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定下来了,她这才对着沈清莲细细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今日我们府门口来了个道婆,对着我们府里连连摇头,门头看她古怪,便问她,对着我们府里摇头做甚?那道婆便道,你们府上有不祥之人做崇,你们府里当家的主子就被餍住了,如今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呢!
那门头听她开头说什么不祥之人作崇,本要把她打出去的,可不想她后头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头头是道,便有些半信半疑的。又知府里上下又正都为侯爷的病发愁,那门头左右想想,便去禀了管家,那管家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把那道婆放了进来。
那道婆进来就直奔我们绿荷园,此时正站在外头,还口口声声说,不祥之人就在我们院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议论纷纷,姨娘这可如何是好?”
沈清莲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渐渐沉了下来,神色凝重,她自己是重生而来,心里虽是信神明,却不信这道婆,这道婆的一举一动,倒像是冲着自己这绿荷园来的,沉吟半晌,沈清莲站起身,整整衣裳对着喜儿道,“走,我们出去看看。”即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便出去会会,看看她是何来头。
沈清莲走出屋子,便看到一个四十来岁容长脸穿着一身道袍的婆子,身材细长面容清瘦,乍一看倒真有几分道姑之风,只眼角下拉,看人时眼神闪烁,一看便是心术不正之人。正站在院子里,阖着双眼,一只手捻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她一看见沈清莲出来,便睁开精光闪闪的双眸,直勾勾的看过来,手指着沈清莲道,“不祥之人便在此,难怪府里诸事不顺。”院子里下人顿时都看过来,一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喜儿气极了,立即喝骂道,“哪里来的妖婆子,竟敢在府里大放厥词,这可是我们府里最得侯爷喜爱的莲姨娘,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的编排我们姨娘,你们还不快拿棒子把她给我打出去。”院子里的几个婆子,畏畏缩缩的不大敢上前,毕竟是能掐会算的道姑,大家心里还是敬畏的。
那道婆面上虽不显,心里却也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只是见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没人敢动作,顿时眼珠子转了转道,“真是天地良心,我江道婆可是从来不打诳语的,我是从府外经过,见府里不祥之气缭绕,好心来救你们府里爷一命,怎的却这般待我,你看你们这姨娘,面泛桃花,眼眸摄魂,面容自是极美的,可下巴尖削,身子瘦弱,一看便是无福之人,在家克父,出嫁克夫,她是专克男子的不祥之人。。。”
被江道婆这般一说,府里的半信半疑的下人们便又信了几分,知道莲姨娘确是自小丧父,连唯一的兄长也不知所踪,家里便剩她和她娘两人柔弱女子。一时院子里围着的下人们,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莲姨娘,到真相信那道姑胡谄的话了,喜儿又气又急又慌,莲姨娘若被泼上了这样的脏水,那在府里便无立足之地了,这道婆是要害死姨娘啊。喜儿的眼睛刀子般盯着江道婆。
可恨青儿和欢儿又不在,她不由望着沈清莲唤道,“姨娘。。。”在喜儿心中,姨娘一定有法子的,姨娘虽一向柔弱,可却能把所有困难都迎刃而解的能力。
沈清莲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叫唤,对周围众人异样的眼神,也视若无睹,她只定定的盯着江道婆,良久问道,“你方才说,你是来救侯爷的,你真能救他?”江道婆被她那锐利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面容极快的闪过一丝慌乱。不过想到那托她办事之人给的丰厚银两,还有许诺事成的银两数目,那可是够自己一辈子花用的银子。
思及此,江道婆有些慌乱的心便又定下来了,面上也恢复了莫测高深的模样,便装模作样的端肃着面孔道,“那是自然,我江道婆既是能找出你这不祥之人,便自然有法子救贵府主人。”
“真的。”一旁的外院管家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忍不住抢先问道。“自然是真的,贵府若是能听我的话行事,过不了两天,贵府主人必定能安然无恙的醒来。”江道婆言之凿凿道。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江道婆居然能夸下如此海口,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下府里的下人对江道婆的话已是深信不疑了。
管家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便是站在那里也美得像一幅画的莲姨娘,自从她入府,自家风流不羁的侯爷视府里女人如无物,只独宠她一人,可谓是宠溺之极,可现今侯爷莫名就染了怪病,若是侯爷有个万一,只怕府里大多数人都要性命不保,不管此事是否真与莲姨娘有关,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要能把侯爷救醒,到时侯爷若要怪罪,自己也只是忠心为主,更何况还有表小姐这未来主母。
他想起昨日表小姐找他说的几句话,在管家私心里,表小姐才是侯爷将要明正娶的妻子,将来她生的孩子才会是承继侯府的嫡子,妾室便是再宠,也只不过是个玩意,不必过于当真,往常他就觉着侯爷对莲姨娘这个妾室宠得过矣。他虽对赵锦凌忠心,可打心眼里却是轻视莲姨娘这个妾室的,所以江道婆的话一出口,他的关注点却是侯爷有救,至于江道婆说莲姨娘这个不祥之人会怎么样,他是一点也不关心。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真接对江道婆说道,“只要能救下侯爷,我们府里定按你的吩咐行事。”江道婆一听大喜,这事轻易便成了,她颇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莲姨娘,说道,“先得把莲姨娘遣出府。”喜儿急得张口想骂,可对上管家凌厉的眼神,也只得咽下未出口的话,她转过身,眼泪汪汪的望着一直静默不语的莲姨娘,莲姨娘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却任凭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婆,在这里抵毁她。
姨娘可知道若是被遣送出府再想回来便难了。沈清莲如何不知喜儿心里在想什么?又如何不明白今日江道婆的这一出,是有人顾意来针对自己,甚至她比喜儿看得更明了透彻。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由她们抵毁自己。
现在想来,从侯爷莫名昏迷开始,便是有人刻意使的诡计,到江道婆的出现,到如今要遣送自己出府,真是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扣,而且侯爷只怕不是得的怪病,而是中了毒,这说明害人之人,是精通用毒的高手,甚至连御医也诊断不出来。
不过看了江道婆这出戏,沈清莲也算是看出,害人的人只是针对自己,并不是想要害侯爷。所以自己只要趁了那害人之人的心,她们自然会给侯爷解毒救下侯爷。
若不然,沈清莲还真担心,没遂了暗害之人的心,到时惹恼了她,不给侯爷解毒,可如何是好?所以她如何会为自己辩解,便她们要更严厉的对待自己,自己也得坦然受之,也算是回报侯爷对自己的一番情意。沈清莲垂下眼帘,掩下眼底的泪。
管家看了一眼到了此刻,面色却仍是岿然不动的莲姨娘,这时他对莲姨娘倒真是有几分刮目相看了,他恭身道,“还请莲姨娘回屋收拾一下,先暂到城外的庄子委屈些时日,待侯爷醒来,再做定夺。”沈清莲只微微颔首。
一双眸子便直直的落在江道婆身上,疾言厉色道,“我今日愿意出府暂避,并不是相信你说什么,我是不祥之人的无稽之谈,而是因你说,你能救下侯爷,所以最好你真如你自己所说,能救醒侯爷,否则,若这话只是你的大言不惭,那你便也别活了。。。。”
江道婆对上沈清莲仿佛能看透自己心思的锋利眼神,又这样一番疾言厉声的话,只觉背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暗想,没想到看着娇滴滴的小娘子,那眼神那语气,真个令人惧得慌。(。)
第八十六章 离别()
沈清莲震慑了江道婆,便无视众人异样的眼神,回了屋子,喜儿有些手足无措的跟进屋来,满面忧虑的望着莲姨娘欲言又止,沈清莲瞧她如此,便抬抬手让她过来,拉住喜儿的手,望着她道,“喜儿,我自从进府,你就在我跟前服侍,一直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姨娘本想着将来定不亏待你们几个,却不想今日落到这步田地,我这出府也不知是否还能再回来,我看府里秀姨娘是个聪明宽合的性子,等我走了以后,你和欢儿就到她院里侍候吧!平日她虽与我不多亲近,我想求她这点事,她定还是肯的。。。”
喜儿听着早就泪流满面,她扑通跪在沈清莲的脚下,哭着道,“姨娘,您带着奴婢一起走吧!奴婢反正在这府里也没其他亲人,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姨娘。”侍候了莲姨娘这般久,喜儿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莲姨娘对她们这些个侍候的奴婢,从来亲近宽容,别说打骂,平日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令人不知不觉的就愿意信服。
沈清莲见喜儿这般,心里也是不舍,与她们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有感情的,一下子便要分离,如何不难过,她无奈叹息道,“可我这一出府也不知是何光景,前路未卜,也许会很艰辛,甚至有生命危险。。。而且我都不能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你跟着我只怕没有在这府里的风光日子,又何必随着姨娘出府吃苦呢!
不如还是留在这府里,再跟个稳妥主子,好歹比跟着我强,至少能过得安稳。。。”沈清莲耐心为她分析利弊,又柔声劝道。喜儿满脸泪水却仍是固执的连连摇头,一脸坚决的说道,“奴婢从才一开始侍候姨娘,就已是下了决心要跟着姨娘一辈子的,不管将来如何,艰辛也好,危险也罢,能不能回府这都不重要,奴婢只想一直能追随在姨娘身边。”
饶是沈清莲此时心情糟糕透了,可听着喜儿这番话,心里也是暖暖,感动极了,眼含热泪道,“好,即是喜儿这般看重姨娘,又一片诚心的要跟随与我,那以后,你便再不是我的丫鬟而是我莲娘的亲人。别的多余的话,现在我也不多讲,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现在你马上去找青儿和欢儿,青儿是我带进府里的丫头,不消说是要跟着我走的,欢儿她还有家人在府里,你给她二十两银子,把她送到秀姨娘哪里,就说我拜托她看顾一下欢儿,到底跟了我一场,我也不想她因为我的离开而被人欺凌,再去外院管家哪里把你的卖身契要来,就说我说的,要带着你一起走。”
沈清莲见喜儿即是下了决心要跟着自己走,便也不再劝说,免得还伤了她的心。至于她能让喜儿直接去问管家要卖身契,自己也是知道自己提的这点要求,管家是不会驳了的,他现在只一心想着尽快送走自己,见自己不哭不闹这般识趣,他也省心,一个奴婢而已他也乐得做个人情。
见姨娘吩咐事下来,喜儿拭了脸上的泪,就匆匆去办莲姨娘交待的事了。沈清莲这才绕过屏风,坐在床沿,看着床榻上仍然无知无觉的赵锦凌,心里满是不舍,这府里她唯一舍不下的便是这个自己前后两辈子唯一一个爱上的男人。
她的手指缓缓的抚上赵锦凌的脸,从眉眼开始一点一点描绘他的样子,似是要把他刻进心里,沈清莲心里清楚,自己与他这一次他离,不知何时能否相见,或是能否再见。
不是她悲观,实在是这幕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机的安排了这一出,岂会只把自己遣出府就善罢干休,只怕后头还有无法预料的危险和算计在等着自己。虽对着他有着满心的不舍,可只要赵锦凌的身子能好起来,这就比什么都强。
理智这么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沈清莲眼里的泪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止也不止不住,到底是情难自控啊!沈清莲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多的眼泪,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对感情淡漠,甚至有些无情的人,就像林春生那时对自己,自己对他虽也有好感。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的,喜欢被人爱被人疼被人看重的那种感觉。被迫分开时,也是满心酸楚和疼痛,可到了此时,才知那些都不算真正的疼痛,只有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分离时还会如此痛不欲生。。。。
沈清莲把自己泪痕斑斑的脸颊贴着赵锦凌的,感受着他的温暖。。。。半晌方恋恋不舍的用被泪水弄得湿漉漉的唇印在赵锦凌的紧闭的眼上脸颊下巴,最后落在唇上,久久的不舍得离开。。。。
昏迷中的赵锦凌此时似乎感觉她的悲伤,心中悸动,意识拼命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他越急,越是感觉无力,动不了醒不来,铁铮铮的男儿却急得眼角浸出了泪。
下一刻,眼泪被沈清莲徐徐的吻去。。。。沈清莲柔柔的声音响在赵锦凌的耳畔。“爷,赵锦凌,锦凌。。。你能听到莲娘说话是不是?”这是沈清莲第一次这般亲切的唤他的名字。赵锦凌听着本该开心才是,可他却感觉到无奈悲意,他想点头回应她,这他动不了,于是眼角落下一滴泪,滑入鬓角。
沈清莲瞧着轻轻一叹,再次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柔声道,“爷,您别伤心,莲娘只是暂时离开。定会照顾好自己,您要赶快好起来,莲娘等着您来接我,也答应您,以后若还能在一起。。。定好好对侯爷。。。”她起身拿出一只宝蓝色锦缎绣鸳鸯荷包,是她一早给他绣的还没来得及给他,他便。。。。沈清莲放到他的手心,赵锦凌仿佛有意识般,马上就攥得紧紧的。
这边喜儿按莲姨娘的吩咐把几件事,一一都处理好,便带着青儿匆匆的回了绿荷园,遇上府里的下人,以往羡慕巴结的目光,或带着不屑,或怜悯同情,或幸灾乐祸。只是两人俱脚步匆匆,也顾不上这些。她俩一回屋,沈清莲便带着她们收拾起行李来了,也幸好,那管家还想着凡事留一线,允许沈清莲带走自己的金银细软。若不然便这般把她遣出府,那真真是更艰难。
沈清莲手里除了金银首饰也没有多少银两,赵锦凌送她的多是些贵重衣裳金银首饰,银子便只是这几个月的月银,想到这,沈清莲就不由庆幸,自己前些时问赵锦凌要钱买了那个庄子,若不然就靠这点钱,能用几时,这些金银首饰虽是贵重,但有时不方便拿去当铺的。
沈清莲几个还没收拾好,就有丫鬟不耐烦的声音来催道,“马车管家已备好,说是让莲姨娘尽快动身启程。”喜儿和青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