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点头,不用柳逸轩吩咐她也不会往人前凑,一是跟那些人不熟,二则也没必要,三则太后也不会同意。
二人出去,王爷王妃也都收拾好准备出发了,柳逸轩扶黛玉上了轿子,嘱咐翠竹好生看护,自己也骑马在黛玉轿子边徘徊。五王爷看着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叹息又是欣慰,乐得由他去。
宫里彩带照耀,耀目非凡,一片喜庆景象。
太后知道黛玉来,特旨派人携小轿去接,一直到了太后宫里黛玉脚都没沾地。论理外妇进宫是不能坐轿子的,可黛玉如今怀着皇家的骨血又是太后下的懿旨,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便是有些心中不服气或是怀着嫉妒的,也只能暗自腹诽罢了。
益阳长公主和两个小公主正陪太后说话,黛玉他们进去见了礼,益阳公主便携了黛玉的手送到太后身边坐下,道:“你有些日子没进宫,母后可惦记着呢,天天玉儿玉儿的不离口,我还说呢,母后有了孙子媳妇,就不疼我这个女儿了!”
太后道:“瞧瞧阳儿这张嘴,我几时不疼你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这话,可亏心不亏?”
益阳公主忙笑道:“女儿白抱怨一句,母后您就当真了?玉儿懂事乖巧,看着就可人,别说是太后,连我见了都喜欢,我也舍不得委屈了她呢,难怪轩儿天天宝贝似的守着。”
太后道:“轩儿做的好。有那起子男人,自己没本事还自命清高,窝里横,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就拿老婆孩子撒气,这种人才让人看不起呢。”
五王爷听着几个女人胡天海地的高谈阔论,等她们一轮说完喝茶的功夫便上前跪下道:“儿子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便伸着手笑说:“小五啊,你这光拜寿还不把寿礼拿来?”
五王爷笑说:“寿礼一会子跟皇兄的一起给,母后最疼儿子,儿子得提前给母后磕个头。”
一群人都笑了,益阳长公主笑道:“五皇兄,这话你可说错了,母后从前最疼的是你,如今可是玉儿。”
黛玉听了笑说:“我也该先给皇祖母拜个寿。”说着便要下炕行礼,太后忙拉住说:“你就免了,看着你的肚子,我就悬心,你再折腾,我越发不安生了,你要是个孝顺孩子,就听我的。”
“皇祖母……”黛玉露出为难的样子。柳逸轩忙跪下,说:“皇祖母,玉儿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我替她给您拜寿就跟她亲自给您拜寿是一样的。”
太后喜得眉开眼笑,不住的拿手拍着黛玉的手,“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到了正式拜寿的时候,众人一起出去,行礼拜寿之后便是筵席,众人一时都走不开,太后便命贴身女官先送黛玉回来休息。黛玉其实并不累,她的体质没那么弱,但架不住众人都当她瓷娃娃一般,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的唯恐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
她不好拒绝太后的好意,少不得遵命。
才回去没多久便有贾元春的丫头抱琴来求见,指名要见黛玉。贾妃已经病了几个月了,就连这次太后的寿筵也没参加,抱琴这个时候原该好好呆着伺候她主子的,不知为何此刻来了这里。黛玉忙令请进来,问她什么事。
抱琴眼眶红红的,用一根指头顶着手帕子在眼角揩了揩。
“世子妃,我们娘娘怕是……怕是不行了……一直念叨着临死之前连个亲人都见不到。娘娘无儿无女,家人们都远在宫外,如今宫中可只有您是至亲……求世子妃好歹发发慈悲,去瞧瞧娘娘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说到这又擦起眼角。
“娘娘让你来的?”黛玉问。
抱琴忙跪下道:“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并不知情。”
黛玉想了想说:“翠竹,扶我下炕!”
抱琴的眼里一抹欣喜一闪而过,隐晦的几乎让人觉察不出。翠竹却皱起了眉,说:“世子妃,您不能去,太后吩咐让您好生歇着,您这一走不是抗旨了吗?”其实她想说的是您肚子里可怀着小主子呢,怎么能到病人屋里,万一染了腌臜气味或是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抱琴唯恐黛玉改主意,忙道:“事急从权,太后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也能理解的。”
黛玉想了想虽然是太后让她回来休息,却未说不能往其他地方去,不算抗旨;再者贾元春到底是皇妃,品阶上压着她这个世子妃呢,皇妃发了话她若不去难免有目中无人之嫌,何况这个皇妃还是她的表姐,在其病入膏肓之际自己看都不看一看,也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觉,还是去见见的好。
……
皇帝及众宗室人员正陪着太后听戏,突然外面一阵叫嚷,像是几个宫女叫喊着什么想冲进来,被侍卫拦住了。众人都看向吵闹的源头,柳逸轩猛地起身,慌张走去。皇帝陛下忙问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好像是什么人被逆贼掳了去。”一侍卫道。
“谁失踪了?”皇帝陛下有些疑惑,“难道是玉儿?”不然平日处变不惊的轩小子怎么突然如此惊慌失措。
不多时侍卫报说:“吵闹的是英亲王世子妃的丫头,说是世子妃被人掳了去。”
“嘭!”林如海的酒盅子掉在案上,酒水散了一身,他顾不得满身的就睡,手忙脚乱的起身,惊慌失措下又撞倒了身前的餐案。那案子便“轰”的倒塌,饭菜酒水满地都是,今儿筵席都是上好酒水,一时酒香四溢,林如海可没心情品味。
“翠竹,到底怎么回事?!”林如海深一脚浅一脚的冲过去,揪着翠竹的衣服就问。
据老国师称来历也不凡,乃天生带福之人,可助长王朝气势
第81章()
好好的一场寿筵因为突发事件而不得中止,人人都手忙脚乱,宫里成了一锅粥。
太后忙令撤了筵席,叫来跟随黛玉的丫头、宫女细细问话。
众人一溜跪在地上,吓得筛糠一般,太后又急又气,捶着几案大怒:“你们,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苦命的儿啊,你们也是的,我好好的人交给你们,你们是怎么伺候、怎么保护的?”太后说着越想越气,不由大着嗓门吼:“反了反了,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让你们好好服侍世子妃休息,是谁又撺掇着她出去的,还不自己站出来?一会儿子我问出来,可不会这么轻松!”
众人都知道太后疼黛玉,此刻犯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敢言语,只有翠竹大着胆子回禀:“太后,奴才们本来是伺候着世子妃休息的,可贤德妃娘娘宫里的抱琴姑姑突然来说娘娘病重,想见亲人,又说娘娘如今在宫里只有世子妃一个亲人,好说歹说哭得声儿都哽咽了一定要世子妃去……世子妃就,就去了,谁知走到贾娘娘宫门西边的一个小花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几次就把奴婢们推到,抓起……抓起世子妃一转身隐在花丛里,再找就不见了……”
一把扫桌案上的杯盘,只听一阵“噼里啪啦”,那些上好的珍品瓷碎了一地。太后手不住的抖,指着她们大骂:“没本事的小蹄子们,要你们何用!别人一两句话你们就让玉儿,可真是为主子殚精竭虑的好奴才,好好好,好啊!”
她一连叫了几个“好”字,但任谁都听得出这几个“好”字可不是称赞,而是愤怒到极致、生气到极致的压抑。
在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除了唯一站立不安的皇帝陛下。
翠竹此刻叩头如捣蒜,“奴才护主不力,求太后赐死!”眼见着主子被人劫持而无能为力,她早悔得恨不能一头撞死,此刻完全是不要命的在地上碰头,不多时额头便鲜血直流了,地板被染红了一大片。
太后原已气的面目紫涨,见翠竹这样,也有几分感触,由想起她平日伺候黛玉也算尽心尽力,气到消了两分。
“母后,您先别着急,朕马上派御林军去找,玉儿那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皇帝陛下也是满脸焦急的样子。
太子叩首道:“逆贼公然在宫中劫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藐视皇室,乃十恶之首,儿臣请命即可率兵捉拿此逆贼,救回世子妃!”
柳逸轩和太子殿下情同手足,如今他遇上这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想到这里太子殿下觉得有些棘手,他这堂弟对他那小妻子的感情他看在眼里,那是情比金坚;唉,也不知道世子妃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一个女人家,又是即将临盆的特殊时期,就这么被掳去一定得吃不少亏。唉,但愿别再有其他的事才好,不然,他那傻堂弟可受不了。
柳逸轩、林如海听到消息就忙的往黛玉失踪的地方奔去了。皇帝陛下也是义愤填膺,他看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一把抽出自己随身的宝剑,道:“太子接旨!”
太子殿下忙正了正身子。
随后他的耳边传来了皇帝陛下铿锵有力的话音:“朕命人五日之内务必将逆贼绳之以法、协助轩儿救回世子妃,朕赐你宝剑,可行便宜之权,咱们皇家之人不能流落在外,切记切记!”
“儿臣领命!”太子殿下拜谢毕,正要走,猛然感觉胳膊被一个人拉住,回头一看,不由面露哀凄之色,“叔母,您……”
五王妃此刻看起来很憔悴,眼眶通红,两个丫头从两边扶着还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而仅仅一刻钟之前她还是穿金戴银风情万种的贵妇模样,可见哀伤焦急最能改变一个人的状态。
太子殿下自小丧母,打小便在五王妃的关爱有加下长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其母爱的缺失;而太子随和的天性、英俊的容貌更也使得有时候五王妃对他的关注有时候比柳逸轩还多。柳逸轩英俊归英俊,可那性子太冷了,女人们往往都爱和讨喜话多的孩子亲近,倒不是不爱柳逸轩这样的,只是那份爱常常是埋在心里,有时候会默默关注,但轻易不说出来。
因此太子和五王妃之间,虽是叔侄,跟别家的母子也不差什么。
“太子……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救救玉儿……就当……”五王妃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急得满脸通红,不一会儿呜呜的哭了起来,“玉儿,玉儿肚子里可怀着皇家的骨血呢……你,你你你,你一定得帮!”她握着太子殿下的手不住的抖着。
“帮,叔母放心,我一定帮!”太子的眼圈也红了,他仰了仰脖子,又微微侧了侧脸,避开五王妃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这样就能掩饰自己落泪的事实。
五王爷走过来,脸色凝重,他怔了怔,才艰难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拜托你了,孩子!”他听到消息身子猛地一僵,手脚便不听使唤起来,缓了半天才略略好了些,但还是有些不灵活。作为一个父亲,他担心的不止是黛玉,还有自己那个蠢萌儿子——柳逸轩。“知子莫若父”,他那儿子把媳妇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突然来这么一个晴天霹雳,也不知道他受的住受不住,黛玉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时候让人欣喜,有时候却又使人无可奈何。
……
林如海和柳逸轩是一听说就焦急万分的直奔事发现场,可林如海是外臣,无旨意进不得后宫,只得在外面等消息。他神色恍惚的来回走动,皱着眉,抿着唇,咬着牙,双腿双脚都止不住的发抖,别人喊他几声还没听见,不错眼珠的盯着宫门,看见一个内侍出来就一把抓住,“怎么样,查到什么线索没?”
那内侍有些惶恐的盯着林如海,胳膊被抓得剜肉一般也不敢言语,只颤颤巍巍的道:“大……大人……我,我是给贾娘娘送药的……”
林如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盯了那小内侍半天,盯得他抖着腿都快尿裤子了才冷哼一声松开。没错,他就是迁怒于人了,若不是那娘娘多事,怎么会这样?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蹊跷。
内侍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药碗摔在地上,浓黑的药汁汇成一片乌黑的“地图”。
林如海头都没往他那看一下,倒是旁边的一个有些资历的小太监头头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碗,拂尘一甩,用掐着脖子似的尖细声音夸张的“呦”了一声,声音拖的很长,“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药,可惜了呦可惜了,你呀,最好现在赶紧再煎一副去,不然……以那位脾气,你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说着还翘了翘兰花指。
就在这时,柳逸轩出来了,脸色很不好,林如海忙冲上去,问:“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柳逸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林如海倒愣了。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反应过来好林如海忙去拉他,他林如海虽居高官,却无爵位,让一个出身皇族的世子跪他,有些不合适。可柳逸轩哪里肯起,皱了皱眉,说:“是小婿没照顾好令爱,求岳父大人责罚!”
林如海叹口气道尔:“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第82章()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从山洞里钻出来。
“怎么,那女人还是不肯吃?”另一个瘦削的、半边脸上有一个恐怖刀疤的男子问。
满脸横肉的男子“呸”了一声,依旧是骂骂咧咧:“这小妇养的,老子从来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女人,都成阶下囚了,还挑三拣四,惹恼了老子,老子就……”
“就怎么样?”刀疤脸戏谑的看着他,“你敢碰一碰她老子就服了你!”
横肉男一把砍断一颗碗口粗的小树,瞪的眼睛都快脱窗了,气哼哼的道:“老子在战场上削人脑袋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呢,敢跟老子横!”
刀疤脸说:“诶,这你不服气不行,谁叫人家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吃着、金奴银婢使着,当了阶下囚也是高高在上的,有本事你钻回你娘老子肠子里再投一次胎!”
“你也来排遣老子!”横肉男一把揪过刀疤男的衣领,怒气重重地朝他吼,“你怎么不钻回你娘肚子里去!”抬手便要打,刀疤男忙赔笑道:“好哥哥,是我多嘴,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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