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巴德尔一旦离开指挥岗位,那么替换他的人就未必能像他那样自如的指挥部队了,如果此时再不进攻那便真的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高定边跃马跑到了自己队伍的最前端,高声喝道:“将士们!你们看见了没有,我们一队人马就可以把右贤王给引出来!只要杀死了右贤王巴德尔,这支突契军队就群龙无了,我们的胜机就在此时!跟我冲啊,目标是巴德尔的人头!”
高定边的话激励了手下的骑兵们,本来这些在此战中劫掠到大批财物的士兵们面对优势的敌军,确实心中惊慌不已。如果要舍弃这些得来的财物逃命的话实在有些舍不得,可是不舍弃的话又逃不掉,如果不是因为明白溃散以后会被敌军各个击破杀死在草原之上的话,恐怕这些士兵早就撑不下去一哄而散了。可是这时候高定边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活路,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杀掉右贤王的话,那便是奇功一件,还能保住财物载誉而归,更何况自己的主将是绢之国以武勇无敌闻名的高定边将军?因此每个人都拿出了决死的气势朝着突契军攻了过去。
突契军一见形势不妙,立即派遣了四支千人队挡在了高定边部的前面,并且另外派出了两千骑包抄高定边的侧后。以战理而言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但是高定边的目标只是巴德尔本人,所谓的侧后他早已经不在顾忌,因此这包抄的两千军队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心理上的作用。突契军会这么做正是因为巴德尔的副将缺乏洞察力,如果是巴德尔本人的话他一定能分辨出对方的企图,从而调集重兵与高定边对攻,可惜这样的假设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几乎就像是卢明宪闯阵的扩大版一样,高定边同样一马当先在突契的阵型上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随后跟进的骑兵把这条口子继续撕开,绢之国的骑兵就像一根大钉子一样深深的楔进了突契军阵列之中。
高定边的进军度堪称是一个奇迹,他几乎是毫不停留的冲破了四千突契军组成的阵列,以至于亲眼目睹了卢明宪与巴德尔交手的最后一幕。
在交手的同时,巴德尔的目光当然也扫到了绢之队的举动和己方部队的调动,可惜的是他明知道己方这样的举措有失,却苦于抽不出手来干涉。卢明宪的枪已经化作了一条巨蟒把巴德尔的上下前后左右封得严严实实,巴德尔仅能守住门户自保,要取胜和逃脱都是难上加难。
在高定边突破突契阵列的那一刻,目睹这一状况的巴德尔心中一沉,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疏漏,也没逃过卢明宪的眼睛,卢明宪的大枪如同闪电般朝着那仅有的一丝破绽刺了过去,巴德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他勉强最后扭动了一下身体,枪尖扎透了他的铠甲,刺进了他的右肋。巴德尔被这一刺的冲击力带着直接从马上翻了下去,卢明宪为了防止自己失去平衡,急忙一挑手腕,那枪尖便从巴德尔的身体里拔了出来,鲜血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这一次是卢明宪犯了错,明明已经落马的巴德尔突然又重新坐回了马上,头也不回的飞驰而去。
原来巴德尔在中枪的同时想到了一个脱身之策,他假意被长枪挑落马下,却用一只脚勾住了马镫,结果卢明宪果然拔出了长枪,巴德尔趁此良机重新翻身上马逃跑。此时卢明宪的枪法已破,再要追击哪有那么容易?
被算计了的卢明宪气得哇哇大叫,真要催马去追时,后面的高定边急忙大声喝止:“贤侄休要再追!”
被高定边这么一喊,卢明宪的脚下松了一松,巴德尔已经去得远了。
“叔父为何阻止侄儿追击?”卢明宪不禁问道。
此时高定边已经杀到了他面前,笑道:“你已经刺伤了他,但是他也已经逃脱,若你继续追击,他必定不会再与你交手,而是用弓箭来对付你了。现在巴德尔已经受了重伤,不能再继续指挥,我们的目标是击退敌军,贤侄当全力驱逐敌军才是!”
“叔父说的是!”卢明宪被这么一点拨立即明白其中道理,当即一催战马朝着突契军杀了过去。
高定边高举手中长枪,用突契语大声吼道:“右贤王巴德尔已死!巴德尔已死!”
这声音就像无形的利刃刺进了突契军的心,原本就被绢之队搅得阵型大乱的他们此刻乍闻主将战死,顿时士气大跌,再加上高定边和卢明宪两员虎将持续不断的进攻,最终突契军终于失去了战意,开始撤退了。受伤的巴德尔虽然恼怒敌军的胡说八道,可惜他自己伤得太重,即便站出来一样会影响士气,只得含恨咬牙接受这败战的耻辱。
这一仗双方参战的兵力为三千对一万二,最终占据优势兵力的突契军却以伤亡近两千人的代价败走,主将巴德尔也身受重伤,而绢之国方面的损失不到五百,可以说是一场完全而意外的胜利。卢明宪战就打败了突契第一勇将巴德尔,由此这个名字迅传遍了两个国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五 箭在弦上()
一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另一方却被失败的耻辱感所笼罩。
看着被抬进王帐的巴德尔昏迷不醒,阿比契力尔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短刀——原本阿比契力尔是打算用这把短刀好好教训一下失败了的巴德尔的,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多年的好友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景象时,心中对敌人的愤怒早已经盖过了失败的耻辱。
“是谁干的?”阿比契力尔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是谁把右贤王伤成这样的!”
“启禀大汗,据报,是,是一个叫卢明宪的年轻人,传闻此人是,是金枪,金枪卢家的后辈子孙。”看到大汗盛怒,回报的人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那个卢清翰吗?”阿比契力尔把断刀往地上一扔,怒道:“那高定边也是卢清翰的外甥,怪不得这帮人四处散布消息激我出战,原来是为卢清翰报仇来的!好,好,好!就如了你们的心愿!传令!立即召集众将,准备出兵!”
阿比契力尔挥手示意其他人等都出去,只留下了一个出身帕斯帝国的医生,然后才问道:“右贤王的伤势如何?”
那医生回答道:“小人已经看过右贤王的伤,右贤王的性命无碍,但是伤口甚深,直达脏腑,恐怕至少需要静养半年以上才能康复了。”
阿比契力尔点点头,道:“那右贤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着人去取,若有差池唯你是问!下去吧。”
“是是,小人遵命。”医生慌忙施礼退了出去。
医生刚走,就有一人闯进了王帐。阿比契力尔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合撒。
“父亲,听说您要出兵攻击绢之国?”
阿比契力尔点点头:“这次你也一起去,身为突契大汗的儿子,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功勋才行!”
“父亲,我刚从帖蒙兄长那里来,他想让我给您带个话。”
“帖蒙说了什么?”
“父亲,帖蒙兄长说,突契已经集结全国的兵力准备对绢之国下手,可各地的军队还没有全部调齐,此时出兵时间稍早,而且具体的战略目标还有商榷的必要;可如果您出兵是为了替巴德尔大人报仇的话,那么请大汗务必三思而后行,以免后悔不及。”
“帖蒙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比契力尔一脸不悦的说道。
合撒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第一,据情报显示,绢之国边境地带目前防御最弱的是辽东,而不是幽州,而且以攻击的地点来看,辽东也是绢之国驰援最为不便的一个点,所以如果要避实击虚的话,显然辽东会比幽州更为合适。第二,以战略的重要性而言,幽州也不是选。辽东地广人稀,部落众多,绢之国在那里的统治并不能算牢固,而且一旦攻克就可以直接威胁到高丽故地;太原方向经济富庶,人口稠密,且可以直接切断敌都城长安与东部国土的联系,迫使绢之国媾和,是攻击的选目标;河套地区可以切断绢之国与西域的主要通道,控制那里对于防止绢之国的势力向西域渗透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灵州丰州一带的归属也决定了河套地区的安全与否。只有幽州地区,既不能对敌形成威胁,又容易收到几路夹击,况且那里水网众多,不利于我骑兵机动。如果只是为了一己私怨而兴兵,必定是师老无功,请父亲明察!”
阿比契力尔一边听一边握拳,帖蒙的论调他自然知晓,可是这浅显的道理绢之国岂能不知?无论是丰州灵州,还是太原都是绢之国重重设防之地,要攻克谈何容易?那辽东之所以没有重点设防,并非是绢之国不懂得辽东的重要,而是因为辽东地广人稀,一旦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突契军很难取得补给,而且回军不便,一旦绢之国出兵突袭龙城便十分棘手。相比之下幽州仍然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帖蒙的言辞不过是希望自己放弃此次出兵的意图罢了。
当下阿比契力尔便道:“你去转告帖蒙,身为大汗,被别人指名道姓的挑拨却不敢还以颜色的话,那么其威信必然受损,我当然知道此战不易,但我不会以攻陷幽州为目标,只是去教训教训高定边和卢明宪而已。”
合撒叹了口气,道:“父亲,还真让帖蒙兄长给说中了,你的回答果真是如此。”
“哦?帖蒙要是连这个都料中了,那他还托你传什么话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合撒嘿嘿一笑:“帖蒙兄长当然还有后话啦。他说如果您像刚才那样回答的话,就和您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大汗您干脆将计就计,出兵幽州。还说如今突契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足以从几个方向对绢之国动进攻,如果能够让绢之国误以为幽州才是主攻的目标的话,那么或许就有希望在其他方向打开局面。我这里有他画的一个战略示意图,他说父亲您一看便知。”
说罢合撒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来,阿比契力尔接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有趣有趣,帖蒙这小子果然鬼精鬼精的,这个计划值得一试,值得一试!”
阿比契力尔当即下达命令集结突契全军准备南下,这道命令一出,整个突契国都被动员了起来,突契军的规模最终达到了空前的二十八万之巨,可以说整个突契国能上战场的人全部都被动员了起来。
阿比契力尔号称突契将以五十万之众南下替右贤王巴德尔报仇雪恨,当然,为了达到这个声势效果他也听从了大臣们的建议,把出兵的时机推迟到了秋后。这背后还因为帖蒙给他的计划之中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条件必须等到秋后才能施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六 迟来的胜利()
达达兰端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着手下的士兵攻城。
自厄尔莫德河大胜以后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在这段时间内达达兰配合辛德拉国王特拉格与米福拉公爵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其实如果达达兰想尽快结束战争的话,那么米福拉公爵的人头恐怕早就和身体分家了,只不过达达兰临行前接受了巴丹那领主拜巴斯巴恩的授意,让他在帮助辛德拉国王的同时拖垮辛德拉王国,以便确保巴丹那领和帕斯帝国侧后的安全。
可惜世上的事情不如意者十有,辛德拉国王特拉格可不是个笨蛋,就算达达兰再怎么掩饰也没用,特拉格很快就明白了帕斯军的真实意图所在。身为一国之主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呢,因此特拉格国王一旦醒悟过来,便立即调动大军开始了对米福拉的进攻。
这么一来达达兰总不能说不帮着一起打,就算是为了帕斯军队的荣誉也必须获取比辛德拉军队更大的战功才行。因此在这一年的时间内,辛德拉和帕斯的联军一路攻城略地,总共攻陷了七十八座大小城池,终于把米福拉的主力包围在了最后的据点古黛儿港之中。
眼下特拉格的十二万大军外加达达兰的四万大军将古黛儿港团团包围,而米福拉的军队数量只剩下了三万多。但是要攻克古黛儿港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不光是因为古黛儿港城池坚固,更因为辛德拉军队还没有办法彻底切断这个港口的补给,米福拉还可以从海上获得商人们为他提供的物资供应。
如果特拉格能够拥有比他兄长更多的财富的话,那么或许还有可能用重金收买这些商人,可惜供给这支远征军的费用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国库,就算夺取了米福拉的大量城池,辛德拉的财政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宽裕起来——达达兰虽然打仗不太用心,可是每次夺取战利品的时候可是使尽全力的,即便有剩余的财宝也会被辛德拉军队掠夺一空。遭到重大财产损失的商人们当然更不愿意和特拉格合作了。
眼看着辛德拉的军队像蚂蚁一样往古黛儿港的城墙上爬,然后又像下雨一样的被米福拉军砍杀后落了下来,达达兰不禁摇头叹息:辛德拉军的作战能力实在令人揪心,即便是在历经了这么多次攻城战以后他们的攻城技巧还是没什么长进。辛德拉军队的补充度倒是够快了,可惜新兵大多没有机会变成老兵就成了战场上的尸体,作战经验无法得到积累,而且辛德拉的将领们也不太注重这个问题,因此辛德拉军的作战能力比起厄尔莫德河战役时非但没有进步,反而更加退步了。
看来是撑不久了,达达兰心里暗自说道。辛德拉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甭管这些兵有多么的烂,他们还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米福拉军的生命,而米福拉军的恢复能力已经枯竭,就算商人们能够给他提供雇佣兵,数量也是有限的。只要人力的消耗大于补充,那么古黛儿港的陷落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达达兰想要的只有米福拉公爵一家人的人头,现在要注意的就是什么时候出击了。
虽然远在辛德拉,达达兰也从来没有忽略帕斯方面的情报,他知道此时拜巴斯巴恩已经完成了帕斯新军的招募与初步训练,在外交上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因此达达兰现在虽然没有达到当初约定的等到消灭比哈布的地步,至少已经大大的消耗了辛德拉的国力和人力,而且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