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子可太大了,你告诉你们领导去,老子被丁三扇了一记耳光,脸都被打肿了,你现在还来跟我说什么面子?!就你领导有面子,老子堂堂大校局长,我的脸就是张草纸,可以随便让人扇不成?行了,不用说了,回去跟你领导说,他要面子,我们也要面子!我文修之挨耳光了,事情还不了了之,以后情报部的人出去还用不用做事了?好了,这家伙有没有问题,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说吧。行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文修之挂了电话,对着许岩冷笑道:“那个米副局长还不知道事情头尾,只知道是我们扣住了丁三,他让齐斌来跟我求情。。。嘿嘿,到时候,等他看了录像,知道了事情首尾,只怕他第一个要宰丁三那货了。”
许岩有点担忧:“文局,你这样做,不给面子齐局长,会不会坏了你跟齐局长之间的交情?”
文修之“嘿嘿”一笑:“没事的,齐斌我从小就跟他糗到大的,他知道我脾气的——如果真是他的事,我自然会给他面子。但这次,他也是却不过人家的人情才跟我打这电话,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的。。。如果他真的在意,他就不会是打个电话,而是亲自过来跟我交涉了。。。我把他骂了一通,他也就有理由跟那边交代了。”
俩人这边说着,人群外那边却是又开来了两辆越野车,都是挂着总参军牌的。车在人群外停了下来,跳下来几个人,有穿着军装的军人,也有穿着便服的。那穿着便服的是高处长,其他的几个军人里面,只有包中尉是许岩认得的,几名军人都背着冲锋枪,神情肃然。
军人们挤过人群,来到了跟前。穿着军装的人都向文修之敬礼,高处长没敬礼,只是问道:“局长,出什么事了?听说有人袭击您和许少校?”
文修之点头,他指着地上的丁三,简单地说:“把这人带回去吧。”
几个军人上前,把躺在地上的丁三给架起,把他拖着往外走。看到这群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军人,丁三脸上的骄横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恐惧,他惊恐地嚷道:“这不对,不对头啊!我这是打架,该到派出所处理的。。。怎么是军队来处理?啊,我不要跟你们走,不要!”
他拼命地挣扎,但几个强壮的军人架着他走,他哪里挣得动,最后只得破口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当兵的公报私仇绑架我了,大家都看到了。。。警察,你们在干什么,快来救我啊,你们不救我,米局长将来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方才骄横的流氓在大叫警察救命,引起了旁观群众的一片哄笑声。
几个警察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只是安静地看着,并没有阻拦,在丁三喊“警察救命”的时候,有个年青警察好像有点冲动,站前了一步看似想干涉,站在原地的高处长和包中尉立即朝他严厉地望了过去,在他们的逼视下,年青警察犹豫了下,又退后两步,躲回人群中。丁三又是挣扎又是叫骂,最后却是被人硬生生地拖进军车里,几个军人合力将他塞了进去,一个军官用力一关,“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当下,许岩和文修之等人也要上车时候,却听有人喊了一声:“文局长,稍等,请留步。”文修之站住了脚步,转头望去,却是那位陆副所长,他快步向文修之走过来,先是敬了个礼,然后满脸不情愿的表情:“文局长,我上头有位领导,让我给您带句话。。。”
这位陆副所长的表情十分僵硬,毫无表情地板着脸,仿佛他要以此来向文修之暗示,接下来从他嘴里要吐出来的话跟他毫无关系。
文修之不动声色,他淡淡说:“你说吧。”
陆副所长一板一眼地说:“是。上头的领导说,他相信文局长您一定能秉公、依法、公正地处理这桩意外事件,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了案件的处理,也不会因私废公、借机打击报复、非法刑讯,一切行为都严格依照法律,在法律的界限内进行——这就是我上头领导的话了。”
文修之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冷笑:“你们领导还真爱瞎操心,部队的事情,他也要管?告诉他,我们情报部做事,不用他教——对了,陆所长,这个肯德基的店里,应该有视频监控的,我建议你把那视频给复下来。周围的群众里,说不定也有人把整个过程给录下来了,你也不妨找他们了解一下经过,尤其是那姓丁的说过的一些话,我觉得很有意思,你不妨也报告你们领导去,嘿嘿!”
看出文修之的笑容里好像怀有某种不怀好意的味道,陆副所长心下一紧,他直觉地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文修之的笑容很是有恃无恐,只怕那视频里会录下一些对自己领导很不利的东西。
如果有可能,陆所长是很不愿多事碰这些东西的,但既然问题是文修之这么说了,如果自己不去采集这些证据,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自己这责任人也是一样逃不掉的。这时候,陆所长真是暗暗后悔,今天为什么是自己当班,接下了这个烫手番薯。
他苦笑着:“是,遵照文局长您的命令,我马上就收集证据去——对了,文局长,我收集到的视频资料,要不要给您送一个副本过去?”
文修之淡淡说:“送也可以,不送也无妨。无所谓了。”——因为有自己手包的暗中录音录像,文修之对肯德基那清晰度不够的摄像头录下视频还真看不上眼。
当下,丁三被四局的军人开车带走了,文修之却是招呼许岩上了自己的车,车子缓缓开动了。这时候,文修之一直绷着的脸才松弛开来,他揉着脸,笑道:“哎哟,今天崩紧了一天的脸,真是累人啊——演戏也真不是件轻松的差事啊!”
现在,事情完结了,许岩渐渐也看清楚了,今天的整个事件,其实是文修之一步步地挑逗丁三,激怒他、引诱他不断地激怒犯错,最终错得不可收拾——从丁三发怒走过来开始,他就完全落入了文修之的陷阱里了。很多细节,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许岩才明白过来当时文修之当时的用意。他震惊于文修之反应之快——对一桩完全的意外事件,他随机应变,立即做出了最佳的应变,那种反应和机敏堪称神级。
尤其是,文修之使出了苦肉计,被打了一记耳光,这不能不让许岩动容——为了帮自己出口恶气,文修之可是真下了血本了。为了这个,许岩诚恳地向文修之道谢,后者只是“呵呵”地置之一笑:“这有啥,你别听我刚才瞎扯,那是在唬人呢。咱们干特情这行的,打人和挨打都是常事来着,我的皮早练得厚了,那小子那点劲头,对我来说跟蚊子叮差不多。
不过,岩老弟,我有点理解你昨天的感受了:那小子确实贼可恶!瞧他那张狂的劲头,忒招人痛恨——换了我是你,手上也有把枪,我说不定也会忍不住朝他开枪了。”
“文哥,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文修之“嘿嘿”一笑:“放是不可能的,先扣着吧,看看会引出谁来。不急的,我们办案子,羁押个一年半载的,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许岩有些担心:“可是,文哥,先前,你曾经说过的,咱们抓丁三回去的话,只怕会引起一些对你不好的影响。。。”
“老弟,你不懂,此一时彼一时了。如果我们无缘无故把丁三安个罪名抓回去,这是咱们理亏,丁三身后的人就有理由跟我们要个说法了,我们也只能放人;但现在不同了,是丁三莫名其妙地来找我们麻烦,挑衅我们,打了我,还调戏弟妹,这样的话,我们抓他,那就师出有名了——哪怕是明知道我们是公报私仇也好,丁三身后的人都没话可说,大家都只会说丁三这货是自己找死,这就是规矩!
就算是老爷子脾气好,知道丁三敢打我耳光,他也是肯定赞成我弄死他去——敢当街打我们文家的耳光,或者说,文家四少被个小混混打了,如果我不给他一个狠的,以后我们文家人在外面还抬得起头吗?老爷子虽然脾气好,但碰到这种大事,他是决计不会含糊的。”
听文修之说话,许岩若有所思,然后,他想了一阵,失声笑道:“文哥,你说得有理。我觉得啊,国家平时口口声声说法制啊依法办事,但在你们这里,你们之间讲的不是法律,而是口口声声讲规矩,照规矩办事。”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也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岩老弟,你这么说,还真是的呢!嗯,你让我想想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文修之毕竟思维敏捷,他只是微微沉吟,却是立即就想到了,他说:“嗯,我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岩老弟,你说,老百姓,你们为什么要讲法律?”
许岩一愣,他沉吟道:“因为,法律是保护我们大家的吧,而且,如果不遵守法律,触犯了法律,后果很严重的,会有公安局抓你去、检察院啊法院之类给你判刑坐牢。。。嗯,所以老百姓都必须要讲法律。”
文修之点头:“岩老弟,你说对了,普通老百姓讲法律,那是因为他们头上有执法部门和司法机关在压着他们,如果谁不遵守法律,就会受到执法部门司法机构的惩治——我这样说,对吧?
普通老百姓害怕法律,而我们这样的人,在意的就只有规矩了——规矩这玩意,很难定义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包含了法律的一部分,又不包含法律的另一部分,这是约定俗成的惯例,是利益分配的机制,也是道德和传统糅合的东西,非常微妙。
规矩经常是由惯例构成的,但有时候又是随形势而变的,微妙之处,大家都能领会于心,但又无法言述。对我们来说,犯法的事,虽然有点忌讳,但并不是绝对不能做的——就像刑讯逼供这罪名一样,真要按照法律上写的那样严格追究起来,全国只怕所有的刑警都要挨抓了:哪个警察敢说自己审问时候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嫌犯?但规矩,那却是真不能破的,那些肆无忌惮地破坏规矩的人,往往会受到所有人的围攻。”
许岩微微点头,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诧异道:“文哥,你这是要把我们送去哪里啊?”
文修之诧异地看着他,显得莫名其妙:“当然是回局里啊——好不容易把丁三这家伙弄回去了,你不过去好好揍他一顿出气,那怎么可以?”
对于文修之的这番好意,许岩敬谢莫敏了——在街上,碰到个对自己朋友出口不逊的小痞子,许岩可以对他连开数枪,但丁三被戴着手铐捉回小黑屋里之后,许岩就不好意思再去揍他了——揍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对象,这有违许岩的道德观,他实在做不出来。
但文修之一番好意要为自己出口恶气,许岩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帮你出气,挨了一个大耳光,好不容易才把那痞子弄回去,你却在那卖弄清高,标榜自己道德高尚,口口声声说“我不会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这种行为该算什么?
贱人就是矫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节 吸血()
许岩逛了一天,他也有点累了,想回宾馆休息,而且——看见文修之很热情想说话,许岩赶紧说:“文哥,今晚是我第一次正式拜访老爷子,总得整理下衣装,准备点礼物再过去吧,不好空手过去。”
文修之笑道:“老弟,你跟我们家不是外人,就不要见外搞那些客套了。再说了,老爷子在这级别退休的,平时国家就给他很好的待遇了,照顾得挺好的,我哥和两个姐姐平时也蛮孝顺他的,还有不少老部下经常来看望他,他什么东西都有,什么名烟名酒老参灵芝,那些珍贵的药草简直泛滥成灾了,你就千万不要再破费了。”
许岩望向朱佑香,用目光询问,后者微微点头,示意可以,于是许岩笑道:“我知道,老爷子是贵人,平常的东西,也不放他老人家眼里。不过,一些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功效的灵药,估计老爷子还是用得上的。”
倘若是其他平常人,说“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功效的灵药”,文修之只当他是卖大力丸的,连睬都不会睬他——现在铺天盖地的保健品广告,哪个保健品不吹嘘自己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功效?文修之从来不信那些玩意,什么脑黄金肾白金之类的保健品,还是给那些脑残分子用吧——但问题是,这话是出自许岩口里的,那分量就大大不同了。
文修之是知道许岩性格的,许岩为人谨慎低调,说话很少夸张。当初,许岩就曾用一瓶矿泉水就治愈了老爷子的怪病,现在,他既然声称这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功效,那肯定就是这样,不会有假的。
文老爷子的身体健康,那是文家上下老小最关心的事了!
文修之心下激动,手微微抖了一下,好在他车开得很稳,许岩和朱佑香都没发现。他很亲热地对许岩说:“就知道你小子藏着好货呢,果然是这样——你小子,口风倒是瞒得很紧啊,现在才舍得拿出来!”
许岩“嘿嘿”笑着,笑而不语。
既然许岩是要准备灵药给老爷子,这是一等一的最要紧大事,文修之当然不会耽误了。他立即在道上调转车头,很快就把许岩和朱佑香送回了宾馆,客气地说:“饭局定在今晚七点,京城饭店的谭家厅,敬请许先生和朱小姐出席——呃,岩老弟,我六点钟来接你,你能准备好了吧?”
“行,文哥你出发时候给我个电话,我提前在大堂等你。”
“好叻,那晚上见了。”
看着文修之的汽车一路扬尘而去,许岩望着朱佑香,他很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都说了,老文这人很够意思,很够朋友!昨天出的事,他马上就来帮我们出气了!”
朱佑香淡淡笑道:“吾觉得,文先生是位很可怕的人。。。但也很可爱。公子也不用急切,须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俩人相识一笑,上了宾馆回了客房。许岩跟朱佑香商量,说文修之帮自己出了口气,自己弄点什么丹药去给文老爷子当礼物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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