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烨在听到她口中的永远时，目光顿了一下，等她说完之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
“就算没有初雪，我们也会永……也会在一起。”
他语气很坚定，音调却不高。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程雾。
程雾则自发认为是说给自己的，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却一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表情。
然而从现在算起，以后是那么的漫长。不过，如果真能一起慢慢变老，感觉应该很好吧。
两个人低声交谈，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小区附近一家餐厅。
小雪纷纷扬扬地飘洒着，落到携手向前的男女身上，又迅速融化。路上并没有太多行人，两个人又特意避开了嘈杂的大路。整个天地都有些空旷，唯有并肩走着的两个人才像是真实的。
在这种玄妙的感觉里，很快便来到了一家餐厅门前。古色古香，精致的像是误入古代。
程雾看着招牌，哟呵一声，吹了个口哨。
“我说，烨老大。好歹是我来京都的第一顿饭，你就不能有诚意点儿。掏点腰包？这来自己家吃，连饭钱都不用付，也忒让我感受不到自己的价值了吧？”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样巴巴迎上来的刚见过面的武林枫。“不信你问你家老三，女人是不是爱用你给予的金钱来衡量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其实程雾原本是想逗一下陆烨，只是看着他真的脸色变了一下，（当然是外人看不出来那种）。所以才加了一句。
武林枫倒也很实在，挠了一下头。“嫂子说的好像确实是真的。”然后话没落音便遭到了陆烨甩过来的冻死人的目光。
他这才想起来，额，让老大带嫂子来这里吃饭。是他给出的主意。
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眼看陆烨就要拉起来程雾转身走人。程雾赶紧哈哈一笑，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我逗你玩的啦，哈哈哈，写意人生我可是进来一百次都吃不腻。而且一道菜那么贵，要衡量价值，那我也肯定是最贵女朋友了。”
陆烨摸不准程雾若说真假，难得违背了周正雅致的选择，斜睨，或者说是白眼瞪了一下已经快要冒出冷汗的武林枫，再迷眼扫了一下坐在顶楼监控室里那几个小子，抓起程雾的手便打算离开。
那边武林枫从看到程雾和陆烨相携而来的身影时便开始的惊悚和不适感在程雾亲昵的动作中达到顶峰，这会儿又直接被自家老大一副妻管严的架势吓得要直冲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他以前那个拒男人于千里之外拒女人于光年之外的自家老大为啥会变成了这样。
好吧，其实这样很好。众望所归，茄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着能一巴掌把接近的女人以及所有雌性扇飞的老大这样，他还是觉得惊悚啊惊悚。三观的小船已经翻了好么。
然而一旁程雾并不能理解这种感觉。她含笑稳住身子。
“哎哎哎，烨老大你干嘛呢，我说真的，刚刚是在逗你。”
只是，到了这地步，解释也并没有什么卵用。陆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刚想起来那边有一家餐厅还不错吃，无意间发现的，想着你来了便要带你去。过来这边只是想吩咐点事情。”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然而却忽略了偶尔心细如发的程雾早就从他那一脸我绝对不是为了省钱带你来吃自己餐厅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
不过看武林枫那表情，程雾堵一包辣条，在这里吃绝壁会遭到强势围观。于是假装没有发现的表情，自动退到一边，“这样啊，那你快吩咐吧。说完了我们去吃那家好吃的。”
于是陆烨为了做足全套戏，在冰天雪地中布了个结界，干扰了程雾的听觉和视觉，才一脸高冷地扫向属下。
“老大我知错了啊啊啊啊啊，我下次再也不乱出馊主意害你被嫂子骂了啊啊啊啊。”
092 记一次美丽的误会（）
于是陆烨为了做足全套戏，在冰天雪地中布了个结界，干扰了程雾的听觉和视觉，才一脸高冷地扫向属下。
“老大我知错了啊啊啊啊啊，我下次再也不乱出馊主意害你被嫂子骂了啊啊啊啊。”
“老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烨对于他这副能屈能伸，不对，是只曲不伸的形状早就见怪不怪，眼睛在他身上落了几秒，声音不冷不热。 “小六惦记你这个位置很久了。”
他可没忘记上次老三的骚主意让程雾取消了他很久来着。心里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
武林枫一听立刻如丧考妣。妈的他走到老三的位置可是用了整整十年啊十年。不过看着陆烨那要把人看穿的表情，他觉得被降级什么的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因为可怕的是陆烨真能将人看透的异能。尽管大家都是男人。可是想到自己现在正被自家老大看个透，他吓的赶紧抱住重点部位。
只是抱完才想起来，哦，压根没什么卵用。捂住了一样被看穿……
然后他的思绪就飘到了旁边的程雾身上。眼珠子胡乱转。心说老大不知道看到了哪一层。想着想着就嘿嘿嘿笑出了声。就差没说一句“哎呀老大你看人家姑娘看到哪一层了。”
陆烨一看他那猥琐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蓝眸子危险地眯了眯，身上寒气散发。武林枫只觉得身上一凉，然后便发现了自己好像暴露了想法的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家老大没有像小六那样修过心理学，但对于他们的想法有时候比小六还要清楚。在这样一个的老大手下做事，怎一个苦逼了得。还好他能屈能伸。
这样想着，他立刻做了个曲的动作，真的是曲。脑袋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连语气都比刚才走心了不少。
“老大我知错了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这样的万年老光棍不应该不自量力毛遂自荐给您出谋划策，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嘤嘤嘤，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结界外的程雾并不能听清两人对话，然而看着武林枫的姿势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才是传说中的驭下有道好么？
不过看着写意人生大厅屏风处那一颗颗要藏不藏的脑袋，以及那些无意露出的幸灾乐祸的脸。程雾觉得，同情什么的，这群家伙大概是不需要的。
陆烨并没有把时间过多浪费在武林枫身上。在程雾看着武林枫最终将脑袋耷拉到地上，真的是地上，并且沾了一头雪花之后，陆烨终于拉着她朝那家据说很不错的餐厅方向走去。
“刚才我真的是在开玩笑啊，”程雾无奈地解释。
“我知道。”陆烨点头，“不过我真没打算去自家餐厅。”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放开了程雾的手、改为曲着胳膊，示意她挽起来。
得，还真放心里了。程雾无声叹了口气，并没有挽住手臂，而是不容拒绝地抓住了陆烨的手。
“别动！不凉！”见对方想要将手抽出，她立刻瞪了一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陆烨这是怕她手凉。这人夏季冰凉凉也就算了，连冬季都这般冷。身体可受得住？
她斜眼看了一下陆烨，眉头微皱。“你的体温……”
“是煞气的缘故。”陆烨看上去并没有骗她的打算，回答的一片坦然。
“那血玉，真的有用么？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比夏天还凉。”程雾有些怀疑。
陆烨揉了揉她披散着的长发，“现在是冬天啊。别说我，你都比夏天凉了呢。”
……这道理说的好像也没错，程雾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不过，真正的无言以对，是进到那家餐厅看清楚了墙壁上贴的菜单及菜色图片。
“木瓜炖雪蛤，滋补乌骨鸡，‘十全大补’羹，肾杞羹，归参药肾，黄花菜还带牛尾汤，杞鞭壮（呵呵）汤。”
……
句句不离滋补，肾，壮……这是害怕不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的么？还他妈每道菜都贴了海报在墙上。
如果面前有堵墙，程雾一定会把墙挠的连老板都不认识。
“你确定是这里么？”程雾半只脚跨在里面，半只脚在外面，对着陆烨咬牙切齿。“你的异能呢？拿来喂狗了么啊？看不到墙壁上那些什么鬼么？”
“我，没注意……”陆烨语气是少有的心虚。就连表白那时候都没这样。
好在表情还算淡定，只不过踏出的一只不太稳的脚出卖了他的心情。而且正常人这会儿会想到的转头就走好像也被他忘记了。
“哎哟，帅哥美女！快进来里边儿嘛！想要滋阴壮阳什么的，咱这里菜色应有尽有！”老板大概是个东北人。带着东北腔的女声听起来非常的热情好客，无比暧昧地将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
“不用不好意思哈，咱这儿有私密包厢，完全不怕遇到熟人。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个大客户！吃一次包你欲仙欲死，日日惦记！吃两次包你金枪不倒，次次通宵。”
想来两个人都太尴尬，老板很自觉地充当了气氛调节剂。再接再厉，可能由于吃自家的补品太多而发育的过好的部位即使隔着羽绒服也丝毫不打折扣。
程雾：“……”
明明这么尴尬的气氛但是她很想笑是怎么回事，老板那台词真是顺溜，好想给个手动白白的表情。尤其是看着陆烨好像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煞气额头一跳一跳的模样。
于是她也就呵呵干笑了两声以示自己是尴尬的。同时逗人的心思也让她按住了陆烨要拉她走的动作。
老板见势，以为对方态度已经被对方软化，边拽着程雾帮她把还在门外的那只脚塞进来，边更夸夸其谈。
“我跟你们说，我这可是京都唯一一家，别无分号。不管是味道还是效果都不是其他那些连七八糟的店能比的，保管你们吃完一次便忘不了。”
程雾听着这话，由衷地点了点头。“恩，独一无二的店嘛！”还真特么独一无二，这么明目张胆地开个这种店，确实很难找第二家。而且店名就是简单粗暴的“第一无二的店”。害得她以为这是个主题餐厅。
只不过，不等老板说完，陆烨便忍无可忍地抓起程雾的手臂往外退去。
然后便看到了墙根站着的一群鬼鬼祟祟的听墙角的。
一看被发现，几个人齐齐掉头就跑，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同时一阵阵笑声夹杂着讨论声传进耳朵。
“老大我们知错了现在就回去跪上三天三夜！”
“然而老大居然，哈哈哈哈哈，居然会进那种店，哈哈哈哈。其实我们写意人生也能做出来这些的啊。”
“妈的给我闭嘴，老大的闲话其实你这俗人能说的！但是我真的有些不明白老大是真的不知道那里是干嘛的吗哈哈哈哈啊哈笑死我了，回去给小七打电话，没看到这一幕真是亏了。”
“一群智障，都给老子闭嘴！老大的笑话岂是你们能说的，放着我来！”
……
听着这一句一句，程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抽了。默默给自己身边僵硬着身子寒气四溢的陆烨点了根蜡烛。
又给身边依然想说些什么的老板使了个眼色。
真的，今天晚上小别重逢，她真的不想看见不太美妙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她不想看到的画面便出现了。
“啊——啊——啊——”
连续几声惨叫在几十米之外的雪地上响起。刚刚还在努力逃逸的熊孩子们叠罗汉似的叠成了一堆。然后那一块的雪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他们脖子里灌。
不要问她为什么那么远都能看得见。因为凶案现场正是一个附近最亮的路灯之下。
老板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陆烨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甩过去，吓的直接地上一坐。
“小小小小伙子你别这样，其实这些没什么羞耻的。正常人都需要，不用不好意思……”
程雾眼角又抽了一次，唯恐出现什么命案，半拉半拽半哄地将陆烨拉的离老板娘远了些。指了指隔壁一家小店。
“走吧，我们去隔壁吃。好久没吃过混沌了。”
吃个饭也能出现这么多意外，她也真是运气爆棚了。
陆烨嘴巴动了一下，一向理直气壮的神色显得有点儿窘迫，似乎是想解释点什么。
程雾暗笑，面上却一派羞恼。
“好哇陆烨，我把你当知心人，你却带我来这种地方。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陆烨，爱情的巨轮要沉，手动拜拜。”
“不是的，我……我真的没看到……”不知是慌乱还是羞愧的缘故，陆烨居然连程雾在开玩笑都没看出来，暗暗催动灵力，整个餐厅的海报全都瞬间化成了废纸掉落下来。
原本软软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就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连同波涛汹涌都颤了三颤，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哭天抢地的状态。
“哎呀呀我的海报，这可是我那死去的汉子留给我的遗物，怎么说碎就碎了，老头子啊！我对不住你！连你遗物都守不住！”
程雾：“……”
她摸了摸鼻子，玩笑好像开大了。
093 谁为谁好（）
其实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然而手很快被攥住，陆烨拉着她转身欲走。
同时陆烨清冷的声音传进了耳朵：“此非常人，善恶不明，非久留之地。”
但是很显然，因为海报无缘无故成了那样而伤心欲绝的老板娘却并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离开。尽管陆烨做那些都是暗搓搓的，正常人绝对想不到那事情和他有关，只会以为是冷风逼近了门将之吹了下来。
但是受到损失的人总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所以。大街上，女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走心。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都开始往外冒。
“哎哟老头子啊我就这么点念想也没了，你快来带走我吧。”
“你辛辛苦苦半年一副画的宝贝我都保不住，嘤嘤嘤，不活了。”
“两位客官啊，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你们今晚就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吧。都半年没人在店里吃过饭了，你们要是也走了，我也就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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