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严肃,语气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到时候府里怕是会有大乱。”
“你们准备向欧阳家动手?”白浅浅终于明白过来,即将穿上大红喜服的上官菡的情绪为何会这样低落。谁不想给自己心爱的人一场盛大的婚礼?而他的婚礼,却偏偏带着算计,算计的对象还是欧阳家。
上官菡说道,“父亲已经做好准备,到时候把欧阳家的人一锅端。”
“也包括欧阳曼殊?”白浅浅问。
这正是上官菡气愤的地方。欧阳家犯下的过错,为何要让欧阳曼殊来承担?一想到她冒着被家人抓住的风险逃出蜀中,给自己报信,上官菡就愈加觉得对不起欧阳曼殊,“曼殊只怕会恨死我。”
“大舅舅为何此时出手?”白浅浅问道。欧阳家实力莫测,在未完全查探清楚前,冒然动手,风险实在太大。
“父亲调查过,欧阳家潜入上官家的奸细多达六十七人。他们还在城内安插了不少武林高手,随时准备向上官家动手。”
“日前,我们还收到龙霸的恐吓信,信中说,若上官家一意孤行,他们将不惜摧毁整个蜀中。”
就连上官菡也没想到,欧阳家的手已经伸得这样宽了。摧毁蜀中城?好大的口气!上官家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可双方一旦开展,受苦的只会是蜀中数十万百姓。
多番权衡后,上官无忌决定率先出手。
白浅浅心中也是一沉,得不到的,就毁掉,这和前世某个人的风格实在是太像!可她也知道,这一世和前世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当年叱咤风云的二皇子,这一世却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哪里来的精力谋权夺位。
这一世,朝廷争斗的主角只有两个,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太子殿下前世是个软弱无能的,四皇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野心勃勃,但这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便是干什么都明目张胆,不像是能干出这等遮遮掩掩事情的人。(。)
第一百零六章 我的心痛()
第一百零六章我的心痛
“公子,江南道贺大人的罪状已经呈递到了御前。圣上查看奏折后,异常愤怒,摔坏了他常用的青花瓷茶杯,并让太子殿下着手处理此事,若罪状上所列的罪责属实,严惩不贷。”沐白禀报道。
“太子殿下?”宫奇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波澜,随即消失不见。也该是时候让太子殿下显显身手了!一头老虎和一头羊争斗有什么意思?两虎相争,才是圣上想看到的吧!“既然是他来,我们得备下一份大礼。”
“是!”沐白回应道。
“贺兰珺去了蜀中?”宫奇突然发问。
沐白怔了怔,心中腹诽,自那日公子把贺兰珺拒之门外后,再也不曾过问此事,今日怎么又突然问起来,幸好他提前安排人手盯着贺兰珺,这些年跟在公子身边,留意所有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几乎成了他的习惯,“按照时日,应该已经到了蜀中边界。”
“贺兰珺似乎料定公子会出手保护贺兰家,半点也不见担忧。一路上潇洒惬意,还去了几处名山游玩,拜访了两位同窗好友。”
“龙霸的人屡次出手,想要置他于死地,都被我们暗中解决掉了。除了我们和龙霸之外,还有楼外楼的人跟着贺兰珺,不过他们从不出手,只是旁观。”
“楼外楼?”宫奇更加笃定贺兰珺的身份,他原以为神秘人会是得道高僧,未曾想竟然是年纪轻轻的贺兰珺。
为了给他卖个人情,他可是花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贺兰珺求见后,他立即差人到贺兰府,劝说府里所有人等全部转移。可那贺兰老爷是个硬脾气,说什么“我贺兰家从未得罪过那等恶霸,为何要怕他?”“这世间难道就没有正义?”其他人见贺兰老爷不走,也都不走。
暗卫们迫于无奈,只得强制抓人,时间也就此耽误了下来。龙霸的人很快赶到,双方展开一场恶斗。他派去的十二名暗卫和两百名高手过招,最终对方全部战死,暗卫一死一伤。
贺兰家的人被转移到了一处深山中,几乎与世隔绝,防的正是龙霸的人再次找上门。可贺兰家的人习惯了繁华世界的喧嚣,陡然搬到清冷的深山之中,也有诸多怨言。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暗卫们搞的鬼。贺兰老爷几次三番给贺兰珺写信求证,可贺兰珺倒好,只默默看信,从不回复。
“千帆看尽,繁华虚幻,贺兰珺的确有百事不愁的资本。”他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差遣任何人帮他办任何事,只要你还有欲望,还有挣扎,就会成为他的俘虏,成为他忠实的信徒。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活在这满是复杂欲望的尘世之中!
……
“唐小姐,蜀中太美了!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觉得苏杭根本比不上蜀中。”碎玉的一双眼睛转不停,蜀中的山,蜀中的水,蜀中的人,无不让人眼前一亮。
山也清朗,水也清朗。
唐如玉敲了敲她的脑袋,打趣道,“这么喜欢蜀中,那我去告诉小表妹,将来给你找个蜀中婆家。”
碎玉脸一红,“唐姑娘你胡说什么,我是小姐的丫头,生死都是她的人,绝不会离开她。”
“哟,哟,哟,不离开?那你脸红什么?”唐如玉兴致更高了几分,“我告诉你,我们蜀中的男儿个个英俊潇洒,义薄云天,包你满意。光我们唐门就有男子上百个,你若是不嫌弃,我把你带回去,让你慢慢挑。”
说罢,唐如玉煞有其事地介绍起唐门那些男子,谁高冷,谁幽默,谁温柔,谁闷骚……
碎玉赶紧捂住脸,这可是在大街上,她还有脸再见人吗?
唐如玉见她害羞,更觉得可爱,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让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听到有人在说,上官家的大公子即将和欧阳小姐结婚。
唐如玉猛地停下来,转身揪住胖大婶问道,“你刚才说谁要结婚?”
大婶手里挎着菜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腿脚有些发软,菜篮子从手臂弯滑落在地,鲜红的番茄咕噜噜滚到路边,“姑娘……你先放手好不好……”问人也要有问人的态度,现在的姑娘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
唐如玉当即松开。大婶拍着胸脯,使命呼吸了两口气,“上官家大公子上官菡,初三就将迎娶欧阳小姐。姑娘难道不知道?这可是我们蜀中莫大的喜事!现在上官家已经开始张罗,那排场大着呢,说是要超过当年上官夫人的阵势。”
颜氏当年出嫁,轰动了整个蜀中城,嫁妆之多让人眼花缭乱,彩礼之奢华让人咂舌,光是稀世珍宝就有上百件。此次上官菡的婚礼要超过颜氏,阵势可想而知会是如何壮观。
上官菡作为大公子,处处以百姓为先,深得百姓拥护。他即将大婚的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送上了美好的祝福。当然,这所有人不包括唐如玉。
此刻,她的双脚犹如灌满铅一般步履维艰,就连身子也有几分摇晃。碎玉一把扶住她,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唐姑娘,别难过……”可她也找不到更多的话安慰唐如玉。唐如玉对上官菡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曾遮掩,她爱得热烈,爱得坦荡,爱得磊落,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平白辜负了她。
唐如玉什么也听不进去,耳畔一直回荡着“他要结婚了”。
……
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穿上大红喜服,迎娶他的新娘,可当亲耳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她的心犹如被人紧紧抓住,痛到难以呼吸。
“唐姑娘,你没事吧!”碎玉发现,唐如玉面色几乎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紧接着整个人往地下掉去,她赶紧伸出双手扶住她。
“唐姑娘,我扶你去休息一下。”碎玉初到蜀中,不认识任何人,只能扶着唐如玉住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看她扶着个病怏怏的人,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病得太重,得赶紧寻大夫。”
碎玉忙问,“何处有医馆?”得到回答后,扶着唐如玉进了房间。(。)
第一百零七章 此生不见()
当碎玉满头大汗地提着一大袋药跑回到客栈时,唐如玉竟然不见了。吓得她脑袋一片空白,这是被人劫走了?
她回到柜台,客栈老板告诉她,唐如玉在她离开后,也跟着出了客栈,“我还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摆了摆手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上官家在什么地方?”碎玉追问道。这个时候,她只能想到上官家。
“出了客栈一直朝东走。”客栈老板指了指门外的大道。
碎玉立即冲出客栈,朝上官家走去。
……
蜀中城西郊,一处幽静的别院外,唐如玉靠在树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理智告诉她,不能进去,每去一次就伤心一次,她必须忘掉他,完完全全忘掉,回唐门后,她要逼自己喝下忘情水,此生,再也记不住他的容貌。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解脱。
可心中另外一道声音却在蛊惑她:再进去一次,最后一次,或许你能在里面看到他。
双腿不听使唤地往前一步步挪动,每迈出一步,心就跳得更厉害。沿着爬满三角梅藤蔓的围墙,来到后门处。木门紧锁,她只用树枝轻轻拨弄,门应声而开。小小的门栓就能挡住她么?
门刚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扑了上来。
“雪球?”唐如玉惊叫出声,“你还记得我。”
雪球围着她不断摇尾巴,小脑袋伸过来在她腿边摩挲着,说不出的亲热。一时间,一股暖流涌边全身。原来,小家伙还记得她。多少年光阴,似乎并未在它脑海里形成沟壑。
别院和那年没什么不同,只院中那株合欢树更高大了些。花期已过,绿叶葱茏,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更添了几分幽静。唐如玉踩着地面那些破碎的光影,泪如雨下。
当年,这所别院是她的避难所,她的房间正对着这棵合欢树,躺在床上那些日子,她唯一的乐趣便是透过窗棂欣赏婆娑摇曳的树枝,以及树下那抹谪仙般的身影……
推来房门,房间内的摆设一如当年。唐如玉抚摸着窗棂,木桌,床榻,以及书案,往日的记忆吞噬着她,无处可逃,她似乎听到有人用温润的声音叮嘱下人好好照顾她;听到他站在树下用磁性十足的嗓音吟诵起那些传唱千年的诗篇;听到他对着枯萎的花朵叹息生命无常……镜头一转,她又听到他冷冷的拒绝声;听到他对欧阳曼殊发誓,绝不移情别恋;听到他温柔地安抚着欧阳曼殊;听到欧阳曼殊在他怀里低低的笑……
唐如玉靠在床边,沉浸在往事中,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悲伤。
他对她起初并不那样坏,甚至带着一丝关心,可后来,当她表白心意后,他处处躲着她,直到他再也不曾出现在别院。就连她躲过劫难,搬出别院回唐门,他也不曾回来看她一眼。
如今,这别院里更是空无一人。
看来,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出现过。
唐如玉哭累了,脑袋昏昏沉沉,靠着床榻睡了过去。梦里,她见到了上官菡,他对着她温柔地笑,他摸着她的脑袋叫她“小丫头”,他说他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就算在梦里,唐如玉也幸福得落下泪来。
就在她沉浸在幸福中时,欧阳曼殊突然出现,这么多年,她的容貌变得更加温婉,她恨恨地瞪着唐如玉,问唐如玉为何要和她抢菡哥哥,骂唐如玉不知羞耻……
是了,她就是不知羞耻。从喜欢上官菡那日开始,她就再不复唐门活泼开朗的三小姐,成了死缠烂打的下贱胚子!这些年,有多少人暗地里嘲笑她,她都挺过来了,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她心里想着,或许她的真心能够换来他的回眸。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即将迎娶最美的新娘,而她,只是他不愿提及的人罢了。
原来,她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她也会累,也会心痛到死去。
……
不知过了多久,待唐如玉醒来时,已是夜里。她揉了揉双眼,诧异地盯着房间里那盏摇曳的烛火,猛然起身,朝烛台奔去。却在起身的瞬间,一件白色狐毛披风从肩膀滑落,掉在地上。
是谁来过?
难道是他?
一颗心就要飞起来。心念一转,刚刚要飞起来的心,又被重重地扔在地上,摔得粉碎。上官菡从来不穿披风!
握着火红的烛身,感受着精细的雕刻,龙凤呈祥,婚礼所用的喜烛。她有什么资格手握喜烛?!她这样的人,可悲亦可怜。记得小时候,每每念及“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都会潸然泪下,嗟叹造化弄人。可如今,经历过这场耗费掉所有心神的单恋,她对诗中的姑娘羡慕无比,至少,她心中的人有过恨,恨不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彼此。而她,就连这恨都可望而不可及。
……
唐如玉抱着雪球,出了别院。回头看着烟雾一点点蔓延,说不出的酸楚。
别院,上官菡。
别院,我所有的爱。
从今往后,这世上不再有痴恋上官菡的唐门三小姐。
……
“我真是小姐的丫头。”碎玉从中午等到晚上,守卫依旧不肯让她进去,她急得快哭出声来,“求求你们,帮我通传一下,好不好?”
守卫为难地说道,“姑娘,不是我们不肯通传,而是我们的人根本入不了小姐的院子。”
老太爷身边的万全守在锦绣阁门口,板着一张脸,谁也不让进,他们有什么办法?
碎玉暗道不好,莫不是小姐被关起来了,当即就要下跪,“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看看我家小姐。”
守卫可不敢让她跪,慌忙扶起来,“姑娘,你别这样,我再去看看。”小姐如今可是老太爷心尖上的人,就算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惹,就连她身边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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