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是知道,自己如果不识趣,惹了这厅堂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就是把自己给砍了,也没有人会为自己去说理去。
顷间之后,又一个报信兵由厅堂门口进来,跪拜在傅恒前的堂下呼道:“禀报平南将军,荆州八百里军情加急。”
只见这报信兵边说边举起手中的军情,高于头顶。
待傅恒接到情报书信查看印章时,却发现不是尚嘉保的印。
“怎么回事?居然会不是尚嘉保的求援?”傅恒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待傅恒回过神来看了看书信中那简短的内容时,只见他的呼吸不自然的加促了起来。
四月,天气虽说已经变暖。但是南昌的气温来说绝对谈不上热。可是傅恒此刻觉得自己后背已经出了汗,有些凉嗖感。
一旁的苏云亭看着主坐上的傅恒,一副比刚刚接到福建军情的还要凝重的神色。甚至傅恒的额头上都出现乏汗也不自知。
苏云亭跟随傅恒也好几年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傅恒会有这般模样。如此情景,让苏云亭的内心也不焦急不安。
突然,傅恒站了起来。原本紧紧捉住纸张的双手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任由军情纸掉落下来。
刚刚的傅恒还能言笑着对福建来人说话。此刻他确是满脸诧异,甚至有些恐惧感对着跪在地上报信兵问道:“你可知荆州具体情况如何?尚将军是否真的殉国了?反贼此时何在?”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请教()
“回平南将军话。由于军情紧急,奴才实在不清楚荆州城中的具体情况。不过反贼在攻破荆州城后,下令让降兵对反抗的旗人们进行清算,据说有近万的旗人被杀。当时长江边上人头滚滚,染红了整片的江水。”报信兵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然而,这话对于在场的将领来说,却犹如天霹雳一般。
原来安静无吵杂声的厅堂中,不断的有人在细细碎语,出现了许多的杂乱声。
报信兵的话是简短,但其带来的信息却像是一个炸弹在众人的心中爆炸。这是他们跟剿匪军接触以来,第一次听说剿匪军会进行清算。
有时候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这剿匪军比他们更像朝廷兵马,至少他们不会动不动就进行屠城。
此刻,傅恒神情却是比在场的将领们都要镇定得多。似乎他在之前情报信中,已经了解事情大概。这也就是他刚刚失态的原因。
然而,傅恒的脸色再如何的镇定,却压不住他心中不断涌起的涟漪。只是身为主帅者,傅恒绝对不能在属下面前表现得彷徨没有主意。
“此时反贼可还在荆州?”傅恒没有表现出多大情绪,继续对着跪地的报信兵问道。
“奴才在过来出发之时,听说反贼主力已经离开荆州城。兵分两路,一路往西,一路往北而去。”如果没傅恒的吩咐就伸直身子说话,乃是大不敬之罪。所以报信兵便只能继续低埋着头回答。
报信兵的回话让傅恒站在那里愣了几秒,随即便对他挥了挥说道:“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嗻,奴才谢过平南将军,将军大人公侯万代。”报信兵急忙连声感恩道谢。随后才起身,躬退几步后退了出去。
想他一路而来,爬山涉水,艰难困苦还得遭遇各种盘查,这才好不容易抵达南昌。这当中除了是接受军令之外,也是冲着这赏赐。
此时,正站在座椅前的傅恒,实在难以理解,荆州的情报居然是如此严峻的情况。
自他接到荆州求援的信,这才几天的事?别说傅恒不准备去给他们解围,就是傅恒真想要去给他们解围。可是这南昌城的兵马粮草调动都还没有来得及聚集,如今荆州城便已经让反贼给攻打了下来。
不但如此,还死了一名从一品的驻防将军。
这在朝廷中将又会掀起一场怎样大风波?傅恒想想都觉得头疼。
去年,广州的驻防将军就已经死在了这伙反贼手上。今年,这才年初,如今又有湖广总督跟荆州驻防将军死在了他们手中。
剿匪军的凶悍已经出乎了傅恒的意料之外。
傅恒满早前还认为以荆州城城高墙厚的防御,尚嘉保又驻守在那里,那至少也可以抵挡几个月吧!
尚嘉保由驻守的江陵一路迁入重城荆州,可不也正是如此看的才对?
可是,这才几天?尚嘉保居然就被剿匪军给打败,杀死了。
一想到这里,傅恒就感到剿匪军的可怕。
大小金川之乱,他们也就只是躲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强点,不敢外出作战,就是再乱也不过乱一地。但是这剿匪军一路由广西起打到湖北,现今他们更是意图准备吞下整个南方之意。
原本傅恒不相信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以一直这么猖狂下去,毕竟他们大多数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户罢了。这些泥腿子要是打顺风仗还可以,但只要我大清将士稍微用命,跟他们打起一场硬仗,他们必垮。
然而,现实中清兵却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战中不断失败,这犹如有一个巴掌在一巴一巴狠狠地扇着傅恒的脸。
最可恨的是,本来在大清朝过得浑浑噩噩的绿营兵们,被这伙反贼一招募过去,这些绿营兵打起仗来就立刻如狼似虎一般。把跟他们交战的清军打得节节败退,或是倒戈或是投降。
“天不佑我大清了吗?我不信。”傅恒内心强烈的予以否认。
“自圣上登基以来,为宗亲平反,为百家减免赋税。如何圣明的皇帝,上天如何不佑之?”
傅恒所想,底下的众多将领自然不知。不过他与报信兵对话所透露的信息,让他们无不心惊。有甚者,甚至开始考虑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了。
“轰隆隆…”
伴随着雷鸣,暴雨急下。
山坡空地上,正有一大群人马正在此间扎营躲雨。
临夏之暴雨比较春雨,来得快,去也快。
一个多时辰后,暴雨渐渐停下。
“六哥,暴雨冲蹦了前面的山路,继续前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是否绕行?”跟随张瑞出行的斥候连长孔方徵正回来报告道。
“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如今天色近晚,就真在此处过夜了。其他的容我再考虑一下。你先下去烤烤火,换套干衣服吧!”张瑞吩咐道。
“是,六哥。那属下就先告退。”孔放徵行了一个礼后退了出去。
自张瑞由荆州城到往江陵后,一路皆是暴雨天气,大暴雨不断的坍塌着张瑞想要到往武昌之路。
这都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上天似乎在堵着张瑞往武昌的捷径之道一般。只要张瑞想要翻山越岭回去,总会碰到这样的天气。
也亏张瑞畏惧泥石流,所以在每次的暴雨前都让队伍找好位置扎营躲雨,不然说不好队伍就会有危险。
大雨似乎一直在堵着张瑞的去路,如果只是碰巧的一场两场,张瑞或者没有任何的怀疑。但是如今碰到第三场都是如此,让张瑞不得不警惕起来。
张瑞忽然之间想起了,此次随军的军医中还有一个是道士来着。他好像还跟自己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类的话。
“石头。”张瑞喊道。
“在,六哥。有什么吩咐?”一旁的刘石头连忙问道。
“去把一程医队长给我找过来一下?”张瑞说道。
“好的,六哥。我这就叫人去把他找来。”刘石头说完便到营房外吩咐其中一个守卫去找人。
回到营帐中的刘石头看了看张瑞,有些关切的问道:“六哥找一程医官,是生病了吗?”
“我身体没事,就是有点事情想要找他请教一下。”张瑞有些无奈的回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直接面对()
暴雨过后,空气潮湿而清新。
趁着停雨之际,陈一程此时正带领着自己的医队熬制些汤药,给淋雨受寒的军士们驱寒。
一程道士从罗浮山下山,几经打听后,这才决定选择加入剿匪军。但是加入剿匪军需要有名字,所以一程道士也就取用了他师父的本家陈姓,叫做陈一程。
而当时剿匪军正好在惠州有招募点在招募医护兵,自小跟随师傅学过中医的他,也就很快就通过了剿匪军的招募标准,加入了剿匪军中。
虽说陈一程所学的医术中,在外科上也有一定的研究。但是,自他加入剿匪军后,见识过剿匪军中医师们对各种伤兵进行的临床手术,陈一程就觉得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后来,在张瑞一次的巡看受伤剿匪军将士时,陈一程有幸跟张瑞交谈了一番。
也正是这次的交谈,陈一程展露出来的才学让张瑞颇为敬佩,所以张瑞此次外出便选择带他一起出来。
“陈医队,六哥有事情找你过去。”被刘石头安排过来的守卫,几番询问旁人后,才找到了陈一程。守卫也没有多做其他寒暄,便直接对着陈一程说明来意。
“六哥找我?难道是受凉了?”陈一程听到守卫的话后,不由的猜想到。
“好的,我这就随你过去。”
说完,陈一程便急忙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找来药箱后,跟着守卫一同前往张瑞处。
此时,张瑞正在营帐房中同刘石头等人正在聊着什么。
突然间,营帐房外守卫通传的声音传来:“六哥,陈医队来了。”
“知道了,让陈医队进来吧!”张瑞对外大声吩咐道。
“是,六哥。”守卫回答道。
“陈医队,你请进去吧!”
“谢谢…”
陈一程随声而至,便进入了张瑞的营帐房之中。只见张瑞帐房中的众人正一一向张瑞告退,纷纷退出了营帐房。
“六哥,你唤我来何事?可是身体受凉了?”陈一程见到张瑞后,便连忙上前行了一个军礼问道。
“不是的,我身体没事。唤你来是其他的事情,一程啊,你以前好像是道士?”张瑞问道。
陈一程有点奇怪张瑞为何这么问,不过他也没多做他想。毕竟剿匪军也没说不能是道士。所以陈一程也就不加掩饰的承认了。
“六哥问属下这个是何意呢?”陈一程望着张瑞很是不理解地询问了起来。
“那你是否精通星相占卜之类的事情?”张瑞再次问道。
“这个…”陈一程也没想到张瑞会突然这么问,由于不知道张瑞是何用意,所以陈一程也不敢托大,只好回道:
“回六哥,星相,属下不懂,我师父懂些。至于占卜,属下也就勉强学点皮毛,至于精通完全谈不上。”
“噢!我以为学道的人都懂这个呢?”张瑞听着陈一程的回答,反而觉得有点大失所望。
“六哥,其实也不能说学道者就都懂这些。师父跟我说,修道者更重要的修心养性,讲究道法自然,天地人合一。至于星相占卜都是兴趣爱好而已,与是否学道是没有必定的联系。”陈一程解释着说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修道的人都会呢。不过你刚刚说你会点占卜?”张瑞再次问道。
“说来惭愧,属下在罗浮山学道时,由于山中经常缺粮,不得不时常到山下化缘。有时候就会通过帮人占卜解难之类的化些钱粮回山。”陈一程说着有些尴尬了起来。
“道家没落之事,这也不能怪你。不过你对占卜之事如何看?”张瑞安慰了一下,又再次问道。
“这个嘛,主要是看天意,实在难以言明。”陈一程回答道。
“天意…”张瑞喃喃的说道:“我现在就是看不明白天意。”
张瑞也就不再对着陈一程掩饰地说道:“一程啊,你这几天有发现我们的行军有什么问题没有?”
“六哥,你也发现了?”陈一程听完张瑞的询问后,很是惊奇的表情。。
“看来你也发觉不对。不过以你的能力,没有理由发现我们现在行军的路不对。”张瑞说道。
“是的,六哥。这雨下得奇怪的很。”陈一程回答道。
“可是有邪物作祟?”张瑞有些担心的问道。
现实实在有太多的未知,在张瑞以前的世界就有着各种的难以解释传说。如果是能看得见摸得懂的人或者事物,即使再困难,张瑞也有信心解决它。
如今,张瑞就是怕是他所未知的事物在作怪,毕竟自己穿越的事情都发生了。
“六哥放心,我一早看过,这不是有什么作怪,只是天象如此。”陈一程回道。
“如此说来,我也便是安心了。”张瑞回答道。
“不过,你说为何这天象会这么古怪?似乎是在堵着我们的去路一般。”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道可道非常道,道法自然者亦是趋吉避凶也。”陈一程也没有做过多的解说,只是玄乎奇玄的说道。
“趋吉避凶?”张瑞重复了一遍。
“对,我想我大概理解了。谢谢你了,一程。”张瑞突然之间豁然开朗了一般,很是高兴的说道。
“六哥客气了。不管六哥以后的路如何走,属下都将永远为六哥效命。”陈一程对着张瑞用力的敬了一个军礼,满是崇拜的模样说道。
“好,让我们一起努力,推翻鞑子朝廷,建立一个人人都可以吃饱穿暖的国家。”张瑞也似乎让陈一程感染了一般,急步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了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是,六哥。”此刻,陈一程确是大声的回答。眼神中向往着张瑞所描绘的世界。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山间一早鸟儿便鸣叫不停。
此时,张瑞一众剿匪军,好几百人的队伍拥拥攘攘的由狭小难行的山道往宽敞得多官道中前行。
自与陈一程的一番对话后,张瑞也不理是不是概率学的问题。天意有时候就是选择,正如自己的造反一般。
也许真正等待自己的事情正是在这前往官道之中,既然难以避免,那就直接面对它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恩将仇报()
“快,追上去。高爷说了,捉到了那小娘子也给你们乐乐,回头再给你们每人加赏十两银子!”
“好…”
“谢谢头领…”
宽阔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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