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的女孩你推我、我推你地商量了好久,终于推了几个代表出来。她们将章秀青团团围住,有的询问这只手表的品牌,有的询问两人相识的经过,还有的询问她会不会跟邵寒一起去上海念书。。。。。。
章秀青的几个表哥、表弟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对邵寒三堂会审:“你以前谈过对象吗?”
邵寒使劲摇头:“没有,秀青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对象。”
几个年轻的男孩子继续问道:“你一顿能喝几瓶啤酒?”
“没醉过,不清楚。。。。。。”邵寒皱眉思索:“不过我想十来瓶应该不成问题!”
“你一天抽几根烟吗?”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一般不抽烟。”
。。。。。。
章秀青的表哥、表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会玩牌九吗?”
章秀青就站在附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不由得好笑:我亲爱的表哥、表弟,你们这样问真的没问题吗?即使邵寒真喜欢赌钱,也不可能说真话,打死都不会承认。。。。。。邵寒大约也想到了这一点,再次摇了摇头:“不会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赌过钱!”
章秀青的表哥、表弟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邵寒跟着陪笑。
马滔向来是个自来熟的人,不一会儿,就与他们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并互相称兄道弟起来,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会误以为跟章秀青订亲的人是他,而不是邵寒。
周围一片哄闹,宋春妹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心里又嫉妒又失落,嫉妒的是自己哪方面都不比章秀青差,偏偏什么都比不上她;失落的是如果自己的嫉妒心不要那么重,妥善处理好爱情和友情,章秀青想必不会疏远自己,爱乌及乌,石冬生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下石冬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好在这位最具威胁性的情敌终于名花有主了,宋春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除了石冬生黯然神伤,孤零零地站在河边,听着那院子里一阵阵欢快的笑声,看着那在水里飘来荡去的网船,只觉一颗心空荡荡的。
他在心里拼命地劝慰自己:“石冬生,你要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不停地自我催眠:“真正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得到她不可,只要她幸福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那泪水却不听使唤,流了满脸。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邵寒终于摆脱了被人围观、被人拷问、被人评头论足的囧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马滔再也忍不住,向邵寒抱怨(其实是炫耀才对):“我今年才二十岁,我妈妈竟然担心我找不到对象,请亲戚朋友帮忙介绍了一堆女孩子,我简直快要被逼疯了。。。。。。”
章晓锋中午放学回家,看到那台全村最大的电视机,顿时就迈不开脚。沈荷英知道儿子喜欢看电视,但是一来这台电视机是邵寒送来的,将来要作为秀青的陪嫁的嫁妆,旧了就不好了;二来电视机耗电,天天看的话,电费肯定很可观,于是二话不说,将电视机抱到房间里,并将房门锁了起来。
章晓锋的眼眶顿时就红了。章秀青晓得母亲的性子,懒得跟她吵架,站起身去找父亲,说道:“阿爸,我想看电视,你什么时候有空装一下室外天线?”
章林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下午就去借工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你出嫁,阿爸重新给你买台电视机。”
章秀青本想说“我自己买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头,章秀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怜天下慈父心”,只觉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
吃过午饭,姜采芸仍旧坐江水生家的网船回家。
沈荷英和章秀青的大舅妈依照习俗,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发糖发烟,再次收获一堆祝福以及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章林根借来了工具,在院子里安装看电视需要用到的室外天线。
马滔原本准备袖手旁观,可是在邵寒的逼视下,只得“自告奋勇”上前帮忙。
邵寒这才找到机会与章秀青说悄悄话,甚至还趁四周无人,大着胆子拉住她的小手不放。
章秀青红着脸,用力挣扎(?)邵寒连忙说正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上次要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
章秀青立刻停止了挣扎,邵寒立刻得寸进尺,伸手搂住她的腰:“潘丽芸的母亲叫潘舒雯,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误以为潘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因此儿子随父亲姓,而女儿则随母亲姓。。。。。。潘丽妍有两个舅舅,分别叫潘舒玄和潘舒鸿,大舅舅也就是潘心妍的父亲在开始那一年失踪,有知情人说他偷渡时掉到海里淹死了,直到三年前才知道还在人世,且已娶妻生子;小舅舅被发配到边疆改造,多年来杳无音迅,潘舒雯也以为他死了,直到八零年才知道他已在边疆落户,且娶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女人。。。。。。潘丽妍的外公叫潘庭笙,早已不在人世,死于开始那一年,有人说他是病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打死的。。。。。。”
所有信息全部对得上,章秀青终于确定,潘丽妍的外公就是害死她爷爷和大伯、并害得她阿爸被奶奶厌弃的罪魁祸首。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她的阿爸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背一辈子的精神枷锁?奶奶怎么可以把一切错误全都怪到他身上?章秀青的心里难受极了,只听邵寒用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当年负责抄家的头头,是我妈妈的第二任公公,很多人都说他坏事做尽,遭到报应,结束后没多久就中风瘫痪在床,不过也有人说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出手报复,打断了他的双腿。。。。。。”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消息,章秀青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怜。喜的是真相就在眼前,怜的是邵寒这些年来的孤独无助,一时情难自已,将脸贴在邵寒的胸膛上,然后,然后。。。。。。听到了马滔剧烈的咳嗽声。
章秀青连忙将邵寒推开,邵寒气得要命,正待要开口痛骂那位总是拎不清的二货,一抬头,看到的却是老丈人那张隐含着怒火的黑脸,一张俊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下午三人回到县城寻找合适的厂房,由于时间紧迫,邵寒决定租用绣服厂的厂房及设备。章秀青知道再过二十年房地产会大幅升值,心里很想把绣服厂买下来,可是他们现在能动用的资金只有十八万多一点,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当晚,邵寒在江南水乡宴请商业局领导,酒饱饭足之后又去唱歌,诸位领导全部尽兴而归。
次日上午,邵寒带着章秀青去商业局签订租赁厂房的协议。下午去工商局注册公司,在填写表单时,他在法人代表一栏上填了章秀青的名字,理由是他的亲生父母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家公司如果挂在他的名下,将来那对怨偶必定会来争夺财产。
晚上章秀青偷偷将这件事告诉了章林根,章林根是个厚道人,要章秀青发誓,绝对不可以辜负邵寒的真心。
公司注册完成后,还需办理税务登记证、向银行申请开户、向公安局申请刻章。。。。。。还要到上海寻找外包厂商,邵寒干脆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国庆节很快到来,这一天,邵寒穿着一身新衣,到理发店理了一个头发,然后买了许多礼品来到章秀青家。
第90章 订亲酒宴()
大约八点左右,亲戚陆陆续续赶来,有的帮忙到隔壁人家借圆台、桌子、板凳、碗筷等物品,摆放在院子里;有的给厨师打下手,帮忙摘菜、洗菜、切菜。。。。。。
十多个裤子打着补丁的小孩子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一会叫,一会闹,一会追逐,一会捉迷藏,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头晕脑胀。章秀青的大娘舅将他们赶到院子外面,他们便蹲在门口玩玻璃弹子,没过多久,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立刻站起身,一窝蜂地往院子里飞奔,嘴里大声叫嚷:“新客人来了……”
负责放鞭炮的人赶紧飞奔出去,不一会儿,鞭炮声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章林根夫妻俩以及娘舅、舅妈、大姨、姨夫等人全去门口迎接。章秀青站在廊沿下,绞着双手,有一点喜悦,有一点害羞,有一点忐忑,还有一点害怕……她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一场空,可当她看到邵寒那双灼热的眼眸,所有的不安全都烟消云散。
四目相接,他扬起嘴角,笑得份外灿烂也份外耀眼。她微微低头,笑得份外羞涩又幸福甜蜜。这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落在旁观者的眼里,脸上全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客堂里摆放着一张崭新的八仙桌以及四条崭新的长凳。桌子上摆着六只全新的玻璃杯,杯子里放着洁白如雪的白砂糖。桌子中央摆着一个九子盘,分别装着瓜子、花生、蜜枣、核桃等零食。
章秀青的大姨抢先一步走进客堂,拎起摆在角落里的热水壶,一边往玻璃杯里倒开水,一边用筷子搅拌。
章秀青的大娘舅将男客请进客堂。
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即便邵寒和章秀青两情相悦,直接跳过说亲、看亲这两个步骤,进入订亲这个环节,但是他们跳过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跳过媒人,没有也要找一个充数。而且按照当地的习俗,每桩婚姻都有两个媒人,一个是行媒(马滔的父亲),另一个是坐媒(章秀青的大娘舅)。
做行媒是一个技术活,还是一个体力活。说亲、看亲、订亲、结亲的每一个环节都要行媒参与,男方家有什么想法、女方家有什么要求都要行媒出面沟通,小两口婚后有了纷争、两亲家有了矛盾也要行媒居中调解……付出总有回报,现成的好处是可以吃到大蹄膀,可以收到大红包,还能积下福报,当地有句俗语“成就一桩婚,胜修七座庙”,很多老人都相信,今生帮人成就一桩姻缘,来生会有好报。
相比苦逼的行媒,坐媒就要幸福多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个笑脸就行;他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吃喝拿红包。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这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角色自然是由娘舅担当。要是有几个娘舅,那就谁大谁得利,也就是说,除非大娘舅主动让出来,否则其他娘舅永远也没有做坐媒的机会,只有站在边上羡慕的份。
作为成就一桩姻缘的大功臣,行媒的位置坐北朝南;而章秀青的大娘舅作为坐媒,位置坐西面东。
邵寒作为东床快婿,位置坐东面西;骚包的马滔早就在家里得了父母指点,坐在邵寒旁边,任由那个坐南朝北的位置空着。
隔壁屋子里同样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玻璃杯和九子盘,姜采芸坐的位置也是坐北朝南,章秀青的大舅妈笑呵呵地坐在西面,小舅妈站在姜采芸旁边,倒水的动作一顿,那张脸立刻就阴了下来。
虽然习俗规定坐媒全部由大娘舅担当,但是当外甥女有好几个时,很多当哥哥的会主动让位,让他的弟弟也做一回坐媒,以免落下个吃相难看的名声。章秀青两个表姐订亲,都是大娘舅做的坐媒,小舅妈以为等到章秀青订亲,大娘舅会收起那副贪婪的嘴脸,让自家男人也收一回红包,哪里知道那对夫妻只字不提此事,她又不能跑到沈荷英面前毛遂自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包飞进大伯的口袋,气得眼睛都红了。
章秀青和章秀红坐东朝西,将小舅妈的脸色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好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只得作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恰在此时,章秀青的奶奶拉着堂妹章秀玉走过来,坐在北面的凳子上,旁若无人地吃起东西来。
章秀青和章秀青不想让姜采芸看笑话,同时开口叫了声“奶奶!”老太太装作没听到,理都不理。
倒是章秀玉面皮薄,红着脸叫了声“阿姐!”老太太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以前没教过你吗?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
章秀玉不敢回嘴,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章秀青前世曾经吃过章秀玉的暗亏,并没有被她这副怯弱的样子给迷惑,一直在暗中留意小堂妹的表情,果然看到她在低头之际,悄悄弯起了嘴角——前世今生都一样,表面无害,骨子里却坏透了。
章秀红气得满脸通红,紧紧咬着嘴唇,若非今天是阿姐订亲的好日子,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即便落下个泼辣的名声,她也认了。
姜采芸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章秀青,发现小姑娘脸色平静,倒是一愣。虽然很欣赏章秀青的为人处事,但还是改不了心底对于乡下人的偏见。
大舅妈忍住心头的厌恶,呵呵干笑了两声,从九子盘里抓了一些话梅、云片糕,又用双手捧了一大把瓜子,放在姜采芸面前的桌子上:“你吃啊,千万别客气……”
老太太斥骂的声音很大,坐在客堂里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娘舅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忙拿起一包香烟,撕开包装,向马钰鸣敬烟。
十来个人捧着杯子喝糖汤,可把那些看热闹的小孩子给谗坏了,纷纷跑出去,这个找爷爷,那个找奶奶,不一会儿,人手一碗糖汤,院子里全是“慢点喝、小心烫……双手捧着碗,不要打碎了……”的关照声。
章秀青的亲戚都见怪不怪,马滔却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直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糖汤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呀,怎么这些孩子像八辈子没吃过似的,恨不得将碗底都舔干净……
邵寒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杯子。不时有人走进客堂,对着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邵寒知道那些亲戚并没有恶意,只是喜欢轧闹猛,便竭力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惹得那些老头老太不住口地称赞章秀青“眼光好,有福气……”
廊檐下,几名已婚已育的妇女围在一起,一边剥鹌鹑蛋壳,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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