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望在厨房烙饼,一边顾着灶膛里的火,一边还要适时给槐花饼翻个面。虽然钟希望没有放太多油下去煎,只是用油絮子沾点油擦了一遍锅,但是加了空间佐料的槐花饼还是在热锅的烘烤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秦老头和俩孩子其实早就闻到香味了,所以那魂儿都不在读书练字上了,都心不在焉地熬着。秦老头熬,是因为端着老师的威严架子,等着钟希望端过来孝敬他,而俩孩子是迫于秦老头的淫,呃,师威而不得不老实坐着。
钟希望自是知道秦老头的尿性,将第二锅饼子均匀贴在锅里后,便端着烙熟的第一锅给秦老头送过去了,还特体贴地装了一壶温白开一并送过去(秦老头倒是想品茶,但奈何条件不允许已经很多年了)。
等钟希望回来烙第二锅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锅盖咣当掉地上的声响,吓了她一跳的同时,好像有人比她更惊吓,而那个人正是之前在门口嘤嘤哭泣的傻妇,而此刻她正歪坐在厨房灶台的旁边嘤嘤哭泣,特么的手里还死握着一块烙得半生不熟的槐花饼,显然是刚才从锅里拿的,应该是很烫,可她愣是舍不得撒手。
钟希望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任谁也不喜欢有陌生人私自闯进自家厨房随意拿吃拿喝,何况在这种缺吃严重的世道,这更是要人命的行为。她本来还以为这傻妇胆小怕人的,现在她收回先前圣母心泛滥而发放出去的同情心了,特么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譬如这个专拿哭泣吓唬人的傻妇。
“去去去,回家去,别再来了,真是的,你要想吃跟我说,我或许还会给你一块,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自己进厨房偷拿,这种行为太差劲了,是小偷,小偷知道吗?唉,造孽啊!”
钟希望将傻妇赶出厨房,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也不管那傻妇听不听得懂。傻妇手里依旧死握着那块夹生的槐花饼,眼泪连连一脸惶恐,但这回钟希望不再同情她了,将她赶到院门口正打算回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孩童的声嘶力竭的呼喊:“俺娘——”
那喊声惊慌中似乎又带着凄厉的绝望和危险的愤怒,傻妇不由地一抖,随即便高兴地向那个远远跑来的小孩跑了过去。不过很显然她跑得还不如那小孩跑得快,但见那小孩像个小炮弹似地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傻妇将她护在身后,眼神戒备地瞪着钟希望。
钟希望被小孩瞪得莫名其妙,更过分的是他还狠咬着后槽牙,一副随时要扑上来攻击她的凶猛小野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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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小孩你住嘴啊()
“福娃,给,你吃吧!”傻妇见到小孩后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和主心骨,再看着钟希望也不怕不抖不嘤嘤哭泣了,旁若无人地将之前手上握着的夹生槐花饼献宝似地递给小孩,面带微笑地让他吃。
这一幕让钟希望颇受震动,因为她居然在智商或许还不如小孩的傻妇脸上看到了一种只有母亲才会对自己孩子真心展露的慈爱笑容。
钟希望正感动着呢,却突然见那小孩蓦地气得发抖,幼童稚气的嗓音却爆发出尖厉的咆哮:“哪个狗日的又用饼子骗你脱衣服给他看了?啊?”
傻妇愣愣地看着小孩,对小孩的震怒似懂非懂,固执地将手上的饼子朝小孩递了递:“福娃,饼,槐花做的,很香,你吃……”
“吃什么吃?俺问你,是哪个狗日的给你的?你不是答应俺,不再要生人给的东西吃吗?那些麻痹的都是坏蛋,他们想要你脱衣服给她看的,呜呜……”
小孩到底是年纪太小了,看着只才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很秀气,也许是之前遇到过太多类似的情形,他不管不顾地冲傻妇喊着,情绪太过激动了,到后来就哭出声来。傻妇见小孩哭了,也跟着一起哭,一时间一大一小一起嚎,那声音大得将秦老头和俩小的给招了出来。
秦老头是清楚傻妇一家的境况的,挑眉看向钟希望,以眼神问她:咋回事,你欺负人家了?
钟希望神奇地读懂了秦老头的眼神,没好气地撇撇嘴,对秦老头摆摆手,意思是没他啥事,赶紧进院子去。
秦老头意外地也看懂了钟希望无声表达的意思,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但却并不觉得难堪,真的将俩小的又带回去了。
这边,那小孩还在执拗地问着:“俺娘,你告诉俺,谁给你的饼?”小孩认定了那给饼之人定然是居心叵测的大坏蛋,势必要问出来是谁,然后再去报仇。
傻妇终于明白小孩问的是什么了,于是抬手指了指正要转身也回院子去的钟希望。
钟希望眼角当即狠狠地抽了抽,奶个孙砸,不要乱指成不,那饼是傻妇自个儿偷拿的好不好?
“是你个狗……”小孩顺着傻妇的手指才想破口大骂,却被钟希望严肃地喝住。
“住嘴啊小孩!”钟希望有些无语地看着小孩愤怒的面孔,“先别说这饼不是我给的,就是我给的,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张口就骂人,不带这么不讲理的!”
“哼,那些给吃的人都不是好人!”小孩稍稍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钟希望,见她比他大不了多少,还是个女的,显然不会像那些猥琐男人诱骗傻妇脱衣服啥的,心里松了口气,“俺娘从来不说谎的,她说是你给她的……”
“是吗?不过那是以前,你娘现在会说谎了,那饼子是她自己从先生家厨房的锅里拿的,她是被我给赶出来的!”钟希望说话毫不留情,眼瞅着小孩因为她的话而渐渐显出不安,她反倒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她果然是个心眼不太好的老太太。
“那,俺,俺还给你成不?对,对不起了……”小孩倒是个有良知知进退的,说着就要从傻妇手中拿过饼子还给钟希望。
傻妇这时候又不傻了,知道饼子要飞了,死死捂在怀里不撒手,无论小孩怎么求怎么劝。傻妇一边捂着还一边偷眼瞧着钟希望,突然避开小孩想要抢夺的手,一下子跑到钟希望身后躲着了。
钟希望:……
小孩:……
回院子后最终没忍住好奇心又露头出来的秦老头和俩小的:……
钟希望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被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当做挡盾牌的感觉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的头一回,此时的她很想像那个上辈子影视剧里的男演员一样大声咆哮:
奶个孙砸!刚刚不是还怕我怕得要死吗?问句话都能吓瘫在地嘤嘤哭泣,咋这会儿又躲我后头了?傻妇就能善变不按牌理出牌吗?没看见你儿子都特么眼抽抽地在怀疑人生了吗?好像奶奶我诱拐了他娘似的,真是够了!
秦老头看着钟希望一脸想发作却又忍着不发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笑,相处这么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这丫头时不时地就像个老太太一样唠叨爱讲究,明明对外表现出一副她不是老好人没工夫对谁都发善心的漠然样,但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心软和爱多管闲事。
傻妇见她儿子不抢她的饼了,反倒主动从钟希望的背后走出来将饼递给他,眼神殷切地让他吃,而自己则眼巴巴地眼馋着。
小孩接过饼直接塞进钟希望手里,之后便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傻妇回家去了。傻妇见饼又没了,张开嘴就嚎,但即便是嚎得再大声,她也没有挣脱小孩的手,而是顺从地跟着小孩走了。
这一幕又特么触动了钟希望,一时冲动就出声了:“喂,小孩你叫什么名?”
那小孩的背影一愣,虽然觉得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喊自己小孩有些不爽,但他知道她不像村里的其他孩子那样坏,不然他娘也不会亲近她。
“俺叫孙来福!”小孩大声回了一句。
钟希望一挑眉,居然和钟爹重了一个字,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年头人起名字要么往恶贱里起,要么往富贵里找,这狗那蛋,这福那贵的多的是。
“你几岁了?”完是习惯性问题了。
“……俺五岁了。”孙来福抿抿嘴,明明不想再说话了,却还是回答了。
“哦,年龄很小啊,跟希冀一样大。”钟希望回头瞧了钟小弟一眼,发觉钟小弟跟孙来福完是两个境界的,孙来福早熟得可怕,而且眼神和骨子里的那股子凶狠劲儿让人心惊肉跳的。
像是看穿钟希望的心思一样,秦老头接过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两年前孙来福的父亲孙大山带着他们娘俩从隔壁县过来的,据说是来寻亲的,那亲戚是孙大山他大伯。当年孙大山父亲因为家里穷便到隔壁县做了上门女婿,他大伯家境也不好,娶个媳妇却因为难产早死了,此后便一直光棍着,身体也不好,早几年就病死了,留下西头一处破房子,村长见孙大山一家可怜,便将房子批给了他。不过,去年冬天孙大山也病死了,就孙来福一个孩子在照顾他的傻子娘了……”
秦老头说到最后只一句叹息,便背着手回书房了,俩小的也乖乖地跟着,其实他们很羡慕钟希望来着,先生不但不会严厉地责骂她,还给予她充分自由的时间。当然,这俩孩子也不是心里没数的瘪犊子,钟希望做了多少事他们还是明白的,只不过在心里偶尔抱怨一下缓解缓解压力而已。
“你们过来,这饼就送你们了!”钟希望话才刚说完,就见傻妇一下子挣脱孙来福的小手朝她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俺娘,你回来!”孙来福一时不察让他娘给跑了,气得直跺脚,但没办法还是追跑了过来。而这时,傻妇已经跟着钟希望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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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惹祸了? 【二更求收求评】()
厨房里,钟希望看着虽然有些局促但却分明满含着十二万分期待地望着她的傻妇,眉头不自禁地皱起又松开。
“你叫什么名?”钟希望问傻妇。
“……”傻妇怔愣了一会儿,就在钟希望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时却听她道,“俺叫……玲,今年五岁了,俺男人叫孙大山,俺儿子叫福娃,小小的……”
“俺娘你瞎说啥呢?”孙来福站在厨房门口,一张小脸不知什么原因憋得通红,而被他喝住的傻妇却并不怕他,继续像钟希望献宝。
“俺儿子福娃,小小的,嘻嘻……”傻妇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她儿子,钟希望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这一看当即眼皮跳了跳,随之又情不自禁地想笑,难怪孙来福要憋红脸抗议了,原来傻妇说的“小小的”竟是指她儿子胯下的那个小东东。
钟希望这个伪小姑娘上辈子孩子都生了七八个了,自然对这些不忌讳,不过为了不让孙来福太难堪,她还是装作没听懂的模样,转移话题:“你会烧火么?被你们这一耽搁,我这灶膛里的火都灭了,还有两锅饼没烙呢!”
孙来福见钟希望不懂暗暗松了口气,殊不知他这屁大点的人作出这副模样实在是好笑得紧。孙来福见钟希望有活儿吩咐,便麻溜地坐到灶口熟练地烧起火来。而傻妇则坐在他身旁将柴草递到他手边,一递一接之间,倒颇显和谐默契。
第二锅饼因为中途被傻妇打断所以烙出来的效果就不咋地,就这样,傻妇看得眼都直了,不过也是奇了,她别的饼子不看,就看她之前拿走后来又被钟希望回锅重烙的那块。
等饼子都烙完,悄悄请示过秦老头后,钟希望又额外送了孙来福一块。孙来福虽然才五岁但也没像傻妇那般见到饼子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而是有些迟疑地将饼子紧握在手里,脸上露出的表情深得不像话。
钟希望到底没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诸如“你一个小孩之前是怎么带着你娘生活的”的问出口,她只是一个九岁小孩,纵然有点奇遇吃喝不愁,但却得避着外人,可不能作死地到处做些招摇惹火的事情。所以,既然无法出手帮忙,干脆就别问,反正她也不是天天在秦老头这里,以后也不会常常见到傻妇母子俩,毕竟她都跟秦老头学习两个月了,却只有今天才见到他们而已。
钟希望在心里暗暗打算得挺好,回去后还当成趣事跟钟娘钟爹讲了一嘴。钟刘村和小王村本身相距不远,钟娘钟爹还真的听说过孙大山一家的事,不过也仅限于他媳妇是个傻子,他本人也在去年没了这些几乎所有大人都知道的事情,对此也没人觉得太过可怜什么的,毕竟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去了,连自己都顾不了,怎可能再去同情别人。
而钟希望没听过傻妇一家的原因也就无需赘述了,唉,她再一次在心里深刻地认识到,上辈子此时的自己,真真是一个成天只关心自己肚子饱饿与否的自私小孩。
不过还是那句话,缘分有时真的是很奇怪的,前两个月她是连碰都没碰到过傻妇母子俩,然而一旦碰上后,这缘分就一发不可收了。
钟小妹已经九个月大了,鉴于这几个月营养跟得上,已经摆脱了小可怜的影子,和正常月份的孩子发育得差不多了,蹦跳特别有力,还会开口叫爹娘和姐了,因为没有叫哥,钟小弟还吃了一回醋。
前些天家里买了十来只鸡鸭回来养,为了省粮食,钟娘时常背着钟小妹去东小山割草喂它们。
村里人见了健康活泼的钟小妹都啧啧称奇,源于三大娘的那张破嘴,当初钟小妹被送人后来又因为得了重病担心养不活又被送回来的事儿村里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而他们也都没想到钟小妹会活下来而且长得这么好。
为此,三大娘在一次与钟娘和钟小妹打了照面时,脸色差点没绷住,而到了嘴边的那句“这孩子怎么能够还活着”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从此,村里又多了一些钟家的流言蜚语。不过这些丝毫影响不到钟家,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钟爹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会也不敢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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