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挑了下剑眉,问道:“为什么先查19楼而不是查18楼呢?”
“周凯说,那呼救女声听着不是很清晰——如果只是18楼的呼救声,只隔了一层楼,他听声音应该很清楚的。所以,我们判断,他跟17楼相隔应该不止一层楼,所以先搜19楼。”
许岩暗暗赞许,这些老警察,身手或许一般,但他们经验丰富,思维清晰,有他们指点,自己做事确实省了很多功夫。
许岩也不啰嗦:“好,就这么办,我们上19楼去!”
一行人从步梯上了19楼。在走廊里的时候,许岩忽然就闻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古怪味道,他嗅了下鼻子,摇摇头,打量着走廊两头的四间房。在左边手尽头那里,他看到了1906的房号,于是径直带着人上前去敲门。
一个武警兵“咚咚咚”敲了好一阵房门,然后,众人都站在走廊里,等着里面的回应。
在等待的时候,许岩微微蹙眉:自打上了十九楼,这里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鼻子里总闻到一种若隐若无的怪味,好像有种又酸又臭的味道。他忍不住问身边的黄夕:“你闻到了吗?这里好像有股怪味道。”
黄夕双手持枪,枪口朝地,她正紧张地盯着1906的房间门,突然被许岩这样问了一句,她反应不过来:“啊?少校您说什么?”
看到部下专心致志地警戒,许岩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黄夕,你不要太紧张,小心走火——你闻到了吗?这层楼,好像味道很怪,酸臭酸臭的,好像——这味道,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黄夕微微蹙眉,用小巧的鼻子抽动着嗅了两下,然后,她摇头说:“少校,我什么也没闻到——可能是我鼻子不是很灵敏吧?要不然,您问问其他同志?”
这时,身边的几位干警和士兵都表示,他们也没闻到什么味道,这下,许岩倒是不好意思了,他说:“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鼻子过敏了吧。”
众人敲了约莫两分钟的门,1906都没人开门。许岩微微蹙眉,他挥手道:“动手破门,砸开它吧——刘排长!”
“是!”刘排长应声而上,象刚才那样,他带着两个武警士兵拿着铁钎和大锤上前,刚砸了两下,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干嘛砸我家的门,快住手啊!”
众人纷纷循声转头望过去,却见走廊的另一头,不知什么时候起,1901房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胖妇和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从门里奔了出来,大声嚷道:“你们干嘛呢,干嘛呢?这可是我家的房子,你们凭什么这样乱砸呢!?”
这对男女气势汹汹地就要奔过来,但在走廊边上就被两个武警挡住了他们,然后武警回过头来请示许岩:“许队长?”
许岩皱皱眉头,挥手道:“让他们过来——你们是1906的房主?那你们怎么住在1901房?”
那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即使在这么多军警面前,她的声量依然高得让人耳痛:“你管我住哪呢?我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放出去出租,难道不成吗?难道这犯法吗?你们凭啥砸我房子?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找你们领导去!”
许岩也不答这妇女的问题,而是直问重点:“1906房是你家出租的房子!”
“对,没错!我那边还有房产本呢。。。”
没等那中年妇女答完话,许岩紧追着马上又问:“租给谁了?在街道和派出所这边登记没有?”
许岩这么追问,是想模仿刚刚的那位刑警老张诈唬那个宅男周凯的办法,没想到的是,这名中年妇女明显不怕这一套,甚至她还产生了错觉,以为眼前的这帮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是为了查租户有没有暂住证和登记的——走廊的灯光昏暗,大群武警被这个中年妇女误以为成是穿迷彩服的派出所协勤了。
她大声地嚷了起来了:“你们是派出所的?还是街道办的?人多就可以不讲理了吗?你们凭什么乱闯我家的房子?我把房子租给谁,这可关你们什么事啊?”
“别啰嗦那么多,我现在问你把房子租给谁了!”
“租给两个冀北过来这边做生意的女的了。。。你管我租给谁干嘛?”
“我问你,你答就是了——你那两个租户,她们现在在不在房间里?”
“租户在不在房间,这事我怎么知道啊!我只是租房子,又不是她们保姆,她们干啥事,又不会向我报告,我怎么会知道呢?还有哇,我装的门可是名牌的防盗门,上千块的,被你们乱砸了好几下,你们赔不赔我的损失?”
比起那大声嚷嚷的中年妇女,跟她一起的干瘦男子倒是显得冷静些,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像是个搞学问的人,沉声说:“兄弟,你们是分局还是所里的?你这样闯我家的房子,有搜查证吗?还有你们的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
比起那只会尖叫和耍泼的中年妇女,许岩倒更头疼这个中年男子,他虽然说话不多,但都问在关键的地方上。被他追问有没有搜查证,一时间,许岩还真是拿不出来,他正困窘时候,这时候,那个刑警老张过来帮许岩解围了,他沉声说:“为了国家安全和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这是紧急情况下的突击搜查,经上级批准,公安部门和国家安全部门有权进行紧急搜查——你说你是房主,你有1906房的钥匙吗?有的话,打开这房间,我们要进去检查!”
听老张这么说,那金丝眼镜的干瘦男子显然也生气了,他哼了一声:“没有搜查证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是紧急搜查还是乱来?私人住宅是私人所有的财产,这是我的财产,你们这是公权力滥用,对我们公民权利的侵害,侵害人权,凭什么给你们开门?我坚决不开!”
那胖妇女这时候也嚷道:“对!而且我们把房子租出去了,钥匙都在租户那里,我们也没有!还有啊,你们别太嚣张啊,你们可要知道,我们家老李可是律师来着,他跟你们分局和区委的领导都很熟的!
还有啊,我们老李在网上可有很多粉丝的,有好几万呢!你们乱闯我们家的房子,砸我们家的门,我们可要拍照放上门去,到时候影响很大的,全国都关注的,甚至美国大使馆都会来慰问我们家老李的!你们可要知道厉害啊!”
这番话,如果是对一个真正的政府官员来说这番话的话,可能确实还真有点威慑力和杀伤力。但对许岩这个完全懵懵懂懂,也根本不把自己少校这份职业当回事的人来说,这个威胁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了,什么认识很多领导,什么几万粉丝,什么美国大使馆,这对许岩来说压根就是浮云。
看着这对夫妇既不好说话,也交不出钥匙,许岩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他问道:“我再跟你确认一次,你们到底有没有钥匙?没有的话,我们就强行破门了!”
那妇女尖声嚷道:“不能砸!”
许岩转过身来,挥挥手:“继续动手砸!直到把门砸开了为止!”
看到许岩完全不理会他们,那对中年妇女也恼了,她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伸出手来又抓又挠的,那两个阻挡的年青武警脸上被她抓出了几条血痕,痛哼一声后退了一步。那妇女趁势从两名武警身边挤过,一口气冲过走廊,扑到了1906号房的门前,背贴着门张开双臂拦住了房门,尖声嚷道:“谁敢再砸我的门,我跟你们拼命了!”
看到她死挡着门口不放,拿着铁锤和铁钎的武警士兵都不好动手,纷纷退后了两步。刘排长为难地转过头来望向许岩:“这个,许队长,你看?”
还没等许岩说话呢,那个姓李的男律师也冲了过来,他用手指指着许岩,口沫横飞地嚷道:“你是带队的吧?我不管你是多大的领导,今天这事,你要敢胡作非为乱来,我就要跟你拼到底了!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觉得我好欺负来着,你们南城区分局的老齐,我也是认得的熟人,还有你们南城区的政法委的张科耀,也是我当年的大学同学来着!我告诉你,我可是律师!在网上,我也是有影响力的人物,你这样欺到我家门上,乱砸我家的门,这样是犯法的!不要以为你披了身皮当警察就了不起了,惹恼了我,一个帖子发出去,全国曝光你们,让你们全部得脱皮!”
第一百五十三节 惊变()
那律师口沫飞溅,口中喷的口沫都快喷到许岩脸上了,让许岩觉得颇为恶心。
许岩侧头躲开了那狂喷的口沫,犹豫了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对夫妇——倘若对方只是来无理取闹,他早就命令武警用枪托将他俩打出去了,但问题是,对方并非没有道理的——这是对方的房产,自己又确实没有搜查证,对方抓住这点来嚷嚷,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当然,许岩也可以借口说执行公务硬来,对方也挡不住自己。但问题是,他也没把握,这个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王中茂。如果到时候自己强行砸开了门,却还是找不到王中茂藏身证据的话,那怎么办好?
看着许岩在犹豫,黄夕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这位上司毕竟还是年轻,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合——四局可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国家的安全情报机构。四局的特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拥有的特殊权限可比警察大得多了,有人阻挠的话,不要说砸烂区区一扇门,制服几个阻挠的人,甚至就是拔枪出来击毙阻挠的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
黄夕认为,对付这种大声嚷嚷的闹事平民,最好的办法就是上去两个兵把他给反铐了拖到一边去,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啰嗦的。
李律师嚷嚷得更大声了,惊动了整个楼层。19层走廊的好几扇门都打开了,不少住户探头探脑地从门里面伸脑袋出来看,有人甚至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围观,男男女女甚至还有小孩闹哄哄地在那边议论着:
“政府也太不讲理了,这样乱砸人家的门。。。”
“真是不讲人权啊!要在美国,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真是土匪啊!投诉他们去!”
“李律师,我们支持你!”
看到邻居们都来围观,李律师和他老婆蹦跶得就更起劲了,那胖妇人一个劲地干嚎,嚷嚷着说政府无缘无故来砸他家的门,真是没天理没王法了啊!
那位李律师更是拿出了公共场合演讲的架势来,口沫飞溅地嚷个不停,一会说“人权保护”,一会说“自由权利”、“私有财产神圣不受保护”等玩意,他高声嚷嚷着:“各位街坊邻居,各位公民们,他们无缘无故就使用暴力来强行破门搜查,侵犯我们的私人财产所有权,本身又没有搜查证件,这本身是一件犯罪行为!在西方国家,私人住处和空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受到法律的最严格保护的,但在我们国家,他们却可以肆意侵犯我的住处,侵犯我的公民权利!
我是国家的合法公民,我的私有合法财产理应得到保护!
今天这里的一幕,大家都拍下来,都拍下来,放到网上去,让全国的人民都知道这回事!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一向嫉恶如仇,经常抨击他们的非法行为!
你们不要觉得,这是只会发生我家的事情!
当年在纳粹德国,有人说过:当初他们杀犹太人,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再接下来他们杀天主教徒,我仍然保持沈默,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时,已经没有人为我讲话了——各位街坊邻居,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如果不被阻止,今天他们能强行搜查我们家,然后,他们也会这样强行对你们家进行搜查!
各位街坊邻居,请你们把这一幕拍下来,放到网上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对这种非法侵害抗争到底!不管他们如何对我暴力,我都将坚持到底,绝不屈服!”
看着走廊里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那位李律师更是来了劲,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起劲,他昂着头朝天,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跟布鲁诺哥白尼差不多的殉道牺牲者架势,好像受到了多大的迫害,让许岩瞅着就头大——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他更不好对那李律师下手了。
看着李律师那悲情的表演,许岩狠狠地骂了声娘,心里直冒火。他实在忍无可忍,正待喝令武警制服这家伙,这时候,老张刑警拦住了他,他低声说:“许组长,你不要激动——你激动了,就上这家伙的当了!
这种公知和律师,我见得多了,他们就是吃炒作这碗饭的,最想的事就是给政府找麻烦,动不动就是政府迫害人权,没事都还能弄出事来,何况这样,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我们动手,一动手,他们就红了,就可以吸引到眼球了,有关注了。。。我们还是有点小小理亏的,真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会把视频放到网上去的,到时候惹出的风波只怕不好平息。”
这时候,黄夕也挤过来,她大声说:“少校,不用怕他!我上去把他给铐了,把这对夫妇给强行带离——就算他回头敢乱放到网上,我们也可以把他给删掉!我们情报部是有网络监控技术的!”
“这位部队的女同志,你这样强硬,回头后遗症会很大的!”
“张警官,您这么犹豫不决,那才是后果很严重!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这些人乱来,干扰我们的搜查吗?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把他俩带离,那接下来的搜查怎么开展!”
。。。。。。。
律师在大声控诉,胖妇人在干嚎,周围群众在议论纷纷地谴责,现场纷乱一片,甚至连自己部下意见都产生了分歧,许岩也是缺乏镇场经验的人,他脑子里轰轰乱成一片,不知所措。在这样的混乱之中,谁都没注意到,1906号房那扇本来紧闭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咳嗒”声,从里面向外偷偷开了一条缝。
这时候,许岩和一众军警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走廊里的李律师身上了,突然之间,就在那平静之间,惊变骤发!
“啊——救命!”
楼道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女声惨叫,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却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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