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这两日心情格外的欢快,她带着紫月在府里观花赏鱼倒是悠哉得很,一路走过常听着府里的丫鬟在议论莲姨娘能不能好,又猜测这事是谁干的,一会又请了医术最历害的王太医来,也说没法子,侯爷眼瞅着都要急疯了。
她采下一朵红艳艳开得正娇妍的花朵,抓在手握紧把它揉碎了,再摊开被花汁染上了些汁的手掌,如血滴在上头,看得人心惊,任碎了的花瓣飘洒而去,紫月见了笑着嗔怪道,“小姐,这是干嘛,人家花儿开得好好的,你采下就算了,还把它揉烂了,它是招你惹你了。”林婉清浅浅一笑道,“它碍我的眼了,还留着它招不痛快吗?”紫月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最近说话举动越发怪异,她说的话也越发捉摸不透。
她想了想,凑到林婉清跟前小声道,“小姐,您说那莲姨娘真的救不过来了吗?也不知是谁害的?”一抹冷色从林婉清的眸中一闪而过,她别有意味的瞥了紫月一眼,淡淡道,“你管那么多干嘛,横竖与我们不相干。”
紫月想想也是。不禁笑了,“小姐说得也是,只是奴婢心里有些好奇而已,说起来原本奴婢还担心这莲姨娘这般受宠,怕小姐将来进了门,她会影响到小姐侯爷感情呢!没想到府里到是不少人都看不惯她,她也算是犯了众怒了。”林婉清弯了弯唇,她这辈子再别想插入自己的感情世界。
三姨娘自从回了院子就心神不宁起来,她又吩咐自己的心腹丫鬟环儿去绿荷园盯着,若是有个什么动静,立即来禀报。三姨娘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她心里后悔了,她不该一时鬼迷心窃对莲姨娘下药的,可她每次去绿荷园看到侯爷对着莲姨娘那般的柔情蜜意,心里就火烧火燎的疼,羡慕嫉妒的要发疯。
她低声下气的讨好莲姨娘,就是想着自己与莲姨娘走得近乎些。说不得能让侯爷对着自己略微看顾一点,她不敢奢望能像莲姨娘那般受尽他的宠爱,最少十天半个月的能在自己院里宿一晚,可莲姨娘太独,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就对自己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自己厚着脸皮往上凑,却听着她屋里丫鬟私下里说自己厚脸皮不要脸,为什么?自己也是侯爷的妾室,凭什么不能去抢属于自己的宠爱呢?
因为她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不平,这才会听到有人在假山后说起下毒之事,心里起了意,只是她不知这毒药这么历害,药她是使环儿去买的,环儿说卖这药给她的人讲了,这只是会使人身上起一种极是难看的红斑的药。环儿对她一直忠心耿耿不会骗自己。
她没想害死莲姨娘,只想毁了她的美貌让她也尝尝失宠的滋味,她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这卖药给环儿的,据环儿说,是她在街上遇上的一个游方道士,后期再不见他影踪,现如今她就是想救莲姨娘,可又到哪里去找人来给莲姨娘解毒。她知道自从自己在碗筷上抹上毒药那一刻起,就已没有了回头路。
坐立难安的她,久久等不见环儿回来,心里那个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她又指了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让她出去找找环儿,可直到傍晚环儿也没出现,她失神的跌坐在榻上,心里惊惧交加,环儿不见了,她只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侯爷查出来了,环儿被侯爷拘去了。
若是环儿都招出来了,那她就完了,她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滴滴嗒嗒的落下来,自己不该贪心的,不该见侯爷对莲姨娘她就心生嫉妒,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害人终害已,她做完就后悔了,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想想以前侯爷不也是********宠爱丽姨娘吗?来自己这里也是极少的。。。。。。
“砰”门被人从外头揣开,三姨娘知道这一刻还是来了,她泪眼模糊中望着赵锦凌高大的身影逼近自己,赵锦凌狰狞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撕成碎片,“啪”赵锦凌一个巴掌过来,他是习武之人,使劲之下,三姨娘顿时被扇得跌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脸上迅速红肿起来,赵锦凌骂道,“你这贱人,怎么这么狠毒,莲娘还帮过你,你居然狠心下毒害她,快把解药拿出来。”
三姨娘知道自己今日是万万没有了活路,只求他别迁怒自己的家人,她吐出口血沫来惨笑道,“侯爷,是九儿鬼迷心窃做下这等害人的坏事,所以很快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但九儿真的没有解药,您审问过环儿了,定然知道药是我使环儿去买的,委实没有解药,那卖药之人骗我说,这药吃了只会是令人长红斑,并没说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
到这会儿她也回过味来了,定是有人要害莲姨娘,所以才借了自己的手下毒,真是好计谋,一箭双雕,一举除了自己与莲姨娘。是自己太蠢,只怕自己偷听到下毒的对话也是别有用心安排的,她心里顿时恨极了那策划这一切的人,对着赵锦凌嚷嚷道,“侯爷,是九儿中了别人的计了,是有人借九儿的手要除去莲姨娘,侯爷真正凶手的手里定有解药,爷,九儿错了,您原谅九儿这一次吧,九儿是被别人算计的。。。。。。”
三姨娘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着赵锦凌的腿,苦苦哀求起来,能活谁舍得死呢,三姨娘还是奢望侯爷能饶过自己这一回。赵锦凌此时正失望沮丧之极,好不容易查到凶手,却没想到又是一场空,居然是有人布置了局中局,九儿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刀,他心里满腔的怒恨正无法发泄,一双寒眸如刀般落在九儿哭得涕流满面的面上,心里满是嫌恶和恨意,一脚把她揣开,恨道,“你是中了别的圈套不假,可是是别人拿刀逼着你去下毒害人的吗?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存了这害人的心思,所以别人随便撩拨几句,你就乖乖的照着别人的心意行事。”
说罢一甩手就往外走去,对着屋门口候着的青云道,“处理了,爷的后院不需要这种恶毒的妇人,省得脏了爷府里的地。”三姨娘顿时面色死灰,哭喊着想往门口冲去,却被青云堵住了,很快她的叫喊声也消失了。
翌日,府里就传言三姨娘得急病去了,棺材都没置一副,就这么让人用草席裹着抬出去了,虽说赵锦凌当时去三姨娘的院子里,把下人都打发了,但三姨娘的哭喊声,有的人还是听了一二句,下人们在一起难免爱碎嘴,又是在这莲姨娘中毒的敏感时机,大家都在私底下偷偷猜测,莲姨娘中毒定是三姨娘所为。
二姨娘马上就被解了禁,她听了这事,沉默半晌,叹息一声,倒是她身边的丫鬟有些愤愤不平道,“这三姨娘真是太坏了,我说她今年怎么那么积极的怂恿姨娘办生辰宴的,原来是想利用姨娘的生辰宴害人,亏得姨娘往日还把她当成好姐妹般的,这次若不是侯爷查出来,姨娘岂不是被她害死了,心实在是太坏了。”
二姨娘皱了皱眉头,神色复杂,到底两人多年相处下来,虽不是情同姐妹,但在这府里也算是走得近的了,两人以前一同侍候老夫人时,九儿也是个单纯活泼的姑娘,自己犹记得她知道自己被选中跟侯爷来江洲时,满脸绯红,双眸亮晶晶的,唇角的笑容仿佛含了蜜般,对着自己道,“外人都嫌侯爷太过风流多情,到处沾花惹草的,可侯爷那般人物,就是只能做他一日女人,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时她的眸中满是少女对爱情幸福憧憬的光芒,可时光把她变得面目全非,走入了死胡口,她眼中带了泪,拿出个荷包递给自己的丫鬟道,“你把这拿去,让人给她置办一副薄棺,把她好好安葬了,也算是全了我们多年相处的情份。”
丫鬟有些不愿,嘟囔着道,“姨娘就是太好心了,她都要害你,你还使钱给她置办棺木,像她那样坏了心肝的,合该暴尸荒野,姨娘攒点钱也不易。。。。”被二姨娘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这边赵雅丽听说三姨娘暴病而亡,心里就有些胆颤心惊的了,好好的人怎么就忽然就得病死了呢,大夫都没听说请,她立刻就想到莲姨娘中毒这事上了,只怕这事是三姨娘干的,三姨娘历来与她不对付,她死了她心里没什么感觉。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心惊肉跳,感觉好似要有不好的事发生,再加上她的丫鬟彩青忽然就失踪了,她使人找遍了府里也没找着人影,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担心彩青背叛她,毕竟彩青是被她胁迫在身边的,至于威胁她的毒药,也只是她胡乱配着糊弄她的,虽会令她疼痛,却并不是什么会死人的毒药。
另一边又怕彩青落在侯爷手里,她做的许多事,彩青也大多知道,绑架莲姨娘的事,虽没让彩青知晓,可自己与赵青私通,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若是被彩青说出来,只怕侯爷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她心里万分后悔,应该把彩青处理了的,不该留着她。(。)
第六十六章 求药()
赵锦凌抱着沈清莲小心翼翼的喂她喝鱼汤,这几日照顾莲娘,赵锦凌都是亲力亲为,一点不假人手,故此做起这些来已是颇为熟捻,只是。。。他眉头深锁的望着沈清莲消瘦而又憔悴的小脸,短短几日功夫,沈清莲整个人就像缩水般,小了一圈,也是每天只能喂些流质食物进去,怎能不消瘦呢!
这样下去,不行,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出策划这事的幕后之人,或是找着人又像九儿那贱人一般压根就没有解药,岂不是耽搁功夫,王太医可是说了,莲娘这毒最多可维持半个月。
不行,我得去找姑母,我去求她,她最疼我,指不定就同意了。他握了握拳,下决心道。紧接着他就马上安排起来,他先吩咐屋里的喜儿和青儿,“你们两个好好侍候姨娘,若是再有任何闪失,你们也别活了,还有我不在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屋来打扰你们姨娘,听到了吗?”他一脸冷冽的望着她俩,厉声说道。
喜儿和青儿忙跪下发誓般道,“奴婢一定尽全力照顾好姨娘。”赵锦凌这才颔首往外走去,不是他风声鹤唳,实在是他怕了这些女人害人的伎俩,还真不能小瞧,你就说九儿怎么让莲娘中毒的,谁也不会想到,她把毒抹到她用的碗筷上,所以吃同样的饭菜,别人不中毒,唯独莲娘中毒的原因。
何况到现在他也还没查出这躲在幕后害人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他望着海裳院的方向,眼睛带毒,现在还先得稳住,等自己回来再处置那个贱人。
他又大步往外院去吩咐青云派几个人守好沈清莲的屋子,除了青儿和喜儿谁也不准进去。就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出府去了,对着府里只说自己去给莲姨娘找能医治她的名医。
林婉清坐在蔷薇院里的美人榻上,听到这消息,嘴角冷冷一笑,这毒药是她亲自调配出来,相信这世上无人能解,这个毒药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美人骨,顾名思及服了这药之人,最后会瘦得只余一把骨头,美人骨多好听的名。
她弯弯了唇,无声的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说起来这还多亏前世自己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奇人,他不仅有手好医术,还会配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可她对治病救人的医术不感兴趣,倒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毒药学得快得很,在皇宫里她也是凭着这手,才无声无息的让玉妃一尸两命,一忆起这,她心里就痛快极了。
所以她才不担心赵锦凌去找名医,因为他最后只会徒劳而返,但是她也不会阻拦,她要他自己死心,然后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绝世美人变成一具可怖的枯骨,相信到那时,他都不愿多瞧一眼的。往后他再偶尔忆起时,也再不复昔日记忆中的美好,心里只余惧怕和嫌恶。
林婉清想到这,脸上的笑容越发愉悦,他心中仅留的那点留恋和爱慕,也将荡然无存,男人禀性本就喜新厌旧,他日怀里再抱着新的美人时,只怕莲姨娘在他心里再不会留有一丝痕迹。
且说赵锦凌骑着快马,一路风驰电掣的往京城奔去,一路上除了必要的睡眠和饮食,他一刻都不肯停歇,几个随从叫苦不迭,更担忧他身子受不了,反复劝说,可赵锦凌忧心沈清莲,不说求药要几天,光这一路上来回最快也得耗上十天,时间紧迫,莲娘的身子可拖不起,心急如焚的,那肯多耽搁,随从们无奈,眼看侯爷日渐消瘦憔悴,只能暗地里着急,可说到底他们只是下人,还能替主子拿主意不成,侯爷的脾性他们这些跟着他多年的人,也都是了解,他拿定了的主意,谁劝也没用,只得一路紧随着侯爷急奔。
原本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却生生缩短了一半,五天就到了。他到了府门口,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小厮,就一路疾走往老太太福寿堂去。
赵老夫人着一身褚红绣福字的褙子,戴着镶宝石银丝线绣寿字的抹额,正坐在罗汉床上,一张慈祥的脸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小丫鬟逗趣,看得正乐呵,就听得外头丫鬟的通报声,“老夫人,侯爷回来了。”话音未落,赵锦凌就从打起的帘子里进来了。
赵老夫人听说孙子回来了,顿时眉梢眼角俱带着欢喜,喜笑颜开的就要站起来,却见孙子已是进屋了,她满脸欣喜的望过去,翕了翕唇正待说什么,可抬眸细看,顿时心疼坏了,紧张的站起来叫道,“哎哟,我的乖孙儿,这是怎的了,怎的又黑又瘦的,那边府里的人是怎么照顾你的,真是该打,不是遣了你未过门的媳妇去照应你的吗?莫不是。。。。”
老太太一见自己心肝宝贝的孙子变得这般憔悴,顿时心里对被自己遣过去的林婉清也不满起来,自己想着让她过去照顾孙儿,定然妥当,省得那边府里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以为她定能把孙儿照顾得周到妥帖,可才多久不见,孙儿倒是又黑又瘦的回来。
“祖母,你让她们都下去,孙儿有话跟你说。”赵锦凌忙上前扶住她坐下,又对着老太太满脸肃然的道。赵老夫人见他这般慎重其事的神情,忙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下去,这才笑眯眯的点点他的额头,问道,“你这猴儿,说吧,又是在外头闯了什么祸事了?”
“祖母,还当孙儿是三二岁的小毛娃呢,您说孙儿这些年可有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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