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情报工作的人就是这样了,心性多疑。文修之越琢磨,越觉得许岩的这番话里疑点颇多。
下午五点多钟,文修之叫来了自己的秘书:“小常,我等下要去见个人,你从特战队叫上几个小伙子,换上便装带上枪,远远地跟着我,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常秘书一愣,他紧张地说:“文部长,您要见什么人?会有危险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文修之摇摇头:“你不方便去。小常,你帮我保管的手枪呢?拿过来给我吧。”
文修之揣上了手枪,不动声色地给枪上了膛。然后,他换上了便装,找邓伯南借了一辆没有标识的小车,开出了学校,沿着街道开到当初跟许岩吃饭的饭店。在饭店门口,文修之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上等了一阵,直到看到另一辆灰色的桑塔纳小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马路的对面,文修之于是心里有数,警卫们坐的车跟上来了。
这时候,文修之才下车,悠悠然地走向饭店的正门。这时候,饭店里的人还不多,服务员上来询问文修之是否有预定包厢,文修之摇头:“不用包厢了,在大厅给我找个位置吧。”
“好吧,先生请跟我来。”
按照服务员的安排,文修之在大厅找了个面向门口的餐桌坐下了,他打量一下大厅里的环境——因为时间还早,大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也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桌,看上去大都是学校里的大学生,没碍眼的人——咦?等下,缩在角落里的那男人,穿着大衣裹着围巾遮住脸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的小胡子男到底是谁?他怎么还一直鬼鬼祟祟地瞅着自己?
只花了一秒钟功夫,凭着那熟悉的身形,文修之立即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许岩吗?文修之愣了一下,惊讶地冲那男子招呼道:“你。。。”
突然,文修之想到了,许岩这样易容扮装地在这里等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文修之不动声色地把右手插入了自己衣服里,摸到手枪的枪柄,却是继续坐在原位上看着许岩,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听到文修之的招呼声,许岩赶紧竖起了一根手指到唇边:“嘘~~”然后,他神秘兮兮的张望左右,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文修之的跟前坐下,那鬼祟的样子,活像他下一秒钟就要向文修之推销毒品似的。
许岩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左右,然后,围巾的下面传来了他瓮声翁气的问话声:“文哥,是你吗?”
咱们都面对面都看到了还问这种废话!难道这世上有第二个文修之不成?
文修之气极反笑,他问道:“岩子,接下来,咱们接着要不要对个口令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文修之的手已经从枪柄上松开来了——他看出来了,许岩该不是想对自己不利,因为许岩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饭店进进出出的服务员和顾客身上。每当有人接近,无论对方是服务员也好,顾客也好,许岩总是用很警惕的目光来盯着对方,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收回那提防的目光——可见,许岩提防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文修之打趣许岩,本来只是笑话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惊惶样子,没想到,许岩倒是毫无惭愧的样子,他干笑两声:“如果能确认身份,那自然是更好了——文部长,我想请问,我有一位同学是您的亲外甥女,她叫什么名字啊?”
文修之微微蹙眉——许岩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心机深沉,淡淡说:“你的同学,我的外甥女?那是陈遥雨吧——你连陈遥雨都不记得了吗?”
许岩没回答文修之的询问,而是继续问道:“你派来给我当助手的那个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呢?”
文修之毫不犹豫地答道:“她叫黄夕!岩子,你问我这些,那是什么意思?”
可以看到,许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说道:“还好,确实是文哥你本人来了。”
文修之听得眉头深蹙——什么叫“确定是文哥你本人”?我都坐在你面前了,大家面对面地说话了,你还不能确定是我本人吗?
“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自己,穿成这副样子,鬼鬼祟祟的,那是干什么呢?”
“嘘~~嘘~~”许岩再次竖起了一根手指到嘴边,他压低声音:“文哥,小声点——来,我们到包厢里说话去。”
许岩首先起身,向饭店的里间走去,文修之跟在后面,他望了一眼饭店的橱窗外,隔着玻璃看到自己的秘书正和几个便装的汉子站在马路的对面抽烟聊天——这时候,常秘书也看到了文修之,他扔掉烟头,向文修之投来了一个探询的目光,文修之摇摇头,对他们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着许岩一起进去了。
许岩显然是事先就在饭店里定好了包厢,他对服务员说:“我们要谈点事,没我们叫的话不要进来了。”打发走服务生,把包厢的门给关闭并反锁上了,许岩才显得轻松了点,他脱下围巾和墨镜,把头上的鸭舌帽也给解开了,一屁股坐到餐桌前,嚷道:“热死我了,做这身打扮,人家都以为我是变态。”
文修之闷哼一声:“不用人家,我就把你看成疯子了——好吧,这边也没别人,你该说了吧,你这么疯疯癫癫、鬼鬼祟祟的,那是想做什么?”一边说着,文修之又把手放在桌子自己的手包上,轻轻打开了一个开关,那是一个隐蔽的录音仪器。
许岩在桌子边上坐定,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对文修之说:“文哥,我被追杀了!”
“呃?”文修之蹙起剑眉,他沉声道:“岩子,谁敢追杀你?谁那么大胆?”
许岩一面的苦笑:“文哥,如果要杀我的是人类,那倒是好办了。问题是,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文修之喃喃道,却是突然笑起来:“难道是动物?”
许岩给了文修之一个白眼——世上最令人气愤的,莫过于自己最忧心忡忡的生死大事,别人却是拿来开玩笑。
文修之收敛了笑容:“好了,不开玩笑,岩子,你说清楚吧——到底怎么回事呢?”
许岩踌躇了下:整个案子太复杂,他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想了一阵,他问道:“文哥,昨晚,我跟你汇报过:除了被击杀的巨蛇以外,可能还存在另一头怪物,那头怪物很可能具备精神攻击的特殊异能——这件事,你还还记得吧?”
文修之点头,简洁地说道:“我自然记得的。岩子,你该不会跟我说,现在就是它在追杀你吧?”
许岩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是!为了报复我杀掉了它的同伴,今天早上,那怪物迷惑了一个持枪的军人,开枪向我射击!”
文修之身躯一震,他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这枪击案,都是那怪物在暗处捣的鬼?它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控制人类?”
许岩点点头,认真地说:“正是!”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恍然:自己先前一直以为,这莫名其妙的三次枪击案,背后肯定藏着很深的阴谋或者是某种深层次的原因,没想到,按许岩的说法,真相却是这么简单!
但是,那怪物真有这么神奇的本事吗?能蛊惑人类为其所用?
文修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叼在嘴里。他沉吟良久,才问道:“岩子,你的这个说法,有什么证据吗?”
“有,文哥,我有几个确凿的证据!”
“你说说!”
“向我开枪的凶手叫做张南,是警备营的一名中尉排长。当他被生擒以后,我和锦城公安局的干警立即对他进行了一次提审。结果,那小子压根就不认识我,也根本不记得冲我开枪这事了,整件事,他都是梦游一般做的,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冲我开枪这事了,还以为我们是在冤枉他呢!”
文修之蹙眉摇头:“这个应该算不上证据。。。搞不好那凶手是装的,他想扮失忆来逃避刑罚呢?”
许岩摇头:“装没装,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有个细节,让我肯定他说的是真话:张南说,他在朝我开枪之前,碰到了一个女的,然后他就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女的?那是什么人?”
“我让锦城公安局帮我做了个识别鉴证,在十二个人里面,张南第一个就把这女的给选出来了,称确认见到她了。。。”说着,许岩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倒出了一个女生的照片来,然后,他把这张照片递给了文修之,沉声道:“喏,就是她了!”
文修之接过照片看了几眼,他评价道:“这女学生倒是蛮清秀的。。。不过,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在蜀川大学的校园,张南碰到了一个散步的女学生,这有什么呢?说不定那女生好奇心特别强,看到我们半夜里这么多人聚集,所以就走过来看看情况,这也是有可能的。”
许岩唇边浮起了微笑,他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女生的名字叫做黄丹。。。按照报案资料,一个月前,这女生已经和其他的两个女生一起失踪。跟她一起失踪的一个女生,已经是确认遇害了,头颅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是说,按照公安局的推测,这个女生是应该早就死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许岩说出了黄丹的来历,文修之脸色微变,他终于明白了,许岩为什么对这个‘黄丹’那么看重了。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多月的失踪女生,却是突然出现在凶案当中,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但搞情报工作的人,天性多疑,文修之沉吟着说:“有没有可能,张南是在撒谎。。。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黄丹的资料,其实他并没有真的见过黄丹,却谎称见到了她,以此来迷惑我们的侦查方向?这种可能,该是存在的吧?”
许岩摇头,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证据:“文哥,张南应该不是撒谎——见过黄丹的人,并不是只有他,还有其他人也见到了她!”
“谁?”
“我!还有我们专案组的同事们——张文斌、史勋他们!昨晚,我们都见过黄丹了!那时候,我们只当她是普通的女生,还跟她交谈了几句,然后,我们全体都遭遇了精神攻击,陷入了幻觉之中,跟张南的遭遇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文哥,这不可能是偶然的事件了,黄丹确实有这种迷惑和控制人的本事!”
“什么?你们也见过黄丹?”文修之震惊:“她看起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黄丹看起来正常无比,跟一个普通女生毫无两样!”许岩肯定地说:“我们还查验过她的证件,跟她对过话呢,她都能应对自然,对答自如!这是个非常狡猾的对手,智谋远在当日的王中茂之上!”
说到这里,许岩加重了语气,他肯定地说:“文部长,现在事情已经明确了,蜀川大学里的那一系列凶案,都是‘黄丹’和巨蛇合伙干出来的!
黄丹负责寻找猎物,在校园里用精神攻击的方式蛊惑牺牲品,将他们带到巨蛇的巢穴里,给巨蛇充当食物!所有那些遇害的师生和警察,他们因为遭受了‘黄丹’的蛊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过反抗或者呼救,而是乖乖地被‘黄丹’操纵着自己走过去了,被巨蛇所吞噬!
这样,纵使有人看到了那些受害者,但因为没有暴力也没有打斗,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的,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目击者了——文部长,这才是蜀都大学系列凶案的真相!
现在,巨蛇已经被除掉,但黄丹依然还在附近游荡着,这是一个比巨蛇更危险也更可怕的敌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节 试探()
“黄丹?”文修之剑眉一挑:“岩子,你的意思,那失踪的女学生,她才是幕后的凶手?可是为什么呢?一个女大学生,会与那种巨蛇怪兽联手作案?这是什么原因?”
“文哥,我查过黄丹的资料,那是个经历很单纯的女生,她父亲是咱们锦城市的干部,她母亲是当老师的,家庭背景很干净。
在小学和中学,她得过多次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部的嘉奖,品学兼优,进入蜀川大学后,她一直担任学生会的学习委员。可以说,她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贯表现良好,根本没理由做出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更不要说跟这种可怕的怪物联手与人类为敌了。
所以,我推测,真正的黄丹,她应该已经死去了,但她的身体被某种邪恶的存在给‘夺舍’了,现在,那怪物占据黄丹的身体在活动——呃,文哥,夺舍的意思是。。。”
文修之摆摆手:“夺舍的意思,我还是懂的,岩子你倒是不用解释。
黄丹是被怪物夺舍了,怪物占据了她的身体,然后,这怪物还能附体在其他人身上?这好像与当初的王中茂案件不怎么一样啊。
当初的王中茂,他伪装得也很成功,骗过了我们,直到他动手杀人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恢复成正常人了。。。不过王中茂可没有这种蛊惑人类的本领啊。”
“文哥,我认为王中茂案与黄丹案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虽然同为夺舍,但夺舍在黄丹身上的怪物,比夺舍王中茂的怪物要聪明得多了——这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怪物了,但‘黄丹’比‘王中茂’要高等得多,危害也大得多!”
文修之深深蹙眉,低下头来,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咯~咯~咯~咯~”的有节奏声响,显然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常识告诉文修之,许岩的这番说法里破绽太多,有着太多荒谬的地方——世上怎会有夺舍这样的事?这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但问题是,文修之前半生所坚信的一切科学常识,都在那头硕大无比的巨蛇尸体身上撞了个粉碎!
前面有过王中茂的先例,现在,连这种神话传说中的巨蛇妖怪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文秀之思虑良久,他问道:“岩子,你认为,那个‘黄丹’想杀你?可是,为什么呢?”
许岩松了口气——文修之这样问,这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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