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已经被转让了。姐姐去世后,我一个人实在是经营不下去……”
“那是你家的店?”程雾柳眉微挑,诧异地看着她。
“恩。”
说起来自己的店,女孩终于恢复了刚刚那含笑模样,只是语气里又多了些黯然和伤感。
“我从小就喜欢服装设计这之类的事情,后来就自己钻研。父母都不在了,姐姐打工赚的钱开了个服装店。后来我高中毕业后就开始自己做衣服往店里卖,效果还不错……”
她虽然说的不算清楚,但程雾却是听懂了。
这女孩,居然会设计衣服。最惊喜的是,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系统的训练,她设计的服装却是大方优雅又不缺时尚感。尽管有些模仿的痕迹,更多的却是创新和完善。假以时日,这孩子必然能在这条路上走出一方天地!
因为那天她去那家店的时候就觉得格外不同,很是喜欢。
一旁陆烨看着她大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便知道她又打了什么主意。
眼神淡淡扫过那群在混乱里头顶内衣裤跌跌撞撞的女人,尤其是身穿粉色洋装正往他这边走的女孩时。眼睛微眯,刚碎掉的水晶吊灯周边那些小型的灯也嘭地一声炸开,其中一片碴子正好落到那女孩额头上。鲜血顿时冒出。
“啊——”独属于年轻女子尖利高亢的叫声划破了一片熙熙攘攘、纷繁杂乱。
程雾瞟了一眼早就碎掉的摄像头,拍了拍胸脯,被陆烨强行拉出去的同时还不忘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她刚刚那一瞬间决定的合作伙伴。
同时得出了三个结论。
一,下次约会,一定不要试图随便捉弄自家这口子。因为他会让你尝尝偷鸡不成反噬把米的酸爽感。
二,得罪陆烨者,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自己一定是走了大运被上帝选中的孩子。要不然为什么她两样都做过,却没有应了以上两条结论?
*
刚发生了一场混乱的内衣店对面的咖啡厅里,小姑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恐惧里回过神来。
程雾为她将面前的奶茶递到手上,轻笑一声,“你们店开了有十多年了吧?
“啊?”女孩显然跟不上程雾的思路。
“十几年的老店。里面设施老化、吊灯脱落,又因为一个大婶没站稳,人为的剧烈撞击导致震动过度、衣架尽数瘫倒,这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还好你被两个比较健壮的乡下小情侣及时拉走,才免了一场祸事。”
程雾面带微笑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并没有看她,风轻云淡地讲述着仿佛是事实一样的假话。
女孩眨巴着眼睛,眼泪要掉不掉,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开口。
“谢谢两位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我恐怕就被突然脱落的吊灯砸中,小命难保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犹豫道:“里面有人好像被吊灯碎片伤到,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很危险,能不能打个急救电话……”
听着她满满真诚的语气,以及说打电话时候的祈求眼神,程雾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聪明,又有善心,比她想象中好太多。
她摸了摸女孩脑袋,轻笑一声,“已经打过了,想必等下就过来。”说完收敛了笑意,瞟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盯着女孩的眼睛,沉声道:“刘莹是么?你的店,还想再开起来吗?”
“想……”女孩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神黯了黯。
“没有机会了,为了开那个店,我姐拼了十年的积蓄。现在再想开起来,难如登天。”
“想不想建立自己的服装品牌,让每一个穿上你设计的衣服的人都为能穿这个品牌而骄傲。”
“想!我想让每一个人都因为我设计的衣服而变得更加美丽和帅气。我想让自己设计的衣服走遍大江南北,看世间繁华。让每一个人都以能穿上我设计的衣服而感到荣耀。”
这次,刘莹拳头握了握,眼神晶亮,脸色发红。
程雾看着说起梦想时似乎连眉毛都在跳舞、跟刚才判若两人的小姑娘,满意地点点头,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指了指外面已经赶来的110和120。
“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完全你的梦想。等你想清楚了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她径直拉了陆烨离开,也没再看盯着那张名片出神的女孩。
*
走出咖啡厅,程雾心虚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烨,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抱住他脖子冷不丁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又挽起了她的手臂。
“烨老大,我知道错了。”
陆烨没有看她,目视前方,声音冷冷清清。“哦?错哪儿了?”
“计策不够完善。偷鸡不成反噬把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为一错。”
“让自己的男人陷入其他女人毫不收敛的yy之中,是为二错。”
“说买那啥时,型号形容错误,咳咳,还有那啥。是为三错。”
她说的头头是道。陆烨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直到最后程雾使上了死缠烂打**,他特意摆出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终于绷不住,有些松动。
程雾看此计有效,再接再厉。
于是小街上就响起了一串串压低的,谄媚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声音。
“我家烨老大,绝对不是什么绣花针。必须的铁杵屹立,雄风不倒,威武霸气,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如雷贯耳。”
最后,不知道是有人使用了什么法子,那声音戛然而止。直接演变成了一阵“唔唔唔唔”的声音。
*
两个人竖着出去,回来时却有一个人是横着的。
一整天下来,程雾当真带陆烨体验了一把正常小情侣的生活。买了情侣装、吃着路边小店买来的冰激凌、让陆烨排队给她买了最爱吃的那家板栗、去了电影院、又在一众鄙夷与惊艳共存的目光里去了游乐园。
最后。理所当然的来了一顿,烛光晚餐。
只不过,不知是因为那陈年的红酒太烈,还是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总之,程雾回来的时候是横着的。
陆烨抱着她按了密码,走进客厅。
她一点也不老实,一会儿抱住陆烨的脖子使劲儿勒,一会儿脚使劲儿地扑腾,好像就是故意要折腾抱着自己的人一样。
而且还伴随着一声声的呓语,时大时小。
“额。听人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不管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呸!矫情!多看一次不就多一次!哪来的傻叉说的这屁话!老子哭死也要去送!傻逼啊!那个说不送的家伙肯定一个人钻在被窝里哭的连他妈都不认识,老子才不做这种人!”
“陆烨啊,你就要去当官了。嗝……俗话说得好,官匪有别,你说,你下次见我会不会把我这个黑道头子抓起来!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敢。你肯定不舍得。”
“其实算算,额。京都,h市,好像也不是太远。飞机两个小时,汽车十三个小时,火车八个小时,我双休,不知道你休息怎么安排。星期天好像有些短,一来一回……恩,要是有个专机就好了。烨老大,等我去赚钱买专机。嗝……么么哒!”
听着她一句一句的嚷嚷,陆烨微蓝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光泽,略微苍白的薄唇缓缓勾起,露出极清浅的一抹笑。
能得她这般挂念,也不枉他为了她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
他将她放在床上,从隔壁浴室端来一盆水简单地为她擦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闭上眼睛,指尖一挑,将她衣衫进褪。
然后,他从衣柜里拿出她穿过的那套中衣,闭着眼睛帮她换上。
只是,即使闭着眼睛,那玲珑曲线却也不住地在眼前浮现。
他只觉得浑身升起一股子燥热,连脸色都有些烫。
强行倒动灵力压制住那些旖旎画面,封闭五感,连同手指下不时碰触到的温热香软的触感也彻底隔绝开来。
只是,他刚刚松了一口气,便感觉到一阵混合着酒气的香甜扑鼻而来,同时凑上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温软触感。
他身子一僵,艰难地推开如八爪鱼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只觉得连灵力都压不住的邪火自灵魂深处而来。微蓝的眸子里似刮起了一场飓风,翻得整个海面都掀起了巨浪。
他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入肉中,半晌才感觉到喉头一股腥咸,但那眸中黑色到底是彻底消失。
随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
睡觉是个奇怪的事情,一旦形成习惯就容易依赖。
早晨,程雾醒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往旁边蹭了一下,。
只是,稍微一蹭她就发现了不对,身边深深陷了下去。
而应该摸到的那个人,不在……
056 你是来挖墙脚的吗()
昨天的记忆慢慢回笼,两个人一起逛街、购物、看电影、去游乐场、烛光晚餐,如普通情侣般疯玩了一整天。
然后,晚上她喝多了,是被抱着回来的。后来的记忆便没了。
这些天来,从最开始的勉为其难到慢慢接受再到理所当然。她已经习惯了早晨一同醒来,相视一笑。仿佛那就是以后那漫长一生的缩影。
即使,她现在的年龄来说,一生才刚刚开始。可她就是有那种感觉。便纵风雨兼程,亦有他不离不弃。
这种习惯甚至已经让她忘记了。起初让出一半床的原因是那人身体不好。后来虽然他看上去好了很多,但两个人都选择性无视。亦是因为她信任,信任他不会做出格之事。
所以。现在,乍一醒来,摸到冰凉的另一半被窝,她只觉得心里猛地一空。
一个让她觉得心里骤然一痛的想法突然撞到心头。他,不辞而别了!
尽管她曾听过那些酸的牙疼的话。比如,你走,我不送你。你来,不管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也曾在听到他再有半个月就去任职的消息时想过效仿一下这种酸腐无稽的说法。甚至有一次含笑对他提起。说不送他。
可,当对方是不是不辞而别了的想法钻进心窝,她就知道,那些都是扯淡。如果没有去送他……
她连跟他告别都没有啊,尽管那样的距离对两个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可她还没亲口告诉他。会想他。
此刻方知,那些文然骚客分别之际的往日看起来尽是无病呻吟的句子,其实都是,至情至性。
一切思绪都只在一瞬间,下一刻她便骤然起身,一把将被子掀翻在地,然后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下了楼。然后大声叫了一句。“陆烨。”
然而。她这样大声叫着,也并没有人回应。平时陆烨偶尔会站在那里准备早餐的位置,空空如也。就像从来就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你是去拿早餐了吧,”她突然轻喃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跑回楼上。
木质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那是脚和木头使劲儿撞击才能发出的音色,可她却似乎一点都没觉得疼。
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她迫不及待地拨了出去。同时又无意识地走出卧室。
等待的时间里,她静静打量着像是家一样的地方。
往日里因为两个人吵吵嚷嚷而显得不那么空旷的足有两百平的公寓此刻看起来竟是寂寥清冷至此。
也或者景未变,只是情变了而已。
不知哪里吹来的微风,黑色窗帘轻轻浮动,像是一团乌黑如墨的浓云,悄悄染了原本明艳的天空。也让原本明朗的心情染了乌云、淋了大雨。
眼眶不知不觉便有些潮湿。
她静静站在那里,觉得等待电话拨通的时间如此漫长,像是穷尽了一生的羁绊。
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公式化的嗡嗡嗡的声音,却在下一刻,骤然挂断。
与此同时,“哐啷”一声,门突然被打开。
极大的反差让因为挂断的电话而断了的弦又续了起来。
刚才脑海里浮现了无数次的那张如冰如玉的俊脸、那个修长挺拔见之不忘的身影、那双万物难入其中却杜杜有她的蔚蓝眸子、那总是系到最上面一颗的纽扣,就那般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门口。
胸腔里一种名为喜悦的东西像是一道绚丽的烟花砰然炸开。眼中潮湿在这一刻变得灼热,喷涌。
一眼万年,泪如雨下。
直到整个人跌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她才豁然反应过来。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男子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几分责备。只是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紧紧拥住她。
“别怕,我还在,我没走。”
他贴在她耳畔,清冷的声音,诉说着最温柔的呢喃。
然而,温存并没有持续太久,程雾正抱着陆烨脖子埋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清新薄荷香。突然一道雄厚的声音打断了这静谧的气氛。
“你们俩干嘛呢!老头子还在呢就敢这样卿卿我我,小烨子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不对的。老人家纯洁的心灵都被你小子给污染了!你这是诱拐未成年,你这样你爷爷知道嘛!”
老人站在门口,吹胡子瞪眼地面对着两个人,手捂着眼睛,以表示非礼勿视,不该看的一眼都不会多看。
只是,如果仔细看便可以发现,他捂着眼睛的手露出了巨大的缝隙,依稀可以发现他泛着精光的眼睛里带了点儿兴奋的味道。
程雾脸色发红地瞪着自家师父,低声骂了句为老不尊便松开陆烨脖子欲跳下去。
很显然,她稍微一动陆烨便猜到了她的意图。先一步将她按住,陆烨长臂一抬,手里提的一袋子早餐径直飞出,朝顾流青方向而去。与此同时,清冷的声音淡淡想起。
“师父,麻烦你了!”
他并没有看顾流青,也似乎一点不担心袋子里的汤汤水水会撒了满地,只抱着程雾径直进了卧室。
“小兔崽子你找死!这可是排了半早上买来的早饭!要不是老子修为过人你吃个屁!”
“重色轻师的一对小崽子,你们给我滚出来!”
看着呈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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