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望和钟赛花接触不多,只知道她长得不错,上辈子还被年轻小伙子评为村花,嫁得不错,后来日子过得也不错,而她们从始至终都只是点头之交。这辈子也是接触得不多,只是在钟希望替她上妆的时候,听她笑着感叹了一句:“咱们也是姐妹呀!”
对此,钟希望只是笑笑并没说话,钟四叔一家看人时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疏离感,若是他们家现在依旧如上辈子那般穷困潦倒,她相信钟赛花绝对不会发出这句“咱们也是姐妹呀”的感叹。
都说面子是自己挣的,想让自己被人高看就得自己先切实站到高处,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在钟希望看来就是凉薄无情还特么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与“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无异。
十月二十三,钟希望收到了郑曙光的来信,信中说他收到了她之前的来信,因为一直出任务而没能及时回信,对她感到抱歉。然后,他又要去打仗了,让她保重。
钟希望有些恍神,记起,这时候应该是米国在攻打朝国,我们国家是出兵去援助的。
这个傻孩子,一个即将奔赴战场打仗的人居然让安稳呆在家里的人保重,该保重的是他自己呀!
十一月初,钟希望和二奶奶又接了李毅峰的一批绣活儿。此次绣活儿的数量比之前的两次都多,因为两方不是第一次合作,当钟希望提出带回家绣时,李毅峰同意了。
钟爹钟娘本以为钟希望和二奶奶这回又得在镇上住两三个月才能回家,却不想她们头天傍晚去的,第二天上午竟是被小轿车给送回来的。
乡下人都没见过这种黑色的小轿车,顶多有人在镇上碰到过鬼子们开的大卡车和三轮摩托车,所以几乎村的人都出动来围观了。当然,他们没敢走近了看,远远地站在路上对着小轿车指指点点的。
李毅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司机是他的保镖老罗,另一个保镖此时正帮着钟希望和二奶奶搬东西进屋。
老罗从车里看向那些围过来的村民,心里有些不安:“老板,这些人不会闹事吧?”
李毅峰倒是老神在在:“有那丫头在,不怕!”
老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墨镜后的眼神怪异地闪了闪。
他想不明白老板为何对钟希望那个小丫头如此看重。上两次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才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顺便让她们绣绣图也无可厚非,可这回却是没啥事情,为何还要大老远地过来让她们绣?在大都市里比她们绣艺好的应该也不少,还是说老板就是特别中意她们的刺绣手艺?
待所有东西都搬完了,钟希望和二奶奶出来送他们离开。
虽然她们是凭手艺吃饭,但若不是有李毅峰的赏识,她们也赚不了这么多钱,所以钟希望刚才回家拿了四个香囊出来准备当成赠礼送给李毅峰。
四个香囊上绣的图案凑在一起正好是梅兰竹菊,底色是大气的藏青色,串着红色绳结和络子,看起来很是精致美观。当然,端看表面再怎么精致也只是普通的香囊而已,重要的价值其实是里面装着的药丸。并非钟希望之前装的那些驱虫除臭的药丸,而是安神宁态驱除疲劳的药丸,长期佩戴,对身体十分有益,作为赠礼已是不轻了。
钟希望之所以敢拿出来送人,是因为小拉说过,药丸的大部分成分是普通的药草,放在一起确实也有安神的功效,而其中极少但却是最核心的成分,以她所在的世界的科技水准,再过几个世纪都检测不出来。
“李老板,承蒙多次关照,我见你黑眼圈严重,想来是睡眠质量不好,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钟希望笑着递上香囊。
驾驶座上的老罗见了那几个平凡无奇的香囊后,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有些瞧不上的,想他们老板什么宝贝没见过,这几个破香囊,连个包装的盒子都没有,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李毅峰虽然没有轻视之意,也是笑着双手接过香囊,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在他还没有放在鼻下嗅闻时便感觉有股清凉舒爽的气息直达大脑皮层,而后蔓延至身,不是一般的舒泰。
李毅峰立马心神一凛,这香囊,不简单!当即珍而重之地收进了自己带来的精致的红木盒子内。
钟希望见他收下了香囊,便习惯性地依着乡下人的风俗客套了一句:“这都快晌午了,不然你们留下来吃个饭吧!”天知道,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她就等着李毅峰客套地拒绝,然后开着小轿车绝尘而去了,然而——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就叨扰你们一顿了!”李毅峰笑呵呵地应道,随即就以眼神示意他的二号保镖替他打开车门。
钟希望嘴角抽了抽,不经意地和二奶奶对视了一眼,得,真不知该说这位大老板是实在呢,还是厚脸皮了!
等到李毅峰进了钟希望家见了钟爹后,他突然一拍脑门:“这位不就是卖篮子和背筐的大……叔吗?”天知道,他那一声“大哥”到了嘴边竟诡异地拐了个辈分变成了“大叔”。
钟爹先是一惊,后也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浑身透着派头的有钱人正是当初买了他部篮子和背筐客商,这真是……
“这真是缘分哪!”李毅峰笑着感慨道,“叔,咱去屋里坐着聊聊!”
钟希望在后头又是嘴角一抽,这位大老板还挺自来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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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为人所助也助人()
二奶奶在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以眼神和她交流:丫头,俺瞅着这李老板别有所图啊!
钟希望不在意:他钱多得花不完,能图啥?
二奶奶怪异地瞅了她一眼:图啥?图人呗!你可要当心!
钟希望差点笑喷,小声道:“二奶奶你想多了,我才多大呀……”
“你都十五了,过年十六了,能找婆家了!”二奶奶同样小声道。
钟希望摇头:“我还没长大……”
二奶奶下意识地瞅她的胸:“确实没长大……”
钟希望嘴角直抽:“我说的是女人的那个还没来过。”
二奶奶:“俺当初就是十六嫁人,十八才来的。”
钟希望:……
甭管这李毅峰图啥了,一顿晌饭后他便坐上小轿车离开了,临走前说是来年三四月份再来取走绣品。
李毅峰走后,村民便聚到钟希望家门口询问李毅峰是何方神圣了,不过最后除了他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外,啥也没问到。虽然他们眼馋钟希望和二奶奶能赚钱,但也只能眼馋罢了,毕竟他们没有人家的出色手艺。
钟希望将钟三婶和钟二丫都叫来打下手,其实她们的刺绣水平并不能帮到多少忙,钟希望只是想拉拔一下三叔家而已,到时候她们的工钱可以从她的那一部分里出。
二奶奶自然明白钟希望的心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感叹,这孩子仁义啊!
十二月二十,下了五零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很大,鹅毛散落般漫天飞舞,从早上下到傍晚,地上的积雪已快有一尺厚了。
傍晚,雪停了,钟希望打开院门,将院内的积雪清出来,然后,她就见到了蹲在她家茅房门口的那个,失踪了近三个月的刘招男。
钟希望家的茅房檐口延伸得很长,就是为了下雨天时不至于让门口被雨淋得一片泥泞不好下脚。
此时,刘招男就站在那延伸出来的檐口下,瑟瑟发抖。
刘招男见钟希望开门的一刹那,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她克制住了本能,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钟希望。
钟希望也是一怔。
刘招男身上穿着袄裤,两手兜在袖笼里取暖,胳膊上挎着一个蓝色包袱,显然她当初逃婚时想得还蛮长远的,将自己的冬衣都带着了。她编着两条辫子,但头发仍旧显得糟乱,脸比三个月前又瘦又黑,还有几块黑紫淤青的地方,咬着唇看向钟希望。
十分钟后,刘招男坐在钟希望家的饭厅里,端着一大碗冒尖的手擀细面面条,狼吞虎咽地吃着。
一大碗面条下去,刘招男还是觉得胃里不满,但周身已经有了暖气,整个人也有活着的感觉了。她不好意思再吃第二碗,这么好的面条在他们家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吃上,不对,是她不见得能吃上,她弟是一定能够吃得上的。
要是按照乡下人的风俗,来者是客,那么必会可劲儿地劝客人吃东西,认为这样才是足够热情,才是待客之道。不过钟希望并没有劝刘招男再多吃,看她那吃相就知道她饿了不止一顿,一下子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你回过家了?”钟希望问。
刘招男蓦地抬头看她,那表情分明是“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钟希望淡淡道,前几天听说之前被刘招男逃婚的男方又重新娶了个姑娘,她心里其实隐隐有种预感,刘招男应该没有跑远,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回家。
刘招男低垂着头,出口的声音略显沙哑:“嗯,俺回去了,可又被赶出来了,他们说没俺这个闺女,呵呵,俺也算是看透了,俺和俺的三个姐姐在那个家里根本不算什么,从小就开始干活,长到十五六岁就当成货物一样卖掉赚点聘礼钱。他们明知道那个男人和他们村上的好几个寡妇之间不清不白的,还逼着俺嫁,就为了那点聘礼钱。哼,俺才不嫁,就是死也不嫁!”
钟希望有些诧异这丫头居然能有这番想法,毕竟这丫头一向是个直来直去不会看人脸色的性格,不过她就这么逃出来也不是个法子呀!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钟希望看着她,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这次逃婚的作用不大,你爹娘虽然这会儿把你赶出来了,但应该是觉得你不会走远,还会回去,而你如果留在家里,那么你爹娘还会给你找下一头婚事,因为你这次逃婚传出去了名声不好,找的下一个男人条件肯定更差。”
刘招男显然也是想到了,突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带着浓浓鼻音断断续续地问她:“那你说,俺,俺该,咋办呀?咋办呀……呜呜呜……”
她明明是讨厌钟希望的,可事到临头时,头个想到的人不是一直与她玩在一起的刘丹丹或是其他人,而是钟希望。
她知道自己以前对钟希望没有半分好脸色,动不动还挖苦说风凉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表面不服气死撑面子罢了,其实内心里早就对钟希望没了恶感,有的只是羡慕、嫉妒以及她自己死也不想承认的憧憬。
她羡慕钟希望有一双无条件疼宠她的爹娘,嫉妒钟希望有一身好本事,武术、认字和刺绣样样厉害,憧憬着能够和钟希望做朋友,这样她也能够借点光,或许她也能够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
说到底,她这还是不良动机,不良心态,说好听就是积极向上进取,说难听就是自私唯利是图,当然,这时候的她还剖析不到这个层面,只知道自己本能的需求罢了。
钟希望也是无语,问她咋办?这是赖上她了?
“希望,求你,帮帮俺吧,俺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求你了,俺以前就是个木脑子蠢货才会对你说难听的话,俺给你跪下……”
“打住!”钟希望喝住刘招男近乎发疯似的跪求行为,表面上是求,实则就是威胁,这让她有些不舒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还跪下?你这是用你自己的尊严和膝盖来威胁我是吗?”
刘招男也是一愣,她还确实没有往深里想,就是觉得这样做或许就能让钟希望对她生出一点同情心,这貌似是一种本能:“不,不是,俺,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你没办法就能逼别人帮你吗?真是,你这心思可够黑的!”钟希望皱眉说道,“你吃也吃过了,回家去吧!”
刘招男一愣,是啊,钟希望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她俩关系在村里就是出了名得不和睦,这会儿她居然有脸在人家里吃饭,还让人救她,脸咋这么大呀?换位想一想,要是她是钟希望,她理都不会理这样的自己。
“……对不起……”刘招男埋着头跑出了钟希望家,她这会儿是真觉得脸臊得慌了,算了,回家吧,嫁人就嫁人吧……
正当她自暴自弃地这么想着时,身后传来钟希望的声音:“你弟刘金宝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不见那几天他还跑来跟我要人,被希冀给打回去了,你不是没有帮手的,连逃婚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是能自己说服你爹娘留你在家里,你就到我这里来给我打打下手,挣点零花钱……”
钟希望后头还说了好些心灵鸡汤类的话,但刘招男都没心思听进去了,她就听到钟希望说愿意帮她这句话了,她开心地想要飞起来,转身就要跪下给钟希望磕头,又想起钟希望说这是在逼人的行为,于是就深深地冲钟希望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钟希望看着刘招男走远这才关上院门,回头见到钟娘站在东屋门口朝她这边看过来,脸上明显有些担心。
“那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帮招男那丫头,他们会不会赖上你?”钟娘忍不住说道。
“他们肯定会有这心思,不过,如果刘招男说服不了她爹娘,我是不会帮她的,想赖上我,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钟希望故意摆出一副嚣张且高高在上的模样,逗得钟娘噗嗤一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钟,天还暗着,钟爹打开院门准备去倒尿盆,拉开门的一瞬间就见到刘招男站在门口。
“俺叔,你起得真早!”刘招男笑着打招呼,殊不知她这招呼打得很有问题,听起来就怪怪的。
不过钟爹是老实人,一般不会朝深里想,也便乐呵呵地回了句“你起得更早”,只是手里端着的尿盆无处安放。此情此景是多么得让人难忘啊!想当年小光那孩子不也是一大早就杵在他家门口守着吗?
“你来找俺大儿的吧,快进去吧,外头冷!”钟爹朝一旁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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