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孙岷正忍着痛咬着牙爬起来,就见这娘俩抱头痛哭,更觉莫名,刚开口就被周氏一口怼了回来。
“娘?你”
“你给我闭嘴!”
还是李妈眼尖,一眼就看见被孙岷压在掌下的纸,附耳与周氏言语几句,周氏面色顿时一凛,几步上前抽出那张纸,不过一眼,神色霎时如寒冬风雪,阴沉的可怕。
孙岷还没反应过来,他本就是因为心疼小气才没有将这封休书写完,如今纸上也不过写着一个休字,但早已听过桃子说玩前因后果的周氏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气的当下双手一动,将这张纸撕得粉碎。
“诶?娘啊!!”孙岷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惨叫一声,脸色白的极其难看,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对方是他亲娘怕是早就扑上来要拼命了!
那一瞬间的狼狈看的路圆圆心里当真快活解气,但也同时手执着手帕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人瞧出端倪看到她翘起的嘴角。
“别叫我娘!”周氏恨铁不成钢一般,抖着手指指向孙岷,“不争气的东西,没脑子!今日你若当真写完了这休书,那我也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夫人!”“娘!”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不一,但显然都震惊于周氏对路圆圆的宠爱和偏袒,就连路圆圆本人都没有料到如今这一步!
虽然自她醒来后,总是有意无意的敬重讨好周氏,一来是真心想报恩,二来则更多的是想找个依靠。在孙府,除了孙浩以外,便只有周氏权势最大,若能得她几分青睐,自己必定不会再落得像上次那般境地。
只是眼下,就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结果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难道当真是她的努力起了作用,在周氏眼里,她路圆圆竟比孙岷还要重要?
路圆圆心中不定,因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她的预料是以不过一瞬迟疑便失去了先机,孙岷不肯认错,周氏又不肯退让,场面一下尴尬起来,还是李妈眼珠子一转,凑到周氏身边低声劝道:“夫人何必如此急怒?便是二少爷再有多大的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总该给他留些脸面才是,有什么事儿娘俩私下解决岂不是更好?”
周氏一听,心下也觉得在理,轻缓了几口气将盘亘在胸口的那股火气压了压,回头又安慰几句路圆圆,这才冷哼了一声,气匆匆的离开了,跟着一块走的,还有被李妈使了眼色,垂头丧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孙岷。
第二十七章结怨()
孙岷随着周氏回了福寿园,一路上几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明显的都在气头上,唬得下人们心惊胆战的,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触霉头,要么远远见着躲了去,躲不开的,乖乖行了礼,再不敢说什么连忙退下。
等进了福寿园,果儿伺候着上了茶,也不敢多留,在李妈眼神的示意下也退了出去。
只留下疲惫的倚在榻上的周氏和一脸隐忍不忿的孙岷。
周氏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说吧,今儿个闹得这一出到底是为何?”
“”
孙岷只是低头不言,周氏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怎的,还记恨我刚才那一通骂呢?和自己的亲娘,哪有什么隔夜仇?”
孙岷委屈的嘟囔:“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您也太不给我留些脸面了。”
“哼,若不狠骂你一顿,那样的局面又该怎么收场?难道真的就让你把休书写完了?哼糊涂东西,竟给我添乱!”周氏狠瞪了他一眼,“怨我骂你,也不先看看自己净给我干了什么好事儿!”
孙岷脸色也不甚好看,却也只能默默受着。
她翻了个白眼,旧事重提道:“先是闹出洞房落跑的事情,现在竟然又闹到要写休书的地步!呵,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定又是双溪居那位搞得鬼!”
齐双连之后已经被安排住到双溪居了,周氏在提起她时,脸上可是半点好神色都欠奉!
“难怪人常说什么样的老子什么样的种!你们爷俩这辈子可算是都栽在女人手里了!若是让人也就罢了,偏”
“母亲这话怎么说的?!”周氏前面的话他没听清,只是这话中对齐双连的敌意他倒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当下也恼了,顾不得规矩张口就打断她的话,道:“母亲这心也太偏了,怎么什么坏的、错的、不好的就全部都往连儿身上泼?不说她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不晓得,便是她才失去亲人悲痛难当之际,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实在可怜,母亲就是不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便是将将与那人好的十分之一分给她,也是她莫大的福气了!”
“混账!”周氏气的拍桌而起,“那人是谁?那人是你的妻!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地同鉴要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你给我听好了,她的名字是路圆圆!不是大街上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我待她好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你趁早给我把你那满脑子的糊涂想法都丢干净,休书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再让我发现一次,家法伺候!”
孙岷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得看向周氏,“母亲您竟然就为了那样一个外人如此待我?自小到大您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戳过我,现在竟已经搬出家法了么?!”
“您怎能如此狠心?同样是人,连儿她自小就与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当真是因为一个妻子的身份,您当初何不为我求娶连儿,也好成全了儿子,更不会有之后这些糊涂事儿!”
“你这是在怪我咯?”周氏艰难的撑起身子,冷笑道:“好,真好!我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竟也比不过一个外人!你真是大了,翅膀硬了,敢因为一个女人就和我叫板,就敢怪我了是不是?!”
“儿子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周氏当真是气狠了,抬手拿起一个杯子就砸向孙岷。
人道虎毒不食子,即使正气头上周氏也断不会伤着他,所以这杯子只是砸在他脚下,溅开的茶水弄湿了他的衣袍下摆,孙岷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脸色更加难看了。
周氏本来还暗自后悔自己的暴脾气,一见他的脸色,还没消下去的火又烧了起来,指着门外大吼道:“滚!你滚!我在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孙岷闻言袖子一甩,当真就要负气而走。好歹守在门外的李妈及时进了来,忙拦住了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竟就到了这般地步?”
“你问他,看他还有脸没脸说!”周氏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即使用手按着也消不下去。
“李妈你也莫拦着他,就让他走!今日他出了这门儿,他有本事就永远都别回来!”
孙岷闻言当下又一拧头就要往外走,又被李妈一拦,“少爷,你且等等,夫人,您也少说两句!”
“我的两位主子哟,一个是您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养下来的,一个又是含辛茹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将您抚养成人,这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什么都比不过的,就是有什么怨,说开了就是,万万达不到积怨成仇的地步!”
两人虽然依然沉默,但也明显有了松动的迹象,李妈瞧出来,趁热打铁道:“少爷对夫人的孝心连奴婢都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夫人待少爷如何不用奴婢说想必您心里也清楚得很。对于您的亲事夫人当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少奶奶,不论是家室还是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这新娘子进门还没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便说不是有人有意为之,也足够让夫人心烦头痛的了,这嘴上没个轻重,您也多担待才是。”
孙岷眼眸一敛,悄悄看了一眼周氏,果见她一脸疲惫,容颜都似又苍老了几分,心下愧疚,不忍再僵持下去,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府内一向由母亲做主,连儿过敏一事还望娘亲不失偏颇能给连儿一个公道!”
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妈连忙看向周氏,果见她垮了肩膀,一脸悲怆,“李妈,他怨我!他竟因那个女人如此怨我!”
“我那般疼爱他,从小到大一直对他爱护有加,他喜欢的,想要的,我有哪个不是赶紧寻了来,双手捧到他面前只为了看一眼他欣喜的脸庞?便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也忍着,准备好了聘礼去求亲?他不知,他不知我的忍辱负重,更不知我的用心良苦!他只道儿女情长,却不知人心比天高,那一尊大佛又岂是我等这座小庙能容得下的?难不成当真是前世欠下他的,要他这辈子来讨债的不成?!”
说着已是涕泪两行,李妈连忙劝着,却是收效胜微,只叹儿女皆是父母前世债,年少不懂父母情!
第二十八章解暑()
“安排齐姑娘住处一事,奴婢已经调查清楚,阿初他得了您的令却只想大少奶奶一人禀过,是以除了他二人以外,齐姑娘对花粉过敏一事确无人再知晓。”
“那。。。。。。”
“二少奶奶确也曾与大少奶奶提过一句,不过也是好心,本是想着七姑娘乃是文人之后,金雅阁藏书丰富风景有好,破的姑娘家的喜爱,只是不想竟会酿成那样的结果实非她本意。”
看着孙岷沉默的脸,但神色也已好看许多,李妈想这一番话从不能彻底解了他的心结,但好歹多少也起了些作用。
身为一个下人,即使身受主子宠信,但有时话说过了也不好,所以她聪明地不再多讲,留下一些时间好让孙岷自己一人好好领悟,待觉时机差不多时才体贴的递话试探,好让抹不开脸面的主子能够顺阶而下。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误会,要真计较起来,谁都没有错,可谁又都有那么一点小错,摊开了讲,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所以。。。。。。”李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您何时去见见夫人?”
“。。。。。。我最近忙,这好友的邀请还没有赴完,这。。。。。。实在是没有时间啊!”
孙岷尴尬的推辞李妈又怎会听不出来?可也只能讪笑道:“二少爷没有在生气就好,您有几日不到福寿园区,夫人记挂着呢。又听下人说您交际忙,便嘱咐了管家随时准备好银子就怕您手头不宽裕在朋友面前失了脸面。还有,近日天热,不少人都显头热胸闷之症,股特意吩咐奴婢带了酸梅汤来,好让您解热防暑呢!”
孙岷眼一瞥,“这酸梅汤,是只有我这儿有,还是其他各房都有?”
李妈眼珠子一转就明了他的意思,遂笑道:“自然是各房都有的,尤其是府中多剩女子,最是怕热厌燥,娇贵的很!夫人体谅,说是语气闷在各自屋里又闷又烦,搞不好再弄出一身的不适来,倒不如都到福寿园,既有冰盆伺候,又有瓜果点心,最重要的是姐妹几个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好打发时间。”
孙岷心一动,“那齐姑娘可在?”
“自然在的。”李妈一口应下,转而试探道:“看着时辰还早,若二少爷不急,不若一起去夫人园里坐坐?”
“。。。。。。”
福寿园内,当真是八方齐聚热闹非凡,各式美女娇俏可人谈笑嬉闹,形成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吸睛夺目,实在惹眼得很!
周氏满意的看着,忽而笑道:“前几日我身子不舒服,看了大夫后说是气闷在心,叮嘱我最好多出去走走,远了不说,就是花园内走几圈也成。偏我是上了年纪,就是懒得不怠动!”
“这怎么成?”路圆圆关心道,“就是最近天气炎热不怠动,等太阳将将落下,日头不是那么毒,气温也转凉的时候正好到园子里逛逛,散散心也是好的。”
周氏拍拍她的手,一脸欣慰,却也解释道:“我这病也是心病,胸口常常气闷犹如石堵在心,不过今日见着你们姐妹几个,一个个比花还娇艳!看的老婆子我心里美滋滋的,这病啊,也就不药而愈了!”
路圆圆闻言甜甜一笑,眼中水汪汪的,酝酿着的都是满足和儒慕之情。
一旁的出事瞧不惯只有她一人在周氏面前得宠,连忙挤了过来奉承道:“既母亲喜欢,那我们几个以后定会多来几次,只是到时候母亲可别反悔,又恼我们打扰您的清修才是!”
周氏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若只是你这两个妹妹常来也就罢了,她们文静喜人,不嫌弃我这老婆子我自乐得高兴,若是你?那还是算了吧!说话常像是点了炮仗似的,整天噼里啪啦的扰得人不得安宁,我可真是不待见你!”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尴尬起来,齐双连只是睨了一眼周氏白了几分的脸色,轻笑一声就转了过去继续自顾自乐,路圆圆又向来与她不大对付,只是在周氏面前少不得做出几分亲近的样子,是以出手轻推了下她,笑道:“嫂子莫不是当了真?娘亲是在和你说笑呢!”
“哈哈,是么?”楚氏干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也自退回原位不再上前,暗地里却更加记恨于路圆圆,呸了两声,知道小人作怪,真是晦气!
这厢楚氏不大不小的碰了个软钉子,此后一直乖觉许多,而齐双连本就是碍于情面才会来见周氏,自来请了安后就从不曾多言语一句,现下有着路圆圆一直不停歇的讨好着周氏,这气氛倒也不曾冷淡。
又待了一会,盘算着时间也够了,齐双连起身道:“今日多谢夫人热情相邀款待,只是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周氏欠了欠身子,看了一眼外面,不过略一思索便道:“却也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个时候了,既如此,那我就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门外有人禀报“二少爷来了!”。
周氏急转回头望着,过见着帘子掀开,伴着一股子热气进来的身影可不正是这几日扰得她不得安宁的孙岷?
待看清了人影,周氏反而一改心里的急切渴望,端着架子又坐了回去,别提一句话,就是一个眼神都不往那边瞟一下的,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还是楚氏忍不住,站起来离开座位迎了上去,喜道:“阿岷来了?快,快来这边坐,这边离冰盆近,还有刚送来的冰镇好的瓜果和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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