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子一直没有派人送信来,皇后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等得有点焦急,一大早就来了皇帝这里,貌似给皇帝沏茶,实则打听消息。
宫女急急地进来禀报:“皇上,晋王妃气冲冲地进来了。”
皇后听得一喜,晋王妃没了要得手的儿媳,肯定会发火,她早就作好了准备。
皇上愣了愣:“晋王妃做什么?莫非穆清瑶还没找到?”
睿贵妃也皱了眉:“肯定出了大事,不然,以秀云的性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
皇后感觉不妙,就想避开,但刚一起起来,晋王妃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龙头铁拐。
皇后脸色一白,那是先皇赐给晋王的,能打皇上,能杀奸臣,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忌讳晋王爷。
王妃竟然把先皇御赐的东西拿进宫来了。
再定睛一看,夜笑离身后跟着的不是穆清瑶么?还手牵着手,太子事未成?
正疑惑间,王妃礼也不行,举起铁拐照她的头就砸来。
皇后一个躲闪不及,身子一偏,那拐杖就砸在肩上,痛得她直咬牙。
皇上大怒:“晋王妃,你做什么?造反吗?”
王妃一听,照着龙案就是一拐:“造反?皇上,你好象忘了,若没有王爷这几十年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你这个位置早就易主了,造反?我要造反用得着拿龙拐进宫么?”
这一拐,差一点就砸中了皇帝,皇帝吓得往后一仰,堪堪躲过,怒道:“来人,来人,还不拉住晋王妃。”
晋王妃正砸得顺手,看见皇后的沏茶家什,心中更气,自己儿子找老婆找得差点吐血,她却在这里喝茶聊天,好生惬意,正准备得了好消息要庆功吧。
举杖又是一下,红泥炉子应声而碎,火花四溅,差点烧着了龙案上的桌布。
睿贵妃手忙脚乱地起身,想要拦住自家发疯似的妹妹,晋王妃道:“你一边去,最好不要掺合。”
举起拐,追着正要逃走的皇后又砸去。
皇上无奈,一把捉住她的拐杖,语气柔和了许多:“有话好好说,你有委屈说出来就是,朕答应过,会照顾你们母子的,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穆姑娘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么?”
“回来了?若不是你让她进刑部,她又怎么会被太子掳走,你那儿子啊,真不是个东西,我家阿离都这样了,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人想娶,他大小老婆一大堆,抢谁不好,要抢我儿媳妇?抢阿离的老婆。”晋王妃越说越气,使劲挣扎着,龙头拐差一点敲中皇帝的头。
皇帝这才听清楚了缘由,皱眉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些?太子怎么了?”
“皇上,太子使人将臣女从刑部劫走,并想行不轨之事,幸得夜世子营求及时,否则,臣女要以死回答世子的抬爱。”穆清瑶冷冷地说道。
皇上气得脸色乌青,这个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真让贺相说中了,这样的人,品性差就算了,谋略还不行,你要抢妻,也该抢得秘密一些,别让人家找到啊,斗不过又要一直使绊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真气死人了。
“会有这种事?”皇上一副气愤填膺的语气道。
“皇上要不要主持公道,若要包庇,臣妾这就砸进东宫去,阿离,你不是炸了贺相的门头么?去把太子府邸门头也炸了,皇上不是说咱们娘俩造反么?就让他也送我们进刑部大牢,你父王回来,就到牢里与咱们娘俩团聚去。”王妃气息不稳,但手中的拐却是抓得牢牢的,侍卫上来,她拐仗一横:
“都给本宫跪下?见拐如见先皇。”
侍卫们吓得齐齐跪下,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皇帝无奈道:“去,把太子给朕抓来。”
太子正在东宫生闷气,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夜笑离的实力让他意想不到,更加感觉可怕。
最可恨的是,自己大小纳了十几个嫔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子嗣,太子的地位就很难保,好在,老二也纳了好几个侧妃,照样没有子嗣,倒不是那么担心,就算他在军中威望日盛,有北靖侯在,而且朝中也只有贺相支持,不比自己亲在朝中这般方便。
一个早就筋脉尽断的人,怎么会练成绝世武功?
太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而夜笑离的实力还有隐藏,他对自己很了解,自己对他却一摸黑,如此下去,阿离会是比老二更大的对头。
幸好,穆清瑶中了计,他们是兄妹,如此一来,至少,她不能嫁给阿离,阿离暂时还成不了亲,就更不谈子嗣了。
正稍觉安慰时,皇帝跟前的禁卫统领亲自过来了,太子正诧异,“梨大统领,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梨大统领向太子一辑,“殿下,得罪了。”手一挥,两个侍卫冲上前来,押住太子。
“怎么回事?”太子大怒。
“请殿下息怒,臣也是奉皇上之命,请您进宫。”梨统领道。
“有你们这么请人的么?”太子怒喝道,心中一片惶然,皇帝虽不太喜欢他这个太子,但是,到底还是很注重他储君颜面的,很多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对他也很宽容。
很少象这样,让禁卫军押解自己进宫。
“这可怪不得臣,皇上的令就是这么下的。”梨坚冷冷地说道。
太子皱了皱眉,梨坚是个臭石,只对皇帝一人忠心,从不参与党争,但也很嚣张,只拿皇帝的话当话。
平素连他这个太子也不放在眼里,但对阿离却恭敬得很。
太子被押进宫时,穆清瑶正斟了杯茶给王妃:“母妃,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喉。”
而皇后,则痛苦地半蹲着,左肩好象受了伤。
太子心头一颤,连皇后都打了,莫非,是穆清瑶?若是她倒也好办了,到底皇后是国母,这个女人估计是不想要命了。
正想着,王妃见太子进来,眼睛就红了,提起拐杖就要打,穆清瑶却拦住,“母妃,你费这么多力气做什么?有侍卫呢,宫里打板子都是有规矩的。”
皇帝一听就皱眉,原想着,让晋王妃打几下出出气就罢了,晋王妃没有武功,能打多重?而太子又皮糙肉厚,打几下也挨得住,如果让禁军来打板子……
“还不跪下?”皇上怒斥道。
太子一见穆清瑶也在,心里就咯登,不过,这件事,又没有人证,凭什么她说,自己就要认,再说了,她一个女儿家,还要不要名声了?她可是就要大婚的人。
“父皇,儿臣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押儿臣进宫?”太子大声道。
“穆姑娘说你对她欲行不轨?”皇帝眨了眨眼道,希望太子说话小心些,不要再激怒晋王妃母子了。
“信口雌黄,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她可是儿臣的弟媳,儿臣又没疯?”太子果然一口全赖掉。
“母妃?这根龙头拐我能用么?”穆清瑶问道。
“当然,以后是要传到你和阿离手里的。”王妃道。
“那先借我用用。”穆清瑶一把将龙头拐拿在手里,对着太子就砸去。
太子跳开,大怒:“大胆,穆清瑶,圣驾前你也敢行凶,可知冒犯储君是死罪?”
“死罪?反正我死牢也去过好多次了,不在乎再多去一回。”穆清瑶拿着龙头拐杖继续追。
皇上皱眉:“住手,太子,朕让你起来了么?”
太子听得一震,不起来,一动不动让穆清瑶这个疯女人打?父皇是什么意思?
“父皇,这个女人疯了。”太子大声嚷道。
夜笑离听了脸色一变,手往袖袋里去。
皇帝却急了,贺雪落出的丑她还记忆犹新,若夜笑离也给太子下点什么药,大锦皇室的脸都要让太子丢尽去。
“来人,抓住太子。”就在夜笑离的手要从袖袋里抽出来时,皇帝及时喝道。
太子被抓住。
“太子无德,举止不端,请家法来,重责二十。”皇帝大声道。
家法比打板子当然要轻,不会伤筋动骨,但却更痛,两块竹片绑在一起,打下去提起来时,必定要夹着肉。
夜笑离辰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从袖袋中出来的手里,多了一条洁白的帕子,轻柔地为穆清瑶擦去额头一抹细细地汗,她方才追太子追辛苦了。
皇帝感觉喉咙里卡了根骨头,但放出去的话,哪里还收得回,不是多少板子的事,而是太子这个身份,一旦以德行有亏,举止失当惩罚,臣得得知,太子的名望必定受损。
太子也愕然地看着皇上,父皇真的要惩罚自己!
为了不相干的女人惩罚自己,只为了平息夜笑离的愤怒,他就不知道,在别院里,夜笑离已然对自己不恭不敬,大打出手了么?
可这些话,一说出口,等于承认自己猥亵穆清瑶了……
按说,宫里的禁卫军都是皇上的人,就算皇上要打太子,这些会看脸色的,也不会下重手才是,但是,今天这些禁卫军们一个个象吞了钢珠子,一个个面无表情,刚正无私,太子虽不用跪着,但那竹板子一下去,他的身子便是一弹,下手还真重啊,半点不留情。
他不由瞪了禁卫军一眼,但那禁卫军眼神专注,仿佛不是在打他,而是行使一件非常神圣的使命。
第一板子打在背上,但穿着厚厚的棉衣,虽然重,却不够痛,禁军卫皱了皱眉,第二板子照着太子的手背抽下去。
太子痛得跳了起来,手骨都快被打断了,十指连心啊,手背上的骨最是脆硬,太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痛,惨叫一声。
皇后听得心肝都在颤,怒道:“狗奴才,怎么行刑的呢?不知道打背吗?”
“娘娘,太子作恶的就是这双手,打手正实在。”夜笑离斜了皇后一眼道。
太子还没从剧痛中缓过劲来,第三板子抽在他腿弯里,顿时脚一弯,半跪下来,第四板子已经落下,正是他的脖子,这禁卫军肯定与他有仇,要么就是阿离的眼线,要不然,打人怎么这般刁钻,专往最脆弱,最痛的地方打。
正暗恨时,脚踝处挨了一板子,脚踝最不经痛,太子干嚎一声,捂脚在地上打滚。
这几板子,不伤筋不动骨,却让太子痛得死去活来,穆清瑶看得心情大爽,真是畅快淋漓,不由看了那禁卫军一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太子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乾清宫,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们,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刑罚,竟然叫得这么惨。
皇帝感觉真的听不下去了,虽然是痛,但他是堂堂太子啊,这点子忍劲也没用,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至于么?人家穆清瑶被打得半死不活,吭都没吭一声,连个女人都不如。
二十板子终于打完,皇后娘娘的心都快碎了,几步过来扶起太子:“我的儿,很痛吧。”
太子眼泪都出来了,半挂在皇后身上:“母后……”
“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宫去?”皇上厌烦地瞪着太子。
太子的心一阵寒凉,他挨了打,真的很痛,皇上怎么也是他的亲爹啊,一点也不怜惜,一股怨恨由心底而生,默默地看了皇帝一眼,起身一蹶一拐地往外走。
路过夜笑离和穆清瑶时,淡淡扫过一眼,那一眼,阴戾狠绝。
夜笑离俊眉一挑,手指轻弹,太子吓得猛然跳开。
“太子哥哥也没受多大伤嘛,这活踹乱跳的。”夜笑离弹了弹衣袖,紧不慢地来了一句。
睿贵妃终是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皇帝的目光扫过来,她极力板下脸,让自己显得很难过,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忍也忍不住。
太子自己也觉得丢人,刚才叫声那么凄惨,如今又跳得这么有高,也不让皇后扶了,大步溜走。
回到晋王府,王妃气还未平,又问起缘由,夜笑离不想说,穆清瑶却坦然告之,王妃听完,美丽的大眼愕然地眨了眨,然后,怒意慢慢弥漫住眼眶:
“胡扯,殷紫茹,你个望恩负义的,亏王爷当年那么帮你,如今你竟然拿他的好意做文章!”
穆清瑶听得一头雾水。
王妃却自知失言,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王爷虽性子张狂不羁,内里却清高自洁,这种毁人清白名节的事,他才不会做,他要爱,就爱得明明白白,既然做下那种事,必定会负责,又岂会让你姓了穆姓?”
是啊,都说晋王爷狂傲不羁,以他的性子,如果与殷紫茹有染,又使她怀孕,怎么会不娶她过门,至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穆家女儿,当初怎地那么傻,就信了太子和穆夫人的话呢?
可是,这个娘也太可恨,依王妃的意思,当初晋王爷还不顾名声帮助过她,为了一已私利,竟然如此利用晋王爷的好意思,真让自己不耻。
“王妃娘亲,我不想回穆府了。”知道不合规矩,但穆清瑶确实不想再与自己那个阴险的亲娘住在一起了。
王妃一听大喜:“别回了,就住王府,我跟你说啊,你们的新房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天,就操办这事呢,你来,跟娘去瞧瞧,看还有哪不合意的么?”
“王妃娘亲,那是新房,我可不能现在就住进去。”虽然穆清瑶也是个不羁的,但是,这是她真真正正的嫁人,而且是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想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大婚。
“啊,那娘收拾另外的院落出来,放心,晋王府大得很,你想住哪都行。”王妃也反应过来,笑道。
“王妃娘亲,我不是要住进晋王府,我在外头有宅子,只是……”穆清瑶有点为难,却坦然地看着王妃。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可能拿不出多少嫁妆,穆家的东西,我一样也不想要,包括以前她给我的嫁妆,也一并还她,王妃娘亲,我没身份,没地位,还没钱……”穆清瑶微微垂下眼睑,夜笑离这么好,原本想帮他一把的,可现在,两手空空,只能等新婚之后了。
王妃听得一怔,心又酸又软,一把将穆清瑶揽进怀里:“好孩子,你要跟你娘决裂吗?”
“不是决裂,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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