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边还尚未有回音。”老国公摇头道。
听到这个答案,璟瑜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不知道是悄然的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聂一脉来得比璟瑜想象中要早一些,看得出来他们一行人虽是乘坐马车人,可也是日夜兼程的赶过来的。被请下马车的聂一脉看上去也同样十分的劳累,不过他并没有接受老国公让他暂时先休息一下的建议,而是在夏侯家众人的希望下提着他的随身药箱先去了看了病人。
被留在将军府几日都没有回过家的杜老太医在看到聂一脉出现后,非但没有因为夏侯家“另请高明”这种对他来说算是极不信任的举动而心生不悦,他那样子反到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的松下了一口气。
聂一脉冲着杜老太医点了点头,并没与之先做一番交流,就直接进到了内室夏侯焰的房里。
因为聂一脉这次并没有带小师兄聂志远过来,作为弟子的璟瑜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打下手的位置。所以对他脸上的表情自是看得十分清楚。她看到聂一脉那一向有些刻板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这份凝重之意,在他给夏侯焰仔细的把过脉之
后又更是加重了好几分。
跟过来的夏侯家众人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全都不由自主的将心高高的悬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会打扰到他。
等了良久之后,他一放手,陈夫人便迫不急待的抢着问道:“聂神医,情况如何?”
聂一脉轻轻的摇了摇头,众人顿时大失所望。陈夫人和冯心悦更是再次痛哭失声。老国公和夏侯炯刚才闪着希翼之光的眼神也因为这个失望而黯淡了下来。
不过对聂一脉了解更多的璟瑜并没有放弃的追问道:“师父,大哥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你大哥中的是一种产自西凉的奇毒,这种奇毒有个十分动听的名字,叫做‘缠绵’,为师也只曾见到过一次。”聂一脉面沉如水的答道:“因为这种‘缠绵’哪怕是在西凉也是十分罕见,就为师所知,这种奇毒一直掌握在西凉王朝的平南王府一系的手里。就是平南王府,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奇毒()
听到聂一脉认出了夏侯焰身中之毒的来历,人在屋里的老国公和夏侯炯的脸色顿时勃然大变,阴沉得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夏侯炯更是语气十分沉重的追问道:“聂神医,您确定这种毒只有西凉国的平南王府才有?而且并无外传?”
聂一脉心里虽然对夏侯炯这句似是不信任的追问有些不悦,但想到中毒的乃是其长兄,而且瞧他这副模样可能并不了解有病人中毒的原因,再想想此种奇毒的来历再加上病人的身份,两者联系起来的确可说是事关重大,这才释然的详细解释道:
“其实据老夫所知,‘缠绵’这种毒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配制的。比起其他一些剧毒来说,‘缠绵’的效果并不在于立刻致命,而是在于折磨。中了这种毒药的人,初时症状并不明显,然后不久就会陷入昏迷,那是毒素在慢慢侵蚀入内脏。当在旁人看来中毒之人越来越消瘦时,这已是毒素侵蚀入骨的征兆了。
不过仅止于如此,还不足以证明‘缠绵’的狠毒。‘缠绵’之毒最狠毒的地方于在于当毒发的时候,中毒之人便会有万蚁噬咬之痛,即使我们看着病人像是陷入了昏迷,可实际上病人人意识却是清醒得很。只不过却是有全身僵硬,身不由己。病人之所以会消瘦得如此之快,也是因为所遭受的那种噬骨之痛的折磨所致。而且这种噬骨之痛还会越来越严重,一直持续到死方才为止。
这种奇毒更多的还是强在其震慑性上,所以平南王府的人一直将其牢牢的控制在手里。极难有外流的可能。而且据老夫所知道的,哪怕是平南王府也极少动用这种毒。所以这种奇毒才会名声不显,世人只知道西凉国王室有种名为‘相思’的宫帏奇毒,但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平南王府里的这种奇毒是能与‘相思’齐名的。”
“原来这就是西凉那句所谓的‘相思入骨。悱恻缠绵’的真正意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不知什么时候跟进来的杜老太医这时也恍然大悟的自语道
在屋里的众人皆被聂一脉的一番详解给吓得脸色十分的难看,大家之前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如此阴狠毒辣的毒药。
陈夫人更是哽咽着道:“聂神医是说,是说焰儿他……我的焰儿他现在也……也在经受那种……那种噬骨之痛?”
聂一脉只是黯然,并没有回答。可他的表情却是毫不疑问的告诉了众人夏侯焰此时的状态的确是如此。
“那聂神医既然认识此种奇毒,那神医是否有办法能够解此奇毒?”老国公心情沉重却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聂一脉再次摇了摇头,众人的心思也顿时随着的他摇而跌落到谷底。只有夏侯炯依然不放弃希望的再次问道:“聂神医,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难,难啊。”聂一脉这次到并不止是光摇头,到底还是说了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正心急着的璟瑜眼中顿时一亮,忙上前恳求道:“师父,您只是说‘难’,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办法吧?只要您能够救我大哥,无论需要什么药。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们都能够找来。还请师父无论如何出手试试看。”
璟瑜的这番话顿时令几乎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的家人顿时梦若初醒。老国公和陈夫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向聂一脉保证恳求道:
“只要能有一线希望,还恳请神医能够的施以妙手,若有任何需要,神医尽管开口。”
“还望神医能够出手相救,有任何需要用到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聂一脉看着屋里所有人都在恳切哀求的看着他,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并非是老夫不愿意救少将军,而是这‘缠绵’之毒从中毒之日到毒发身亡的时间一共也就十日,瞧着令公子这种情况来看应当已是第九日了。而老夫若是没看错。少将军之所以还没有毒发身亡的征兆,必是贵府用了至少五百年以上的贵重药材来给他续命。只不过这种续命的药虽好,但到底只是治标不冶本,顶多也就不过多拖几日时间罢了。对少将军所中之毒来说其实是于事无补的,这时毒素已然侵蚀到了骨头上。等到入蚀骨髓的时候,就是少将军的大限之日了。
老夫之前说过,这种奇毒也只是见过一次。老夫也不怕明说了,那次所遇的中毒之人并没能够救下来,而且那个人当时毒素侵蚀的程度还不及少将军严重。老夫之后虽对这种毒做过一些研究,可也不敢担保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能够真正解毒救命。对于解此种毒,老夫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
而且,即使老夫愿意出手试一试,所需要用到的药材也是个极为难的事,甚至可以说几乎根本不可能。所以老夫之前才会大摇其头,这其中的困难根本不只是一个‘难’字足以概括的。
如果这样你们还是想让老夫出手,还望各位考虑清楚了,再给老夫一个保证。各位好好考虑考虑,老夫先去休息一会儿。各位若是考虑好了,再来告诉老夫一声。”
聂一脉的话才刚说完,老国公便道:“不必再多做考虑了,神医尽管出手,需要用什么药,列个清单交给我们。”
听到老国公这话,陈夫人和夏侯炯都不由失声道:“公公(祖父),这……”
“你们都不必说了,漳儿回来,老夫自会向他交待。”老国公一抬手,制止了他们接下来的话,又对聂一脉继续道:“如果聂神医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以代阖家做出保证,不管救治的结果最终如何,聂神医此后都是我夏侯家的恩人。如果最终……那也是焰儿他命该如此,怪不得任何人,自也不会迁怒于神医。”
聂神医听到老国公做出的保证,也立刻点头道:“谁人不知道老公爷一言九鼎,有老公爷您的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神医一路奔波辛苦了。”老国公说着,转而又向璟瑜道:“瑜儿,带你师父去客房休息。再拿着清单回来,等需要的药材都备齐了,就请聂神医出手。”
璟瑜应了一声“是”,就领着师父跟着陈夫人身边已经做了管事媳妇的素梅去了客院。
“师父,你确定都需要这些药材?”璟瑜从聂一脉手中接过墨迹未干的这张清单后,看着上边所列的零零总总的不下几十种的各种药材不由得问道。
聂一脉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这里边不仅有解药所需要的药材,还有调养所需要用到的。以你大哥现在中毒已深的身体,根本不能用猛药。而且就算能够侥幸得救,身子也差不多算是垮了。只能慢慢的温养。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你且让家人看看最上面的几种解毒用的药材能否凑到,如果凑不到,那一切都是枉然。”
这时其实不必他提醒,璟瑜也看清了写清单最上面的那几种药名:“这,这,二百年以上年份的冰山雪莲三朵,百年年份的赤焰芝一朵,这两样还得要新鲜的?白灵蛇的毒涎和蛇胆,都得是陈年的?”
“对,冰山雪莲和赤焰芝越新鲜效果越好。而白灵蛇的毒涎和蛇胆,陈年的功效比新鲜的强,”聂一脉点头道:“最重要、最困难的就是这四样。你去将这张单子交给你祖父吧,能不能凑到,正如你祖父所说的那样,全凭天意了。”
说完,便对璟瑜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璟瑜拿着清单出屋子,心里却在寻问莫妍这单子上的药材空间里是否都有。空间太大,有许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对里面是否有些这些东西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在莫妍这个器灵的身份也不是白给的,即使她也一样有没有涉足过的地方,可凭着这一点就对那些地方和所有的出产都了若执掌。
很快莫妍就给了她个准确的答复,说是除了那白灵蛇是空间没有的品种之外,其他单子上的所有药材,空间里全都齐备。得了这个信儿的璟瑜虽多少也有些担心,但却并不严重。毕竟如果实在万不得已聂一脉他治不了,她也还有空间里的灵泉水能够救治。只不过需要另外想一个万全之策,而不是像借到了聂一脉的招牌更方便行事。
莫妍刚才告诉璟瑜这些药材情况的同时,也将空间的分析结果一并告知了她。如果不将夏侯焰弄进空间里救治,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要能够每天连喂给他足够的那种最好的灵泉水,也能够慢慢的治好他。只不过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就长了,差不多会需要六、七年。在璟瑜想来,只要能够保下他的性命,等拖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对他的看护不再那么严密的时候,她总能找机会将他弄到空间里泡到灵泉池里医治的。那样一来,既然不会太显眼,也能够大大缩短治疗的时间。
第二百一十六章()
璟瑜离开夏侯焰所在屋子后,屋里的其他人也正在为夏侯焰的医治在争论。
这时杜老太医已经借故离开了屋子,虽然夏侯家不是不会放他离开将军府,但有了聂一脉将这份沉重的压力接过去了,他总算是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可以暂且安心去好好休息一番了。杜老太医到底上了年纪,他有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先前因为一直担心夏侯焰的病情,到还不太觉得。只是这一放松下来,异常的疲劳顿时侵袭而来,让已经年老体衰的很是些吃不清了。
待杜老太医离开,屋里只剩下自家几个人之后,陈夫人忧心的对老国公道:“公公,聂神他并无把握,他自己也说了他上一个中毒不还不如焰儿深的病人他并没有救下来。他所谓的医治根据也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妄自推测,并无成功的先例。听他那些话的意思,分明是要用焰儿要做实践,这样的做法,让媳妇将焰儿交给他来医治,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不将焰儿交给他试试,又能如何?”老国公十分疲惫的道:“只有他才认识这种毒。这种毒既是出自西凉,又有如此那般的来历,想必再想找一个能够认出这种毒的大夫都是件极难的事,更毋论加以医治了。”
“可是……”
陈夫人还是难以放心,想要再劝说什么,却被老国公抬手给打断了后面想要说的话:“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也听到了,焰儿中毒已深,哪怕有好参吊命。如果将毒解了,依然还是支持不了多少时候。又哪来的时间,来让你能够找到能够救命的大夫?远处求之不及的尚且不说去它,至少在南疆地界上难道还有比杜老太医和聂神医医术更高,见识更广博的大夫?其实目前除了相信聂神医之外。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陈夫人听到老国公这几句话脸上顿时再无言以对。她的确是有心思想要另效仿当年璟瑜那场大病的情况,为儿子寻访更多名医来诊治。她心里甚至不无埋怨,埋怨丈夫和公公只顾所谓的大局,对外隐瞒了长子已经从西北脱身回到了潼涧这个情况,以至于为儿子寻找个治病的大夫,也只能这么遮遮掩掩的。哪怕她现在已经知道儿子所中的这毒一般的大夫也未必有用,但心里却始终有个心结。
到是一旁同样不大赞同的夏侯炯心里有不同的想法,只不过碍于母亲和大嫂在不便明言。老国公人老成精,看到夏侯炯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表情,又如何会猜不到他心中的所想?
于是老国公对儿媳和孙媳两人道:“你们也已经守了一天多的时间了。都先回去吧。漳儿家的,府里还有不少事在等着你去张罗。一会儿瑜儿将聂神医的清单拿来了,要需要你去库房清点还差些什么,立刻派人去收回来。
焰儿家的,老夫知道你很担心你夫君。但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越是这个时候垣儿越是需要你这个娘。这几天你几乎都守在这儿了。还是去看看垣儿吧。
这里有我和炯儿看着,你们可以晚些时候再过来。”
陈夫人和冯心悦心里虽然并不想离开夏侯焰的床边,但老国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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