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点儿。他怕痒，但是不敢给人知道。因为任何弱点都可能换来致命的杀招。
“怎么，你不想啊。”程雾掐了掐他腰侧肌肉。
“白头么？”陆烨听到这句话，神色有片刻愣怔。一起白头，多美好的事情。
待走进电梯，陆烨想抬手将程雾脑袋上的雪花拍掉，却被程雾阻止。她笑嘻嘻指了指两个人满头的雪白，“你看，这是不是走着走着就走到白头了？”
两个人在昏黄的路灯光里并肩而行，谁也没说话。细碎的雪花一片片飘下来，落在头上，并不长的路程里，两个人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白了头。
不过，唯一的安慰便是陆烨的体温比之前好了些。最起码两个人牵手时不会像握着冰块，让人安心了许多。
几分钟路程里，程雾在第无数次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终是摸了摸自己那瘪瘪的肚子，恨不得回到一个多小时前打死那时候的自己，然后骂一句让你作。
陆烨一个电话打给武林枫，勒令他们在两人走回公寓之前将饭菜送到门口。于是本该威风凛凛的大将最终认命当起了快递小哥。
因为一个个插曲，这顿饭终究还是要等到回去再吃了。
096 护徒狂魔和护妻狂魔（）
如果问起对陆烨手下那一群二三四五六七的第一印象，程雾的回答一定是，逗比，蠢萌。
他们都是各个领域难得的精英和天才？
呵呵，程雾看着维持叠罗汉姿势却各个一脸贱笑视奸她和陆烨吃饭的一坨五人。只吐出三个字：活久见。
一顿饭在陆烨故意拉长战线的做法下，直接拖延了一个多小时。
等吃完了饭，陆烨在一群吹口哨的声音里淡定地帮程雾擦了嘴，才有空给了认真表演叠罗汉作为开胃节目的五个人一个眼神。
“恩？你们怎么还在？一个小时前不是已经走了么？”言外之意，我刚看到你们以这种形状待在这里。
这惊讶又欠揍却表现的十分无辜的语气让趴在最下面被压的出不了气的武林枫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本来以为老大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缺德。”他小声咕哝，并且反踢了最上面的六世一脚。“你小子！快给老子滚下来！”
说完也没真等他们挪开，只撑起手臂猛地起身，任上面那四只滚了一地，嗷嗷乱叫。
这场闹剧以陆烨一挥袖，五个人连同残羹剩饭齐齐滚出公寓，门瞬间砰地一声阖上告终。附赠陆烨一句话：“谁要是想继续听墙角，今年过年就可以去他们最爱的地方，单程旅途不用回。”
一句之后，本来还嘈杂的门外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世界彻底清净下来。
程雾嘴角抽了抽，然后真心朝陆烨竖了个大拇指，语气无比真挚道：“烨老大，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竟然没成为一个逗比头子，小女子敬你是条汉子。”
陆烨将她伸出的手握住，清冷的眸中透出几分盎然兴味，顺便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
“我这么不知道这种事和是不是汉子还有关系？别敬太早，以后你会知道的。”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了一下，凑到她耳边，才一字一句继续。“什么是汉子。”
依然是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和微凉的语调，连眼神都不算出格和挑逗，偏偏听到程雾耳中就带了点儿莫名的暧昧。
随后便是心中弹幕一圈圈飞起。“我草草草，纯良男友不知不觉化身流氓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屡次被男票调戏，是要反调戏回去还是装成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作为一个中度腐女，也曾饱阅过各种邪魅狷狂的男主设定，什么女人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什么嘴上那么硬，身体却很诚实这类经典台词也是信手拈来。
所以，这特么，话里的意思确定不是在说汉子不汉子，来一发见真章？
程雾心中祭奠着陆烨在自己面前一步步坍塌的九天神祗形象，面上却一派镇定地摆了摆手。
“哈，哈哈，我现在就知道，我们家陆烨是汉子！大大的汉子！汉子大大滴！哈哈，啊，好累啊，我晕机了要去睡觉。晚安么么哒，你也快去睡。”
说完跟火烧屁股似的连滚带爬跑回了房间。
什么？装纯？妈的这时候她倒是想表现出来自己什么都很懂。然而后果，呵呵，她还是想把贞操留到两年后。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陆烨整个人都似放松了不少。刚才眸中兴味很快褪去，多几分黯然几分庆幸，重重跌坐在旁边沙发上。眼神却一直不离程雾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程雾进去之后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蛋儿，啐了一声流氓。
毕竟也是累了一天，刚才替陆烨调息时又耗了不少神。明明想等下找陆烨好好谈谈今天的事情，那个魔修的神秘女人，以及他身上常年不化的冰寒。
然而没多久，眼皮便打起了架。失去意识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等明天再谈好了。
客厅里，看着从抓耳挠腮到逐渐冷静到最后双眼紧闭侧身蜷缩的程雾，陆烨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尽量放低自己行动的声音，陆烨像是幽灵一样走进程雾房间，在她眉心一点。
女孩原本皱着的秀眉缓缓松开，似乎陷入了沉眠。
陆烨先将她外衣和鞋子脱掉，只剩下秋衣秋裤。又把她把蜷缩着的身子摆正，摸了摸被子的厚度，感觉不够。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搭在上面。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坐在程雾床边凝视着女孩瘦削甜美的小脸儿，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侧脸摩挲着，慢慢凑到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珍视的感觉像是对待世间最难得的宝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床边站起，把房间角落里的玉蒲团放到床边，盘腿坐下，双手置于膝盖。开始修炼。
第二天程雾起床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就像突然间脱胎换骨了似的。
跟在s市的时候一样，出客厅便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以及正在摆早餐的，看起来比早餐还美味的陆烨一只。
有什么比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喜欢的食物和喜欢的人一起在你面前更幸福的事情呢？程雾煽情地想着。
只是，还没矫情完毕，立刻有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打断了她难得的少女情怀。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惊喜都给了这小子！说，是师父重要还是他重要！”
话落音的时候，程雾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被捏在了别人手中。
“哎哟哟，师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先把爪子放下好么！”程雾咧着嘴，一脸怂样儿。“您听我说，虐待未成年人是不道德的，不端庄的，是触犯法律的。您一向行得正坐得端，风光霁月、高山仰止，可不能放纵自己触犯道德底线。”
上辈子被揪耳朵习惯了，条件反射性地害怕。什么话都能来一大溜儿。
顾流青被她这副小样儿搞得一愣。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这种场景似乎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感觉。
“喂喂喂，师父您老年痴呆了还是智障啦？”程雾爪子嚣张地在顾流青面前晃了晃，趁机解救自己的耳朵，顺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躲到了陆烨身后。
然后抱住陆烨的腰，发生一声响亮的“木马”，“嘤嘤嘤，求保护，烨老大，快救救人家，给你一个么么哒。”
陆烨从善如流地将她懒在了怀里，放下最后一碟小菜，对着顾流青点了点头。
“师父，今天早上有您最爱的京都烤鸭。快趁热吃吧。”说着帮顾流青拉开了椅子，然后让程雾坐到自己身边。
顾流青翻了一个白眼，“老子带来的烤鸭我自己能不知道？这小子！假好心！”
他看似怒斥，眼中却满是疼爱，看陆烨的眼光也满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将一大堆东西往程雾面前推。
“呐，锅贴爆肚薄脆春卷儿卷糕卤煮火烧蝴蝶酥蛤蟆吐蜜豆汁儿猫耳朵，都是京都特色小吃，今天早上只买了这些，剩下的明天带你去吃。”
语气依旧拽拽的，带着点你这个瘦猴子不养胖对不起劳苦大众的睥睨感。却让程雾鼻子有些酸。
重生一次，命运改写，多庆幸。
尽管差了五年朝夕相处，师父对自己还是这么好，从一开始，都是这般。而且还多了一个陆烨，好像全世界的眷顾全都给了自己呢。真好。
“得得得，别一副要哭不哭的窝囊样儿，说出去都丢你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师父的脸。”顾流青一脸嫌弃，却把每样小吃都给程雾夹了一些。“快吃吃吃，吃壮了才能给师父争脸。”
一旁陆烨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没说话，也没和顾流青抢着给她夹东西吃，可掌下的安抚却仍能让人真切感受。
一顿饭吃的火药味儿和温情并重。
饭后程雾提议去外面转转。两个人都举手赞同。
程雾前世没来过京都，而且这次来也想给家人朋友带些礼物。虽说现在金钱是不缺了，但是时间很缺。z市毕竟是内陆城市，很多东西买不到，她也没时间到处跑。趁机在京都买些回去挺好。
而且美梦成真的目标是全国美容会所领航者，第三家会所若不开在京都，她都不好意思这样定位了。趁此机会考察一番是必须的。
因此，整体来说。这次还是有很多事情可做的。
今天的计划嘛。程雾暂定的是，逛街。
因为前世顾流青一直很想正大光明地出去走走，却总是碍于暗地里那强大的敌人。师徒五年，程雾没见过师父好好的出去买过一次东西。
重活一世，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力量，尽管现在还不算强大。可听陆烨说过，京都他还是搞得定的。
所以顾流青带着面具出去倒不会有问题。而且，即使有问题，还有陆烨在。
第一站，是京都一家很出名的高档商场。
当然，名气和价格是成正比的。
这里汇聚了来自全世界的奢侈品。有些东西的价格，也许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比如程雾此刻正在看的一枚玉佩。
那是一块极品玉石，带着浓郁的灵气。程雾远远便被吸引了过去。
只是。端详许久，刚要问店员价钱，便被横插一杠。
“小姐，这块玉我要了，请包起来好么？”
097 丑的人都小气（）
“啊？哦哦哦哦哦……那个，这位小姐先……”
一直跟着程雾的导购忙不迭点了点头，只是似乎反应跟不上语言速度。
此刻，陆烨刚刚被程雾派去买水，顾流青对于花高价买这些并不难得到的玉石翡翠也不是很有兴趣，所以坐在了外面休息区，只让程雾一人随便去逛。
所以这时候程雾一个人站着便显得孤零零的，尤其是端详手中白玉的样子，更是将她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人会想到去打破这局面，就连小心翼翼地看着抱玉佩抱了好几分钟的店员都不好意思吭声。
因此，乍一有人说话显得还挺突兀。
那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是一道很，怎么形容呢？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说，程雾只能想到一个词，八面玲珑。
不要问为什么用一个明明不是形容声音的词来形容这个人的声音，因为她只能想到这个词。
转过头去，在看到对方面容那一刻，她心底仿佛遭受一记重击。一种激昂的斗志并着点焦虑慌乱，油然而生。
面前这人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大部分男人所拥有的小麦色皮肤，戴着一副这个年代的c国尚不多见的塑料边框的眼镜。眼睛不大不小，因为泛着点光芒显得有神；鼻子不算挺但是也不算塌；嘴唇薄，看上去却并不薄情；留着一头极为普通的板寸。个头不算高，大概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间，不至于矮也绝对算不得高。
总之，他浑身上下只写着四个大字：我是路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衬得挽着他手臂长的美艳又妖娆的女人半分存在感也无。那人眼睛盯着她手里的暖玉，一看就是要上演从她手中强行夺东西的戏码。可偏偏一点也不让人反感，似乎这样没什么不妥。
谁又能想到，这么个长得跟大街上路人甲站在一起就分不出来的男人，竟会是在北方道上雄踞近百年的北方义圣门的老大呢？谁能想到，他跺跺脚，整个北方都要颤上三颤呢？
而她，就算能看出来这人刻意收敛的锋芒，若没有陆烨提前提供的他的资料，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路人级别的长相竟会属于一个叱咤风云的道上超级大佬？
到底是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啊，她有些自嘲地想着，为了防止一不小心暴露情绪，垂下了眸子。
很奇怪，那话明明很不礼貌，但偏偏带着一种“小姐如果不喜欢的话能不能把这玉送给我”的客气感。
这种感觉从没遇到过，以至于程雾竟然无意识地打量着他，连目光也没刻意躲避。
男人迎上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但他似乎一点不尴尬，只指了一下程雾手中拿着的玉。
“小姐，玉，我要买哦。你若不买请放下好么？毕竟玉凌阁还要做生意的。”
没有笑容，没有商量，没有让人反感的盛气凌人，没有让人拒绝的**。很微妙。
不过，这块暖玉触手生温，灵气充盈，虽然比不她上程雾颈间血玉，却也不逊色许多。
这是她打算送给陆烨的礼物。
所以，她抬起头。同样没什么笑意也不客气地摇了摇头。“抱歉，这位先生，这玉我先看到的，不能卖给你。”
听到她这话，一直在旁边急着给自己加戏的女人急忙开了口。
“哎呀，我说你这小姑娘捣什么乱呐！玉凌阁的东西可是很贵的！尤其是这个柜台，你又买不起，别折腾了。我家爷脾气不好，趁着还能好好说话你就……”
“恩，比想象中的中听，看来还不是个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无脑角色。”程雾看着女人没什么敌意的吐槽，心里默默评判着，同时晃了一下手中那块暖玉。
“怎么，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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