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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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1984-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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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秀青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你大约记错了,进入初中后,我只考过一次全校第一。”

    宋春妹呵呵笑道:“你们就别谦虚了,新东村就数你们姐妹两个最聪明,要是连你们都考不上大学,其他人更加考不上了!”

    这句话明赞暗讽,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章秀青面无表情地说道:“聪明谈不上,只是比较刻苦用功而已!”

    章秀红补了一句:“我是只笨鸟,比不过别人,只得先飞。”

    宋春妹心里不住冷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我岂不是比笨鸟还不如?”

    这是来叙旧,还是来找茬?章秀红不由得抬起头来,一会儿看看章秀青,一会儿看看宋春妹,脸上若有所思。

    章秀青率先往外面走去:“我们走吧!”

    宋春妹看了一眼摆在客堂里的几个纸箱,转身跟了上去。

    夜色朦胧,繁星满天,一轮上弦月悬挂在天空中,照亮了脚下那条蜿蜒的小路。

    河水哗哗地流着,流向不知名的远方;虫子躲在草丛里,不停地鸣叫;狗儿听到脚步声,从黑暗中冲出来,“汪汪”地叫个不休;路上不时遇到三三两两、手拿大蒲扇的男女老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张六毛这些年做过的缺德事。

    两人肩并着肩,慢慢向张土林家走去。

    三十年未见,章秀青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话题。

    一个月未见,宋春妹倍受煎熬,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原本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却无话可说,还是章秀青先打破了沉默:“我跟原来的对象吹了,重新谈了一个,你知道吗?”

    宋春妹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试探着问道:“是那个叫做邵寒的大学生吗?”

    章秀青原本想说不是,又怕宋春妹误以为自己对石冬生有意思,想了想,说道:“你别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们村的。”

    宋春妹暗自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必定是被章秀青看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有心想像过去那样挎住章秀青的胳臂,亲亲热热地说话,然而手臂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要建立一段友情很难,要结束却很容易。宋春妹是章秀青最要好的小姐妹,因为爱屋及乌,石冬生对她自然与别人不一样。

    那时候章秀青正在和沈安林谈对象,石冬生不敢表露心意,为了多看章秀青一眼,为了多跟她说句话,他有事没事总往宋春妹跟前凑,这就给宋春妹造成了“石冬生喜欢我”的错觉。

    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几次三番后,宋春妹对石冬生上了心。因为害羞,她并不敢向石冬生告白,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也没有将自己喜欢石冬生的事情告诉章秀青。

    这时候国家虽然已经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是老一辈人的观念还没有改变过来,孩子年满十六周岁后,做父母的就要开始张罗亲事了。

    宋春妹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媒人上门说亲,等了一年又一年,结果却等来了石冬生喜欢章秀青的消息,那天,她躲在屋后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绿叶衬红花”这句话呢?做了这么多年的绿叶还不自知,还在那里做春秋大梦,梦想着嫁给石冬生,当真是傻得不可救药。

    回首往事,宋春妹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跟谁做朋友不好,偏要跟章秀青做朋友,自取其辱:“秀青,听说你打算做生意,不打算去读高复班了,是不是真的?”

    章秀青轻轻地说了声嗯。

    宋春妹忽然发现章秀青也很傻,不想办法捧铁饭碗,一门心思做个体户,难怪被人说人穷志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沉默着向张土林家走去,还没有走到他家,就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尖锐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张六毛的。

    章秀青走近一看,只见一向冷清的张土林家今天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张家并不富裕,住的也是老房子,只有三间屋子,一间灶屋、一间客堂,还有一间卧室。

    苏南地区有个习俗,活人不躺客堂,为了给张六毛治疗,张土林只得将卧室收拾出来当做手术室。

    所有人都踮起脚尖,往屋子里看。

    张六毛还在声嘶力竭地惨叫,几个来得早的人干脆趴在窗户上,其中一人一边围观,一边将屋子里的情况说给看不到的人听:“……张六毛躺在门板上,两个人按手,两个人按脚,不让他动来动去……张土林赤着膊,拿着把竹刀,像剁猪脚爪一样,将张六毛的脚背剁得稀烂……哎,好吓人,流出来的都是黑血……”

    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趴在窗户上的人回头大叫:“不要再挤了,再挤就要挤死了……”

    一位大妈帮忙维持秩序:“大家退后点、再退后点……”

    好多人纷纷叫嚷:“你快说,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便又抑扬顿挫地说了起来:“张土林放下竹刀,用双手挤毒血,张六毛的家子婆在哭……张土林的阿爸生怕张六毛咬着舌头,叫人拿了条毛巾,把他的嘴巴堵住了……张土林拿起竹刀,又开始剁脚背……张六毛动了几下就不动了,不晓得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张六毛的家子婆将手伸到他鼻子底下,大概是想试探下有没有断气……好了,血终于变红了……张土林的阿爸端了一个碗过来,张土林将碗里面捣得烂乎乎的草药敷到张六毛的脚背上,父子两个都是一头的汗……”

    人多、狗多、蚊子多,章秀青站在路上听了一会后,借口不放心妹妹,独自走了。

    大约十点左右,沈荷英和李阿婆结伴回家,两人站在院子门口讲话,章秀红还没有睡着,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一阵后怕。因为在半个多月前,她的阿姐曾经赤手捉蛇,还好运气好,没有出事。

    次日早晨,章秀青依旧五点半起床,姐妹俩吃过早饭后,村里的姑娘和媳妇们三三两两上门,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多,大家一边做手工活,一边议论昨晚的事情。

    大约九点左右,章秀青正想去灶屋里做塌饼,张六毛的家子婆王凤珠忽然找上门来,开口就要章秀青赔给她两百块医药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张六毛偷邻居家茭白,被赤练蛇咬一口,关章秀青什么事?几个嘴巴厉害的小媳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你男人做贼,偷别人家茭白,不是做工,帮秀青家做活,你怎么好意思找她要医药费?还要不要脸皮了?”

    “张六毛要是我的男人,我老早就把他的手剁了,没想到你还纵容他,难怪老古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丢人现眼。”

    “一个贼骨头,一个贱骨头,全都想钱想疯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全都指责起来。

    王凤珠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叫道:“你们才想钱想疯了,你们才是贱骨头……多管闲事多吃屁,我劝你们还是少管的好。我找秀青要医药费,是有理由的!”

    章秀青“呵呵”了两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理由?”

    王凤珠扯了扯衣角,努力作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我男人没有偷茭白,而是在捉黄蟮,想卖给你们家,挣包烟钱,结果老眼昏花,把赤练蛇当成了黄蟮,被它咬了一口,这笔医药费我不找你要,找谁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是非,章秀青也是醉了,还没等她回答,旁边一个小媳妇抢相开口:“你放屁,宋彩英亲眼看到你男人偷茭白,你别想抵赖。”

    王凤珠死不承认:“你才放屁,我男人没偷,你别想污赖!”

    章秀青懒得跟她吵架,便让章秀红跑腿,将张六毛的邻居叫了过来。谁也没想到,这位昨天还在破口大骂谁偷她家东西、谁断手断脚的老太太今天改了口,一口咬定张六毛没有偷。

    不是被收买了,就是被威胁了。

第65章 近墨者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起来。

    老太太犟嘴道:“我说没有偷,就是没有偷,你们硬要说他偷,是什么意思?冤枉好人是要吃官司的!”

    这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晓得王凤珠答应给老太太什么好处,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满嘴胡说,帮贼骨头辩护,也真是够拼的。

    有人看不过眼,说道:“你帮贼骨头打掩护,也要吃官司的!”

    老太太朝王凤珠看了一眼,矢口否认:“我没帮谁打掩护,你们不要冤枉我。”

    章秀青冷冷地说道:“我们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毕竟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

    老太太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你们一帮年轻人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我找你们父母评理去!要是你们父母不管,我就去找村长……”

    章秀红气得满脸通红:“你有本事就到派出所去,找警察同志评理!”

    一名家里也曾经被张六毛光顾过的小媳妇狠狠地呸了老太太一口:“说谎话是要烂舌头的,你个老太婆当心点!”

    老太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边往院子外面走,一边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一帮人都是雌老虎,我见你们怕,不跟你们吵,回去告诉我儿子、女儿,让他们来找你们算帐……”

    众人异口同声道:“那我们等着!”

    老太太落荒而逃。

    有人建议把宋彩英叫过来当面对质。

    “对质就对质,谁怕谁呀!你们有种就去把宋彩英叫过来……”王凤珠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在村里到处说我男人的坏话,还冤枉他是贼骨头,我倒要问问宋彩英,她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说我男人偷东西,他偷什么了?是偷人还是偷东西?如果是偷人,让她说出名字来,如果是偷东西,让她拿出赃物来,要是一样都拿不出来,我跟她没完!”

    一个跟宋彩英沾亲带故的小媳妇气坏了,骂道:“从来没见过面皮厚成这样子的人,难怪会做贼骨头的家子婆!”

    “我在说宋彩英,要你多管闲事!”王凤珠大怒,扑过去要打人。

    章秀青双手一拦,寒声说道:“想打架,我陪你打!这里地方太窄,我们到村长家去,顺便让村长做个见证,看谁输谁赢!”

    “我来跟她打!”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小媳妇站了起来:“这个女人懒得要命,不肯花力气种菜,家里没吃的,就到我家来偷,我早就想跟她打一架了!”

    又有几个小媳妇站了起来,争相要跟王凤珠打架。其他人则拍手鼓掌,让她们加油。

    眼见犯了众怒,王凤珠不敢再嚣张,只是在心里暗恨,自己要的又不多,只要两百块钱,这点钱对她家来说,是一笔巨款,可是对章家来说,只是毛毛雨,怎么这么小气?一毛都不肯拔……王凤珠退回到章秀青身边,不悦地说道:“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要钱的。”

    章秀青气极反笑:“要打架我奉陪,要钱没有,你有本事就找我阿爸去要,他晚上九点回家……”说完伸手指向门外:“现在请你离开!”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王凤珠早就料到章秀青不会这么爽气地给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充满威胁意味的笑容:“不过这些话不方便说给别人听,你跟我来一下,我们单独谈!”

    章秀红一愣,下意识地就反对:“我阿姐很忙,没空跟你聊天,你找别人聊吧!”

    章秀青深深地看了王凤珠一眼,回了她三个字:“我没空!”说完转身,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然后低头忙着手上的活,只当院子里没有这个人。

    其他人一见,全都嗤笑起来,这个说:“站过去点好吗?挡着我的风了!”那个说:“站远点好吗?挡着光了!”

    语气虽客气,但话里话外就是那个意思:“好狗不挡道!”

    王凤珠气得满脸通红,决定给不识好歹的章秀青一个教训,便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单独谈,那我就在这里说吧。那天,你有个姓沈的同学来找你,因为不认识你家在哪里,便在村里挨家挨户打听,我男人看到后,便做好事将他带到你家,可你说不方便请他进屋,让他到我家来喝茶……吃过午饭后,我男人想起了这件事,便冒着太阳走到你家,结果发现院子的门关得紧紧的,而屋后的篱笆墙那里却停着辆男式自行车……”

    王凤珠故意将话停下,给了章秀青一个“你懂的”眼神。

    章秀青脸色大变,那天沈安林闯进她家,意图侵犯她,她一边喊救命,一边跟他搏斗,依稀听到门外有人叫了一声“秀青”,但很快就没了声音,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是张六毛在外面。

    天杀的张六毛,要不是他将沈安林带到她家,她怎么会受那样的侮辱?天杀的王八蛋,明明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不敢冲进来救人也就罢了,竟然连援手都不肯伸一下,章秀青相信,当时他只要在门外吆喝一噪子,沈安林必定会吓得夺路而逃,可他不顾同乡情谊,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唆使家子婆上门勒索,当真以为她会为了名誉而咬碎牙齿和血吞,乖乖地拿钱出来吗?

    章秀青恨得牙疵欲裂,疾步奔到墙边,拿了一把扫院子的大扫帚,冲着王凤珠劈头盖脸打去。

    在村里人的印象里,章秀青是个文静秀气的女孩子,谁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围观的人全都惊呆了。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被气得双目通红的章秀红举起小板凳,像疯了一般冲向王凤珠:“你个不要脸的贼女人,敢欺负我阿姐,我打死你。。。。。。”

    王凤珠刚才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一心以为章秀青会为了名声花钱封口买太平,做梦也没想到章氏姐妹会像个疯子似的打人,痛得嗷嗷直叫,一边往门外逃,一边威胁章秀青马上将两百块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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