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鸿,你怎么这么傻?”
穆清瑶的心也象被人片割一样的痛,暴炸袭来之时,言若鸿扑过来,不止用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还生生就地平移开几尺之多,这才让减弱了裕亲王解体暴炸的伤害值,但是,她分明感到身上一阵震动,尽管他躬着身体,将她护严,她还是感觉到那暴炸的威力有多猛,他也是血肉之躯啊,裕亲王本就是武功极高之人,他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暴,有多恐怖,穆清瑶不敢想象。
看到穆清瑶毫发无伤,夜笑离心中稍安,立即开始替言若鸿治伤。
言若鸿的胁骨尽断,五脏六府都被震伤,幸亏他武功高强,运起了护体神功,否则,这一炸,就算为粉身碎骨,也会命丧黄泉。
夜笑离喂了一粒强心丸,被炸晕的言若鸿这才虚弱地睁开眼,穆清瑶跪爬向他,泪如雨下:“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言若鸿艳丽若水的桃花眼里露出欣慰之色:“你……你可……受伤?”
穆清瑶猛摇着头,口中喃喃:“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我喜欢你,阿瑶,我喜欢你。”言若鸿明媚地笑着,眼神专注中,多了一分欢喜,更多了一丝快意。
他喜欢她,就在那一次与她在牢里相遇时,他就喜欢她,可惜,相逢恨晚,他比夜笑离来迟一步,一步,就是一生遗憾。
更何况,他与夜笑离是生死知已,抢兄弟的爱人,他做不出来,所以,宁愿一个人在深寂的孤夜里,独自相思成灾,宁愿默默守候,不求她回眸一笑,只求她安然平宁。
而她,也待他赤诚如知已蓝颜,为他复仇,为他登顶皇帝保坐,全力以赴,不顾自身安危,几番身陷险境,在他看来,他的相思与守候都没有白付,有她真心如兄似友般相待,他心已足。
可是,相思的滋味太难熬,他坐镇南楚,却时刻牵挂她和夜笑离,她好,他才心安,大锦局势风去诡变,他担心着,果然,她真的有危险,当消息传至南楚时,他正处理着与南疆白族土司之间的关系,白族是南楚第一大少数民族,稳住白族,便等同于稳住南疆,如此紧要关头,他却放下一切,只身奔赴大锦,果然来得及救她。
救完之后,明知她有强大而深爱她的相公守护,又有晋王的庇佑,但他还是不放心,明明南楚大臣催得死急,他却还尽力拖住本国的政事,逗留在南楚,宁愿给夜笑离当个小伙计,四处喷走,只为了让夜笑离能平安上位,替他们夫妻消除一切隐患。
她被裕亲王制住那一刻,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手刃裕亲王,将她救下,夜笑离激战裕亲王时,他便默默地守在步辇旁,替他看护他的娘子,也是自己最心爱的那个人,他所求的不多,只要她安好,他的一切便都晴好平宁。
穆清瑶没有惊讶,也没有尴尬,只是流着泪,颤抖地握住他的手:“你这傻子,是想我负疚一生么?”
言若鸿吃力的摇头,心疼地看着她,很想抚去她脸上的泪滴,那是她为他流的,她不止一次为他流泪,每一次,他都很感动,而正是这种感动给了他勇气。
身体的剧痛让他感觉紧迫,或许,再不说,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他不是老实忠厚默默守候的人,爱,就要说出来,哪怕是迟到的爱,也要说。
“他们说……兄弟……妻,不可欺,我也不想喜欢兄弟的妻,可我跟阿离是兄弟,连喜欢女人的眼光都一样,明知道,说出来,我和你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又不缺朋友,我缺的是你。”
夜笑离一直默默地替他疗伤,并没有象平素那样醋意熏天,手法温柔而认真,穆清瑶哭得更凶了,言若鸿的感情太浓太烈,让她既感动,又深深的负疚,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夜笑离,就再也收不回来,这个男人的守护与爱慕,她知道,却无法回报,只能象待朋友与亲人一样待他。
“好,你的喜欢,我收下了,但是,这辈子,我只能喜欢夜笑离一个,你知道,我不能给你回应,就算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只能这样对你,你可恨我?”穆清瑶抹去言若鸿嘴角的血水,哽声道。
“那你下辈子会不会喜欢我?”言若鸿并没有失望,更没有悲痛之色,有的只是欣赏,这是他喜欢的女人,意志坚定,感情专一,是他来迟,并不是她狠心,他不怪她,也怪不得她。
“我……”穆清瑶犹豫着。
“我知道你不会,不过……”言若鸿猛地咳了起来,唇角又涌出汨汨血水,夜笑离运功替他疗伤,却没有制止他说话。
言若鸿缓过一口气,眼神温柔而又充满憧憬:“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我教你喜欢我。
下辈子,我一定……一定要一直守住你,不让阿离有可乘之机,更不会……不会迟到。”
说完,他慢慢地阖上那双风情万种又明媚艳丽的桃花眼,穆清瑶心神俱裂,猛扯夜笑离:“阿鸿他……他……”
夜笑离睃了她一眼:“没死。”
穆清瑶松了一口气,感觉某人一直压抑着的醋意此时才翻涌出来,不由多看他一眼:“那他为什么……”
“他太吵,下了安眠药。有我在,他想先到下辈子去等你,哼,妄想。”夜世子冷厉地说道。
好吧,才还觉得他好生大度雍容,原来都是忍着的,他还是那个小器又极爱吃醋的男人。
北靖侯被晋王一剑贯穿胸膛,只剩下一口气在,却再无生机。
晋王回头看了一眼穆清瑶,见她并没受伤,松了一口气,山林那边,早就埋伏好的精兵早就将北靖侯的私兵团团包围。
因为主帅被抓,那些私兵们早就没有了斗志,只是在僵持着,并没有弃械投降,但也只是迟早的事。
晋王冷笑道:“公孙谨,你以为,本王为何上次轻易放过你,而没有杀你?”
北靖侯两眼喷火地瞪着北靖侯:“成王败寇,你要杀便杀就是,我公孙一族已然没落,儿子死了,老婆疯了,女儿不知下落,我公孙谨活着也没意思,只可恨,没有杀了穆清瑶那个妖女,为昊儿报仇。”
“你倒死硬,只可惜了你辛苦招来又训练好的这些精兵,全都要成为本王的部下,你不觉得生气么?本王放了你,就为了引出这五千精兵,不然,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放虎归山?”晋王傲然地睥睨着北靖侯,看他如同看一只打残的蟑螂。
北靖侯怔了怔,苦笑。
他满可以逃的,带着这五千精兵,远离大锦,投靠北辽,北戎也好,或者去北漠草原,总有他生存的一息之地,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大锦的一切,裕亲王的计划让他又重燃了信心,两人合作,只要裕亲王成功,他还是可以东山再起,重振北靖侯府,可是……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北靖侯倍感绝望,他缓缓侧目,看着那正跪在夜笑离身边的女子,她真是命大,裕亲王解体魔功之下,她竟然还安然无恙,昊儿,本想杀了她,让她去地下陪你,你就不再思念寂寞,可是爹爹无能,再一次失败了。
一柄小小的尖刀刺进了北靖侯的心脏,虽然只中苟延残喘了,可这一口气,他也想由自己熄灭,不愿意死在敌人之手,这辈子,错一次,便一错再错,想回头,却没有了机会。
眼前浮现出紫色身俏丽的身影,年轻的大辽长公主殷紫茹笑嫣如花地向他走来,如果有下辈子,他情愿从来也没遇见过她。
------题外话------
对不起,老娘亲今天过寿,家里实在客多,更晚了,更晚了
第一百四十五:日常()
北靖侯一死,他招募的私兵也就没了战斗意志,在林朗的劝说话投降,祭祖大典也中止,晋王率众臣回京城,言若鸿被放在担架上抬走,惊雷和骤风都受了伤,侍女想过来抬穆清瑶,夜笑离没让,亲自将她抱在怀里。
裕亲王在她的脖子上戳了两个洞,流血过多,虽然吃过药,但又摔了一回后,言若鸿的受伤让她心痛欲绝,更加重了伤势,这会子看见言若鸿被抬走,她又晕了。
夜笑离憋着一肚子火,他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裕亲王死了,北靖侯也死了,这股无名火气没发找他们发泄,气言若鸿么?
阿鸿喜欢穆清瑶他早就知道,可人家从来都没有表现太明显,更是守礼克制,还舍身救了穆清瑶,于夜笑离来说,言若鸿是恩人,凭什么还对人家生气?
气穆清瑶吗?
是气,气她太过优秀,才招惹那么多同样优秀的男子窥觑,可是,若不是她的优秀,又怎么会吸引自己?
而且,阿瑶又没三心二意用情不专,更没有故意与人玩暖昧招三惹四?
她是一朵散发着幽幽暗香的兰花,开在幽静的山中,并不特意招摇,有品位的人才能发现她的美,一旦发现,就象是中了她幽香的魔,再也难逃脱。
自己是这样,阿鸿是这样,连没见过几面的容忌也是这样,死了的公孙昊,愧得肠子都青了,若非也被她吸引,明明可以走另一条康庄大道,还是如飞蛾扑火一样扑向她,最后引火*。
阿鸿也好,容忌也罢,都没有自己幸运,还气什么?
何况,就算她有错,他又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看她为了阿鸿哭得肝肠寸断,他的心快纠成了团乱麻,不知道是该嫉妒,该吃醋,还是该安慰,总之难受得紧。
如今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他将她紧贴着自己的心脏的地方,她的心跳很弱,但他听得很清晰,只要这样,他的心才能平静一些,安稳一些,先前太可怕了,只差一点,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他甚至做好了随她而去的打算,幸好,有阿鸿,所以,他应该庆幸而不是生气。
可他就是气,说来说气,气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当初求她嫁时,说好了,会护她一生一世的,可是到头来,她嫁给自己之后,一再赴险,而且每次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事业,为了替他复仇,讨回公道。
这让天生骄傲又自负的夜笑离有一种很无力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没用,更没信用,不是他在保护她,而是她在一直保护着自己,不是让他没有尊严,而是
好吧,就是很自责,因为自责而生气。
穆清瑶再次醒来时,手是被握着的,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帐顶,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晋王府了。
“你醒了?”温柔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让穆清瑶觉得心安。
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瘦而胡子拉茬的脸,深深的黑眼圈让她触目惊心,清润的眸子里,凝望的深情让她心疼和难过,抬手想要抚平他紧拧的俊眉,却被他按住:
“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我睡了我久?”穆清瑶并不感觉饿。
“三天三夜。”夜笑离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三天三夜,你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他身体不好,内伤并没有复原,还需要几次输血才能痊愈,更是熬不得夜,却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我只喂了你一点流食,你肯定饿了,想吃什么?粥还是参汤?”虽然醒了,但伤在脖子上,嘴唇不能有大动作,会扯动伤口,还是只能吃流食。
“你一直就这样坐着么?怎么不知道上床来睡?”穆清瑶心疼地看着她的傻男人。
平日干净出尘,而又极爱洁的他,竟然把自己弄得胡子拉茬,除了守侯的辛苦,他肯定还承受着焦虑与担忧的煎熬。
“我睡不着,阿瑶,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让你赴险了。”她终于醒了,明知道自己的药能很快治好她,可就是担心,因为太担心,连着自信也快没了,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药效来,甚至又去做配了一个方子,却又不敢拿来给她试,要是配的药起了反作用怎么办?
若是医圣在此,见他这个令医圣老人家此以为傲的徒弟如此没有自信,胡子都会气歪了去。
“你很好。”穆清瑶抬起手,抚着他的俊脸,阿鸿和自己都受了伤,一个是最爱的老婆,一个是最好的兄弟,这几天最辛苦的就是他,要救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大意。
“娘子,我去给你端参汤来。”她说他很好,竟然让他的脸一红,眼神更是不敢与她对视,向来自负的夜世子竟然在娘子的眼神下生了怯意,更多了一份羞涩。
“相公,别走,阿鸿怎么样了?”穆清瑶捉住他的指尖。
他的脸果然又有点发沉,但很快恢复:“放心吧,死不了,只是要废一段时间。”
言若鸿的伤比穆清瑶严重多了,自然没这么快就好了,穆清瑶听了叹了口气:“我真担心他会有事,相公,那一刻,若阿鸿因救我而死,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夜笑离的扯了扯唇角:“我怎么会让他死呢?你别担心他了,他正在恢复当中,阿鸿自小就有狗一样的恢复能力,只要不死,再过一两个月又能活蹦乱跳。”
哪有这样说兄弟的,阿鸿要是听到夜笑离拿他和狗比,会不会气伤啊。
“这样就好,相公,我不想欠他太大的人情,怕还不起。”穆清瑶幽幽道,阿鸿身受重伤之际那番表白,穆清瑶不感动是假的,优秀又极俊美的男子,为了救她而舍生忘死,是个女子都会感动。
穆清瑶不是圣人,虽然当场拒绝了他,心里却觉得亏欠了他。
她关心阿鸿只是不想欠人情?
夜笑离拧紧的眉瞬间舒展,黑沉的脸也亮堂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神彩奕奕了,连脸上的胡茬也不是那么醒目。
穆清瑶总算明白,她家老公根本不是在担心她与言若鸿的伤势,而是在生闷气吃醋,或者说,醋意要比担心更浓一些。
好吧,他就这样小性子的人,谁让她喜欢他呢。
“娘子,你其实也可以起床走动了,伤口已经结痂,总躺在庆上对你身体也不利,出去走动走动,呼息呼息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对了,去看看阿鸿吧,他也差不多要醒了。”
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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