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硬气,只不过,用错了地方。”黑衣人笑了起来,对身后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一个黑衣人下马,捏住男人的下巴,查看牙齿里有没有放□□,发现没有,直接拿出一捆绳子将这人绑了起来,然后扛起来放在马背上。
“你!”男子本就受了伤,此刻牵动了伤口,大片红色的血涌了出来。
“带走!”为首的黑衣人轻呵一声,拉紧了马的缰绳掉转了方向,双腿夹住马腹,一声“驾”手中的剑重重地打在马臀上,马儿嘶吼一声,扬起了前蹄,快速地奔跑起来。后面几个黑衣人立马跟上,几匹马带着人绝尘而去。
地牢——
“碰——”被铁锁链禁锢的男子,被人狠狠一揍,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冷硬的墙上,发出闷响。
“再给你个机会,东西在哪儿。”拽着他头发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男子受过了邢,一身华贵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满是血污,整个地牢,也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的主子是谁呢。”男子大笑起来,嘴角的血沫顺着原来的痕迹流下来,他抬起头,满脸的青紫。
“陈大人。”
嗤啦——
铁椅被拉开,发出难听揪心的声音,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自铁椅边站起身,缓缓走到被称作是陈大人的面前。
“许久不见。”那语调似是问候老友,又似是自冰冷的河水里的水鬼,带着几分愉悦。
“果然是你。”陈大人冷笑。
“陈大人那般聪明,怎么可能不知是在下呢?”那人轻笑一声,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边上的人抱拳行礼,随后都退了下去。
“呵,担不起,世子才是聪明,看我们争个你死我活,世子好坐收渔翁之利,你说,我是看错世子了,还是世子的伪装不够?”
被称作未世子的男子走了几步,声音缓缓响起,“陈大人,在下可不是来和您叙旧的。”
“想要那账本?”陈大人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口鲜血,“莫非是想要这天下?”
男子唇角的笑扬了扬,“坐拥天下,受万人拥戴,谁,又不想呢——”
“张方绣已死,你带着那账本也着实不安罢?你也应当清楚,那本账本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只要你将账本给我,我可以保住你陈家。”
“账本不在我这,我即便是死,都不会告诉你的!”陈大人吐了一口血沫,那血沫溅到男子白皙的脸上,似是盛开的血色之花般妖冶。
陈大人一路从无锡逃过来,本先是和张方绣一路逃的,如今张方绣已死,账本在他手里,这可是他的护身符,他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别人?
“好啊,我也不过是提醒陈大人,好少吃些苦头。”男子也不在意,从袖口取出一块锦帕,轻轻擦拭着,转过身,对侯在外面的人吩咐道,“好生伺候陈大人。”
随后男子迈开步子,平稳地走了出去,随后便是落锁的声响,就如同老旧的大门,在沉静如死寂般地大牢里发出刺耳苍白的声响。
张方绣是陈大人的直属上峰,万正恩贪墨的案子涉案官员极多,而那些人和贪墨的证据全部被记录在那本账本里,上呈给皇上的那本账本是假的,而真的账本早就被藏起来了,如今知道这本账本的存在的人越来越多,谁都想拿到这本账本。
就像陈大人所说,想要这天下,这天下,有谁不想要呢?
午膳刚过,便有人来传,严家的两位姑娘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口了。
严家的两位姑娘,自然指的是严氏胞弟的两个孙女儿。
“到了便是到了,莫非还要咱们姑娘去接不成?”徐嬷嬷看了来传话的丫鬟一眼,是明珠楼的二等丫鬟明月。
明月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了头。
“下去罢。”郑福毓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明月如蒙大赦,连忙欠身。
“嬷嬷平日里太凶了些。”她笑了笑,看了屋子里皆是一身大丫鬟粉色衣裙装扮地四个丫鬟。
“姑娘平日里纵着她们,老奴可不能纵,若是怠慢了姑娘,有她们好瞧的。”徐嬷嬷说道。
徐嬷嬷是尤氏身边的,她出生之后,尤氏边将徐嬷嬷给了她,徐嬷嬷是尤氏的陪嫁,是个信得过的,也因为徐嬷嬷将明珠楼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丫鬟婆子也管教的十分妥帖。
用过午膳后,郑福毓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当做饭后消食了,外头实在是太热,觉得走几步便汗淋漓的。
“姑娘,将才表姑娘派人送来了这个。”青柳捧了一只楠木盒子,盒子里是几朵珠花,材质虽算不得多金贵,但是胜在样式精致。
“倒是好看。”郑福毓捻起一朵看了看,淡淡笑了笑,“既然两位表姐送了东西,也该还回去。青蕊,你去挑两支金钗。”
她没有说什么样式,只说了金钗,她的金钗是何其多,严家的表姐,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她自然是不清楚,但是,越是值钱的东西,她们就越是喜欢。
青蕊选了两支金钗,样式精巧,但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送来给郑福毓瞧了一眼后,便转身出去将钗子给在外头等着的表姑娘的婢女。
加上两位表姑娘,府里头有四位姑娘,三姑娘郑福毓虽年纪不是最大,容貌才华不是最出色的,但是身份却是其余三人都比不上的。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她所交好的,自然都是京中贵女,严氏两姐妹虽然是嫡女,但是父母早亡,虽面子上说的是郑家教出来的女儿,但那身份,血缘亲厚摆在那儿,再就是这郑府的二姑娘,模样好,才学也好,可惜的是身子不好,又是个姨娘养的。
郑福柔即便是庶出的,但是她也是挤破了头挤进贵女的圈子,身份不够,却在贵女圈子里混得不错,这也是郑福毓佩服的。
过不了几日,便是襄老王妃的寿辰,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老夫人严氏自然要将几位姑娘都带出去,所以,早早地将新衣都制好了,挑选好的头面也都送到了几位姑娘的手里。
“老夫人出手倒是个个生不出怨怼来。”徐嬷嬷捧着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送来的首饰仔细地瞧,一对白银嵌黑玉玛瑙地玲珑流苏,一对翠珍珠步摇,一对红珊瑚耳坠,四朵不重样的精致珠花,上面皆是宝石精玉。
徐嬷嬷说的不错,严氏给四位姑娘都是数目一样的东西,衣裳都是连月坊制成的,用的是杭锦,绣的是金线。
“青蕊,上回两位表姐看中的是什么?”
“蕊姑娘看中的是血玉流苏八爪石榴簪,茵姑娘看中的是翡翠纹金玉兔耳坠,还有一对墨玉手镯。”青蕊答道。
“那就给两位表姐送过去,给蕊表姐添一副青白玉手镯。”
“姑娘?”
“既然是表姐喜欢,那我也得忍痛割爱。”她笑道。
青蕊疑惑的是,姑娘一向不待见两位表姑娘,怎么会突然送东西过去,而且上次两位表姑娘出言无意间隐晦地讨要,姑娘也是不理会,两位表姑娘也是黑了一张脸出明珠楼的,怎么姑娘今日就。。。?
虽不知姑娘的用意,但是还是将姑娘吩咐的事儿办妥当。
第十章()
给尤氏请过安之后,郑福毓便去严氏那儿请安。
两位表姐回来了,郑福毓想的是,平日里被免了请安的郑福柔也一定会来请安的,郑福柔可以一面和严家姐妹交好,也可以一面同她们暗地里争斗,不过这些事都不好摆至台面上来,但是姐妹几个心里都清楚,但是依旧是在人前相处地融洽。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她上前福身。
严氏正和几个小辈说的正开心,见是郑福毓,连忙笑道,对她慈爱地招了招手,“毓姐儿快过来。”
郑福毓习惯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笑眯眯地走过去,然后目光落到郑福柔的面前,两人目光相对,郑福柔今日穿了一件苏绣月华锦衫,胸前绣了一朵盛开的牡丹,相比几日前,气色好了许多了,配上这一身衣裳,倒是极配的,她虽然身子不好,但是后天养的倒是好,身段玲珑,相较于比她大了一岁有余的严茵更胜一筹。
“二姐身子好多了?”她开口,少女的嗓音软糯,让说话的人不禁侧目。
“好多了。”郑福柔一笑,一双秋水眸子弯了弯,很是好看。
“那便好。”她笑了笑,也不说其他的,便转过身去问两位表姐,“茵表姐蕊表姐,昨日送过来的东西可还喜欢?”
严卿穿了一身水绿色烟罗裙,头上佩戴者挑丝兰花玉簪,正值少女年华,坐在身边的严茵挑了身月牙凤尾罗裙,只戴了一支玉簪,很是素雅,亭亭玉立。两姐妹虽是一母所生,但是严茵在容貌气质上更甚严蕊,细腰盈盈一握,不同于郑福柔的羸弱之姿,但是娇小的身段教人只想将这般娇美的姑娘纳入盔下护着。
“多谢毓表妹,这么好看的东西就送给了我们。”严卿笑得眯了眼睛,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哦?毓姐儿给你们送了什么好东西了?”严氏也笑着问。
“昨日表姐给孙女儿送了好看的珠花,样式是孙女儿在京中从未见过的,那般好看的样式,要是不回礼,岂不是夺人所爱?”
严茵同严卿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瞧瞧这张嘴儿!”严氏点了一下郑福毓额头,被她说的话逗得一笑。
“毓表妹喜欢便好了。”严茵也笑道。
即便是作秀,但是惹得这国公府最高位女主人的欢心,在场的几个人,无人会觉得不好。
祖孙一堂,也是其乐融融。
郑福毓半倚在严氏的怀里,一双明眸看着郑福柔,郑福柔正对上她的眼睛,面上的笑容一僵。
昨日严氏姐妹去了烟云阁,青蕊只得将东西送去了烟云阁,当着她的面,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严氏姐妹,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面,那几样东西,不论样式还是材质,都是极为精致的,是郑凛前两年路过杭州时带回来的,两姐妹都有,如今郑福毓把东西给严氏姐妹了,这无疑不是在说她和她们两个是一路货色?
掩在袖口下的一双素手紧紧握在一起,郑福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一回烟云阁,郑福毓便摔了放在红木圆桌上的东西,立在一旁的丫鬟低着头不敢出声,又恐二姑娘伤了自己,又恐上前劝二姑娘自己被连累上,所以只能低着头,等二姑娘撒完气之后,好收拾这满地狼藉。
“翠英,翠英哪儿去了!”发了一通火过后,她渐渐平静了自己的心,冷着脸看了屋子里的几个丫鬟过后,厉声问道。
郑福柔看起来便是柔弱的美人,此刻提高了声音,本来温柔婉转的嗓音变得有些许尖锐了。
“奴。。。奴婢们不知。”几个丫鬟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还不去找!”
一个丫鬟连忙出去寻翠英,其余的两个丫鬟跪伏在地上收拾被摔碎的瓷器碎片。
郑福柔一想起郑福毓那可憎的模样,便气的心肝儿疼,粗粗地喘了几声后,她慢慢平复自己,转身又换上了温婉的笑意。
可这边,郑福毓的明珠楼倒是一派喜气,前去给江陵外租家祝寿的世子爷郑煜之和七公子郑敏之回来了,听说了前些时候国安寺郑福毓晕倒一事,放不下心,给长辈请过安之后便过来了。
郑煜之年方十五,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郑福毓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两个,一个是二公子郑煜之,一个是七公子郑敏之,郑敏之今年不过七岁稚龄,正是爱玩闹的年纪。
“三姐。”
自琉璃纱帘外走进小公子,约莫七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张白皙可爱的包子脸,穿着一身青色绣团锦的衣裳,更是质地柔软,脖子上海戴着一个银项圈儿,项圈分为两段,两端口弯成如意形状,四周刻着鱼鳞纹,下头连着一只精巧的福寿长命锁,刻着玉麒麟,两面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尾端缀有刻着狮虎样式的小铃铛。
他一走进了,便扑进了郑福毓的怀里,胖乎乎的小手废力搂住她的脖颈。
“让三姐好生瞧瞧。”郑福毓抱起胖团子,有些吃力,然后把胖团子放在床沿上做好,伸手刮了刮他精巧的小鼻子,“我们敏哥儿又重了,现在是大胖团子了。”
“二哥二哥,你看看三姐,她说我是胖子!”郑敏之不满地嘟着嘴,向走进的少年告状。
少年穿着一身墨色圆领锦衣,上面绣着紫金丝祥云,三千墨发冠起。他不同于三哥郑言之的俊秀,常年在外,皮肤不似京中其他公子哥儿的白皙,在外的风吹雨晒与血水的争斗,让他俊朗中多添了几丝刚毅。
“敏之莫非不胖了?”郑煜之抿唇一笑,上前走到床沿边。
“二哥。”她看着这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他宽厚的肩膀,曾是她最依赖的。
“三姐坏,二哥也坏,敏哥儿才不胖!”胖团子蹬了蹬两只小短腿,大又圆的眼睛里漫起两团水雾,作势便要哭起来了。
“方才二哥和三姐是同你说玩笑话,难道敏哥儿这般小气?”郑煜之抱起郑敏之胖乎乎地身子,柔声说道。“二哥和三姐才是胖子。”
郑敏之一瘪嘴,“三姐才不胖!二哥胖,大个子!”郑敏之在郑煜之的怀里乱动。
兄妹俩无奈地对视一眼,郑敏之才安抚道:“好好好,二哥胖,二哥是大个子。”
小孩子气性小,郑福毓叫青蕊从梳妆台上的一支盒子里拿出几颗硕大的琉璃珠给郑敏之把玩,郑敏之年纪小,拿了琉璃珠就爬上郑福毓的床上玩去了。
“外祖母念你念的紧。”郑煜之一撩衣袍,在金楠木纹金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十分精致,四面刻着不同的花色。“这是外祖母托我带给你的,看看那=可喜欢?”
里面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前世也是二哥带回来的,她还是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青墨色的玉镯,玉镯在光下看的出有丝丝红色,似是在流动。这玉,名叫血玉,据说这里头的红色似是丝线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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