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已经绝望了,他收藏的那些书籍都是暗里的,他总不好让人冒死进去替他抢救书籍吧?他恨极了自己老迈的身体,实在无处发泄,只能哭。
等十来分钟后钟希望到了时,就见到被钟娘搀扶着的秦老头仰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但因为他老了,所以没有孩子那样的气劲,只是在嗓子里沙哑地“啊啊”着。
旁人都以为秦老头是心疼家里的祖宅房子,只有钟希望知道他是在心疼他的那些书籍,那些书籍就是他的命啊!
钟希望疾跑过来,和钟娘交会了一个眼神,叫了声“俺娘”,钟娘的眼睛红红的,只哑声唤了声“希望”便说不出话来。
秦老头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竟没发现钟希望回来了。
钟希望拍拍他的手,说道:“祖父,你别哭,我这就进去帮你把那些书弄出来!”钟希望加了精神力的引导,将秦老头混乱的思绪梳理了一二。
“丫头?丫头你回来了?”秦老头迷蒙着泪眼看向钟希望,等发现钟希望要朝院子里去时,他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
他大惊,火势那么大,希望进去不是送死吗?
一时急迫,他竟突破了自己的身体潜能,猛地挣开钟娘的搀扶,疾走两步一把抓住钟希望的手,紧紧扣着,哭喊道:“丫头,你别去了,虽然那些书是我的命,但你和子栋比我的命还重要啊!别去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钟希望一听到“天意”这俩字,心里突然就揪痛了一下,是了,上辈子秦老头和秦子栋都早早去了,家里的老房子也被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给瓜分了,估摸着那些书也都被那些人当废纸给祸祸了。而这辈子秦老头和秦子栋都还在,而且一直顺风顺水的,她本以为那些书能保存到后世,可是眼下看来……
不,不行!倘若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她在,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书被烧掉。
钟希望挣开秦老头的手,任秦老头在后头跺脚哭喊,还是进了院子。钟娘虽然也担心,但她知道她这闺女只要下了决心要办的事,旁人是阻止不了的,她更相信她闺女不是那种盲目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的蠢人,所以她只能眼巴巴看着,并没有出声阻止。
钟希望先去了没被烧着的东屋,出来后就抱了一床被子到井边。院子里其实挺乱的,井边站着两个身材结实的壮汉负责从井里打水,而其他人则等着接水端过去灭火。
那两个壮汉是认识钟希望的,见她抱着被子过来,知道她可能要冲进火里救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劝她:“希望啊,里头就是有再值钱的东西也被烧成灰了,你这时候进去太危险了!”
钟希望对对方的好意表示感谢,但还是坚持要进去,那两个壮汉只好提水将被子打湿,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才倒了小半桶水,就感觉整条棉被就浸透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钟希望便披着被子快速冲进了大火里。
钟爹和钟希罕只觉有道影子冲进了堂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有人喊“希望进去了”,他们的脸色“唰”地白了,而院里其他人也刹那间顿了顿,不过很快便更加卖力地提水灭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忙晕头了,总感觉,一桶水朝一堆火泼下去后,明明一开始还没多大作用的,只让火苗跳了跳,但下一瞬却见火苗“嚯”地一下就被灭掉了,嗯,就好像被凭空冒出来的水灭掉了一样。
钟希望进到屋里后,的确是直接将空间里的水引出来灭火的,她知道路线,也知道隐藏在墙壁里的书架机关,很快便将里头的书全部收进了空间,然后又随意将书房内没被烧掉的一些书本收了几本抱在怀里,再披着棉被出来,前后不到两分钟。她冲出来的一瞬间又引了一波水灭火,所以那些人才感觉火突然就被灭掉了。
钟爹和钟希罕密切关注着堂屋,所以钟希望出来时,他们才松下一口气。
全村人齐心协力也花了一个钟头才将火扑灭,可见纵火之人多舍得泼火油了。
秦老头本以为自己的藏书这次铁定是毁了的,却不料钟希望真的帮他抢救回来了。
当晚,秦老头抚摸着码了整整一大木箱的书,老泪又流了出来。钟希望就在旁边揶揄他:“行了,别哭了,万一你的宝贝藏书没被大火给烧成灰,反倒被你的眼泪给祸祸了就得不偿失了!”说着就递上了一方干净手帕。
秦老头接过手帕擦泪,没好气地瞪钟希望:“你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儿好啊!”说着他就又流泪了,因为他又想起之前那场凶险的大火了,他拍了拍钟希望的手背,沧桑道,“下回可别这么冒险了,我差点被你给吓死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这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得了,别拽酸文了!对了,洗澡间已经给你备好洗澡水了,希罕会帮你搓背的,赶紧洗洗睡吧!”钟希望将木箱盖盖上,见秦老头还不放心的样子就道,“这箱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木材打制的,但里头被我放了驱虫除霉的药丸,还有干燥的效果,而且不会破坏书墨的原本香味,绝对比你之前藏在不见天日的墙壁里头要好!”
秦老头这会儿也不跟钟希望抬杠了,咧开缺牙的嘴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细着呢,你办事我老头子放心!我这就去洗澡,呵呵呵……”
二奶奶在一旁见了就小声跟钟希望咬耳朵:“这老头虽然笑得有点蠢,但比以前装模作样的派头要好多了!”
“你这老婆子,你别以为我老头子耳背听不到啊,我听到了!”
“切,听到就听到,俺就是说给你这老头听的!”
“你!哼,好男不跟女斗,我老头子不跟你这老婆子一般见识!”
“切,你这是心虚了吧!”
“你!哼!”
……
听着二奶奶和秦老头的斗嘴声,全家人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将秦老头安顿好后,钟希望又将二奶奶送回隔壁。钟希望准备了药浴水给二奶奶泡澡,之后又替她施针按摩。二奶奶躺在床上看着钟希望为她忙来忙去的,眼里就涌起了泪光,她急忙眨了去。
钟希望见到了,但也没出声点破,只道:“你呀,不过是幅以前绣的绣图,至于这么搁在心里吗?其实你那块绣图我早些年就绣过了,你要是想要,我就拿来给你……”
“你绣过了?”二奶奶惊讶地喊出声,随即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咳嗽一声作掩饰,“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绣那个图案吗?”
“是啊,不太喜欢,不过那是你最得意的作品,我想要超过你啊,自然就偷摸绣了。”钟希望坐在床边陪她说话。
二奶奶笑了:“你的手艺早就超过俺喽!”
钟希望也没谦虚,笑道:“这倒是,不然怎么会连你也没发现一直藏在你衣箱底的那幅绣图其实是我绣的呢,你的真迹在我这里呢!你瞅瞅!”
钟希望就像变戏法似的从后腰摸出一幅卷在一起的绣图。二奶奶急忙从床上坐起身,就着油灯的光仔细看了起来。她的眼睛虽然花了,但也不至于辨不清是不是自己绣的,所以这一看之下,竟果真是她亲手绣的那幅,她当场就抱着绣图哭了。
钟希望也没出声,就安静地陪在一旁,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
钟希望回到自家院子时,两个孩子早已经被钟娘哄睡了,秦老头也睡着了,但钟爹钟娘和钟希罕却没睡。
钟希罕将她走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而钟爹钟娘则补充点细节内容。
钟希望听了心里直冒火,这帮家伙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不过也是,像今天的纵火一事,即便去报警也查不到什么头绪,而且公安局还在县城,来回一趟都得花去不少时间。
“俺大姐,这件事绝对是那个姓夏的指使人干的,咱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钟希罕愤愤不平地说道。
钟爹叹了口气:“不这么算了还能咋办?他们都是那啥……”
“他们是冒牌的!原先根本就是些混混!”钟希罕气得攥紧拳头,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
钟娘就在一旁拍他肩膀:“大半夜的,你吼啥呢?听你大姐讲!”
钟希罕高涨的情绪立马就馁了,眼巴巴地瞅着钟希望:“俺大姐,你说咱们该咋办?难道就这么忍着?”
钟希望白他一眼:“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有血性有冲劲儿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我看你哪,只能忍着!”
“哈?”钟希罕差点没蹿蹦起来,又被钟娘拍了一下。
“你老实坐着,听你大姐讲!”钟娘坚决站在闺女这边。
钟希望和钟娘对视一眼,母女俩之间自有一股默契在。
钟希罕撇嘴:“俺大姐,你肯定有主意,就别卖关子了!”
钟希望叹了口气,但很快便严肃起眼神,冷声道:“居然连俺爹给我发的电报都拦下了,还抄家放火打人,哼,真当我们钟家是软包子就等着他来捏吗?这帮人渣,不是很喜欢借势欺压人吗?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钟希罕立马响应:“对,决不让他们好过!”说完之后就看着钟希望,继续等着,然而钟希望却没有接着说,只和钟爹钟娘闲聊着她这半年来的生活。
钟希罕的一颗心还被吊着,感觉不上不下的难受:“俺大姐,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他们啊?”
“刚才我不是撂过狠话了吗?怎么,你听着还不过瘾?”
“哈?过瘾啥呀?不是,俺大姐,你别把我当小孩,我已经长大了……”
“不是已经长大,而是已经快要长大了,好了,未成年,你该回屋睡觉了!”
“我不……”
“回屋睡觉!”钟娘发飙了,钟希罕只能乖乖回屋去了。
------题外话------
上一章被锁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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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论如何拉直恶人的逆筋()
钟希望虽然在幺弟钟希罕面前端着理智忍让的“高人”态度,但其实心里却想立马将那帮混混全灭了,在她看来,这帮人就是那狗,改不了吃那啥,留着也是浪费人类社会资源。钟希望这回也不打算采取什么迂回策略,直接揪出那伙人的头目夏志。
于是第二天吃完早饭后,钟希望将孩子托给钟娘照顾,自己则骑着自行车直接杀到了夏志一伙人在镇上的窝点。
诚然,要是一般人这么做可能就是愚蠢的,毕竟夏志现在风头正盛,说是镇上的新晋小霸王也不为过,当然,没人敢明面上讲,充其量就是暗自在心里偷摸咕哝几句。不过钟希望就没有这方面顾虑了,她苦练这么多年的武功实力以及在经受非人痛苦后进修来的强大精神力就是她目前的最大底气。
钟希望在来之前就已经问清了那帮人的作息和行事流程,每天早上七点钟在其窝点开会商量讨论这一天的具体“工作”事项,而后便是分作两拨人马各自去执行他们的任务。
钟希望到达他们的窝点时,正赶上他们开会的时候。钟希望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让门外负责站岗的两人失声且软瘫在地。这两人钟希望恰好认识,正是某某村的两个混混,而这两个混混明显也认出了钟希望,虽然钟希望笑眯眯的,但在这两人的眼里却比恶鬼还可怕。
钟希望推开门,并顺手将门关上,接着直接将附近一张办公桌拉过来朝门上一堵,而后坐在桌面上,双腿自然交叠,挑衅地朝屋里的二十来人看了一眼。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一时间屋里静得诡异。
好一会儿,坐在夏志旁边的一个他的亲信才厉声喝道“干什么的?这地儿也是你能随便闯的?”
他一开口,他的手下便跟着附和,皆凶巴巴地朝钟希望吼,还有的已经不怀好意地朝钟希望围了过来。
“她,她好像是那个钟希望!”有人小声说了句。
钟希望不由地挑挑眉,啧,这里总算还有人认得她!
“钟希望?谁呀?”有人不以为然地问道。
“就是那个呀,那个特能打的……”那人声音说着说着就弱了下去,明显有朝身旁人后头缩的趋势。
夏志没见过钟希望本人,但对她的大名倒是听过,说实话,心里也是有点犯怵的。他之前之所以胆大妄为,不过是认为钟希望已经随军去了,距离老家千里迢迢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他觉得他有绝对光明正大的理由整那些人,即便她回来了也拿他没办法,至于那些在暗地里做的小动作,她又没有证据,他就拒不承认。
“谁是夏志?”
夏志正想着如何开脱自己呢,突然就被钟希望点名了,而且让他倍觉火大的是,屋里的其他人虽然没吭声,但都下意识地朝他看了过来,这不明摆着就是告诉钟希望,他就是夏志吗?
夏志的眼神一瞬间阴鸷吓人,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请问,你有何贵干?”
哟呵,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了?
“昨天傍晚小王村秦厉家的火是你指使人干的吧?”钟希望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夏志有一瞬的愣神,这女的咋回事?咋一上来就是直球啊?好歹多说几句给人一个缓冲的余地吧?而且她是不是蠢啊?这么直接问他,他会承认才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呵……”夏志才想狠狠地嗤笑一声,结果才发出声音,他就听到自己说道,“没错,就是我指使人干的……”
接着就听他像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样,表情带着扭曲诡异的笑,巴拉巴拉地讲个不停,从一开始知道因为钟小弟半途去送礼才将他和李小花的相亲毁了一事,到他想报复钟家人以及与钟家走得特别近的人家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语气里难掩凶狠狂妄和报复之后的变态的快感。
这还没完,之后就听他一个个地将昨天纵火的那些人的名字都给报了出来,一共五个人,其中三个也在屋里,而另外两个恰恰好就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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