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罗玉明一开口,她只觉得自己的腿一软,一股深深地卧槽感再次来袭。
我靠!这家伙!居然会模仿别人的声音。而且,他刚刚那句话,和陆烨的声音几乎分不出来!
莫说在电话里,就是她在眼前,如果用一层布把两个人挡起来,她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区分出来!
“阿灿,如果你执意这样,以后一年内都可以不用再出陆家大门。”电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罗玉明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好像知道程雾的疑惑一般,咧了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老大一向不怎么喜欢接家里人电话,这些事情都是我在处理。”
说完他也没再继续待下去,称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陆烨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程雾则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看看自己的手机,再翻翻陆烨的,更不可能给他眼神。
被陆烨拉到餐桌边,平时最享受的早餐时光今天格外静些。程雾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面前的包子。原本美味,此时却味同嚼蜡。
明明一切事情都如此合情合理,或者说是毫无破绽,结果却让她心里更加疑惑。那些不对的感觉如同盘旋了整片天空,缠绕着她的思绪,挣不脱、逃不开、摸不到,却实实在在存在着,避无可避。
“s市今日快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s市惊现奇观,一片耀眼红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一瞬之后消失,过了几秒后又重新亮起,虽然亮度不复开始,却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日出之时才褪去。经过多名专家学者研讨,最终确定不是天气现象,具体原因有待考证。哪位市民懂得其中原理敬请致电。”
正在沉思间,被程雾打开干扰罗玉明魔音的电视机上传来了女主播优雅而公式化的声音。
红光,十一点左右,持续一夜,这些关键词冷不丁地传到程雾耳中,她豁然抬头,去看电视里的画面。
尽管是在夜里拍的,却并没有一点模糊。画面中,耀眼到近乎妖冶的红色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因为照片是俯视角度,甚至可以看的出来,其实密度是并不均衡的。只是比较难发现罢了。
她只知道昨晚那光芒比起来之前格外亮些,却不知,竟如此骇人。毕竟她已经拉上了窗帘,而且陆烨公寓的窗帘是黑色的。哪怕是白天,只要窗帘拉上,室内就接近绝对的黑暗。那红光到底亮到何种程度?竟像是能穿过紫外线照出去一般。
而且,这样的景象,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毕竟,前天从师父和陆烨口中得知,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懂得修真一道。
“无事,这样的异象,即使是有心之人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东西。”
好像能读懂她在想些什么一样,陆烨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淡淡出口。“就算是我,在遇到你之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不要担心。”
……
他这么一说,倒让程雾纷纷扰扰的心平静下来。想起了昨天和今天想清楚的一切,边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一直在看他吃东西的陆烨,边笑着开口。
“陆烨,你现在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陆烨点头,“对你便是。”
对你便是。多么简单,又多么动人的情话。程雾只觉得心里一紧,却并没有发表评价,只继续发问。
“那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根本的事情是什么吗?”
她问题似乎只是象征性地一问,并没有等陆烨回答,继续说道:“我认为是坦诚和信任。若不坦诚,定然是我不知你,你亦不知我,到时,所有的付出到最后都会变成负担和痛苦。”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盯住陆烨微蓝的眸子。
“就比如,你的那些无言的付出,你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苦,从不跟我坦白。也许现在我可以一晌贪欢,假装不知。可如果,有朝一日,你出了什么问题,当我知道了那些付出的背后是你遭受的苦痛和折磨,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快乐的机会。”
“所以,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隐瞒的那些吗?”
她语速开始变慢,染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祈求和更加坚定的意味。
“我想要的爱情,不是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受你万千庇护、让你百般牺牲、令你苦心孤诣!而是,你我并肩,乘风破浪,哪怕世事无常、哪怕艰辛曲折、哪怕,前路茫茫,只要还有彼此,路就在,希望就在。”
听着她的话,陆烨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周围空气都暖了几分。
定定看着一脸坚定的程雾,他叹了口气,如冰如玉的俊脸上染了些可以看得出来的无奈,给他整个人添了点儿人气。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来之前受了点儿伤罢了,是老七那人大惊小怪。加上昨天你负气离开之后我伤又复发,他以为你对我不好。所以……”
说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程雾强行塞过来的包子,握住了程雾纤细的手。
“别看老七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很多时候任性的跟个孩子似的。昨晚我喝醉了,很多事情不记得。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挤兑你的话,我代他说声对不起。不过刚才下去拿早餐的时候,我已经教训过他。”
“他何错之有?若不是他,我又怎知我对你竟是如此的不在心上。”
程雾回握住他的手,没有被他的话模糊焦点,轻声问道:“陆烨啊,你好像经常受伤,且那伤,莫名其妙。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她语气轻柔,却不是询问的语气。
陆烨垂下眸子,半晌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叹了口气,神色飘渺的开口。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修真体系庞大,既有修道,便也有人修魔。像我们便是道修,修的是无欲无求。而魔修,修的便是随心所欲。”
这些陆烨以前确实提及过,程雾没什么异议地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那年,我在国外执行任务,碰巧遇到一个魔修。当时年少气盛,不懂收敛,斗法之时遭到暗算从此便多灾多病。但凡遇到些煞气,就易受其影响受伤。”
本来不相信他会这么坦白,可听了这话,程雾却不得不信。
瞧,这就是陆烨的风格,天大的事情,说出来也就是一两句话。不诉苦、不愁闷,只讲事实,不掺感情。
他话说的极其平淡,程雾却并不会觉得当真像他说的那般轻巧。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情,听起来有趣、猎奇,有意思,可若放在人身上,定然是不好受的。
她不会忘记,陆烨第一次被齐慕言抱到她房间时虚弱晕倒的模样,也不会忘记那晚阿夜突然到她房间来时看到他倒在地上唇角带血的情况。
而且,他来这边时脸色也确实不好。
这只是她碰上的时候,她不知道的地方呢?他到底有过多少次,这样直接晕过去的情形。
若是旁边没有人呢?
怪不得罗玉明昨晚看她时那般愤恨,说话也一点不客气。换了是她,也是一定的反应。
口口声声说着在意和喜欢,在它忍受那些伤痛折磨时,她又在哪里?做些什么?真的是在谈判、赚钱呵!罗玉明一点儿也没错,她就是没心没肺。
看着她神色变化,陆烨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竟扯出一抹笑意来。
“你看,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这样,怕你会胡思乱想。你别乱猜,这些年我尤其注意这些事,这种情况已经极少发生。只不过大概是和你有缘,几个月来竟让你遇上三次。其实算起来这两年来也就只有这三次罢了。”
他笑意浅浅,却带着最真挚的安慰和疼惜。上一秒还是不苟言笑的九天神祗,这一刻便如悲悯和善的观世音。
知他一定是不想看自己难过。所以程雾仰头笑了笑,“可能我就是你的扫把星呗!来就是克你的。让你从九天之上下到凡尘,变成滚滚红尘里的一员。”
她本是玩笑话,陆烨却是很郑重地摇了摇头。
“不。你是我的救赎,是我的,希望和光明。”
早知道陆烨情话说出来那般旖旎好听的话,程雾只觉得自己心跟擂鼓似的,按了按心口。想起来自己之前的猜测,轻声开口。
“陆烨啊,我的玉佩,是不是会对你有用?”
“别乱想了,治标不治本,而且你这玉佩,若所料不差,应是上古灵物,认主的。”
陆烨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法,直接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念想。“所以,你好好拿着罢!”
看自己的想法又被看破,程雾只觉得有些崩溃,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读心术。
认主什么的,昨天师父也讲了,这玉佩好像确实会。但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起来师父身边那块玉佩,好像是没认主的。于是灵机一动,笑的跟个偷腥的猫儿似的。
“烨老大,等下我带你去见个人怎么样?”说着拿起来自己的手机,打开因为早上起来那番变故而被自己忽略的师父的电话和短信,连早餐都顾不上吃,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师父,是你最可爱美丽帅气温柔多才多艺的小徒弟啊,想我了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雾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比了个自己上楼的动作。
楼上,是程雾不时发出的轻笑声和娇嗔。
楼下,是陆烨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涌起的几近于不存在的波澜。他垂下眸子,听着楼上的声音,一抹笑意自唇边溢出,如冰如玉的俊脸上写满了不易看懂的情绪。
都说,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最能以假乱真。
他说了六成的真话,浇灭了她心中怀疑的火焰。只希望,将来,若他真不能支撑,她可以少些怨气吧!
虽不知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敛尽锋芒、思虑深沉。
可他知道,那必然是不好的,甚至是痛苦的、折磨的。
所以,只要可以让她少些愁苦少些痛,怎么都是无妨的。
程雾打电话时间并不久,很快便从楼上下来了。
听着她欢快的脚步,陆烨敛了面上神色。
程雾看着终于肯主动吃一口饭的陆烨,无比的开心,笑道,“烨老大,今天陪我去见家长如何?”
045 论见家长的正确打开方式()
今天顾流青心情很不错。
因为新收的小徒弟打电话说要来,并且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个人给他见。
他这一生经历过千重风浪、万般阴诡,甚至在当年那样的天罗地网暗算中还能存活下来,自然善于揣度人心。一句阅人无数、智计卓绝是当得的。
自家小徒弟虽未明说,可只听小家伙那语气就大概知道了她要带过来的人是个什么身份!
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可是作为一个应该把关的长辈,他还是十分郑重地拾掇了一番,甚至破天荒地穿上了二十几年不曾碰过的西装,打了个领带,去小区下面的理发店里理了头发,并且在理发师的建议下打了点啫喱。
最后才在店面里所有人的称赞和惊叹声中抬步离开。
自己家那小家伙年方十六,虽说心智才情样样都是顶尖,放在旧社会已经可以嫁人。但是,以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小了点!
基于此,他希望能够以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一下子从各方面震慑住企图诱拐他们家小徒弟的歪瓜裂枣。
然后,让他知难而退,彻底消了那歪瓜裂枣的登徒子的心思!
越这么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他便打定了主意。
*
此刻,顾流青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手中的金色铜板,样子显得极为专注,且有些苦恼,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咦?怎么算不出来?”
“不应该啊。”
“啧,是小丫头的命格影响了结果?”
……
若是认得那枚铜板之人此刻看着他居然用这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数精于此道的前辈们趋之若鹜的宝贝物件去算一下两个人的位置以及到底几点几分几秒能到,定要骂一句暴殄天物。
偏他一点杀鸡在用宰牛刀的觉悟也没,一次一次抛掷着铜板。
正嘟囔着,突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他蹭的一下做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那枚铜板,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又猛地止了步子,咕哝了一句这种情形是不是长辈该矜持一点?这么一想,又退了回来,整了整脖子处的领花。
恩。其实他原本是打领带的,只是,出门理发的时候,那小伙子告诉他,其实领花更配。他当时不以为然嗤了一声,转身就去附近商场买了一个。据说是这个季节的新款。
门铃响了许久,他才轻咳一声,缓缓迈着步子往门口去了。
而且陷在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中的铁律之中的顾流青一点也没意识到,当年他还高高在上、手握成千上万兄弟的性命之,接见那些个跺跺脚就能惹得一方风云雷动的大佬时,也不曾这般紧张过。
门外,程雾皱眉,尴尬地对陆烨笑笑。
“师父平时惫懒些,可能还没起床,要不然就是堵着耳朵在唱歌,别急。”然后手下按门铃的动作更急促了点儿。
“没事,我不急。”陆烨古井无波的眸子看着动了一下,嘴角隐约有些抽搐的迹象,轻声道,“许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做心理建设,等下就会来开门了。”
陆烨这么一说,程雾扶额,自己怎么差点就忘了,眼前这尊神可是会透视的。
师父的性情她最清楚不过,此时心里就一个想法:阿弥陀佛,希望师父这会儿仪容整洁、举止风雅。
只不过,看着陆烨淡定冷凝的表情上一闪而过的龟裂,她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正在给师父点蜡烛并默哀的空档,门刷地一声便被打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额,有点浓郁的古龙水味儿。
然后,程雾跟雷劈了一样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先是在对方面皮儿上揪了揪,然后捏了一下他脖子前的领花,最后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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