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了这等模样。”
白浅浅暗道好笑,这灰球也太直来直去了。她倒是能够理解欧阳曼殊,一边是她血脉相连的家人,一边是心爱的男人,确实是极难的选择。两厢安好,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她心中所盼吧!
“龙大哥!”突然,灰球朝着远方,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笑意。他喊完后,转过身来,对白浅浅说道,“那是龙大哥,上官家的人。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对我们这些兄弟可好了。”
白浅浅抬眼望去,不远处,浩浩荡荡一群人向他们走来。那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衫,长衫上绣着白色蛇头。为首那人正是灰球口中的龙大哥,虎背熊腰,脸上有三道疤痕,面带几分凶样。
龙彪来到车队前,弯腰向上官菡打招呼,“大公子,夫人派我们前来接应。今日是老太爷的诞辰,全家都等着你。”
“我娘?她知道我们今日回来?”上官菡转过身,盯着灰球,“你何时传过信息?”
灰球摸了摸脑袋,努力想了想,“冤枉啊,我从来没有背着你传过信息。”
“当真没有?就连和萧月也没有?”上官菡逼问道。
灰球脸一红,顿时结巴起来,“公,公子,我……”公子怎么知道他和萧月联系过?他敢以性命担保,他确实没有透露他们的行程,他只是说他很安全,让萧月别记挂。这难道有错?他不该和心爱的人鸿雁传书?
龙彪露出一丝笑意,打趣起灰球,“兄弟,你和萧月姑娘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罢又收起笑意,毕恭毕敬地对上官菡说道,“大公子这次还真是错怪灰球兄弟了,夫人并不知道大公子何时回蜀中,只安排属下在地界处候着。属下已经在此处等了五日,就盼着大公子的马车出现。”
上官菡点了点头,心中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走吧!”
入了蜀中城,白浅浅一双大眼就没消停过,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座富庶繁华到无以复加的陌生城池。
城门口立着巨大的圆石柱,石柱上用翡翠玉石镶刻着一条大大的白蛇,头在下,尾在上,蛇眼是两颗顶级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石柱挂着大大的牌坊,牌坊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巴蜀胜境”四个大字。
城内,宽敞的青石板大道纵横交错,行人熙熙攘攘,店家鳞次栉比,喧哗声,吵闹声,杂耍喝彩声,戏曲声,不绝于耳。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远超过她记忆中的盛京。
就连蜀中人的装扮,也显得格外贵气。满眼的男男女女,无不衣着光鲜。男人头上的发冠,女人头上的发饰,大多造型复杂,雕刻精湛,其中不少发饰上镶嵌着货真价实的珠宝玉石。
最为夸张的是,其中一名妇人,头上乌压压一片黄金发饰,耳垂上挂着珍珠耳坠,脖子上戴着三条翡翠项链,白浅浅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这身行头戴在身上得多重!
若是在离月城,这等装扮实在是过于招摇,吸引的不仅是众人的目光,还有那些小混混的目光,这位妇人怕是难以安全回家。而在蜀中,妇人的回头率并不高,大家似乎早已习惯。
在白浅浅一路错愕的眼神里,上官府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处几乎看不到围墙边界的巨型府邸,围墙上刻着无数条白蛇,清一色的玉石雕刻。十六开的大门上,悬挂着大大的金色牌匾,上面没有刻任何字样,只照墙上刻着一条白蛇,不过,这条蛇蛇头明显比其他蛇更大。
因为老太爷寿诞的缘故,大门上贴着红色“寿”字,门前广场上停着数百辆马车。欧阳家的马车在最前面,独自站了一排位置,车身上有“欧阳”字样。欧阳家和上官家是世交,又有婚约,关系之深厚旁人难及。是以,欧阳家的马车总是摆在最前面。
欧阳曼殊跟着上官菡下了马车,却停在门口,踟蹰不前,“菡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上官菡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可总不能把她仍在大街上,欧阳家她是不能回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今天你就呆在我的院子,哪儿也别去。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我……我听你的……”欧阳曼殊顺从地点了点头。
“大公子回府!”灰球对门口的家丁说道。很快,就有人急匆匆跑去送信。(。)
第八十六章 不孝女儿()
灰球领着欧阳曼殊直接去了上官菡的院子,白浅浅则跟在上官菡身后,朝大厅走去。
穿过花草繁茂的园林,出现在眼前的是碧波荡漾的湖水。湖水清澈见底,无数条鱼儿在湖中欢快地嬉戏打闹。湖底铺着大大小小的卵石,由此可见,这是人工湖。
湖面上驾着一座朱色拱桥,桥面铺着大红色的地毯,左右两侧依次站着仆人家丁。
对岸,则是上官家迎客的大厅。站在拱桥顶端,白浅浅终于看清大厅全貌:雕梁画栋的两层木楼一字排开,从左到右绵延十里,紧邻木楼的是一座戏台。戏台上,正热热闹闹地演着《贵妃醉酒》。
戏台前,是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摆放着圆木桌椅,客人们已团团围坐,或相互攀谈,或盯着戏台子看戏。
“大公子到!”有仆人高声禀报。
“大公子回来了!”
“上官家真是福泽深厚,后辈子孙个个出色。尤其是大公子,才貌双绝,不知羡煞多少人家。”
“欧阳家才是那真正有福气的。我看,欧阳小姐和大公子的好事近了。”
“大公子身后那位戴面纱的女子是谁?”有人注意到了白浅浅。
很快,就有人出来回答,“你还不知道吧,那是上官月儿的女儿。上官月儿当年可是我们蜀中出名的美人,她的女儿想来也是倾国倾城的人儿。”
……
白浅浅踏入蜀中地界,就自觉地戴上了面纱,遮住自己丑陋的容颜。如今看来,真是明智之举。若不然,她就成了大表哥身边彻头彻尾的陪衬,大表哥就是娇艳欲滴的花朵,而她是衬托花朵的绿叶。不,她连绿叶都配不上,最多只能算是一匹将烂未烂的黄叶。
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来,上官菡领着白浅浅朝前方走去。正前方,坐着的正是上官老太爷、上官老爷、上官夫人。
上官老太爷越过上官菡,将目光锁定在白浅浅身上,眼眶陡然变得湿润。这身形,这体态,几乎和月儿一模一样。上官老爷习惯性地紧绷着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快,他对不起月儿,不知浅浅会不会原谅他这个舅舅,当年若是他再执拗一点,或许就能离开蜀中把月儿找回来,不至于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祖父,爹,娘,我把表妹带回来了。”上官菡来到三人跟前,介绍起白浅浅。
白浅浅一一拜跪,“浅浅拜见外祖父。”“拜见大舅舅。”“拜见大舅母。”
外祖父慈眉善目,头发胡须皆已斑白。大舅舅面色微微有些严肃,但依然能从他眼里看到慈爱。在来蜀中途中,就知道大舅母身体不好,今日一见,比想象中更加虚弱,面色显得异常苍白。
白浅浅不知道,她的声音,和娘一模一样,老太爷一听,直接把她当做了娘。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抡起身旁的拐杖,朝白浅浅打去,“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爹当年如何劝说你的,让你别跟着他去,你偏偏不听,如今知道后果了?”“你知不知道,你走后,你娘就病倒了,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这个不孝女!”
……
上官老爷慌忙拖住拐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爹,你别动怒。她不是月儿,她是浅浅。月儿妹妹她已经去了。”上官夫人和上官菡也跪在地上,抱住老太爷,一大家人哭得稀里哗啦。
白浅浅一步步挪向上官老太爷,泪如雨下,“外祖父,娘当年犯下的错,浅浅愿意替她受罚。”
上官老太爷这才回过神来,站在眼前的,不再是他的月儿,而是月儿的女儿,他的外孙女。月儿的女儿都已经这般大了?他一激动,全然忘了,月儿早已去世多年。
“把面纱摘掉,让外祖父好好看看你。”上官老太爷盯着白浅浅。他想看看,月儿的女儿和月儿像不像?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曾经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儿离开蜀中,再也不曾回来,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然已经埋骨他乡。还好,她留下了一个女儿,这算是月儿对自己这个父亲的补偿么?
白浅浅有片刻的犹豫,并非因为她容貌奇丑,无法见人,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娘半点也不像。娘眉眼弯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而她,皮肤黝黑不说,脸上还有疤痕,这张脸让老太爷瞧见,怀疑她的身份不说,只会更添了几分忧伤。她可不想在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上,再给他添堵。
“外祖父,浅浅水土不服,面色有异。”白浅浅只得编排出这样的借口。
上官菡料想,表妹定是因为容貌丑陋,不愿将姿容暴露在大众光庭之下,赶紧帮表妹说话,“祖父,表妹确实不太舒服。”
“菡儿,别胡闹。”上官夫人轻咳了几声,身旁的嬷嬷慌忙为她顺了顺气,“老太爷想见浅浅的真容,你怎么能出言阻拦。你难道不知,老太爷这些年日日念叨的正是月儿姑姑和她的孩子?”
虽然老太爷从未说过任何有愧于上官月儿的话,可他的心思,大伙心知肚明。
上官月儿是他们这一辈中,上官家唯一的女儿,老太爷当年宠她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甚至连她的婚姻大事都已定好,正是欧阳曼殊的父亲欧阳嚟。熟料,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吵着闹着要离开蜀中。在协商不成的情况下,她竟然偷偷溜出蜀中,跟着那男人私奔。爱之深,痛之切,这也是后来老太爷大发雷霆,把上官月儿逐出上官家的缘由。
上官菡垂下脑袋,“母亲说得极是。”不过,他也隐隐有些担忧,祖父见了表妹那张脸,会不会更加生气。他初见表妹时,也有几分怀疑,眼前的人真是姑姑的女儿,她和姑姑的长相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可她的眼神,她的言行举止,分明又在告诉他,她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姑姑的女儿。
经上官夫人这么一说,大伙的眼睛都转向白浅浅。(。)
第八十七章 美若天仙()
“是啊,大哥,我们也想看看表姐长什么样。”
突然,三位俊朗少年出现在白浅浅跟前。说话的个子最矮,身着宝蓝色长衫,腰间佩戴着同色宝石,就连发冠玉石也是一色的,整个人犹如一泓蓝色湖水。他身边,依次站着两位少年,一位通身灰色,一位则是明亮的黄色。
“你就是上官姑姑的女儿?”宝蓝色少年蹲下身来,盯着白浅浅。
少年大约十四五岁年级,五官尚未长开,但从眉眼看,将来必定也是美男子。
“你是上官芑?”白浅浅问道。
上官芑诧异不已,“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大哥告诉你的?”可不对啊,刚刚大哥明明只介绍了老太爷、大伯父和大伯母。
白浅浅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他这三人是谁,但她一眼就能辨认出,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年纪大小,而是他们迥异的性格。二舅舅家只有一个儿子,便是眼前这位上官芑,在这一辈中排行老四,因此上官菡称他为四弟,下人们则称他为四爷。
上官芑性格直爽,这一点,继承了他的母亲朱氏。朱家和夏家一样,世代行镖,且都是享誉百年的老镖行,唯一不同的是,朱家在蜀中,夏家在江南,朱家行事光明磊落,来历不明的业务半点不沾,而夏家来者不拒。
而灰色少年,比她大几岁,性格沉稳,是排行老二的上官梵,黄衣少年则是老三上官芎。上官菡、上官梵、上官芎是大舅舅家的孩子,上官芑是二舅舅家的儿子。
“芑儿,别胡闹。”坐在下首第一桌的上官无念呵斥道,“蜀中气候和江南大相径庭,你表姐水土不服难受得紧,你就别去添乱了。”说罢,对老太爷说道,“爹,今日是你七十寿诞,大伙都等着呢。”
白浅浅充满感激地看向二舅舅,正好碰到二舅舅的眼神,他正对着她笑。大舅舅沉稳,二舅舅随和,这一笑,让她想到了去世的娘。都说大舅舅和娘是双生兄妹,可她却觉得,娘和二舅舅更像一些。大舅舅太过严苛,加上大舅母又是一板一眼的闺中小姐,难免让人觉得沉闷了些。
坐在上官无念身旁的朱氏也笑嘻嘻地说道,“是啊,爹,浅浅刚回来,路途劳累,咱们还是让她先歇一歇。你看她那个小身板,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
经儿子、儿媳这么一劝,再看看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白浅浅,上官老太爷点了点头。反正浅浅已经到了蜀中,以后他们祖孙两有的是机会叙旧,不必急于一时。
就在白浅浅准备起身时,耳畔传来了大舅母颜氏的声音。她听到颜氏说,“爹,不就是摘下面纱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等到以后。二弟,弟妹,我知道你们担心浅浅的身体,我也担心,可老太爷这么多年不见小姑子,心里思念得紧,好不容易见了小姑子的女儿,还不让他见上一面,他心里该多难受。”
“夫人说得在理。”上官无忌也同意颜氏的意见。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月儿的女儿,会不会和月儿一样美若天仙。
上官无忌是上官家的家主,他的话一如皇宫中的圣旨,一旦出口,无可更改。白浅浅自知逃不过,只得选择认命,只希望,她这张脸不要吓坏外祖父。白浅浅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怎么会?”上官菡不可思议地盯着白浅浅,他难道眼花了,表妹的真容他是见过的,丑陋无比,可此时此刻,他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完美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难道表妹被人调包了?可一路上表妹都呆在马车里,根本没有调包的机会。再看那眉眼,那身形,分明就是他之前见过的人儿。只是,她的脸变得纯白如瓷,那些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