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皱眉,似乎有些想不通,继续问道:“心头血?姐姐,什么是心头血?”
无意中瞥到清波犹豫的神情,南蔷走近床榻,不理凌风乱七八糟的问题,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样温柔和熙的语气若是被旁人听到定要吓坏了,嚣张跋扈、高傲得不懂得低头的神医三不救竟然会这样温柔无比地说话?打死他们他们都不相信。
清波显然没料到小姐已经注意到自己,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小姐,我们虽然是住在皇宫之外的驿馆,但你进宫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暗处的眼睛看到了,何况皇家斗争不断,听闻那二皇子就是心机极其深沉之人,若是他想要害你”
“清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办法,小姐我的武功实在太弱,但那不代表武功弱的人就一定会吃亏,你担心的那些我也考虑过,这大夜的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风雨即到,我会抓紧时间给皇后配药,一个月后若夜冥雪能寻到心头血,我教他解蛊之法便是,小姐我不喜欢麻烦,偏偏这次为了这惹事的家伙只能劳累一二了。”
说着,南蔷瞪了一眼可怜兮兮站在一旁的凌风,见他一个大男儿露出小白兔般的眼神,南蔷默了,为毛她有种欺负良家弟弟的感觉?
十三岁的大男孩已经开始长个子了,凌风站起来和十七岁的南蔷一样高,但脸上明显未脱稚气,只是一双黑黝黝、炯炯有神的清澈眼睛平视着南蔷,道:“姐姐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等我变成了高手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你想回去?”南蔷挑眉。
凌风重重摇头又摇头,“不想。”
“不想就别说话,姐姐不用你保护,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好,人生嘛,本来就该开心肆意地活着,不要为了旁人而束缚了自己。”
南蔷神色认真地教导着某个大男孩,却没料到这话在自己身上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体现。
“母妃,你可见到太子带回来的神医?”一个眼神阴桀长相十分阴柔的男人坐在玉妃下首,一袭黑衣更衬托出他略显苍白的皮肤,这人正是大夜王朝的二皇子夜冥琛。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不过远远看着倒是位美人,虽蒙着面纱,那窈窕的身材和淡然出尘的气质却是瞒不了我的眼睛,何况还是太子的贴身侍婢亲自护送。”玉妃抿了一口茶,对于之前在凤仪宫受到的不待见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眼底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
“儿臣倒是知道她住在宫外的驿站里,若是夜间能够”
“不可。既然在回朝的途中他们已经遇袭,况且你派去的那人还变成了那副模样被太子扔到你的府邸门前,太子怎么会不加强对那个女子的保护?”
二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夜冥雪的手段和智慧他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对手,良久,他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来,起身凑到玉妃身边,轻声道:“母妃,我们可以这样,”
“这个计划可行,无论如何,皇后的怪病一定不能让她治好。”
“这是自然。”二皇子理了理褶皱的衣服,深沉的眼睛飘落到正天殿的方向。
次日,南蔷随着冥月以及夜冥雪派来的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进了宫,这一次,她没打算去见那个奇奇怪怪的皇后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没打算去见夜冥雪,一夜思虑,她决定赶快把药配好了就离开,漠北国的事情再耽误下去就不好了,还有灵儿,她好久没见到她了呢。
一路想着,南蔷很快到了夜冥雪口中的圣药阁。
刚打开门,无数珍奇药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对于南蔷这样喜爱自己种药采药的人来说,圣药阁里的宝贵药材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宝库,比金库还值钱。
一个个巨大的药柜被分成了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都装着一种珍贵药材,格子上还写着药材的名字,南蔷一个个格子看去,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天山雪莲、藏青草、留骨香、茉织花、苦晴根”南蔷低声念着,虽然有些吃惊,倒也还不至于大惊失色,暗道:不愧是三大强国之一啊,这大夜王朝真是富有,这样大的一个圣药阁还真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都快有无忧谷中师父的神医楼最上层大了。
冥月无声地跟在南蔷身后,看着南蔷一面嘀咕着那药材的药性或是作用,一面接过她手里的药材,而那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圣药阁外一溜溜的守卫。
相比刚看到这些药材的惊喜,南蔷现在恨不得罢工。
要想压制住两情双生蛊的蛊毒,还要保证那子蛊的情况不被母蛊影响,但是药材就要准备一百三十二种,她回去配药至少得花四五天的样子,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狂吼,萧凌风你这臭小子,我真想揍你一顿。
驿站内与清波嘀咕着不知什么的凌风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看了看窗外的天,这天气挺好的啊,一没刮风二没下雨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回去的路上莫名地变得安静无比,就连冥月都变得郑重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将南蔷护在自己身后。
南蔷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心中有些不解,她听过很多关于夜冥雪的传言,相处了几日也知道他的行事手段,温和而不失凌厉,一件事处理起来总是要别人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此外,他这个人尤其喜欢以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就是说,今日这样的情况不该发生,但偏偏它就发生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夜冥雪正在处理别的事情,无暇顾及皇宫此刻的诡异。
“夜太子的势力如何?”南蔷无厘头地问了句。
冥月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她,想到她是主子的贵客,更是神医木梵道人的弟子,不由轻声道:“主子安排的人应该被缠住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南蔷没料到这个冥月这样聪明,能够从她的问题中猜到她的真正疑问。
“南姑娘还是小心些吧,冥月会尽力护住您,若是一会儿真的还请您谨慎些。”冥月面无表情道,对南蔷的夸赞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是自然,我的小命可是很宝贵的。”一面说着,南蔷一面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逃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冥月手中的剑已然除了鞘,只见那黑衣人挥刀向南蔷砍来,南蔷紧紧皱眉,借着自己不弱的轻功躲过这一刀,此时冥月也已经护在了南蔷身边。
“南姑娘你先离开,向西面走,那里是太子的寝宫。”冥月轻声提醒道,举起佩剑挡在黑衣人的大刀上,用力一推,把黑衣人的攻击挡了回去。
南蔷没有说话,她觉得今日在皇宫内的偷袭完全是蓄谋已久的,夜冥雪被引走,此刻他的寝宫即便安全,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到达,况且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南蔷可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这事情就是他策划的也不一定。
但是南蔷不敢下定论,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她慢慢分析和调查,眼下只有先逃过一命才有机会把今日的事情调查清楚。
“你自己小心。”南蔷丢下一句话,施展自己的轻功向宫外去。在她看来,宫外才是最安全的,她虽是孤身进宫,但宫外却安排了自己的人。
别看她整日无事可做,其实暗地里已经培养了属于自己的一股势力,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明白,神医的号召力正如木头师父当日在慕容家所说。
冥月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刺去,却不料那黑衣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向南蔷的方向追去。冥月此刻也看到南蔷离开的方向不是太子的寝宫,心下不由担忧起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黑衣人解决了,这样大的动静,也不知主子步在皇宫内的暗卫都去了哪里,莫非全部被引开了不成?还是,另有人拦住了他们?
身后传来凌厉的剑气和杀意,黑衣人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冥月的剑,刀锋忽地转而向冥月脖颈挥去。冥月不慌不忙,眼神冷冽,不断转动手腕,架开黑衣人又快又狠的刀,银光闪烁之间,南蔷已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的南蔷现在迷了路,因为这皇宫里虽然没什么阵法,但那花花绿绿的树啊草啊的晃得她一阵一阵的眼花,匆忙逃跑之间忘记一个要命的问题:她是路痴啊路痴。
好在身后的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南蔷抱着一丝丝希望,期待夜冥雪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够早点发现情况不对劲而赶回来救自己,若是真的挂在大夜的皇宫,师父会不会很伤心,然后一怒之下联合其他强国灭了大夜王朝?
唔,按着他的性子,这事儿非常有可能。
虽然她很不喜大夜皇帝,也不喜呆在这个危险重重的皇宫,但是既然答应了会解了皇后的蛊她就一定会做到,当然,前提是今日过后她还有命在。
正想着该如何找个隐秘的地方过一夜,却忽而听到一股急促的风声,南蔷暗道不好,有人追过来了,四处看了看,斜面就有一个假山石洞,先去那儿躲一会好了。
黑衣人的步伐越来越近,南蔷手中捏着银针,屏气凝神,一旦被发现就先让那黑衣人不能动弹。
“太子回来了,我们先离开,不然全被抓住就完了。”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两人对视一眼,施展轻功离去。
“夜冥雪回来了?”南蔷小声嘀咕着,正想着夜冥雪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突然一阵杀意从洞口传来,南蔷额间冒出冷汗,心底暗骂自己真是笨到家了,这人明显就是故意说这话让自己放松警惕的。
尖锐的破风声从洞口激射而来,南蔷手腕一动,一根银针直直射向黑衣人持剑的手,只听一声轻哼,南蔷知道黑衣人已经被刺中了大穴,但那剑势却未停下,危急时刻南蔷已经逃不开,索性让开了要害,“啊”南蔷轻呼出声,从怀里拿出匕首一刀插进了来不及收剑避开的黑衣人胸口。
那黑衣人明显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南蔷还能出手偷袭,奈何他中了南蔷带毒的银针,内力施展不开,身体更是无力躲开,只能生生受了南蔷的这一刀。
外面的黑衣人同样惊骇,借着微光勉强能够看见洞中的情况,见里面的黑衣人已经倒下,明显没有了气息,对待南蔷就更是谨慎了,他也不进去,只是放出了迷烟,南蔷胸前受了一剑,即便她刚刚避开了要害,但现在血流不止,立刻拿出银针给自己止血,可惜她身上没带金创药,只能忍着疼痛急退两步,但迷烟燃起的嗤嗤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南蔷神色微变,竟然用迷烟?
卑鄙,无耻。
受伤之际,南蔷还得对付迷烟,从小被木梵训练忍受各种迷烟和毒性,若是平日,南蔷自然不会担心迷烟的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受了伤,气息不稳,专心对付迷烟之际外面的黑衣人一定会有所动作。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看看夜冥雪能不能及时赶到。
南蔷撕下裙角一块步将自己胸前的伤口略微处理了一下,手中拿着几根银针缓缓走出了石洞。
那黑衣人没料到南蔷会出来,一时之间忘了动作。只见南蔷斜睨着他,轻声道:“这位好汉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顿了顿,黑衣人冷声道:“主子交待,请神医一聚,你若是不再反抗,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南蔷轻笑出声,“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反抗了,白白伤了里面的一条人命,累得我也受了些伤。”说着,就要离开。
一把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南蔷轻轻将脖子上的长剑拨开些,挑眉,道:“不是要和你主子一聚吗?带路吧。”
黑衣人不知南蔷是什么意思,但谨慎如他,一个手刀劈在南蔷颈后,南蔷倒下之前暗骂道:该死,这样暴力,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吗?若我醒来,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大夜太子宫内,一阵阵阴寒的气息从一向柔和清冷的夜冥雪身上散发出来,冥月跪在地上,背上惊出了一阵冷汗。
“你就这么让她被抓走了?”夜冥雪淡淡道,若是不仔细看他的眼神,只会以为他对南蔷被人抓走一事一点儿也不在意,但那眼底的熊熊怒火却是瞒不了人的,周围跪着站着的人都能感受到,何况是冥月。
“主子,来人武功高强,且对着南姑娘是招招下杀手,属下只能让南姑娘先行离开。”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千湖,马上带着冥卫把皇宫中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搜索一遍,石洞中那黑衣人的尸体还未冰冷,想必南蔷也是刚被抓走。”夜冥雪沉声吩咐道,眉头皱得很紧,心中后悔不已,若不是因为他被母后的那件事给弄得心神有些乱了,是绝对不会轻易被那人引走的,他倒是舍得下本钱,一下子把那么多高手全派出来拦住自己的暗卫,这样胆大,是拿准了他不会大张旗鼓地寻人吗?
“轰”一声巨响,君墨焱身前的红木岭桌已成碎末,漆黑如夜的深邃眼眸里闪烁着怒火的炽热之光,性感而微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向冷傲自持、遇事好不惊慌的他第一次失去了那股子冷静和沉稳。
“主上,夜冥雪已经发动了他所有的势力在寻找南姑娘,前昱也传话来,说南姑娘其实是被大夜王朝的二皇子设计所抓,目的是不让南姑娘治好大夜皇后的怪病,还有就是要逼出南姑娘手中的大陆号召令。”前琅沉声说着,脸上一派谨慎,尤其是提到大陆号召令时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变低了许多。
大陆号召令,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只要是拥有一些势力的人或是国家,都会尊敬甚至是服从持令之人的任何命令,当然,时间过去,如今的新月大陆已经开始了新势力的整合,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们也不再把大陆号召令当作神谕,但是凭着大陆号召令,依旧能够号召不少势力,甚至是决定新月大陆的一定势力发展走向。
木梵将年少轻狂的时候费尽心力得到的大陆号召令给了南蔷,却没告诉南蔷大陆号召令为何物,只是当作一种神医一脉身份的象征,若南蔷知道带给自己几乎是灭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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