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看出来了，祁康就是个少爷，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帮忙？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好。”
祁康高兴了，这个他还是会做的，于是就站在庄扬的右手边上，眼前庄扬切好码好的食材配料都被他放在碟子里摆得整整齐齐，看得祁康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两人不像是在做饭倒像是在做手术，庄扬是主刀医生，他一伸手说“培根”，小护士祁康就把切好的培根递过去，他再一伸手说“洋葱”，祁康就递洋葱，一递一接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庄扬做菜的时候神情很专注，祁康看着他微低的侧脸，心想这下子可算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红成那个样子了，这样天生优良的皮囊配上这后天修炼的逆天技能，自己这么个男的看着都不行了，更何况是那些妹子呢。
啧啧，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供人观赏的，祁康在一旁盯着庄扬看，突然就冒出来一句，“庄扬，你有想过去参加美食节目吗，或这是拍部美食有关的片子？”
庄扬那边已经快好了，听祁康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有点想笑，“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你去一定能火。”
菜不重要，光看人就够了。
“空盘子。”庄扬手一伸。
“哦。”祁康赶紧盘子奉上。
“走了，开饭了。”庄扬下巴朝餐桌一点，示意祁康过去坐好。
庄扬做的是培根焗意面，那卖相已经可以媲美西餐厅了，味道光是闻着也知道不会差。
祁康发现庄扬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做饭时的食材都切得极细，在碟子里码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备用，装盘后也还要放上片薄荷叶做装饰，丝毫不会因为是在家里就偷工减料。
厨房里的餐具调料都摆放的很有规律，从哪里拿来的肯定还是要放回哪里去的，同种颜色的餐具摆在一起，他有固定喜欢的几种颜色，几乎见不到其他颜色夹杂在其中，整个屋子看起来有种强烈的统一感。
如果祁康在别人那里看见这副景象，他肯定撇嘴嘟哝句：强迫症。
可在庄扬这里看见，竟然意外的觉得很正常，就好像庄扬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反而才奇怪呢。
庄家的人就是有这种奇特的体质，让人觉得只要是他们做的，就就都是合理的。
庄致如此，庄扬亦是。
**
这一天兵荒马乱的下来，也许是因为有庄扬在，祁康并不是独自面对，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一天很难过，反而是唱歌受到好评，吃到好吃的意面，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直到晚上躺在庄扬家的客房里，头一挨到软和的枕头，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上午差点被人劫走还跟人打了一架，瞬间被忽略了的疼痛疲累开始显现出来。
人都一样，原本已经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分担的存在，很自然的就会想要从那个存在上汲取温暖。
然而当你尝到了有所可依的甜头后，再变成独自一人时，落差就会被无限放大，之前觉得可以忍受的痛反而变得难以忍受了。
就像现在的祁康一样，上辈子祁康已经习惯了独自忍受，如果今天没有庄扬在，他也能生熬过去，可今天庄扬一直都在，让他能够依靠喘息，他便觉得那些痛似乎不那么痛了。
直到自己躺在宽大的客房里里，又变回一个人的祁康发现那些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倍了。
意识到这些的祁康在黑暗中哭了又笑了，果然不能去贪恋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黑暗中别人施舍的一根火柴带来的光亮只是一刹那的希望，人走了燃尽了，剩下的将会是更大更深的黑暗。
在祁康看来，如果注定不能得到，那就不要曾经拥有，至少不会太难过。
他吸吸鼻子，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庄扬看着那瘦削的脊背带着隐忍的颤抖，扶在门边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门掩上，转身回自己卧室。
不断想着刚才二哥在电话里说的。
“辉子从那两个家伙嘴里套出话来了。”
“他们背后的，是程寒。”
第十四章（）
**
祁康果然是昨天累到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庄扬已经走了，他看着空落落的大房子，叹了口气，庄扬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不会觉得太冷清了么。
如果一个人的话，他宁愿住小一点的。
无意间瞥见了庄扬留的字条——我出去了，见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餐桌上有仲启买的早餐你热热吃，走的时候锁好门就成。
祁康捏着纸条走到桌前，果然有吃的，扒拉一下发现还是家挺有名气的餐厅外带，放进微波炉里加了热就坐下来吃。
吃了两口就忍不住朝那张字条看去，庄扬的字写得很好，遒劲有力，那么好看的手就该配这么好看的字。
不由得想起来昨晚上和庄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大口往嘴里塞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唔，好吃，只听说过培根焗饭，焗意面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味道真不错。”
庄扬吃饭也很讲究，慢条斯理的，看他吃饭会有一种连饭都跟着变贵族的感觉。
“我自己发明的，因为不喜欢焗饭里的饭，就改放意面试试，结果证明还不错。”
噗，祁康差点呛到，挑食是不对的呀。咳咳，虽然他自己就很挑食似乎没资格这么说别人。
要说起祁康不喜欢吃的东西那可就海了去了，关键是他的挑食是分做法的，比如熟的番茄黄瓜他不吃，生的就很喜欢，菠菜炒的话很讨厌，凉拌就不错，鸡蛋不喜欢吃白水煮的，茶叶蛋炒蛋煎蛋还有蛋羹就可以……
庄扬其实是主张食不言寝不语的，可祁康偏偏就爱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如果换做谭仲启在庄扬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瞎白活，庄扬早就黑脸了。
换做祁康，他倒是觉得小孩一边吃的欢实一边说的眉飞色舞，让人看着就高兴。
现在剩祁康自己坐在这里，好像连饭都没什么滋味儿了。
收拾好之后祁康又看了一眼庄扬这个完美主义者的家，才关好门离开。
多亏了昨晚那颗煮鸡蛋，早上起来祁康嘴角的伤已经不明显了，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回家不怕被安杰发现了。
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艺昇打来的电话，说恭喜他被艺昇录取，让他带上自己的证件来艺昇签约。
他攥着电话站在马路上，心里狂喜着，狠狠的跺了跺脚。
干得漂亮祁康！
成功了，他做到了。
仰头往天上看，眼眶已经红了。
爸妈，你们听到了吗，我做到了，我可以继续我的梦想了，你们会在天上为我加油的吧。
没有回答，但他知道一定会的。
祁康立马转道儿去艺昇，伸手拦了辆出租，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艺昇。”
司机：“……”
开了一会儿，司机实在是忍不住了，“那个……你是祁康吧？”
“啊，我是。”祁康一惊，心想自己都火到广大的哥儿同胞的圈子里去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司机师傅可打开话匣子了，“我就说听着耳熟呢，我们出车看不了节目，就听广播，你唱的还真走心，好几次都差点给我听哭喽。”
“啊，是么，谢谢啊。”祁康被这么直白的夸奖还有些不太适应。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在后视镜里使劲瞅祁康，想了老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哎呦瞧我这记性，我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呢，敢情儿是你啊小伙子！”
祁康：“……”
什么是我？师傅你这话题转的也有点太快太无厘头了吧？
“你忘了？就两周以前，飞机场，广播！”司机师傅提醒着，“我问你去哪儿你一开始还不吭声，正好那个时候广播里放了艺昇的选拔广告，你就说要去艺昇，想起来了吗？”
“我去！”被这么一说祁康也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天那个司机啊，“这也太巧了。”
“哈哈，是啊，我当时还想着又一个做明星梦的小子呢，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行，真叫你给干成了，现在就连我老婆也守着电视非要看你比赛呢。”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那天如果不是上了这位司机师傅的车，如果当时车上放的是别的频道的广播，如果祁康那个时候不是无处可去……
这么多一环扣一环的巧合，拼凑成了现在的祁康。
他感谢这些巧合，让他可以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
“太谢谢你了师傅，要不是在你车上听到了艺昇的广告，我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瞎晃！”祁康由衷的说。
司机师傅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摆摆手，“谢啥啊，那也得是你小子真有这本事，我当初就觉得你像是吃这碗饭的，看来我老许的眼神还挺准。”
“到了，不要你车钱了。”司机师傅大手一挥。
“这不好，钱还是得……”
“你给我签个名吧，我拿回去讨好我老婆。”
“……”
祁康都进电梯还在想呢，也特么也太巧了。
**
“康！你来啦！”一下电梯就被安杰看见了，跑过来抱住祁康，“咱们成功啦！”
“恩，咱们。”祁康也很高兴，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成功了！”
他特意重复加重了“咱们”两个字，因为这让他觉得很暖和很舒服，就连喜悦都变成了双份的。
出来了一个小姑娘，“大家进来先坐把，一会我们总监会过来跟大家说签约的有关事宜。”
祁康听出来了，这就是一直打电话通知他们的那个艺昇的工作人员。
坐在会议室里，祁康看了看，在场的包括他和安杰在内的十个人果然都跟他之前心里想的人选出入不大，1：4的概率，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祁康明白论唱功论技巧，他们都压自己一头，自己胜就胜在懂得如何演绎，而不是单纯的演唱。
没等多久，艺昇的音乐总监原乐安进来了，他一进门就双手抱胸，拽拽的看着一干小崽子，“又见面了各位，还记得我么？”
原乐安是海选时的评委，这里面的人他都见过，也可以说最开始是他放手让他们进入到后来的比赛的。
祁康海选的时候没顾得上细看，现在看原乐安梳着一个小马尾，紧身黑t破洞裤子，嘴角带着张扬的笑，他想原来原乐安年轻的时候长这样啊。
祁康见过三十多岁的原乐安，那时候他已经是圈里十分有名的制作人了，半长的头发微卷，爱穿颜色鲜艳的西装，要比现在稳重些，但始终是那么张扬着。
“记得。”
“必须记得啊。”
“您长得这么有型，哪儿能忘呀。”
大家知道自己能签约了都高兴着呢，自然气氛就活跃多了，好多人都大声回答原乐安的问题。
“成，看来没失手招进来些傻子。”原乐安坐下，示意身边的助理把合约分发下去，“我是艺昇的音乐总监原乐安，你们叫我ryan就行。”
大家拿到合约后都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不管到底看的懂还是看不懂，只有祁康一个人没动，原乐安在一旁看着，暗中观察着祁康，想看看这小子打算干什么。
“康，你怎么不看啊？”安杰凑过来小声儿的问，“难道你打不算签？！”
祁康摇摇头，他怎么会不签。
原乐安记得祁康，海选里有勇气选天后的那首《棋子》并以成功的演唱让原乐安记住了祁康，后来祁康每场的演唱他都有关注，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更震撼。
他觉得祁康这个人很有意思，总能出人意料，就像现在每个人看向合约的眼睛都在放光，恨不得把纸盯出洞来，只有他坐着不动，甚至都没看那份合约一眼。
“你叫祁康吧，为什么不看合约，不想签？”
原乐安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祁康，安杰更是在心底暗呼不妙，被教头盯上了！
祁康一点儿没惊慌，“要签的，不看合约是因为我觉得没有看的必要。”
卧槽，安杰这时候再想堵住他的嘴已经晚了，祁康这家伙不会是高兴傻了吧，怎么说话不经大脑啊，他明明平常不这样的啊！
“哦？”原乐安显然被祁康的回答挑起了兴趣，“为什么没必要？”
“艺昇是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我想合约里应该不会有不合法的地方，至于具体的条款，就算严苛了些，也是因为我们是新人，就算看出来也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既然一心想进艺昇，直接签字就好了。”
说完这些在别人听来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话之后，祁康直接拿起笔翻开合约，在最后签字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原乐安看着祁康毫不犹疑的签完字，突然朗声大笑，一拍大腿，“有意思，真有意思！祁康，我记住你了！”
祁康笑笑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就是瞎诌，其实是他根本就看不懂合约！
上辈子他就签过一次，还是终身合约。
什么签约年限，什么违约金，什么分成，什么责任权利和义务，他统统不知道，程寒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搁，指着乙方那里让他签，他就签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
八年算长算短？六位数的违约金算多算少？三七分合不合理？
他通通不知道。
只知道该把名字签在乙方那里。
……
拿着合约从公司出来，安杰几乎就没停过嘴，一直在祁康身边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什么艺昇和合约还算人道啊，比那些个卖身契强多了啊，祁康你丫刚才也忒牛逼哄哄了啊……
祁康心情也好，不打算跟这厮计较。
突然看见前方停下一辆保姆车，有人从车上下来。
庄扬？
这次不是安杰先看见的，那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是祁康先看到的。
庄扬从车上下来，身后的是谭仲启，再后面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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