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那可是中了解元,多少人想求五哥做先生还求不来呢,偏生这小子还不要,她摸了摸敏哥儿的小脑袋,柔声道,“你还小,这五哥都是为了你好。”
他瘪了瘪嘴,三姐哪里知道,他要是一个字写不好,五哥就要打手心,他告到母亲那儿去,母亲还笑他,现在告到三姐这儿来,三姐也帮着五哥说好话,果然,母亲和三姐已经不疼他了。
“你长大了谢五哥都来不及呢,你知不知道,这多少人想请五哥做先生还请不到呢,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听杨嬷嬷说五哥也在教三姐写字,三姐都不怕?”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摸着自己的小手心,心里头还冒着 汗呢,五哥看他一眼他就怕,莫非三姐就不怕?“三姐若是写错字了五哥都不打手心吗?”
福毓一愣,终是明白了敏哥儿怎么要来找他了,这打手心,五哥也做的出来?她想想便觉得好笑了,这得要寻了时候问问五哥才是,这把敏哥儿吓得。
***
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加之这几日阴雨不断地,郑福柔这折磨也没少受。
一到这天气,她便咳嗽,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小脸苍白地像是一张白纸一般,靠在白色的迎枕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翠英刚端了给二姑娘净面的水出去,走到门边还冷哼一声,二姑娘也真是拿自己的身子作死,者天气本就凉了下来,这夜里还熬夜,熬夜也就罢了,还受了风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破身子,这风吹不得,太阳晒不得,惯是折磨她们这些丫头。
“这个翠英,这几日是魔怔了不成?”方嬷嬷哼了一声,这一个丫鬟,倒是摆的架子比姑娘还大了,瞧瞧走路那扭的样子,指不定是勾上了那个野。男人呢。
当然,这时的方嬷嬷还不知道她这口里的野男人正是三公子,若是知道,还不赶紧撕烂自己的嘴啊?
“这几日做事也不上心,昨日说了多加些热水给姑娘泡脚,这端过来的就是一盆滚开的水,也不知道这心眼子长到哪儿去了。”要不是她提前试了水,这二姑娘细皮嫩肉的,烫伤了她,这柳姨娘哪里会饶的了她这个婆子?
郑福柔半阖着双眼,深色疲惫,她这几日对着下头的丫鬟也没管教几分,她这心心念念地是那身姿挺拔,面容清隽的顾世子,这做的做王妃的美梦,哪里顾得上这些。
不过昨个儿听了信,说是祖母约了好几家的夫人喝茶,她便猜中了几分,这祖母哪里是约那些夫人喝茶的啊,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嫁到襄王府去!莫非她嫁到襄王府去不好?国公府有襄王府做靠山,那这几个哥哥官路还不是有襄王和顾世子扶持着?哪里会不好了?说到底,这是祖母看不上她的身份吧?祖母还是偏着那个众星拱月的妹妹,她想想便觉得十分委屈,她这些年来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为了讨祖母的喜欢,她是将琴棋书画样样学得精,她和大姐不同,大姐可以听从祖母嫁到一个小门小户里去,她不行,这过惯了富贵的日子,她哪里愿意过那些日子?她也想被人捧在手心里,其实小时候也是有的,但是郑福毓都是最被宠爱的那个,祖父给她取名叫明珠,明珠明珠,哪里不是心头宝?小时候两姐妹争东西,郑福毓永远都是胜利的那个,后来,她也知道了,她是争不过郑福毓的,也知道了嫡庶之别。
可是,莫非就因为她郑福毓是嫡女,亲事就一定要比她好?就因为郑福毓是嫡女,她就要换一门亲事?嫁到一家小门小户,或是嫁进高门的庶子?
她咬紧了牙齿,放在锦被上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她哪里甘心?哪里会甘心?
方嬷嬷以为是她又哪里疼,急忙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她摇了摇头,说话时竟带了哭腔,“方嬷嬷你先下去把,我有些乏了。”
“可是,姑娘。。。。。。”看姑娘这眼圈红红的样子,真的不是身子哪儿不爽利?
“我真的是乏了。”她扯过锦被盖过了头顶。
方嬷嬷奇怪地看了钻进被子里的二姑娘,这二姑娘自来是多愁善感,估摸着是文章读多了,想到什么伤心事儿了,她叹了一声,抬手将帐幔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听房方嬷嬷已经出去了,郑福柔才躲在被子里哭出了声,她现在在心里是恨极了祖母个郑福毓,这门亲事,她是如何都不会作罢的!
她要做人上人,她要别所有人拥护着,她要将请看她的那些人踩在脚下!
***
这段时候,顾怀慎很忙,已经将近小半月没有回府了。
这刚从外头一回来,连衣裳都还没换,外头有的小厮便来报说是月和郡主过来了。
“你过来有何事?”他语气温和了些。
月和郡主一把抱住顾怀慎的胳膊,拖着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才说道,“过两日我请了一些姐妹上府里做客。”
“你喜欢便请,只管同祖母和母亲说一声便是了。”他喝了一口热茶,才将方才外头受的冷风压了下去。
“大哥,你猜我这回请了谁?”月和郡主眨了眨眼,她早就听祖母说了,这大哥看中了安国公府的二姑娘,这二姑娘虽然是个庶女,但是名声倒是极好的,她鲜少出门打交道,所以对这位二姑娘也不熟悉,听祖母说也是极不错的。这事关大哥的终身大事,她自然是得好生出一番力了,给安国公的两个女儿都下了帖子了。
“你要请谁便请谁,莫非还要过问我不成?”看月和的样子,他便知道这丫头又背着他做了什么事儿了。
“大哥!”月和不满地叫了一声,“我可是请了安国公家的姑娘,这不见大哥回来了,不知大哥可有空闲的时候?”
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不过,请了安国公家的姑娘?那不就是郑福毓了?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过他对那个女孩儿倒是没太多那份心思,蒋津远倒是一心一意为着那姑娘的,他不过是觉得好玩才捉弄她几回的。
“我忙得很,你这少给我添乱。”他皱了邹眉,知道这又是祖母乱说了什么的。
“我这儿哪有添乱,我这是在给大哥添姻缘!”她笑道,“祖母说大哥瞧中了安国公家的姑娘,向来都听说安国公家的女儿这生的好,规矩也好就是不得见过,这回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顾怀慎英眉一皱,眉间便有了淡淡地痕迹,“你也是订了亲的姑娘,哪里还这般胡乱说话?”
“我哪里胡说了,我这是来告知大哥一声,大哥不来便是了,何必怪我。”月和不满道,站起身来,“月和就不打搅兄长了这请客就在三日之后。”说完月和便带着丫鬟走了。
请的是郑福毓?顾怀慎深思起来。
那歌丫头,确实是有趣,不过,这么小,娶来做妻子不合适吧?他又喝了一口茶,才觉得全身通达,站起身便唤小厮给他备水。
60。第六十章()
半夜响了几声雷,扯起了一阵冷雨,天气也愈发地凉起来了。
明珠楼里的丫鬟一大早就捧着热水和衣裳去三姑娘的屋子里了,青蕊送衣服进去的时候,青佩正拿了篦子轻柔地梳着郑福毓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
昨日傍晚有了晚霞,以为今日会是个天晴天儿的,哪知道半夜阵阵雷,又是一场大雨下下来,那风一吹起来,吹进了人的衣裳里,那叫一个真正的冷!本是昨夜里就准备了一身衣裳的,哪知道这雨一下下来竟然是这般地冷,准备的那身轻薄些的衣裳自然是不能穿了。
今日正是去襄王府做客的时候,福毓特意就早早地起了,作业睡得也并不安稳,这时候她的眼皮子也还打着架。
丫鬟几个伺候她换好了衣裳,粉色的襦裙上绣着几朵梅花,腰间束着藕色的金纹腰带,显得少女柳腰纤细,又披上了淡青色的锦缎斗篷,将少女身姿妙曼掩盖在下,却不显臃肿,只觉她愈发娇小。
待丫鬟给她面上手上都涂了梅花香膏之后,她才缓缓睁了眼,镜中的女孩儿面色平淡,姿容却是上乘,一笑明艳极了,既有少女的稚嫩,又不失端庄秀丽。
青蕊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给她整理着衣裳,说道,“马车已经备着了,老夫人忧心,让二姑娘和三姑娘同坐一辆车。”
福毓正接过热茶,轻轻喝了一口,觉得这茶水的热也渐渐暖了她的身子,祖母想的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二姐即便是知道,那也不会放手的,这襄王府那就是一块肥肉摆在她面前的。
“走罢。”她放了茶杯,说道。
外头备了木屐,青蕊给她提着鞋子,青佩则是给她撑着伞,一个小丫头给她提着后头的裙子。
行至回廊时,便有人急急忙忙地撑着一把小伞跑过来了,来人穿着绿色的比甲,鹅蛋脸儿,面容清秀,郑福毓认出来正是严氏身边的丫鬟晚玉。
“奴婢见过三姑娘。”晚玉收了伞过去,也不忘规规矩矩地行礼。
“晚玉姐姐怎么过来了?”青蕊笑着问。
“老夫人差奴婢给三姑娘传句私话。”晚玉回道。
祖母给她传话?她扬了扬眉,几个丫鬟皆退到了一旁去了。
“夫人说了什么了?”福毓问道,什么话叫晚玉急急忙忙地追着过来?
晚玉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说是请三姑娘看着二姑娘些,这襄王世子,二姑娘可不得单独见了。。。。。。”
这后头的话,即便是不说,郑福毓心里也是清楚的。祖母这还是放心不下二姐的,这人一旦膨胀了,哪里管的了这些?都是奔着富贵荣华去的,她心里哪有不清楚的?
“祖母放心罢,我会的。”她微微一笑,没想到祖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
晚玉传了话便走了,福毓转身看,雨下得十分大。
两姐妹是坐的同一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青蕊便将鞋子给她穿上了。
马车里点了檀香,郑福毓向来不喜这股子味道,掀开了一边的车帘,透了些风进来,顿时觉得好多了。
郑福柔今日穿了件藕色的襦裙,腰间束的是浅金色的腰带,襦裙一层一层地,裙摆上纹着竹叶,十分好看。她本就生的纤细,这衣裳又是掐腰的,此刻叫她看起来更加弱柳扶风。
另外郑福毓惊讶的是,她这二姐本就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儿,居然出门来斗篷都不戴,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
“二姐就不冷?”她吸了几口冷气,才将车帘子掀起的一角放下来。
郑福柔阖着眼皮,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三妹妹地关心了,这天儿乍是冷,出来走一回便也觉得不冷了。”
她笑了笑,“只不过二姐身子差,可不单单是我一人挂牵着。”
郑福柔睁开眼睛,睨了她一眼,“以前不觉三妹妹这般伶牙俐齿,如今倒是看出来了。”
“不是我伶牙俐齿,我这是在说实话,二姐以为月和郡主怎么会给我们下帖子呢?”她转了话锋,“二姐这又是何必呢,心里比谁都清楚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话都说到这个上面来了,两个人都懒的作秀,两人不睦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即便是心平气和地说话,那也是燃着火药的。
郑福柔美眸一凛,看着郑福毓冷笑:“三妹妹就盼着我不好吧?我若是能嫁到襄王府,对三妹妹可没有什么坏处。”说着,她停了一会,又笑了一声,“这个庶出的身份压了我多久?我是庶出,我的身份是比你差,但是祖母也不能如此偏心!”她气的握紧了手,有时候她就恨,恨的不是别人,正是严氏,本来柳姨娘是能做郑凛正妻的,就是严氏瞧不上柳姨娘的身份,她又恨柳姨娘,但是姨娘确实为了她和三哥吃了不少的苦,想着想着,那股子恨意又消下去了。
“我当二姐是个明白人,那顾世子是个如何的人莫非二姐不清楚?”她也笑了一声,果真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睛,那顾家的门,岂是这般好进的?祖母这拦着二姐,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如今皇上身子时越来越不好了,这下头皇子明里暗里争斗的厉害,这天,哪一日会变,也无人能讲个清楚明白,她这知道的就是顾怀慎是拥护太子的,但是太子前世并没有登基继位,若是这世有个什么变故的话,和襄王府扯上关系,国公府也会跟着受罪。
“我不清楚?我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未盼着我好过,我哪点说错了?”
郑福毓看着她红着眼睛,突然又觉得这个二姐有些可怜,前世她是恨二姐的,日子久了,恨意慢慢消亡,但是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又突然记起了二姐做的种种。
“你不必用这样的可怜的眼神看我,你是嫡女,是高高在上,难道我们就必须为你的路做垫脚石?”
郑福柔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脸色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发红,看起来叫人想要将之纳入盔下护着,也正是如此,福毓才更觉得她可怜了,她就这么一心地想要嫁到王府里去,王府那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头的事儿,没有郑福毓不清楚的,想到顾怀城,她便一股子犯恶心。
***
走过襄王府那块气势恢宏的大影壁,小丫鬟将她们迎到了一处院子,院子里不知是谁人在弹琴,十分地悦耳。
过了长廊,小丫鬟转身便将她们几人迎进了院子里的正厅,这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莺燕的笑声了,估摸着人是不少。
“安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到了。”门口的小丫鬟报道。
青蕊正解了她的披风,门口的丫鬟弯着腰做了请的姿势,她一手提了裙角便踏了进去。
坐在上座的是月和郡主,她前世的小姑子,自然是认得的,不知方才说什么正说的开心,面上挂着笑,身边的人她一个都不认得,估摸着都是些世家姑娘。
福毓在心里感叹,前世的小姑子原来在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面,到底都是个小姑娘,这嫁人之后,便是和现在不同了,再加之本就对郑福毓有偏见,所以更是,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
“以往只是听说过安国公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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