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钟希望。”
“钟希望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吴玲真诚地道谢,同时也想到昨天他们刚到时,她对钟希望说了些刻薄的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还有,昨天那个,对不起哈!”
“没事!说实话昨天我的行李确实挺多的,不怪你那么说。”钟希望摆摆手不在意,直接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的慰问演出也结束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早吧,我们接下来还有几个地方要跑。”
“那真是够辛苦的!”
“哪里,这都是我们身为文艺兵的责任和义务,再说了,战士们为了国家的安全没日没夜地操练,跟他们一比,我们这点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是啊,这是我们的光荣使命!”
几个女兵们说着话,眼神均闪着熠熠光辉,神情庄严而神圣,握紧的拳头自然地立于胸前振了一下,连钟希望都被她们高昂的精神状态感染了。
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后,钟希望发现郑兴华又坐在院子里发呆了。钟希望猜他可能因为今天下午的慰问演出而想到了苏雯,毕竟苏雯也是文艺兵出身。
“爸,想啥呢?”钟希望顺手将一茶缸茶水递给郑兴华。
郑兴华接过茶缸,直接掀盖喝了一口:“唔,这不是你之前寄给你爷爷奶奶的保健茶吗?嗯,味道真不错!”郑兴华借着喝茶将钟希望提起的话题给带了过去,“希望啊,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吧!”
“嗯,挺好的。”
“那就好!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真是不应该啊,他们两老给咱们家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咱们家应该亲自登门去道谢才是!”
钟希望噗嗤一声笑了:“行了,你也甭夸我了,彼此彼此吧,其实我爹娘一直都想感谢你呢,感谢你给我们家培养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婿!”
郑兴华也笑了,原本低沉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过来。
“爸,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钟希望又问。
郑兴华诧异地看向钟希望,有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想反问“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打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要是说了这么自暴自弃的话一定会遭到孩子耻笑的,于是硬生生截住话头:“暂时,还没有。”
钟希望像是料到他这么说一样,笑着道:“既然你没有计划,那不妨试着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和爷爷奶奶姑姑他们不如趁着在小岛上的这段时间将你们的身体锻炼得棒棒的,老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就先将本钱赚足了,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锻炼好了体魄,到时候,直接拉了就能上战场,你说是不是?”
郑兴华的眼神在暗色里闪了闪,钟希望说的话浅显易懂,但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却不多。就包括他,直到昨天晚上,每每想到自己的处境,他都感到茫然无措,差点连自己的信仰都要被动摇了,他所表现出来的低调和心平气和其实都是自己在勉强自己,因为他还有父母和妹妹需要照顾。
可是昨晚,在被钟希望轻松打败后,他突然就被激起了骨子里的血性,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与其故步自封踟蹰不前,倒不如彻底放平心态,沉淀下来,找出不足,争取进步。
他其实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刚才之所以还有些心情郁郁,不过是看到了文艺兵的不易,就想到了苏雯的不易,他是真的不怪苏雯了,他现在很想小儿子郑曙明,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见到他时他会不会忘了他这个爸爸。
“希望,爸谢谢你啊!放心吧,爸真的没事,而且你说的也很对,爸以后会努力去做的!”郑兴华低沉的嗓音透出一种沧桑和豁达。
钟希望笑笑没说话,而是用行动来表明她可不是只有嘴把式,她的最大优点就是行动力强。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钟,钟希望就将一家人全部召集到院子里,简单做了说明,便开始让他们跑步热身,然后再一招一式地教他们打太极拳。
郑爷爷之前倒是也打过太极拳,所以自我感觉良好,但他的姿势并不到位,被钟希望严厉纠正了。郑奶奶就在一旁吃吃发笑,被钟希望一个眼神瞪过去,立马收声认真地练习打拳。郑灵因为以前有跟钟希望学拳的基础,熟悉钟希望的教学模式,所以是几人中最快适应的。
郑兴华一开始还有些尴尬,但到底是战场上历练过来的,能屈能伸,而且他一向奉行的座右铭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打完拳,也不过才早上七点多钟,一家人吃完早饭后再一起到地里锄草。路上遇到岛上居民,钟希望发现他们在面对郑兴华时都有些不自然,不过都向他打了招呼。
郑奶奶还小声跟钟希望说:“这些人今天有点不正常,笑得真别扭!”
钟希望就笑着拍拍她的手,小声回道:“就像你们学打拳一样,总得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对吧?”
郑奶奶就笑点她额头:“是,你说得对!”
郑兴华看着自己母亲和自己儿媳妇亲昵和睦的画面,心里很暖,嘴角也不由地向上扬起。
几人来到地头时,就见王卫民已经带着几个战士在地里锄草了。
且说王卫民来到岛上也有一个多月了,之前他可从来不到地里来,总感觉自己当初就是不想像爹娘一样在地里刨食才来当兵的,当然,当时他们也是因为自身有点身手才会有超越旁人的优越感,觉得要是当兵一定能在军队里混出个好前程来。所以他被调到这个小岛上后,虽然听以前的老兵说了岛上的情况,但他仍旧没将心态扭转过来。
可是昨天见了钟希望后,他浮躁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而且又得知被下放到这里只剩下个虚衔的郑兴华首长居然是钟希望的公公,他的心态就更平静了。所以,今天他就带着手底下的兵过来帮忙锄草了,虽然有谄媚示好的嫌疑,但他觉得与其保持清高故作姿态到底,还不如及时做点实事来得重要。
看着在地里卖力锄草的王卫民,郑兴华不由地朝钟希望看了一眼,恰好钟希望也朝他看了过来,笑道:“爸,以后有啥事大可以让王狗剩那小子去做,只要不累死就成!”
钟希望的声音很大,王卫民自然听到了,他一点也不恼,冲着郑兴华咧嘴笑:“首长,俺姐说的是,以后您有事尽管说,俺保证给您完成喽!”
不过王卫民的忠心才表完,就见一个战士匆匆跑到他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皱了皱眉,跟郑兴华和钟希望说了声后便回驻地了。
到了晌午,钟希望才得知王卫民匆匆回去的原因,原来今早就已经离开的六人慰问团居然没走成又回到了军营驻地,原因是途中有两个女兵互相撕扯打了一架,然后原本一个团体的六人迅速分成了两派,争执不下,最终错过了轮船发船的时间,几人便又折了回来。
郑兴华这个首长虽然只是挂个虚衔,但他总觉得放心不下,所以吃了晌饭还是去了驻地,等回来时就带了个女兵回来,那个女兵不是旁人,正是吴玲。
第238章:机缘巧合的牵线()
吴玲的左眼角有点淤青,右脸颊上有两道被抓扯的红印子,右嘴角也破了,还结着血痂,手背上也多多少少挂了点彩。
原来她竟是撕扯打架的两女之一。
见到钟希望时,吴玲的脸色很是尴尬,两只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希望在郑兴华一回来时,就跟他打眼色了,问他是什么意思,咋去趟部队就领个姑娘回来了。郑兴华有些无奈地挑挑眉,明显他也是一头雾水。
吴玲同郑家老两口和郑灵打完招呼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跟钟希望道:“希望姐,咱们能出去走走吗?”
钟希望不知道吴玲过来找她有什么目的,便问:“能直说吗?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吴玲朝郑家堂屋瞅了一眼,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我有些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钟希望惊讶地看着吴玲,她们有这么熟吗?之前不过是顺手帮了她一把而已,不至于就让她赖上她吧!
“你,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我是,我是……”吴玲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显得很急切,因为激动,语速快,说话都不利索了。
钟希望不为所动,至少在吴玲看来是如此。
吴玲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本来嘛,她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太好,她曾经还对钟希望说过那么刻薄的话,而钟希望不计较不说,还主动帮了她,她已经自动认为钟希望是个外冷内热的善良人士了,所以她以为只要她向钟希望寻求帮助,钟希望就一定会无条件答应她,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然而,就在她心里没底的时候,就听钟希望道:“好吧,咱们出去走走!”
两人沿着小路朝小岛中心的北面走,来到郑兴华每天早上跑步时的必经之地,临海的焦岩旁边,这里很危险,很少有人过来。两人也是离得远远的,并没有亲临被海水不停冲刷的焦岩。
太阳已经落至西天,就差一点就要碰着远处的海平面了,农历四月份了,南方的天气已经很暖,扑面而来的海风除了带点海水的咸腥气不太好闻外,倒是让人觉得特别惬意舒爽。
吴玲也终于在心中酝酿成熟,将自己的事情一一道来。
吴玲出生在北方小县城的一户普通人家,家里父母都是工人,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老幺。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生子,而她因为向往军人的生活,又能歌善舞,所以就当了文艺兵。她今年二十二岁,自然已经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已经计划好,这次的巡回慰问演出过后,她就会和武天奇结婚。武天奇就是他们六人慰问团里其中一名男兵,也是昨天掐她人中的那个。
今天早上,在他们坐上驴车去乘船地点的途中,其中一名女兵杨雯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上的一条红绳拴着的翡翠玉坠。吴玲一眼就认出那玉坠是武天奇的,因为曾经有一回武天奇想送给她,说是他家的祖传之物,专门留给他未来的妻子的。当时吴玲觉得两人还只是在相处阶段,要人家如此贵重的东西不好,便推了,之后就再没听武天奇提过,不过两人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也是团里公认的一对。
吴玲眼疾手快地抓住那枚玉坠,质问杨雯是哪来的,杨雯想来也是打算豁出去了,直接就说是武天奇送她的,还说等这次巡回慰问演出过后他们两个就打算结婚。吴玲不敢置信地看向武天奇,后者在这时候却是怂了,只是一脸无奈地保持沉默。
杨雯说吴玲清高傲慢不懂得体贴他人,明知武天奇对她好却总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还说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而且还要有为他牺牲一切的决心。杨雯说她对武天奇的爱胜过吴玲百倍千倍,是吴玲自己将武天奇推开的,凭什么现在又来质问她,巴拉巴拉说了一箩筐,每一句话都刺激着吴玲的脑神经,吴玲一个冲动就扇了她一巴掌。
于是两女之间的撕扯争斗便爆发了。
吴玲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同行六人团体,居然只有一个男兵魏小强站在她身边,其余几人都支持杨雯,至于武天奇,呵,吴玲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去在意了。
“杨雯就是那个比你高了一个头的女兵?”钟希望问。
吴玲点头,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笑了起来:“你别看她个头比我高,但她脸上的伤可不比我轻!”
钟希望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吴玲一听这话顿时就跨了小脸:“这也是我找你出来的目的。”
钟希望再次抽了抽嘴角,心道,怎么,你刚才朝老娘倾倒了那么多心灵垃圾,难不成还只是开胃小菜吗?
“我们六人折回驻地不久,武天奇他,就找到我说他心里最爱的还是我,只是因为我之前一直避开他的亲昵,顶多只让他拉拉小手,他因为爱我至深,心里不满足,所以才鬼使神差地接受了杨雯的表白。”吴玲说起这件事时,表情很失落,嘴角边还挂着嘲讽的笑。
“希望姐,你说我要原谅他吗?毕竟再重新找个男人也不见得就会好多少!”
“那个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的魏小强不行吗?”钟希望也能看出那个魏小强应该是对吴玲很有好感的。
吴玲诧异地看了钟希望一眼,钟希望直觉有猫腻:“怎么了?难不成那小子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渣?”
“人渣?”吴玲一愣,随即苦涩一笑,“这个词很形象啊!不过他应该不算吧,他呀,是典型的喜新厌旧的男人,平时看着挺单纯,挺愣的,但心,花着呢!就我所知,他就已经追过团里三个美女了,我听说他在老家已经有个未婚妻了,人姑娘都搬到他父母家伺候了他父母两三年了,但他说那是他父母包办的婚姻,他坚决不同意,他要找个志同道合的对象才不枉此生!”
“他这样的还不算人渣?”钟希望很想说,姑娘,你真是太有包容心了!
“因为我身边就有很多是这样的。”吴玲凑近钟希望耳边小声道,“有的还是挺大的军官呢,他们提起这些时都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让我们都不好反驳什么,一旦反驳就会被扣上固守封建思想,不思进取,危害新社会风气的大帽子!”
“所以,我就说男人也就这样,本以为武天奇是个不错的,但他居然……唉,其实找对象这事就是在瘸子里头挑将军,相比其他男人,我觉得武天奇还是可以的,但一想到他都和杨雯那样了,我这心里就膈应得慌。”
钟希望知道吴玲所说的那样是哪样,而且就冲她虽然和武天奇谈对象,但却能够坚守本心,自重自爱这一点,她就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想她上辈子若是有一分她这样的坚持,她也不会活成那样。
“既然膈应得慌,那就不要接受好了,放开眼界,男人多得是。”钟希望觉得自己不过是替吴玲说出她的心里话罢了。
钟希望确实说到吴玲的心里去了,所以她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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