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终须落声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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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终须落声嗨-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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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然听见了嗜血的咆哮。赵子昂年纪大了,嘴角下拉让他的脸更加凝重。这气势,哪怕是年轻的武将也很少有。不动如山,这老家伙真的如山巍峨端坐马上,此时的他还真让人猜不透。

    相较之下,身后那几千甲士就和稻草人一样,看着就是弱不禁风,唯有引颈待杀。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吗?

    赵子昂利索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几千甲士也一齐跪倒,甲叶子的声音荡气回肠。

    “平身。”皇帝站在护卫之间,威严之气也被烘托出来,“今日,护国公带兵出征,朕赐美酒一杯,提前,祝护国公,凯旋!”太监端来一枚薄玉酒樽,里面的酒清澈如水,“东方颢渊何在。”皇帝拦住送酒的太监。

    “臣在。”

    “替朕敬酒!”皇帝居然让我替他“敬”酒,看来如今的赵子昂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我接过酒樽转身之时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宫殿的屋顶上果然有人影闪动。如果不是皇帝在场众人不敢左顾右盼,这个人影早就让人发现了。

    我端着酒樽走到赵子昂面前:“老将军满饮此杯,凯旋而回!”

    赵子昂夺过酒杯。“颢渊,其实张修德在你来后就给我写了信,跟我说你必然会如今日这般设计杀我。”这声音轻的,宛如晴天霹雳,“我已将你的计策上奏皇帝,并约定今日由你献酒,我亲自诛杀你这败类。”赵子昂说完,一口吞了杯中的酒,拔剑朝我砍来。

    “受死!”

    人在濒死的时候脑子总是很灵光。张修德,原来你是想让我杀了你而后放松戒备然后借赵子昂的手杀了我啊。在我眼中,此时的剑锋清晰缓慢却避让不及,我甚至有时间看到其他人的惊慌失措的脸,我甚至想到了雪霏那个娇柔的样子。就是这样,我也避让不及。

    一支箭嗖的穿过了赵子昂的右手腕,突然的剧痛让这只手本能地甩开了宝剑,就落在我的脚边。赵子昂攥着手腕仰天长啸,头盔跌落,雪白的头发披散开来,像极了走投无路的狮子,嘶吼那么悲壮。

    紧接着又是一箭,这次穿在了左手的手腕。

    接着是肘、大腿和膝盖。

    赵子昂勉强支撑着跪在地上。我很佩服他,听林青崖说这几个位置如果被射中这个人应该躺在地上,而不是直挺挺地跪着。我蹲在他旁边,仔细看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

    “你知道吗,当我杀了张修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跟你说。”我暗自笑着,“他当初告诉我他一早就怀疑了我本来是想借个机会吓唬吓唬我,然后让我杀了他,这样我就会放松警惕,对你麻痹大意,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僵跪在这的一定是我。所以啊,我早就和皇帝说了,你一定会来告我的状。”

    “赵子昂,借带兵之际,妄图弑君夺位,现已被擒获!”我跪在皇帝架前,大声喊道。

    “颢渊,做得好。”皇帝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不然我还真不敢保证我是不是会活命,“来人,将赵子昂打入大牢。朕念他之前的功劳,饶他一死,且让他在牢中度过余生吧。”几个近卫早就备好了铁链枷锁,皇帝一下令他们便走到近前准备困了赵子昂扔进牢里。

    赵子昂就这样突然跳起来夺过铁链绕到我的脖子上。

    “老夫早知会死,可是死也要带你下去!”说着,赵子昂早就断了筋的手猛地发力,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快断了,双手挣扎地扯着铁链,吐着舌头,眼前都是雪花,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正在慢慢破碎。

    突然,赵子昂一口鲜血喷出,手上的力道顿时消了,紧接着整个人撒了气一样摊在地上,仿佛只剩下一具皮囊。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空气猛地充满了胸口,我跌坐在赵子昂身边,看着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渐渐染红了整个面孔。

    林青崖啊林青崖,这药发作的可是比你说的慢了许多啊。

十三() 
赵子昂的死多少有些不利落,皇帝也知道,我心里也清楚,尤其是安排年兴射的那几箭,皇帝觉得有些多余。不过对我而言这倒是个折磨他的好戏码,皇帝后来也觉得这么做特别痛快,压在心头很久的怨气总算是释放了。当然了,那天在场的官员除了我,都是些老臣子,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了赵子昂,料想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了。

    赵子昂的白事办的也是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尤其是皇帝亲自抬棺,许多老百姓都觉得摊上了一个英明的君主。赵誉还在打仗,赶不回来,所以我写了封信托人带去。毕竟得知会一声。害死自己的父亲,赵誉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啊。

    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皇上,臣特来归还此物。”早朝之后我去了御书房,还扇子。

    皇帝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颢渊,这个东西就放在你那吧。朕信得过你。”

    “皇上,臣惶恐。此物还是交还帝王,他日皇上若有用臣之时,再赐即可。”这东西放在我这,估计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放下吧。”皇帝接过扇子打开一角扇着,“颢渊啊,你和张修德的女儿,在一起怎么样啊?朕当日许诺你赵誉凯旋就给你办事,也没想到一个莫罗国打了这么久。”

    “皇上,不是莫罗国难攻,而是赵将军没有强攻。”

    “怎么讲。”皇帝饶有兴趣地问我。

    “皇上,莫罗国骑兵虽然凶悍,但人数少,多为集团作战,讲究的是相互配合,如狼群狩猎。如果被分割开来,相互不得策应,不足为惧。而且临走时我安排年兴在城中放火策应赵誉攻城,如今他既然回来了,就证明莫罗国已是穷途末路了。我想赵将军一定是围困莫罗国但是网开一面,留给他们突围的幻想,然后一点一点抹杀掉这个国家的有生力量。这样,一方面可以让莫罗国再无反叛之力,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其他西域番人一个警示。”

    皇帝点点头。“好在莫罗国长期与天朝贸易往来,其他番子对他意见颇深,不然谁要是来救援,赵誉可就腹背受敌了。”

    “皇上放心,赵誉将军也快要回来了。我前几日给他写信报丧时提醒他不要赶尽杀绝。”

    “此话何解啊?”问归问,看皇帝说话的表情,他应该猜到一二了。

    “回皇上。让他们的国王自尽,奥马尔王子继位,亲自押送提亚公主朝拜皇帝万岁。”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皇帝摇着扇子,一脸享受。

    “现在是引狼入室,不过以后,可以借刀杀人。”

    “颢渊,只做个言官似乎委屈你了,不如给你升升官吧。”

    “皇上,言官,职位卑微,干系重大。臣窃以为此官正好。一则弹劾百官名正言顺,二来,不至于树大招风。”

    官位高就好吗?张修德、赵子昂两个也算是位高权重,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所害?掌权即可,何必贪恋那些名声上的东西。

    赵子昂死后,雪霏也着实难过了好久,毕竟他两家旧日的交情还算不错,赵子昂当初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甚至动过让赵誉纳雪霏为妻的念头。不过也就几日,雪霏就释然了,怎么说赵子昂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要么怎么说人情这东西至热至冷呢。我们还是过着夫妻一样的日子,虽然还没成亲,连两旁外人都认定了我们就是两口子,皇帝当众说的嘛,赵誉一回来就成亲,算作双喜临门。

    蓝逸在我家住了很久了,毕竟不是请来的仆人家奴,每天也没他什么事,现在家境还好,我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人吃饭,反倒是他,要皮要脸的的汉子,每天看见我都跟我絮叨,说要不就让他在府里当个使唤佣人,也好挣出口饭钱。我想了想,反正早晚也得教他手艺,就把他带到强子的天上人间去了。

    “强子。”我叫他的时候他正跟富商那扯淡呢,一见是我敷衍了几句就跑过来了。

    “爷,您来了。”强子每次都是毕恭毕敬的,在我面前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这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

    “强子,给你找了点事做。”我指了指身后扭捏的蓝逸,“认识吧。”

    “认识认识,上次跟夫人来的那个人。”不愧是茶馆伙计出身,识人记事的本事还是真好。

    “给我找几个唱歌弹琴的师傅,好好教教他。这把嗓子不学这个糟践了。”

    “得嘞,爷,这事交我了。”

    我转过身子看着蓝逸:“好好学,花销上的事许老板替你出。”我侧过头看了眼强子,强子赶紧点头,“别觉得占了什么便宜,跟师傅好好学,学成了自有你报答我们的一天。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学艺不比耍钱,你得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公子,我一定好好学!”估计是觉得总算有了个能报答我的机会,蓝逸表现得很激动。

    “强子,钱的事我就不管了。”我跟强子说。

    “爷,您这是打我脸呢,这种事还用得着您掏钱吗,我来我来。”

    “虽然是你花钱,不过有件事你可得记清楚了。这是个好材料,你要是给我教废了”

    我还没说完,强子抢过话头:“您就给我剁碎了喂猪!”

    行,有他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前后又打点了些旁的事,后来又约见了几位师傅。这几位师傅名号可是大,听说很多出了名的歌姬、宫廷里的乐手都是这几位师傅**出来的,他们也都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蓝逸的嗓音很难得,略加**绝对能在宫里当上个顶头的乐师。恩,挺好,这样挺好。

    日子平淡无奇就会显得很慢。总觉得过了很久,赵誉才班师回朝。皇帝很高兴,下旨所有文武百官随御驾出城五里迎候。

    大军浩浩荡荡映入眼帘,大旗招展,上面的“赵”字熠熠生辉。赵誉身披战甲跨坐马上,神采奕奕,只不过左臂吊在胸前,看来是所谓的“重伤”了。转眼大军行至眼前,赵誉单手不方便,被人扶下马来,跪拜行礼口念万岁,皇帝几步就跨到跟前,伸双臂搀起赵誉,眼含怜惜地看着他的左臂。

    “贤弟此去征伐怎么受伤了呢!真是寡人的不对啊!”皇帝说着几欲哭将出来。满朝文武或许多觉得皇帝做作,但也只有我能看出来皇帝他是真的惋惜。赵子昂死后我暗自了解到赵誉和皇帝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两人亲如兄弟。“贤弟此去甚久,令尊护国公已然仙逝,他老人家虽有过错但毕竟为国效力,朕将他厚葬,他日朕随你一同祭拜。”

    他们两人当着其他大臣的面相互寒暄着,我却发现队伍的中央偏后的位置有辆马车,周围重兵把守,兵丁的刀都是抽出来攥在手里的,看来这马车里的人只要出来就是一死。这马车也奇怪,窗户门都是用木板楔死的,就有几个孔隙透气送饭用。看来是押运的他们。

    赵誉跟着御驾回了皇宫,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述职。皇帝听得认真,偶尔还会细问些事情。

    “贤弟此去辛苦了。可还有其他事要奏报的?”听完了赵誉的述职,皇帝问道。

    “有。臣此次带来了俘虏两人,请皇帝过目。”

    “请上来吧。”皇帝挥挥手表示赞同。不多时几个兵丁押送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殿内,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兵丁拿着兵器朝两人腿弯狠狠一打,两个人便跪在地上,那声音听的我膝盖疼。接着又压着两人的头勉强磕在地上。

    想来,奥马尔王子和提亚公主,这么多年都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吧。

    “贤弟,这两人是谁啊。”皇帝问。这时的他已然不是那个话兄弟手足之情的他了,现在的皇帝威严不可侵犯。

    “回禀皇上,此二人是莫罗国的王子奥马尔和公主提亚。”

    “哦?既然是他国的王子公主,还不赶紧松绑!这也太失礼数了。”皇帝语毕,几个兵丁上来解绳子,不过看得出来这几个兵丁故意使坏,解开一边的时候另一边的绳子总会勒紧肉里。奥马尔王子自不用说,这个硬汉就像没事一样攥着拳头忍着,旁边的提亚公主有些吃不住了,咬着嘴唇额头上直冒汗,不过也是一声未吭。

    “那盒子里是什么?”皇帝注意到原来捧着盒子的兵丁见提亚公主松了绑赶紧把盒子塞到她怀里,一脸嫌恶地退出去了。皇帝虽然问了,提亚却根本没里他,紧紧把盒子搂在胸前,警惕地环视四周。我敢说这个时候谁要是上去抢这个盒子,提亚肯定会像狼一样把这个人撕碎。

    “盒子里,是什么。”皇帝又问了一遍,虽然在极力压抑,可字里行间还是流露出很强的怒气。

    “提亚,给他吧。”奥马尔叹了口气无奈地对提亚说,“父王的话你忘了吗。”

    提亚公主抱着盒子看着奥马尔,眼神似乎在乞求他不要这样。那样子到真让人有些爱怜,至少我是真的没想到提亚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我以为她坚强的像个男人呢。

    奥马尔王子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没办法,提亚纠结着捧着盒子往前走,一边走身体一边颤抖,脸色青白,她是在忍着泪水吧。我记得当初雪霏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当时是她得知父亲死后。

    只不过提亚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几个近侍看她越来越近,急忙护在皇帝身前,几个殿前侍卫冲上来一把就把提亚按在地上,盒子摔出去,从里面掉出一个人头。

    我一看,呵,不是外人,这不是伊德里斯国王嘛,看来这个盒子不够大,国王这脸色都铁青了。

    提亚公主被人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滚落地上的人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佩服她,这样都没有哭出来。皇帝叫了一个近侍去把人头捡起来放回盒里。这个近侍也真懂事,先是一脸嫌弃地看了很久,又用脚趟了趟,然后从怀里拿出手绢垫在手里去捧人头,也不知道是手绢太滑还是故意的,伊德里斯国王的人头摔在地上好机会,铁青的脸上又多出了好多伤口才老老实实地被塞进了盒子里。

    提亚似乎已经崩溃了。压着她的侍卫已经离开了,可她还是趴在地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刚才人头的方向。很棒,还是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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