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对带走这柄“剑”没有任何帮助。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幻境中很多事件都是一带而过。
尤其是那身影模糊的怪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十三个追随者如何死亡、当时只有宗师阶的少年是如何从那天灾一般的怪物手中夺取神器的、最后的封印之战是如何进行的、圣地维亚多勒罗沙之路又是如何形成的等等,都没有交代。
也许是因为灵魂和记忆本就缺损了,或者是记忆的主人本就遗忘了。
但,没道理一些小事都有记录,而这种大事却被遗忘。
比如记忆中就多次出现了现在“沃宁之壁”外面的那个愁脸老人德维士的身影。
他居然是和那位圣者同时代的人,看起来甚至比这圣人年纪还大些,只不过这老人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的力量,一般都是在“少年”想要冒险时,作为苦口婆心的规劝者出现的。
那时他的脸上,也还不是一直挂着愁苦的表情。
资格竟那么老,也难怪会有他应该是教皇的传闻,也难怪圣地会交到他的手上。
但和刚才那些大事相比,关于德维士的这些事情就显得特别琐碎无趣,为何这些事没被遗忘?
以阴谋论来说,或者以夜月的推断来说,这些记忆也许是经过修剪和篡改的。
修剪的原因绝对是为了隐瞒什么,而且拔出“剑”的秘密,也许就隐藏在这些缺损和篡改的部分里。
不过因为实在没有头绪,夜月思考了一会儿,便暂时将这些线索放了放,转身由回到祭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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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试着拔了几次法杖,她摇头轻叹,再次开始寻找线索。
夜月的精神力很薄弱,身边又没有亡灵大军给自己提供灵魂力量,虽有神器在身,又被环境限制,所以现在只能一寸寸地缓慢搜索附近的环境。
好在神庙不大,看起来工作量倒也不太夸张。
夜月先近距离以扫描魔法看了一下法杖的情况。
于是她发现了很奇妙的事情。
法杖的下半段仿佛与“祭坛”是一个整体。
而且并不像是后天“融为一体”的,而是先天就是同一个物品。
里面甚至有完整的通道供能量循环,那通道,便是夜月一开始在法杖上看到的那些如血管般的纹路。
这纹路其实真的就如血管般遍布整个法杖和“祭坛”,祭坛内也根本就没有“柄”的结构。换句话说,这整个祭坛其实就是这法杖的柄。
这是比夜月的设想更奇怪的事情。
刚才她本觉得最怪也就是这法杖是一柄完全由“祭坛”处插入大地的巨剑的握柄部分呢。毕竟它的名字是“白昼与光辉之剑”不是吗?
于是她开始扫描“祭坛”的底座。
她又发现了同样的事情——这底座与神庙的地基也是一体的。
“血管”并不局限在“祭坛”和“白昼与光辉之剑”中,而是延伸入整个神庙的地基。
夜月现在的扫描范围有限,只能便走边看。
但“视野”所及,都有这种“血管”和其中的“能量流动”。
她有了个假设,于是直接走出神庙,检查神庙的地基。
果然。
神庙的地基似乎与整个大地都是一体的。
虽然因为精神力有限的原因看不到全貌,但夜月还是很容易地勾勒出了一副能量流动的图画——“沃宁之壁”背后的空间在不断汇集外界的能量与光明魔力,由这种遍布大地的“血管”先输送集中到神庙,再由神庙集中到“祭坛”,最后由“祭坛”再集中到“白昼与光辉之剑”上。
之后再如血液循环般由“剑”上流出一部分能量,供给整个空间使用。
整个空间都是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的核心便是眼前这大半截法杖。
这拔得出来才有鬼。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头绪()
“沃宁之壁”外,两位老人已经等了很久,并已经开始闭上眼睛坐在地上,似在休息,又似在参悟着些什么。
冷不丁的,怒容老人忽然打破了沉默:“你真的觉得此人可以带走神器?”
愁脸老人眼睛都没睁,随口答道:“这代受膏者的资质你也看到了,是你我的百倍。若他也拿不走,便没人能拿得走了。”
“我倒觉得他成功不了。”
“你是‘希望’而不是‘觉得’他成功不了吧?多大年纪了,竟还是这种小孩子脾气。”
怒脸老人闻言不语,但脸上却明显带了一丝被说中心思的赧然。
他能够取得今日成就,靠的就是一颗直来直去的赤子之心。这些年冲击圣阶,走的就是勇猛精进的“怒之道”,所以的确不太控制得住脾气。
因此他也在此时直白地表现出了对“白衣神官”的怨气。
自己辛辛苦苦守护了上百年的东西被这后生小辈拿走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受膏者,是正主。
但不带他进去,那就说明不尊重他。如此目中无人的做派,实在让人厌恶。
不过虽被人道破了心思,怒容老人还在嘴硬:“圣人设下的考验,又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能随便通过的。”
这句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愁容老人德维士忽然叹了口气,小声自语道:“圣人……是吗?”
他皱纹堆累的脸上,愁容似乎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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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了多久,“沃宁之壁”上流动不休的光辉忽然亮了一下。
接着,满面倦容的“白袍神官文德”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还牵着幼女默。
愁脸老人德维士很快迎了上去,再次将两人保护在自己的魔力场之中。
“这么快就出来了?结果怎么样?”
未等“神官”回答,不远处端坐不动的怒脸老人出言讽刺道:“还能怎么样?看他两手空空,果然是失败了吧?”
他又看了被神官牵着的幼女一眼,道:“这女娃倒是厉害,才进去这么一会儿,魔力又突飞猛进。不像某人,进去一趟,感觉反倒弱了些许。”
这老人的确目光如炬。
倒也是意外之喜,在夜月耗费精神力在神庙中寻找线索的时候,默一直在喷泉附近发呆。
但不知是顿悟还是如何,等夜月终于出来领她的时候,这幼女竟好像突破了境界一般。
“沃宁之壁”后面空间的效果,也的确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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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脸老人白了那乱发脾气的老小孩一眼,没理他,再次问道:“结果如何?”
“白衣神官”似已困极,闻言虚弱地微笑一下,道:“的确没拔出来。”
愁脸老人轻叹一声,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连你也不行……”
还未说完,旁边的怒脸老人又不客气地插了一句:“看吧?我就说失败了吧?不知敬老尊贤的人,便是天资横溢,圣人也不会选。”
不料“白衣神官”却又笑笑,道:“不过我有了点头绪。”
“真的?”
愁脸老人语气略急,看得出来他倒真是对“受膏者”的事情很上心。
与所有人想象中不同,愁容老人德维士虽然是修炼刻苦天资卓绝之人,但他一直待在“沃宁之壁”附近不出来,并不是完全出于要“全身心投入修炼”这个目的,而是因为他背负着守护神器的责任。
所以与那真的安于待在此处一心修炼的怒容老者不同,德维士其实隐隐期待有人将这件神器取走,这样他就可以安心离开这圣城了。
老人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触及到了圣阶的门槛,但这些年境界上却不得寸进。
他自己想来,觉得大概是心境见识上出了问题。
虽然维亚多勒罗沙之路在他看来是世上最适合修行的地方,但总在这里待着,未免眼界就窄了。
所以他打算在神器被取走之后,自己出门游历个十年二十年的,说不定那一步不知不觉就跨过去了。
而离开的这一天,对德维士来说一直是遥遥无期的,他本已不报什么期待。
但忽然间出了这么一位三天连破十四段的超级天才,老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也因此,“白衣神官”说自己没有拿到神器,老人显得比他还要失望。
——下一位受膏者可能又得几十年才能过来,就是来了,多半跟眼前这天才比起来也是个废物点心,说不定自己要在漫长的等待中耗尽了寿命也说不定。
以他的境界,虽已不太把生死放在心上,但毕竟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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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真的。能否麻烦德维士先生将我送回这第十四段的入口呢?”
听到事情再次有了转机,这位愁脸老人自然愿意配合。
咒语声起,三人再次浮空而起,向入口处飞掠而去。
怒容老人嘀咕了几句什么,一脸的不情愿。
但终是敌不过好奇之心,起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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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怒容老人追到入口处,发现那三人又往回折返。
只是这次,那“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白衣神官”走在最前面领路,愁容老人只是放出魔力,守护着“神官”和那个精致的小女孩,跟在后面。
“怎么又回来了?”
虽然疑惑,但怒容老人不好意思出言询问,便也走到德维士的旁边,一起跟着那“黑发神官”。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同。
那神官没有走最短最优的路线,而是朝着一条偏左的路线走去,一路上每到一处“遗迹”,青年都要闭上眼睛感受一会儿,进度很慢。
再加上这条路被青年走得七拐八绕的,几个小时过去,都没走上十里地。
怒容老人终是绷不住了,问道:“你这到底是要干嘛?”
在这里待了百年,老人自然知道整条路上都有这样“遗迹”更密集的地方,也知道青年选的路线便是第十四段中“遗迹”比较集中的路线。
但这里靠近入口,“遗迹”记载的东西不如“沃宁之壁”附近的地方有价值。而且“沃宁之壁”附近的“遗迹”比这里还要密集,所以平时他和德维士基本上都是直奔“沃宁之壁”而去的。
也不知道这青年神官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神官”却笑笑,问道:“请问迪恩先生,您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上会有寒风噪声这些阻碍人修行的东西吗?甚至因为抵受不住这些而死的苦修士,上百年来也不在少数。维亚多勒罗沙之路不是圣人为了方便后辈们修行而开辟出来的吗?那么他创造这里的时候故意加入这些可使人丧命的阻碍,为的又是什么呢?”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寒冷是为了锻炼我们的圣光强度,噪音是为了锻炼我们的精神集中能力,威压是为了锻炼我们的精神力,魔力乱流是为了锻炼我们对于魔力的精确操控。同时,这些因素又控制着进来的人所能够进入学习的路段,避免那些基础不牢的人太早接触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免得害人害己。这是第一层的小孩子们都知道的常识。”
怒脸老人说的便是世人对维亚多勒罗沙之路的普遍理解,也是被奉为金科玉律的理论。
但“神官”却又笑笑,以近乎自语般的音量小声道:“真的吗?真的便是如此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寒风()
声音虽轻,但怒脸老人还是听到了:“自然是因为这样。不然你还有什么解释?”
“哦,暂时没有。请问迪恩先生是怎么看这‘流动’的?”
“流动?什么流动?”
“没什么。”
她微笑道。
夜月又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就连高强到两位老人这个地步的人,也会忽略这“流动”。
看来只有了龙皮书的自己注意到了这股隐晦的能量。
于是她对于自己的推断更确信了。
一行人继续在“文德”的带领下曲折地前进。
这一次,夜月是完全按照“流动”和“眼”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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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久,可能七八小时,可能更久,到怒脸老人几乎完全失去耐心的时候,夜月忽然在一处毫无特点,甚至没有“眼”也没有“遗迹”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次她停的非常久。
足有几十分钟。
就在连愁脸老人都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时,“白衣神官”的身影忽然间便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
而同样被留在此地的默却颇为镇定,她歪着头似乎思考了些什么,接着便坐在地上,开始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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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觉得自己化为了流光。
没多久,她就被传送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这里和那“沃宁之墙”后面的空间看起来很接近,同样温暖、柔和、舒适。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空间特别小,只有百余平米的样子。
空间的正中,也有一处神龛。
“嗯……大概是到地方了。”
夜月走上前去,开始检查那神龛。
“哦?”
她看到了一本书。
这书她还真熟悉。
不论形状、大小、材质还是厚薄,都与自己手里那本“龙皮书”相仿。
唯一不同的是,这本新的“龙皮书”是白色的。
“这倒挺有趣的。”
亡灵女王反复试探扫描了几次,便拿起这本书,开始。
依旧是龙血写就的龙语文字,前半段记载了一下光明侧的神术与武技,后半段记录的是大段的祷文和仪轨。
乍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特别的。
但已经有了黑色龙皮书的经验,夜月自然知道这本书也一定充满了暗语。
只是……
这浓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夜女士的教派和信徒崇尚隐秘之道,但光明神教却不然。
人家的信徒行事都号称要光明正大。
看看他们那些牧师和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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