知道拜巴斯巴恩是战场上如同鬼神一样的武将,如果有必要投入他的力量的话,那么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冲在队伍的最前线,可是他现在却懒散的坐在那里指挥,那就说明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只要听从指挥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能赢得胜利。
对于主将的崇拜心理在这一刻释放出了它应有的功效,帕斯军不但顶住了比哈布军的猛攻,甚至还略占上风。
此时战场开始产生了变化,不是在人数或者局势上,而是在人的心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六 收割()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任谁都能看出一件事,那就是比哈布军赢不了。『文 ┡Δ Ω 学迷 . .
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大军,苦战了整整一天,蒙受了巨大的伤亡,却始终攻不破对手的防御。甚至在对方的防御工事已经形同虚设,并且出动了最精锐的部队起总攻以后依然没有起色,那么结局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些追随比哈布的领主们不管是已经与拜巴斯巴恩达成协议的,左右摇摆不定的,还是想要继续支持比哈布的,几乎都想到了一块去——既然这一仗已经不可能获胜,那么也就意味着比哈布不可能再有机会战胜拜巴斯巴恩了。这么一来比哈布的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何必要在一条注定会沉没的船上继续呆下去呢?
有良知的人选择了弃船跳海,而更多的人则选择了尽可能的搜刮一下船上剩余的财产,因为碰巧这艘船最大的财富比哈布本人,此刻已经和他的主力部队分开了。
当这些领主们转过头来对着比哈布挥起屠刀时,比哈布立刻明白过来生了什么——希尔门的预言果然不幸命中。好在希尔门对此早有防范,他留下了最精锐的三千名弓箭手守护着自己的主君。
可怜比哈布麾下最强的射手们射出的箭雨并没有落在帕斯军的头上,却插入了昔日同袍的身体里。这些既快又准的箭每一次齐射就会造成上千人的伤亡,领主们的部队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很快便扔下自己的主君作鸟兽散,但是铁了心的领主们如今已经到了不抓住比哈布便没有未来的地步,他们奋力驱动着剩余的部属们继续猛冲,最终还是突破了距离的壁垒,杀进了弓箭手的阵列之中。
这些精锐的弓箭手一旦被敌军起近身战,那么他们的数量劣势便立即显现出来了。不过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为比哈布的逃亡争取到了时间。
比哈布逃了。比哈布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兵力来阻止拜巴斯巴恩的进攻了,这一逃,也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对于一个贵族而言失败的耻辱,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可是当死亡的阴影切实笼罩过来的时候,比哈布还是经不住本能的力量,选择了逃亡。
希尔门当然目睹了这件事,但是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贸然从前线撤兵的话一定会被拜巴斯巴恩乘势掩杀过来,可是要眼睁睁看着主君被杀的话,那么那些领主们将会立即朝自己杀过来,被前后夹击输得会更加凄惨。几经考虑以后他决定把后卫的一万人派出去,朝着领主们的后方动攻击。而他本人也开始调配力量准备组织突围撤退。上一次共戈平原会战希尔门也是在最快时间内决定了撤退才得以保全了性命,这一次他打算故伎重演。
可惜命运之神这次并没有眷顾他。此时达达兰从其左翼,毕尔留达斯从其右翼同时起了进攻,而洞悉一切的拜巴斯巴恩也终于跨马扬刀,率领部队开始了反攻。
比哈布的部队到了这个份上,就是神仙也难救了。被左右夹击,前有敌军,后有叛军,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希尔门带着他临时组织的五百多人,舍弃了大部队朝着领主部队里猛扎——这支部队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比哈布军由于失去了统帅的指挥,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达达兰和毕尔留达斯尽情的挥自己的军事素养,把这些混乱的敌军像成熟的麦子一样收割掉。
按照这种情况,无论是达达兰还是毕尔留达斯都没有把狩猎希尔门作为目标,拜巴斯巴恩则距离太远,希尔门是很有希望逃掉的,可惜的是希尔门却没能逃掉。因为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比哈布的逃走。那些领主们在消灭掉弓箭队以后才现比哈布早已逃之夭夭,在懊悔不已的同时,许多人顺势就把狙击目标转移到了希尔门身上了。因此领主们率领部队像疯了一样朝希尔门涌了过来。
希尔门原本打算从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却万没想到这里成了最难突破的天险。眼看着部下们一个个倒了下去,而敌军的包围却越来越厚实,希尔门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突围而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试图取下自己人头的敌人砍落马下,却无法杀开一条血路来。一个闪神,一支箭深深射进了希尔门没有盔甲保护的后腰,希尔门的身子一震,手里的剑略略慢了半秒,立即又有一支长矛刺中了他的大腿。希尔门奋力砍杀了那个拿长矛的士兵,却被更多的长矛刺中了身躯。
大量的鲜血从胃部翻涌上来,希尔门噗的一口将满腔的鲜血喷向了面前的敌人,同时向敌人挥出了最后的重击,随即便翻身落马,随即无数的刀枪便朝他身上落下。
希尔门是幸福的,因为他不用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彻底消灭的那一刻。扫荡战整整进行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比哈布军的十八万大军已经有过十一万人永远的成了尸体,投降者过五万人,逃脱者仅有原先被配置在其他战线的一万多人。
比哈布的大部分属下都归降了拜巴斯巴恩,因为所有人都看清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也都明白比哈布东山再起的机会已经不存在了。拜巴斯巴恩对于这些归降者当然是好言安抚,承诺保存他们的所有领地和特权,并且如约支付了承诺的黄金。由此支持鲁达内尔的比哈布集团分崩离析。
比哈布侥幸逃脱,但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老巢。此刻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即便是自己的老巢也不能保证安全,相反回到老巢他还必须面对鲁达内尔这个傀儡国王,这个时候鲁达内尔已经不是自己的王牌,反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累赘,所以比哈布才不会去做这种傻事呢。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南方的布谢港,那里还有一整支帕斯舰队和大量的驻港军队,只要掌握了这里比哈布就还有资本,至少可以用这个作为筹码和阿鲁巴尼亚谈判。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迟迟没有赶到战场的阿兰特兰并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干,他接受了克巴尔多的归降以后顺着海岸线一路西进,包围并切断了布谢港与帕斯的一切联系。比哈布如果想进入布谢港的话就必须杀过阿兰特兰的重围才行,可惜他的护卫可没有这个本事。最终比哈布只得匆匆忙忙一路往西南逃遁,从路逃入阿鲁巴尼亚境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七 败者之责胜者之忧()
比哈布逃了,他的势力也随之灰飞烟灭,就连布谢港和驻港的舰队最终也选择了投降,至此帕斯帝国持续一年多的分裂状态宣告结束。┡文 学┡『迷ん..从比哈布,克巴尔多,松格瑞斯废除珀农卡尔一世国王另立新王鲁达内尔开始,到比哈布流亡阿鲁巴尼亚为止的这一段时期,被后世称之为“双王执政”时期,由于巴丹那领主拜巴斯巴恩的介入和鼎力相助,这段时期被压缩到了仅仅不到两年。结果比喀留斯四世国王去世前的预言实现,珀农卡尔一世在拜巴斯巴恩的帮助下重新坐稳了帕斯国王的王位。
但是事情却没有到这里就结束,因为还有一件必须要处理的事情,那就是另一位国王鲁达内尔的处置问题。
已经登基近两年的鲁达内尔国王陛下其实还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无论是他的登基还是他最终的被俘,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于他的自愿。这这两年的时间内这位小王子所经历的就是不断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兴衰荣辱都与他无关,可是最后失败的责任却有他不可推卸的一部分。
关于鲁达内尔的处置问题拜巴斯巴恩和他的部下之间生了严重的分歧。毕尔留达斯认为应该将其解送回耶克巴达城交给国王珀农卡尔一世来处置,可达达兰却认为应该立即将他处死才对,阿兰特兰则没有表意见,只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拜巴斯巴恩来做最后决定。
“说说你们的理由。”拜巴斯巴恩道。其实两个人的目的他心里很清楚,只是就连他自己也很纠结这件事情无法做出决断而已。
毕尔留达斯抢先道:“理由很简单,这是帕斯王室起的纷争,自然应该由帕斯王室的最高代表国王陛下来决定如何处置鲁达内尔殿下。身为臣子没有权力去决定王室成员的生死,这不但是僭越的行为,更会损害到国王陛下的威信。”
达达兰立即反驳道:“在下不是不认同毕尔留达斯大人的观点,这也是常理,可是这一次却不能按照常理来办事。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叛逆行为,鲁达内尔虽然不是元凶,却是主要责任者,是必须加以严惩才能以儆效尤的,所以即便是把鲁达内尔押送回耶克巴达城,陛下也一定会将鲁达内尔斩示众的。只有杀死了鲁达内尔,才能彻底断绝那些还有意复辟鲁达内尔王朝的人的念头。就算陛下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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