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苦笑了一声,道:“有一半的原因是孔巴吉尔的胁迫,事实上我这个国王不过是他用来掌握权力的工具罢了,我不过是一面旗帜,用来笼络人心而已。”
“那你甘心受制于人做个傀儡国王吗?”
“父亲您误会我了。我之所以和他合作。正是因为我看清了孔巴吉尔的行动不会成功,不,或许能取得一时的优势吧,但最终必定会失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短暂而已。”
艾鲁尔忍不住站起身来道:“那你这是为了什么?只为了这一个月的国王吗!难道你不知道帕尔契的法律吗?叛乱者会是什么下场!”
“就是为了这一个月的国王!”巴德忽然吼叫了起来:“我不想就这么被帕尔契遗忘!被您遗忘!被所有人遗忘!被历史遗忘!我是您的儿子!帕尔契王室的一员!”
巴德吼叫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这声音把艾鲁尔镇在原地,巴德自己也仿佛把心头的负担释放殆尽一样,整个人瘫软在王座上:“巴德,帕尔契国王艾鲁尔的长子。一个病弱的王子,英年早逝。这恐怕就是我能留在历史上唯一的文字了吧,这种文字随着别人看过就会忘记。与其如此。不如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叛乱者的恶名,一个谁都无法忽视的名字。一个不甘心被夺取王位起而叛乱的人巴德。”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巴德点点头:“我是帕尔契王子,怎能默默无闻的死去。好在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原本我自己也以为活不过三十岁,可我现在多活了两年,已经足够了。这两年我表面上看身体似乎比原来好了些,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生命力已经到了尽头,那就像燃料要烧光的火堆一样,总会出最耀眼的一瞬间。那何不让这最后耀眼瞬间照得更亮一些呢?”
“你。真是个笨蛋啊。”
巴德凄然一笑,点点头道:“是啊,父亲。”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南北夹攻之下,帕尔契根本守不住。尼尔鲁城被围迫在眉睫,你有什么打算?”
“做一个国王该做的事情!父亲。”巴德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重新换回一张严肃的面容道:“还有我必须做的事情要做,我希望您在旁边见证这一切!这才是我请您来的目的。”
艾鲁尔重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病痛的折磨让巴德变得瘦弱,他实在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此刻艾鲁尔仿佛时光回溯一样,喃喃道:“那我拭目以待。”
巴德坐直了身体,静静的等待着。果然,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报:“波卡大人,卡纳斯大人到。”
“请。”
“是。”
不一会儿,侍卫领着波卡和卡纳斯走了进来。自从叛乱开始以后,波卡和卡纳斯便成了负责全部军队的总指挥,可是这两个人如今都是一脸的落魄,波卡败在了塔塔尔手里让他大受打击,别说是李天昊本人了,就连他手下一个将军都能打败自己,身为武将的波卡自惭形秽,在巴德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和艾鲁尔国王对视;而卡纳斯更是把所有的奴隶军败了个精光,险些连自己也死在敌军刀下,这让他精神恍惚,怅然若失,在巴德面前甚至忘了应有的礼仪。
巴德扫视了两人一眼,冷然道:“战争的失败就让两位如此落魄吗?”
“陛下,臣等无能,致使敌军压境,微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波卡低着头说道。
巴德叹了口气道:“朕想知道,如今我们无兵,无城,无粮,已经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你们还愿意向朕效忠吗?”
波卡猛地抬起头来,道:“陛下何出此言?在下虽然无能,可若是被人称为没有骨气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如果陛下怀疑微臣的忠诚,请立即将在下斩示众!”
巴德点点头道:“很好!那么就证明你的忠诚吧。朕命你立即将卡纳斯斩!”
此言一出,一直浑浑噩噩的卡纳斯突然醒悟过来:“陛下!陛下!臣也是忠于您的啊!”
“住口!且不说你暗中联合孔巴吉尔大祭司控制群臣,掌控政局,架空朕的罪过,单就你败阵亡军之罪就死有余辜!你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为将军被士兵看到这种样子士兵哪里来的士气!败了就败了,就是死也要挺直腰杆!朕要你这种人何用!波卡!还不动手!”
波卡回了一声是,随即抽出腰中的剑一挥,卡纳斯的人头便滚落在地。
巴德见卡纳斯已死,这才从书桌上拿起一卷书状,道:“波卡大人听令!立即带领侍卫队按照名单上抓捕人犯,不得放走一个!”
“遵旨!”波卡甩掉剑上的鲜血,回剑入鞘,然后恭恭敬敬走上前来接过命令,退了出去。
“你要抓谁?”等波卡退出去以后,艾鲁尔问道。
巴德苦笑了一声,答道:“是组织此次叛乱的主谋们。虽然失败了,但帕尔契的贵族不能让外人来惩罚。让他们荣誉的死吧,然后,给李天昊那家伙留一块干净的帕尔契,那个人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在帕尔契做吧。”
巴德说完就把身子埋进了王座,似乎刚才那一幕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似的。艾鲁尔看着儿子心里暗暗流泪:这个孩子恐怕已经把自己燃烧殆尽了吧,或许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在第尔斯军赶到之前烧尽自己的生命光华。未完待续。h:
第六十一章 二 禅位()
公历八零五年的帕尔契叛乱事件之所以成为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事件,是因为这件事件的策划者和参与者之一巴德王子。在他成为国王的短短一个月中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只有满满的兵败如山倒,可是在他执政的最后关头却做出了令所有人惊讶不已的疯狂举动,他逮捕了几乎所有参与叛乱的贵族和祭司,然后宣布他们企图篡夺帕尔契王权,将他们全部处死。
就在塔塔尔的第尔斯军和祖巴尔的努比亚军即将逼近尼尔鲁城的前夕,巴德王子将这次叛乱中的主谋们一网打尽,帕尔契的贵族和祭司势力遭到了空前的打击,几乎所有大贵族的当家全都被抹杀了。做完这些之后巴德王子下达了最后两道命令,一是命波卡将自己斩,二是将王位交还给父亲艾鲁尔。波卡遵照了自己效忠的国王的命令,随后自杀谢罪。持续一个多月的叛乱事件至此宣告结束,艾鲁尔国王重新执政,持国书告谕第尔斯军和努比亚军,令其退兵。塔塔尔亲自到访确认此事真伪,随即命令停止进军,返回第尔斯领。祖巴尔与塔塔尔会晤后也率军退回了努比亚境内。
关于这次的叛乱,尤其是结果显得极其不合逻辑,巴德王子的举动令人难以理解,可是最终却造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由于巴德王子的叛乱,将帕尔契境内反对李天昊的势力全部集结起来,最后偏偏又被他一网打尽。帕尔契的旧贵族力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再也无法与李天昊代表的新兴势力抗衡,而且下手的人并非是李天昊本人,而是巴德王子本人,巴德王子最后身亡谢罪,那些远在艾普斯密顿修建神庙的贵族子弟们又不能怨到李天昊的头上。叛乱的行动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避免了帕尔契都尼尔鲁城遭到战火的荼毒,最后艾鲁尔依旧坐在国王宝座上,可李天昊的反对势力却被一扫而空。甚至帕尔契的宗教派别也重新洗牌,这一切的一切,可以说唯一的获益者竟然是李天昊一个人而已。
因此后世的史学家们提出一个假想,认为这次的叛乱根本就是李天昊一手策划的。这显然是胡说八道。因为李天昊根本无法从幕后联合一群反对自己的人来反对自己,这是一个伪命题。倒不如说,李天昊的重重行为促成了这次的叛乱,并且利用了这次叛乱的结果来得比较恰当。只是由于巴德王子最后非理性的举动,给李天昊一个巨大的惊喜。
而实际上唯一能明白个中缘由的人只有艾鲁尔国王一个人。儿子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闪出了耀眼的光芒,的确在帕尔契的历史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同时也为帕尔契的未来铺平了道路。从这一点上来说,巴德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君王,他用一个月的行动,洗刷了自己一生的平平无奇,为帕尔契走向全新奠定了基础,许多君王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这一目的,这其中也包括了艾鲁尔本人。艾鲁尔虽有意改变帕尔契,却无力与旧贵族彻底决裂。
如今自己的儿子用生命替他做了这一切。也因此艾鲁尔国王复位以后始终没有提及巴德为国王,而是依旧在官方文书中称他为王子,这也是他心中并不以巴德篡位为过错,依旧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的意思。
第尔斯军退出帕尔契以后,艾鲁尔国王修书一封,希望迎接阿芙瑞特公主,同时自己将把王位让给公主殿下。
关于这件事又引了帕尔契和第尔斯领内不小的震动,艾鲁尔国王才五十三岁,以国王而言还是很年轻的,却突然宣布要退位。这让人感到十分不解。可是艾鲁尔国王本人却很坚持这个决定,巴德和许多大贵族的死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让他觉得是时候把政权移交给李天昊来自由创造一个全新的帕尔契了。
随后,阿芙瑞特公主重新回到了帕尔契境内。接受父王的王位。由此帕尔契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王诞生了,阿芙瑞特一世。
然而阿芙瑞特女王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帕尔契,从此再也不曾踏足这片原帕尔契的领土。这一次的叛乱与父亲离散和出逃的经历让阿芙瑞特公主成长了不少,而王兄巴德的死更是刺激了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女王,在离开帕尔契之前阿芙瑞特和艾鲁尔长谈了一夜,期间阿芙瑞特清楚的表示帕尔契的未来一定不会在尼尔鲁城。在帕尔契的旧领地,而是在更广阔的地方。如果按照李天昊的意愿,灭亡亚基之后要统治这片地区,那么就必须走出这片原有的国土。所以尼尔鲁城虽然还是帕尔契的都,但是迁都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尼尔鲁最终一定会成为陪都。尼尔鲁城既然是兄长的身亡之地,那这座城就留给兄长好了。身为女王,应该走遍自己的国土,去见识一下自己的臣民。
艾鲁尔看着仿佛一夕之间成长为大人的女儿,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将王位让给了女儿,那自然不能再限制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了。最后艾鲁尔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和我的孙女,便不再就此事而多说什么了。
随着阿芙瑞特女王的继位,李天昊受封为第尔斯亲王,整个第尔斯成为他的领土,原有在这片土地上的领主全部转封其他领地,而这也成了李天昊个人最高的官阶,至此之后,他始终以第尔斯亲王之名为帕尔契征战。
卸下一切包袱的艾鲁尔于次年来到了朴次莫港,在亚丽娜总督的安排下踏上了一条商船飘扬出海,自此之后只有水手们之间的传说里还有艾鲁尔国王的只言片语,而在帕尔契的历史上不曾再听见过艾鲁尔的名字。
随着这一年里帕尔契的重大政治变动引了一系列的后果,其中也包括了它的对手,亚基。那个刚刚败给帕尔契的国家。未完待续。h:
第六十一章 三 愁云惨雾()
一方的胜利也就意味着另一方的失败。有为之欢庆的人就有更多为之痛哭流涕的人。李天昊的大获全胜对于亚基国而言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连年对第尔斯贼军用兵,可贼军非但没被灭掉反而越大越强。尤其是这一次的战争,仗输得窝囊,地丢得大方。随着德班斯的缺粮危机被李天昊用不驻军只送粮的策略解决后,德班斯虽然依旧是个名义上的自治城市,却表现出了对第尔斯军的明显好感。如今亚基要是出兵的话,不设防的德班斯自然不可能抗衡,但是已经习惯于自治的德班斯居民以及对抛弃他们的亚基军队的仇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会再次拥护亚基的统治。整个亚基宫廷都为此陷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沉气息中。
在沦陷区内最后一座城池艾福坦斯宣告投降的消息传回亚基之后,这种负面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与艾普斯密顿地区沦陷时不同,艾普斯密顿地区沦陷时,亚基与帕尔契的控制面积已经接近相同,但是亚基却保有着主要的经济区,在人口方面也占据优势;可是在这一站之后,随着艾福坦斯地区和德班斯的丢失,亚基不但在国土面积上大大被压缩了,甚至在人口上的优势也几近被抵消——这两块地区内有近两百万人口,几乎相当于帕尔契,第尔斯山区,纳帕提斯和艾普斯密顿地区人口的总和,失去了这两块领地以后,第尔斯军的实控人口达到了四百五十万以上,已经和亚基现有剩余人口相差无几。再加上亚基国剩余的地区地势平坦,不利于防守,可第尔斯军的控制区却占据了所有险要的地形,亚基军的进攻却会变得困难,照此以往,亚基将毫无优势可言。
关于此次败北最主要的责任人当然是鹫斯了,虽然在实际的作战过程中正是由于他的灵敏嗅觉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但是失城失地也是不争的事实,为此还没等鹫斯回到都城艾希提顿他就被卡迪尔三世免去了亚基军统帅的职务,并且由专人押送回都。对于这个安排鹫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接到王命之时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由于他之前的努力,对于阿卜杜斯一线的防御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鹫斯从容的将指挥权交给副将比乌斯以后便跟随着使者而去。
就在鹫斯踏上被押送回艾希提顿的路上的时候,在艾希提顿的宫廷里,生了几件不得不提的事情。
先就是奉旨巡查的利贝拉子爵的回归。利贝拉无疑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因为亚基的东部海外贸易遭到了海盗严重的打击,卡迪尔也不会派他去巡视这一情况的严重程度并提交一份应对方略。那样的话这一次的战争就有可能是由他来挂帅出征,而他能获得的结果也不见得会比鹫斯更好,这倒霉事儿就会轮到他的头上了。
当然利贝拉带来的消息也不太乐观,根据他的巡视结果,袭扰亚基商船队的海盗比想象中严重的多。原本利贝拉以为这可能是敌对国阿鲁巴尼亚在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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