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栋这才松下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一阵疲乏感便随之而来,毕竟他背着秦老头急跑了五六里路,再加之担惊受怕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秦子栋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居然把赵新英的手给捏淤青了,心里一阵懊悔内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赵新英心疼地摸着他脸上的红印,嗔怪道:“你干吗要打自己?我不疼,真的不疼!”
秦子栋摩挲着赵新英的手,柔声道:“你以后一定不要再这么傻了,我心里难受……”
“嗯,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赵新英就含羞带笑地望着他。
秦子栋被赵新英甜美的笑脸晃得一阵心猿意马,不由地就想起昨晚她在自己面前展露的诱人风景,动情地低喃:“新英……”
“啪啪”,钟希望突然拍了两下手,将面前的这一对深情相视的小夫妻给惊着了。
秦子栋和赵新英回神才发现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和钟希望夫妻俩,而此时的钟希望正揶揄地瞧着他们,把他们瞧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都说有情饮水饱,看来是真的。俺娘,不用盛这两人的早饭了,他们现在非常饱啊!”钟希望故意逗弄他们,直接就冲着外头喊了一嗓子。
赵新英直接羞臊得面红耳赤,一跺脚跑走了,而秦子栋也臊得满脸通红,回头就瞪了钟希望一眼,呛道:“你好意思说我们,你和郑曙光想来也不用吃饭了吧!哼!”说完也扭头跑了。
待他们一走,钟希望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郑曙光就走到她身后,而她顺势就靠在他身上,他则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只听她幽幽道:“这次幸亏是子栋发现得及时,不然这老头此刻就和我们天人永隔了!”
“祖父是什么病?”郑曙光问。
“脑出血。”钟希望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给他调理着,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而且昨天可能是太兴奋了,居然一夜都在书房里呆着,这下好了,居然把自己的脑血管给兴奋爆了!虽然我现在帮他修复了破掉的脑血管,也清除了淤血,人是无碍了,但难保以后不会再爆,除非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这老头一把年纪了却仍旧喜怒无常,唉,我就怕下回我不在……”
郑曙光将钟希望搂得更紧些,声音有些暗哑:“现在没事就好,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我知道,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要真是那样也只能说明那就是他的命了!”钟希望自己本身就活到了八九十岁,自然深谙这个道理,很容易就放开了,笑着道,“我饿了,哥,咱们赶紧去吃饭,别让他们给抢光了!”
郑曙光的嘴角跟着就抽了抽,不过原本沉重的心情却因为她这一句俏皮话而瞬间明朗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秦子栋和赵新英却恰好走了过来,所以他们也就恰好听到了钟希望的最后一句话。秦子栋就撇嘴道:“钟希望,你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可都给你们留着饭呢!”
钟希望也跟着撇嘴:“说得你有多君子似的,想当初你们几个把我做的点心吃个精光,一块都没给我留!”
秦子栋再次被说红了脸,但嘴上却不服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亏你还记得?”
“哼哼,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啊,我还记得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呢!新英,你想不想知道啊?”
“钟、希、望!”秦子栋咬牙切齿。
“叫姐!没大没小的!”
秦子栋嘴角抽搐着败下阵来,而赵新英却在一旁捂嘴直笑,她发现秦子栋也就在钟希望面前会分分钟打破他一贯的温文儒雅的派头,变得生气勃勃的。
她知道秦子栋曾经暗恋过钟希望,是秦子栋亲自跟她说的,虽然她有些遗憾自己不能成为他的初恋,但她有信心在未来她会成为让他可以放心展露出自己所有一切情绪的最特别的存在。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秦子栋当初选择她时,她就已经成为他心里最特别的存在了。
秦老头在中午十二点左右醒来,二奶奶也过来看他了,劈头盖脸就将他数落了一顿,就说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这回要不是秦子栋发现得及时把他背过来,要不是钟希望昨晚替秦子栋的婚事善后晚了没有回镇上住,他这条老命就没了。
秦老头也挺后怕的,直接就将秦子栋赵新英和钟希望三个叫到身边要立遗嘱了。
钟希望就抽着嘴角损他:“行了行了,你一个穷教书的有什么遗产需要特意立遗嘱的,都给你大孙子就得了,省得费事!”
秦老头就拿手指虚点着钟希望,气道:“你这丫头又气我,不是你说我不能生气的吗?”
钟希望就撇嘴:“我这是在锻炼你控制情绪的能力,不过一句话就能把你气着,你的胸怀就只有针鼻子大吗?不嫌丢份儿啊?”
秦老头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钟希望,眼睛瞪了半天,突然又佯装心平气和道:“哼,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我就不气,就不气!”
“矮哟不错啊,有进步,就是说话时别咬牙切齿就更好了!”
秦老头到底没忍住,吼了一声:“你个臭丫头!你是想气死我啊!”
秦子栋急忙上前替秦老头顺气,同时不住地给钟希望使眼色,让她别再故意说话气秦老头了。
钟希望就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只要这老头不再像昨晚那样持续高度兴奋或是高度悲伤就没事!秦老头,你也教了那么多年书了,应该知道大悲或大喜都是能让人早点上路的吧?”
秦老头理亏,像个小孩似地嘟囔道:“我也不是有意的,下回我注意总可以了吧!”
钟希望也是见好就收,果断不再说话气他了。
秦老头的遗产也就是小王村的一座院子外加书房里的那些书。秦老头就说他的藏书分给秦子栋和钟希望两人一人一半。钟希望推脱不要,秦老头又开始生气,秦子栋就求钟希望:“姐,你就应了吧,就算你不爱看书,摆在家里撑撑门面装装样子也是好的呀!”
钟希望就道:“说得有道理,我就这么办!”
秦老头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直叹自己怎么就教了个这么没上进心的学生!
过了十五,郑曙光要回部队了,钟小弟、秦子栋和赵新英也准备搭顺风车回平京。秦子栋和赵新英准备回平京再办一次喜宴的,这是赵老头强烈要求的,因为他已经不对赵卫国抱有期望了,就打算风风光光地将赵新英嫁出去,然后等着抱曾外孙。
钟希望本来是打算在家里呆段时间的,毕竟去年一年她都几乎在外头。不过钟爹钟娘却不允许她在家,秦老头和二奶奶也都劝她跟着郑曙光走,他们的理由也是老生常谈。
“希望啊,你和小光也结婚五年了,还没有动静,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啊?这得趁早治啊!”
钟希望:“我自己就懂这些,我和他都没毛病。”
“那你怎么……”
“孩子缘没到呗!”
“你咋不急呢?那个谁谁和你一前一后结婚的,人都俩娃了!”
“我觉得还是你们俩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你赶紧随军去,小夫妻俩长期分居可不好!”
“对,家里都不用你操心,赶紧要个孩子是正经!”
“我瞅着小光那孩子挺严肃的,他要是放不开,你就主动点……”这是二奶奶偷摸跟钟希望说的。
钟希望听了,嘴角抽得那叫一个厉害,她很想说,你们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啊,他是典型的腹黑加闷骚好吗?
全家上下,也就只有钟小妹和小希罕不乐意她离开了,尤其是小希罕,抱着钟希望的腿就不撒手,眼泪汪汪地瞅着她,可怜兮兮地说着:“俺大姐,求你别走了,俺不想你走……”
钟小妹倒是没在钟希望面前说挽留的话,而是跑到郑曙光跟前,皱着眉头苦着脸,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郑曙光意志坚定,自然不受她言语煽情的影响,最后打断她说道:“今年六七月份你就要参加a大的招生考试了吧?”
钟小妹被打断心里很不爽,不高兴地反问:“怎么了?”
“你考完后,你大姐会回来带你去平京的a大参观,到时候再带你到我们的部队去参观。”
“真的吗?”钟小妹高兴得眼冒星光。
郑曙光点头。
“太好了!”钟小妹欢呼一声,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同时也将自己刚才的目的给翻忘了,等事后想起来,她就忍不住腹诽,这个男人真是太奸诈了!
小希罕的哭泣并没有留住钟希望,而这次的事件也让他深深地明白,哭,完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耗费体力和时间罢了,这就是身为小孩的无奈呀,所以他要快点长大!
钟希望临走前再次将家里的储物间装满了粮食和药酒,给钟小妹和小希罕的小零嘴也准备了一些,又对他们细细碎碎地嘱咐了一番才坐上车离开。
郑曙光直接将车开到平京,秦子栋、赵新英和钟小弟各自搭车回自己的工作地点。秦子栋在一家报社工作,钟小弟则是在一家机器制造厂工作,两人在工作的地方都有单身宿舍,不过秦子栋已经和赵新英结了婚,所以他们以后会直接在赵家住。
郑曙光和钟希望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苏家。上回在小岛上时,郑兴华就心心念念着他的小儿子郑曙明,郑曙光也承诺过若是有空便替他回去看看他。至于对苏雯这个母亲,郑曙光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确切地说是从来都没期望过,所以也不曾有太大的失望。
苏家离原来的郑家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当郑曙光和钟希望到达苏家所在的军区大院时,是下午三点多钟。
门外站岗的小战士替他们打电话通报了一声,他们就在外头等着。
而这时,他们就见到大院里一群半大的孩子追逐着跑到了大院门口的附近,而且明显是一群孩子追着一个,嬉笑起哄着,以多欺少的架势。
第245章:不会哭的小孩()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刚才把我弟推倒鼻子都磕出血了,你跑不了,我不揍得你哭爹叫娘,我就不姓楚!”
“就是就是,楚老大,揍他!揍他!”
“反正他也不会哭,揍了也不会告状!”
“他就是个有妈生没爸教的野蛮人!楚老大你可别留情,别看他个头小,可他就跟蚂蟥似的,咬上谁就不撒口,那次差点没把我胳膊上的肉给咬掉了!”
“对,这小子可狠了,特别是看人时,跟野狼似的,怪吓人的!”
“切,他爸他妈离婚了,他就是个小拖油瓶,他爸不要他了,他妈嫌他碍事,所以他才住在他舅舅家的!”
“既然住在咱们大院就该守咱们大院的规矩,这里楚老大说了算,这小子居然敢揍楚老大的弟弟,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兄弟们,咱们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几个孩子一阵起哄,并将一个个头矮小,身形瘦弱,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堵到一个墙角。
“臭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跪着向我弟道歉,再让我弟揍你三拳,但你不能还手,如此,我就既往不咎了,如果你不思悔改,负隅顽抗,就别怪我楚杨不客气了!我数三下,一,二……”
不过那个叫楚杨的还没数完,小男孩就出手了,小小一个孩子也没什么打斗的技巧和章法,就是像个小炮弹一样朝比他高了一个头,年龄比他大一半还多的孩子冲撞了过去。
小男孩虽然占了先机,但因为自身力量太弱,不但没将楚杨撞倒,自己反倒被反弹的力道震得摔倒在地上。楚杨显然被激怒了,没等小男孩爬起身就上前对着他就抬脚踹。小男孩也不是甘心等着挨揍的主,既然打不过,那就索性抱住他的腿,张口就咬。
大门外负责站岗值班的小战士对这一幕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当做没看到,住在里头的人都不简单,他只需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而郑曙光和钟希望一开始是没太在意,等到两个孩子打起来,而四周的孩子还围着起哄叫好时,他们才分心留意了一下,恰好就见到被揍的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死死咬住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的大腿,没咬到肉,但裤腿上的布却被撕破了,里头的棉花露了出来。
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则狠命地抡拳朝小男孩的头脸上捶打,而小男孩被揍了也不撒口,而且也没哭,只是狠狠地瞪着一圈围观的孩子,那个一开始起哄声最大的孩子就恰好被他直直瞪了过来,下意识地就收了声,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钟希望看到那个小男孩的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郑曙光当年的样子,尤其是看人时那黑森森的眼神,以及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默和早熟。
“曙明?”钟希望下意识地叫出声,同时从挎包里摸出一把东西就朝那群孩子扔了过去。
郑曙光也发现了,正准备大喝一声制止那帮孩子,不过钟希望比他动作快,就见那帮孩子突然都嗷嗷捂着手叫疼,尤其是那个抡起拳头打人的楚杨,两只手居然同时被什么东西砸中,直接让他双手用不上力了,再一看刚才砸他的东西,居然是——
“啊!水果糖!”
“橘子味的!我最喜欢了!”
“哇!还有奶糖!”
“啊,那是我的!你别抢!”
孩子们一见地上的糖,怎么可能不抢着捡?就连楚杨也顾不得自己手疼,下意识地就弯腰去捡,然而他才想抬脚就发现腿动不了,郑曙明还咬着他的棉裤不撒口呢!
“臭小子你给我撒口,不然我揍死你,听到没有?”楚杨急啊,眼瞅着糖都被其他孩子给捡完了。其实以他们的家境来说,这些硬质糖果还是经常能吃到的,但也没达到让他们吃到满足吃到腻的地步,更何况里头还有奶糖,所以,这些糖果对他们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喂,你们怎么都吃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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