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那么我们二人就此告辞了。”王汉新说完便和高定边一起起身而去,只留下瘫软在原地的米益国。
“你看,事情很顺利吧。”出了国舅府以后王汉新对高定边说道。
高定边连连摇头:“堂堂一个国舅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你到底怎么折磨他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就回家慢慢等着便是。走,现在我带你好好去逛逛京城吧。”王汉新说着便大步流星往外城而去,高定边只得跟了上去。
两天后,当刘龑从丽嫔口中得知王汉新的要求时,忍不住问道:“这小子没把你弟弟怎么样吧?”
丽嫔叹了口气道:“要说起来,自从那次的事情以后,臣妾那不成器的弟弟确实收敛了许多,这两年也读了些书,这的确是件好事情,可就是只要听到王安远的名字就吓得魂不附体,臣妾也很是担心他这个心病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不过貌似这回两人之间还行,王安远一开口舍弟便答应了下来。”
“那是他被吓得不敢拒绝吧。”刘龑苦笑道:“这个王汉新若是不给朕惹点事出来他就浑身难受。也罢,这件事情朕自会处理,你让你弟弟不必担心。另外,此事不可泄露,否则对你和你弟弟都不利。”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丽嫔款款而拜,如今的她已经明了宫中和朝中的利害,再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刘龑背着手在屋内踱起步来,口中喃喃道:“王汉新这小子又给朕出了道难题,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见到他呢?”
次日刘龑退朝后便拉着太常少卿伍思成去御苑里骑马射箭,结果弓马疏松的伍思成从马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腰。太医诊断后说非得卧床静养半个月才能康复,刘龑后悔不已,自此日起便天天道伍思成府中看望。
关于这件突事件朝野上下谁都没有引起注意,因为伍思成作为刘龑的宠臣是早就尽人皆知的,他们之间平时走动也很频繁,更何况这次伍思成受伤基本就是刘龑折腾出来的,刘龑多去几次伍府也是应该的。可是人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给伍思成送菜的那个老汉多了一个学徒,此人便是曾在长安街头混迹多时的王汉新。
伍思成坠马事件又过了二十天,姗姗来迟的吐蕃使者罗得萨恩终于到达了长安城,由于他这一路在沿途各地大造声势,广交各地官员,别说长安城了,就算是远到东都洛阳都已经传遍了他来朝的消息。刘龑对于这位盟友派来的贵宾当然是礼数周全,礼部尚书郁宪亲自到长安城外迎接,沿途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将长安城的繁荣尽显于其眼前,下榻的驿馆更是豪华绚丽,上上下下无一不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待罗得萨恩休息两天缓解了路途劳顿之后,刘龑为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满朝文武尽数出席,甚至还包括了长安城周边的一些官员也受邀出席了此次宴会。刘龑的目的很明确,如此盛大的宴会当然少不了高定边与王汉新这两位将军,而且他已经与王汉新多次接洽,准备在这次涉及外国贵宾的宴会上演一出戏。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四 宴会()
罗得萨恩应该说一位很有魅力的男子:他有着一般吐蕃人所没有的深目高鼻和相对白皙的皮肤,微卷的黑和一口漂亮的小胡子,健美的身材配上他高雅的举止,加上他拥有一副灵活的头脑和达的舌头,是一个不知不扣的外交家。尽管在崇拜勇士的吐蕃朝廷里他没立下过丝毫战功,却依旧如鱼得水并且深受两代赞普的喜爱,这一切荣耀全都出自于他的机敏过人。他曾数次通过外交手段笼络了强大的部族臣服于吐蕃的统治之下,并且在朝中也是一个长于运用各种手腕来强化自己地位的人。格桑此次派他前来出使绢之国,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趁机将吐蕃的势力范围向河西走廊一代扩展的任务,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立下功勋,以便提拔他来对抗那个安巴尔图里逐渐展开的势力。
罗得萨恩在之前正式向刘龑递交了国书,献上了三百匹骏马和大量的宝物,同时表达了两国之间深入亲睦友好的愿望,并且希望可以通过进一步的措施加固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能够与绢之国通婚。
对于这一点,刘龑并没有立即答复。因此在席间,罗得萨恩趁着向刘龑敬酒的机会再提了此事。
刘龑笑着饮下了罗得萨恩敬的酒,然后缓缓开口道:“感谢贵国赞普的美意。其实朕也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朕登基至今,宫中尚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许配赞普,若是以宗室公主相许未免太过不敬了。若贵国有到达婚嫁年龄的公主,朕是否有幸可以迎娶呢?”
罗得萨恩在席间行了一个礼,道:“陛下的诚意,小臣深为感动。我吐蕃现有数位公主,均是我赞普之妹,如蒙陛下不弃,小臣愿意为媒促成两家联姻,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龑闻言大喜,道:“如此就请卿玉成此事。”
“此乃小臣的莫大荣幸。”
刘龑道:“卿不远万里而来,为朕送来贵国赞普的友谊,更致赠骏马宝物,若能促成两家联姻更是居功至伟。朕现加封卿为黄门侍郎,另赐绢两千匹,金五百斤。”
“多谢陛下恩赏。”
刘龑这一句话,罗得萨恩就成了绢之国正四品的官员了。虽然黄门侍郎是虚衔,而且作为吐蕃的大臣罗得萨恩也不可能在朝为官,刘龑这么做只是表示了对其的感谢之情罢了。
便在此时,就听见有人大声笑道:“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陛下。”
众人不由得都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安远将军王汉新。
此时王汉新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刘龑大声说道:“陛下圣明,这吐蕃使者万里来朝,陛下自然应该体现我的大度。只是这联姻之事尚且未成,陛下就封赏四品正职。却让为本朝奔波边鄙,饮血卧冰数年之久,力战有功之人居于何地!”
王汉新这话一出口,原本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的宴会顿时静了下来。谁都没想到王汉新竟然会在这次宴席上突然难。
刘龑伸手示意他坐下,道:“王爱卿且坐,今日盛宴,此事暂且不论,朕来日自有打算。”
“陛下何必替他人隐瞒!”王汉新挥手道:“我知道陛下的苦衷,哪里是陛下您忘记了我们这些浴血沙场的人了?这是朝中有人怕我们这些新进的武将盖过了他们的风头!没错,我的确是年轻,资历是不深。可是我们在前线和高丽人浴血拼杀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缩在京城过你们的好日子!现在仗打完了,你们却冒出来说我们资历不深,你们要脸吗?”
坐在王汉新边上的高定边一个劲儿的拉他的手臂想让他坐下来,王汉新却越来了劲儿,一把甩开了高定边的手道:“大哥你不用拦着我!你们可以不让我升官,这我不觉得冤,毕竟是我杀了那五千妇孺,任他们的尸体腐烂后扔进釜山城,让釜山城里的高丽余孽全部染病而死。可是我告诉你们我从来就不在乎官职!自从八年前高丽人屠了我的村子那天我就已经死了!只要能把高丽彻底灭亡了,我随时随地可以去死!但是,我大哥,还有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们的功劳你们别想掩盖!谁要是敢压着他们的晋升,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你们的心肝挖出来下酒!今天我就在这儿,你们有谁对我们晋升有意见的,站出来!我这就让你们去见那帮高丽狗!”
王汉新说着,抄起了桌子上用来割肉的小刀,朝着满朝文武一个个的点了过去:“你,你,还有你!你们谁有意见?!”
这个时候,整个宴会的气氛完全凝结住了,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王汉新用刀子逐个的向满朝文武挑衅。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听闻过关于这个魔王般小子的种种劣迹,可是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敢当着皇上和吐蕃使者的面向满朝文武挑衅。而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杀气,就连文官都能明确的感受到,很多文官吓得两股打战,动弹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此时只有一个人想要站起来呵斥王汉新的妄行,那就是兵部尚书安靖边。一来他是王汉新的上官,二来他也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可是他刚一动,就被身边的兵部侍郎薛伯仁给拦住了。
薛伯仁和他不合是举朝皆知的事情,加上他是王汉新的老长官,安靖边疑他有意维护王汉新,不禁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伯仁朝他连连摇头道:“尚书大人切不可与之争辩。这小子趁着酒性胡闹,现在还能以他酒后失言处理,如果大人于他争辩,搞不好就会起直接冲突,那就越不好收拾了。此刻吐蕃使者在场,难道大人想闹到吐蕃人都知道我们朝中失和吗?”
安靖边听完他的解释,也只得承认薛伯仁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不得已强按住心头怒火坐了回去。
此时王汉新已经扫视了百官一遍,然后猛然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臣已经问遍满朝文武,他们都对此没有异议,请陛下立即降旨封赏出征高丽的诸位将领!”
刘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苦笑不已:王汉新想出来的这条计策实在是胡闹至极,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把满朝文武都给吓得不敢动弹分毫。而且归根到底王汉新也只是个酒后失德,有辱朝廷,若是因此治了他的罪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如此一来,除了王汉新以外,其他征伐辽东的将领就都可以加以封赏,尤其是高定边的任命,此时不就坡下驴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五 禁足令()
当下刘龑立即加封高定边为正四品上安东将军,领幽州马军都指挥使,持节,专职伺机对突契用兵;王汉新为从四品下定西将军;周嗣义为从六品破虏将军;陈世杰,陈世化兄弟各为正七品校尉;已故的盖言晓追封正三品镇东将军,武安伯;其余征伐高丽的将士有功者各有封赏,士兵们各进爵一级,战死者进爵两级并厚加抚恤。
“谢皇上隆恩!”王汉新听完封赏后倒地便拜。
高定边和周嗣义也一起出班谢恩。
刘龑沉着脸对高定边道:“今日王汉新酒后胡为,朕不与他计较,明日待他酒醒后你告诉他,让他自己绑了到朕这里来向百官谢罪!另责其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不得迈出府邸半步!”
“是,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带他回去。”高定边和周嗣义说完便架起王汉新退了下去。
刘龑这才转过身来向罗得萨恩赔罪道:“不意此子竟扰了贵使雅兴,望勿见怪。”
罗得萨恩忙笑道:“陛下言重了,多亏了这一出戏才使得这宴会有趣了不少。请。”
在两人的寒暄之中宴会重新开始,但是这宴会的气氛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眼前的美酒珍馐依旧,可太后文臣一党的心里都像堵着一块石头似的难以下咽,被王汉新这么一闹,刘龑顺水推舟把该赏的都给赏了,一点事儿也没耽误。现在圣旨已下,他们却提不出反论来,因为刚才他们被王汉新的杀气所吓阻,谁也没站出来提出异议。现在他们都看出来王汉新和皇帝刘龑演了一出双簧,趁着国宴的时机将任命的事情都办了。虽然王汉新并没有被派遣实际职务,可是高定边的事情已经底定,而大闹宴会的王汉新非但没有任何实际处罚,反而升了官,禁足半年实在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其中最为恼怒的就数兵部尚书安靖边了,他一脸愤懑的看着刚才阻止他的薛伯仁,此时薛伯仁却若无其事的坐在位子里饮酒,似乎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生过一样,气得安靖边差点把桌子掀了。
宴会结束以后刘龑满心欢喜的回到了皇后的月谒宫中。看到太后文成一党郁闷的面色刘龑有一种久违的舒畅感觉,他心里很清楚此刻皇后必定已经得知了此事,他正好观察一下皇后对此事的态度。
进了月谒宫,华皇后早已经等候多时。夫妻进屋落座以后刘龑便道:“皇后可知今日宴会上的事情?”
“臣妾已略有耳闻,看起来陛下似乎对此事颇为高兴么。”
刘龑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忙正了正脸色,道:“此事倒不值得高兴,只是朕想到王汉新胡闹的时候,百官们的表情,确实是前所未有的。”
华皇后摇头叹息道:“陛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怎的还如此心性?王汉新这等胡搅蛮缠,实在有损陛下与百官的威严,陛下对他又多有宽宥,百官岂能心服?臣妾敢断言,明日起陛下就会接到百官各种各样弹劾王汉新的奏章,陛下逞了一时之快,却换回了朝堂之上一派讨伐之声,陛下若真是爱护此人,就该好好考虑如何平息百官的不满才是。”
刘龑点头笑道:“皇后说得很是。只是朕觉得一来借着王汉新这么一闹,可以挫败太后那一党的企图也未尝不可;二来王汉新这小子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他是真能豁出命来干些出格的事情的人,而且就算撤了他的官职,他也仍然会对朕效忠;三来自朕即位以来,这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几件是能让朕真正随心所欲去做的?偏就是这个愣小子办的事,每次都让人火冒三丈,恨不得将他斩才好,可是说来也怪,就数他办的事情最让朕觉得心情舒畅,他办了朕想办却不能这么去办的事情,而且办完以后还能让朕置身事外不落人埋怨,对于这么一个人物,你叫朕怎么忍心真的将他法办了呢?”
皇后听了连连摇头,叹道:“陛下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那个王汉新的所作所为简直与地痞无赖无异,陛下还那么赞同他。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好像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呢。要说杀了他,他也不怕,况且陛下您也舍不得;要说罢官免职流放就更吓不倒他了;罚俸的话他真能把府邸卖给当铺;就连臣妾也想不出该怎么惩罚他,也罢,就随陛下的意思办好了。陛下您也别硬撑了,想笑就笑出来吧。”
刘龑被她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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