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桑如果知道这案子的相关线索,也请您务必不吝指教,指点我们早日破案——这个,拜托了!”
雾岛谦深深鞠躬,许岩也是低头回礼,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雾岛君,倘若不嫌冒昧的话,能否进屋来谈下?”
雾岛谦微微踌躇,这时候,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了,雾岛谦微微侧头,很隐蔽地朝另一位联络官——他的那位女同事瞅了一眼,那女联络官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一瞬间,许岩和黄夕交换个眼神,都是心里有数:原来,在这两人当中,真正拿主意的不是这位看起来很有性格很引人注意的雾岛谦,而是那位一直不说话也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女警员安晴织子!
而黄夕的头脑更灵敏些,从雾岛谦这个小动作里,她立即还想到了一件事——这位安晴织子小姐,她应该是懂中文的!因为刚刚,许岩和雾岛谦都是在用中文在对答,如果她不懂中文,那她不可能听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也不可能立即就做出了应答反应。
原来,在这俩人中间,这个不起眼的女警官,才是来自情报部门的公安警察。
在来日本的路上,关于日本的警察体制,黄夕也给许岩做了简单的介绍,许岩也是马马虎虎略有了解:日本的“公安”警察与国内的公安不一样。警视厅公安部,它名义上是东京警视厅下属的一个部门,实际上是直接接受日本政府领导的情报机关,负责收集情报和反间谍的国家安全工作。日本的“公安警察”实质上是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事务的秘密警察,远比普通的刑事警官权力要大得多。
如果要类比的话,日本的普通刑事警察,那就跟国内的公安局刑事警察差不多;而他们的公安警察,就跟国内的国安或者情报部这样的特殊情报部门差不多吧。
大概是从自己的同伴那里得到了允许,雾岛谦很爽快地同意了许岩的邀请:“这样,多有叨扰了,许桑。”
一行人进了许岩的房间——其实也就是警视厅帮着许岩订的宾馆套间,许岩说是主人,其实进房里什么都不懂。好在警视厅出手还算阔气,帮着许岩订下的是一个包套标间,除了卧室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包括酒吧台的客厅,许岩用来招待客人,倒也不显得局促。
许岩打开冰酒柜,看到里面装着几瓶洋酒和可口可乐、橙汁之类的饮料,上面的牌子都是英文和日文的。
知道这种高档宾馆提供的饮料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但这是日本警视厅出的钱,许岩也犯不着帮他们节省开支,他很大方地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洋酒和饮料出来,搁在了桌子:“来,雾岛君,织子小姐,来为我们有缘相识,大家先干一杯——喜欢喝酒还是喝饮料,大家自选就是了,我不勉强的。”
许岩不懂酒,可是雾岛谦明显是懂的。看到那些洋酒的牌子,他的一双眼睛顿时发亮,用一种很欢喜的语气说道:“啊,这是正宗的XO酒啊——许桑的气概真是大方,不愧是从中国来的武官啊,就跟传说中的好汉一样豪爽。真是太感谢了,既然许君这样诚意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岩忍住笑,心想亏得外事部门特意发下小册子让自己注意国格人格呢,看来,在日本要想为国争光那真是再容易不过,只用请他们喝酒就是了。只要一瓶好的XO,没看到雾岛谦就立即恭维起自己是豪迈之辈了,顺带着连祖国也跟着争光了。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初来日本,什么都不懂,劳烦雾岛君对我多多指点了——来,干杯吧。”
众人围着小吧台,几杯洋酒下肚,大家都感觉浑身发热,开始兴奋起来了。这时候,许岩才旧话重提:“雾岛君,关于贵国的吸血鬼案子,能否介绍一下呢?”
几杯小酒下肚,雾岛谦满脸通红,神情显得很亢奋。他连连点头,“嗨依嗨依”地应了好几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开了几页,脸上却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嗨依!许桑,吸血鬼的案件,我们有记载的,东京地区的第一次发案是在去年的十一月十五日,发案地是在新宿三丁目站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内,受害者有两个人,是便利店的店主山本太太和她的女儿,两个受害者,一个四十二岁,一个十一岁,死者状况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店主老板木村当时没在家,回家以后发现凶案现场,于是报警——当时对策本部还没有成立,受案的三丁目警署把店主木村列为了重要嫌疑人,弄错了侦查方向,直到一个月后才查明,店主并没有作案时间,但这时候,已浪费了很多时间。
十一月十七日,案件再次发生。这次的凶案现场,是在日比谷公园被巡查的警员发现的,在公园的角落里又发现了五具干尸,其中三名干尸的身份已被确认,是在公园里留宿的流浪汉,还有两个死者是在公园里约会的情侣——死者状况和先前的那个便利店凶案现场一模一样,都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
十一月二十一日,吸血魔再次犯案。这次是在六木本的一家小情人旅馆里。。。呃,我忘记那家宾馆叫什么了,不过记得这次的受害人是宾馆两个房间里的情侣,一共四人。。。因为那家情人宾馆是属于福清帮的地盘,我被临时抽调过去跟他们交涉,所以到过第一手现场,亲眼见过那些死者的模样。啧啧,那可真是太诡异了,一个一米七几的成年男子,死后就缩成那么干巴巴皱忽忽的一团了,连法医都被吓住了不敢动手查看。。。
我亲眼看过现场,房间的门锁、窗户完好,都被反锁着,凶手到底是怎么样进去房间?凶手连杀几人,为什么其他房间的客人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为什么受害人没有呼喊救命?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查清楚,现场也没能检出有效指纹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这里,雾岛谦显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不自觉地望向了宾馆的房门,仿佛也在担心有个怪物会突然破门而入地杀进来。然后,他又说了几件案子,都是跟上面这些吸血鬼案件类似的,但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随着案子越发越多,受害人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开始时候,案子只有一两个死者的,但到了后来,死者已经达到三四十人之多了。
许岩说道:“我看过贵国政府的公告,说这些吸血鬼案件是一些有心仿效吸血鬼的恐怖分子做的案,其实并不是真正吸血鬼做的案——对这个,雾岛君你是怎么看的呢?”
雾岛谦嗤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政府说的,完全是骗人的——要把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成年男子全身血液给吸干净,决计不可能是一般人类能做到的。”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这种事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做到呢?”
雾岛谦摇头:“许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把一个人的全身体液给吸光,这种事一个人或许有可能做到;但要把三十多个人的血液体液全部给抽干,这就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了。。。肯定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犯案!”
许岩反问道:“或者,凶犯也是有组织的呢,他未必是一个人呢?”
雾岛谦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像是他是对许岩提出这么浅显的问题感觉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答道:“许桑,谢谢您的指点,但关于群体犯罪的可能,对策本部也考虑过。当时,我们主要怀疑的是东京地区活跃的各种地下邪教,还有一些以仿效吸血鬼文化出名的狂热团体,对他们做过了一些调查——但事实上,我们完全找不到这方面的线索,也听不到任何消息。
要知道,如果是群体犯案的话,哪怕是组织再紧密的组织,他们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点风声和痕迹来的,比如他们事先总要准备武器,要在黑市上买上几支‘喷子’,或者有人在酒吧里喝多了跟舞娘吹牛说自己要去干一单很酷的大买卖——但这样的线索或者消息,我们一点都搜集不到。如果是团体犯案的话,他们是不可能不透露任何风声的。
因为这案子存在着重重不可思议之处,所以,警视厅把它也列入了异常事务处理对策本部一同处理。”
许岩摇头说:“雾岛桑,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在一个晚上偷袭杀掉三十多个人,再用某种特殊的手法造成了他们的体液迅速消失——比如某种特殊的药物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吧?恕我直言,贵国的对策本部这样判断,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许岩这么说,黄夕在旁边微微蹙眉——这样直言不讳地指责对方警方的决策失误,这在外事交往中是很大的忌讳。她在旁边不住地给许岩打眼色,却见他装着没看见,恍若不闻。
果然,听许岩这么一说,脸红扑扑的雾岛谦忍不住了,他抬高了声量:“许桑,吸血鬼案件,绝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总公司为什么要把吸血鬼犯案纳入异常事务范畴里?就是因为在今年的一月三日晚间,他又犯案一次,这次的受害人达到了二十多个人。。。不过,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知道,那犯案的地点,那是在哪里吗?”
许岩心平气和地问道:“请教,是哪里呢?”
这时候,安晴织子小姐偷偷扯了下雾岛谦的衣裳,仿佛是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雾岛谦已是酒力上涌不管不顾了,他挣脱了安晴的手,大声地嚷道:“那是在警署里!是在涉谷的二丁目警署发的案!那天晚上,二丁目警署里值班的警员、守卫还有在警署里被留置的嫌疑人,一共二十五人,全部遇害!我们检查过现场,其中有五个刑警和两个当班的警卫,他们身上都是带着枪的,但纵使这样,他们还是全部遇害了,尸体全部被吸干了血!”(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节 机密()
雾岛谦挥舞着手臂,很激动地嚷道:“我是到过现场的,我亲自检查过现场,有三个警员,他们在遇害之前已把枪里的子弹全部给打光出去了,现场我们却找不到那些弹头——许桑,您明白吗?他们已经击中了敌人,但我们碰到的,也是跟杀人魔一样的,用枪械无法对付的怪物!”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雾岛桑,你说,有一个警署遭到了袭击,全部警员遇害?这不会是真的吧?为何我们都没听到这方面的新闻报道?”
“这案子刚发案,公安部立即就接管了(雾岛所谓的公安部,是指着警视厅内设的公安部,是属于公安警察,不是刑警序列),他们对外封锁了消息,不让媒体采访和报道,所以外界不知道。”
许岩哂笑道:“我还以为,贵国是民主国家,是完全新闻自由的国家呢!原来也有封锁消息暗箱操作这种事情吗?”
许岩话中暗含嘲讽,讥讽日本一贯历来以民主自由国家自居,话一出口,许岩自己就后悔了——何必呢?这位雾岛谦警官对自己还算客气,透露情报也算坦诚,自己何必为了图一时嘴皮子快活,这样节外生枝地刺激对方呢?
许岩暗暗警醒,这也是自己当习惯屌丝了,一些坏毛病和习惯自己都没感觉,已经习惯尖酸刻薄的风格了——自己平白无故恶心人,只会平白生出睚眦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自己今后还是要少做,要学学文修之,甚至要多学学司徒笑,他们都有那种朗朗大方的气质,待人处事不卑不亢,即使司徒笑是自己的情敌也好,但跟他相处,总让人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许岩在暗暗懊悔,雾岛谦警官却像是对许岩的讥讽完全没感觉,他点点头,很自然地应答道:“是啊,许桑您说得真是一点不错。我们日本国,表面看着是很堂皇,民主啊、自由、人权、选举啊,这些虚的幌子喊得很起劲,但事实上,那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实际上啊,真正掌控咱们日本的,还是那些政界大佬和几个大财团。什么新闻自由啊之类,那真是信不过的,政府其实有很多黑幕操作的。”
许岩哑然失笑:日本人的性情和脾性,还真跟国人大不相同啊。国人最是好面子,几个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通常爱干的事就是骂官员腐败骂社会道德沦丧——但这只能是国人自己骂,倘若是在国内,有哪个老外敢这样当面批评中国人官府腐败不讲人权,在场的国人就算不跟他当场吵起来,估计也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但日本人,他们好像真没什么国家荣耀感的观念,听到外国人批评本国,他们甚至会跟着一起附和着去批评。
看着雾岛谦这么好说话,许岩反而感觉不怎么好意思了,他反倒帮雾岛谦解释道:“雾岛君,倒也不是这么说的,新闻封锁这种事,其实全世界各国都在做。贵国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造成社会的恐慌吧,这也说不上坏事。”
“哦哦,“雾岛谦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从中国过来的武官,这眼光,真是了不起!其实我们也知道,放任这些恐慌报道泛滥成灾,确实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但没办法,我们刑警是没办法进行新闻管制的,只有公安委员会才有这个权力。倘若我们日本那边也有像贵国这样行动力的话,现在的局面恐怕不会那么糟糕了吧。”
“雾岛桑客气了,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请问雾岛阁下,贵国警署的这次发案,具体是在一月的哪一天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去:因为说话的人不是许岩也不是担任翻译的黄夕,而是若即若离地坐在众人身后的朱佑香。方才在双方做介绍的时候,因为朱佑香的身份尴尬,黄夕只是简单地把她介绍为“许中校的朋友”,日本人也只是把她当成跟许岩一起来日本托着公费出差的名义趁机来日本游玩的亲友团成员,对她并不如何在意。
但现在,这个被众人当做背景的花瓶突然出声了,众人都是颇感意外——虽然没有规定说花瓶不能开口说话,但在商谈这种要紧正事的时候,旁听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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