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觉得难过。
墨焱若是以为自己死了,他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而他没有出现在天涯之巅,定然是因为凌风告诉了他自己的那些话,他,一定很痛苦吧?
木梵和萧浅月对视一眼,道:“好。”
——
“君上,孤月王朝的小太子已经递上降书,现在,除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国,就只有大夜王朝了。”炽烈出现在御书房的一个角落里,低声将最新的消息带来。
不知君上怎么了,以雷霆之势迅速收服了还在负隅顽抗的几个国家,只是八日,孤月王朝已经完全归入了大晋的版图。
难道,是因为小姐的原因吗?
他们虽然不敢问,却也知道是君上带着小姐到天涯之巅的,而回来的只有君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告诉孤月王朝的文臣武将,反抗者,心存复国之心者,灭其满门。”君墨焱淡淡道,仿若不是在说多么血腥的事情。
“是。”
“还有,暗中监视百里景和南越的行踪,一旦发现有萧族的人出现,立刻回报。”
“属下明白。”
“下去吧。”
炽烈顿了顿,想要劝慰的话停在喉咙口,闪身消失在阴暗的书房中。
“南儿,你还好吗?我想,你一定已经出来了,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来找我吧。”君墨焱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玉像,那是他先前特地雕给南儿的,却被萧凌风交给了他。
想也知道,南儿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待我一统天下,完成了你的心愿,我便来陪你。你,要等我。”
“等我。”
夜里,传来不知是谁的叹息,连窗外的月亮都好似为那人神伤,悄悄躲在了云层后面。
——
是夜,七河城的夜晚不似往常的热闹与温暖,到处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爹爹,爹爹,你说话啊,爹爹······”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引起了南蔷的注意。
“师父,我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死气,莫非这七河城出事了?”南蔷疑惑道,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浓。
“我们过去看看吧。”木梵身为神医,自然也察觉到空气里的不寻常。
“小心些,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大长老所为。”萧浅月轻声提醒道。
三人小心翼翼转过前面的街角,走近一看,一个满脸苍白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中年男人哭喊,只见那小男孩脖子上和手上都已经开始红肿,看样子应该是某种毒已经在他身上扩散。
而他抱着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已经开始腐烂,一股臭味传开来,南蔷几乎呕吐。可她仍旧苍白着脸走近,萧浅月和木梵不约而同地将她护在身后,木梵沉声道:“这应该是某种毒性极强的药物引起的类似于瘟疫这样会感染的病。”
“小南儿,月儿,你们别再靠近了,让我来处理。”木梵冷冷道。这毒十分霸道,若是一个不小心染上了,就算是能够救回来也要吃一些苦头。
南蔷四处看了看,忽见那边有几个黑衣人在监视着,不由冷下俏脸来,闪身过去,几招将其制住。
“说,七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进了七河城,你们就等死吧。”那几个黑衣人见南蔷武功高强,自知逃不出去了,纷纷咬破口中的毒药,瞬间毙命。
“是萧族的人。”萧浅月弯下身体检查了一下几人的尸体,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两人看了一下四周,确定不再有人,回到木梵身边。
此时的小男孩已经昏迷过去,而木梵正在为他诊治。
“师父,能解吗?”南蔷开口问道。
“还不行,只能暂时压制,必须要有药材,需要重新配置药方,然后试药,最后才能确定是哪一种毒。”木梵严肃道,“大长老的心性,实在狠毒,竟然对普通百姓下手。”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萧浅月苦涩道。
那人是她的亲爹,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嗜杀的人。
“我们先去看看别的地方吧,或许这毒还没有彻底蔓延开来呢?”南蔷提议道。
“也好。”木梵点头,随即抱起那孩子,道:“你们离我远些,以防万一。”
“师父。”
“木梵。”
“放心,没事的。”木梵嘴角轻弯,“走吧。”
——
慕容世家。
“少主,七河城已经被瘟疫彻底蔓延了,不知我们要不要做好防备?”一个老者低声提议道。
“爷爷,您看?”慕容非凡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眼神也有些发红,好像是中了毒一般。
“立刻修书到帝都,另外,做好预防瘟疫的准备。”慕容睖冷声吩咐道,随即将慕容非凡带到了密室内。
“非凡,我为你运功驱毒,你要凝聚心神。”
“爷爷,不要。没用的,这是水晴之毒,无法驱除的。”慕容非凡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道。
“那我就去求木梵那老家伙,他一定会为你解毒的。”慕容睖老脸沧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心中满是难过之意。
“不用了,我慕容家欠了南蔷那么多,还有何脸面再去求解药?”他苦笑,“或许,这才是我应得的结局。只是,爷爷,七河城的瘟疫绝对不是巧合,您一定要赶紧将此事查清,禀报给皇上。”
“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些做什么?别动,我给你压制它。”
慕容睖点了慕容非凡的穴道,随即运功为他压制水晴之毒。
水晴,毒圣的成名之作,只有她可解。
至于慕容非凡为何会中了水晴之毒,没有人知道。
帝都,御书房内。
“君上,七河城开始蔓延的瘟疫原因已经查清,乃是萧族之人所下之毒,属下召集了所有医术高超的人都无法配置出解药。”天婵脸色淡漠道。
“木梵道人呢?可有找到他?”君墨焱眉毛都没动一下,问道。
大长老想要以百姓的命让他心神大乱,这一点他很清楚。不过他心中依旧是充满了怒意,以普通百姓的性命来对付他,实在是无耻。
南儿的心愿,他不会罔顾。
“没有找到木梵道人的踪影。”
“立刻让暗卫门的所有影子都出动,务必要找到木梵道人,以解瘟疫之祸。”
“是。”
“南儿,若是你在的话,该有多好!”君墨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一痛。
没有了生生蛊的牵制,他连南儿的生死都不知了。
若是她得到了生命之果,生生蛊也一定解了吧。
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她舍不得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君墨焱暗暗在心中道。
大夜王朝。
“殿下,大晋王朝的七河城出现了瘟疫,不知是何人所为?”冥月站在夜冥雪身后,疑惑道。
“除了萧族,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孤月王朝已经被君墨焱吃下,只怕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大夜了。”夜冥雪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符仓烨已死,师父的仇也报了,而这天下,终归是君墨焱的,他的事情,似乎都办完了呢。
只是,他还想再去见见那个女子。
“属下得到消息,南蔷小姐她,自从进了天涯之巅就再也没出来,而与她同去的邪帝君墨焱却回来了,回来之后更是以疯狂的速度和手段将许多国家收服,不知是不是——”
哐当——一声,杯子落地。
像是他曾经碎裂的心,但这一次砸碎的,不是他的心,而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会的,她不会死。”夜冥雪轻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冥月,将父皇带到安全的地方,若是君墨焱打到了大夜,将这封信交给他的人,他会等我回来的。”说完,夜冥雪起身,拿起望月剑就要离开。
“殿下,您去哪里?”冥月连忙开口道。
“七河城。”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回去七河城,她那样善良,一定不会让那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悲惨地消失。
七河城,殿下,您是要去找她吗?
何苦执着?何苦?
冥月满脸泪痕,看着那消失在月色中的雪衣人影,一颗心绝望死去。
夜冥雪执着,而冥月她又何尝不执着?
得不到,却也要选择守护,这就是他们的执着!
如此相似,却也如此悲凉。
阴暗的木屋中。
“南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命令!”一个满身黑衣的蒙面人冷眼看着面前的蓝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狰狞杀意。
“我说过,不可以对她动手。”南越同样冷眼看着那人,身上的气息完全不比那人弱半点。
“她爱的男人是君墨焱,不是你南越。将来她要杀的人可是你,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长老的大事,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吗?”黑衣人沉声问道。
南越沉默了。
他忆起她的点滴笑意,忆起她的温柔狡黠,神色微动,却在下一刻变得冷漠起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必要时刻亲手杀了南蔷,但是瘟疫的解药你们必须拿出来,那些百姓是无辜的,权力的争夺,根本就不该牵扯到百姓的身上去。”
“哼,那瘟疫之毒根本就没有解药。”黑衣人冷哼一声,“为了大长老的大业,牺牲一点人又有什么。除了七河城,不久的将来,大晋王朝还会出现更多的死城,活死人只会越来越多。”
哗啦一声——
那人的面纱被一道光芒掀开,而他额间竟然冒出一丝血迹。
“南越,你竟敢对我动手?”刚刚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有多近,南越是真的想杀了他,只差一点点,他就没命了。
“我说过,我会帮他,但是,绝不能再对百姓动手!”南越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但眼底却依旧是难得的清澈温润。
“五角麒麟的传承,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融合啊,不然的话,何必如此婆婆妈妈,心慈手软?”屋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南越听到之后神色大变,一下子冲出木屋。
“你终于来了。”南越咬牙,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南越,我以为你一直懂得这个道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大长老站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越。
“你的目标只是君墨焱,你要拿到龙凤宝藏,我会助你。你要杀君墨焱,我同样会成为你手中的剑,但是对无辜百姓出手,以他们的性命来让君墨焱自乱阵脚,是不是太卑鄙了?”
“哼,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论。看来南蔷的影响力很大啊,不仅连萧凌风那小子被她收买了,就连你都为了她跟变了个人似的。”大长老只要一想到南蔷获得了神树的认可,成为继君墨焱之后自己的再一个强敌,他就忍不住想提前杀了她。
但是,龙凤宝藏的诱惑实在太大,只有得到龙凤佩的人才能找到并打开龙凤宝藏,他现在还不能杀了南蔷。
“不是她,到了必要时刻,我会亲手杀了她。”南越的声音不带一点犹豫,他的表情同样冷漠,大长老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笑道:“怎么?因爱生恨了?很好,得不到的就毁灭了吧,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
“他既然选择了君墨焱,那么就让她与君墨焱一起死,想来她会很幸福的。”大长老一面说着,一面细细观察着南越的反应。
南越神情不变,只是眼底的冷意愈加明显。
大长老心中也是一喜,看来,南越已经决定了,他道:“很好,只要你帮我完成了大业,南家,会成为大陆的唯一世家,而你,也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谢大长老。不知瘟疫——”南越淡淡道。
“其余的不要再多说了,你只需时刻注意着君墨焱和南蔷的动向,一旦找到龙凤宝藏,就是他们的死期。”
“是。”南越面无表情地离开,只是袖中的拳头却越握越紧。
“剑笛,带着紫灵丹出去吧,不论她是否活着,我想,她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魔教圣地的冰炎洞内,一个白发男子盘坐在冰棺旁,背对着一身黑衣的琴剑笛,声音飘渺,听不出任何情绪。
紫灵丹是救命良药,整个魔教也只有两枚,还是当年冰棺中的女子带来的,此刻是关键时刻,只要这紫灵丹对于治疗瘟疫有用,那么就能配置出解药。
“师父,您不打算出去看看吗?或许,她还活着也不一定呢。”琴剑笛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不必了,我说过,绝不离开卿儿半步。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她。”白发男子动也没动,淡淡道。
琴剑笛沉默了片刻,终于是行礼,道:“师父,若是她还活着,我一定带她来见您和姑姑。”
“去吧。”
“属下告退。”
琴剑笛迅速到圣坛取了紫灵丹,然后带着大批魔教精英向着七河城的方向赶去。
七河城内的最大客栈内,越来越多的病人赶到了这里。
他们听闻这里有一个神医,能够压制瘟疫的痛苦,纷纷拖着病体来求医,而暂时还没有感染的人,几乎都已经逃出了七河城。
南蔷坐在内间,她面前同样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那男子十分局促,直到南蔷开口,道:“张老板,把瘟疫的症状说给我听听,至于你拿错药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那中年男子听到南蔷这样说,像是得到了敕令一般,当即道:“感染瘟疫的人在第一日只是发高烧,头昏头痛、呼吸和脉搏加快;第二日起便开始进入极度虚弱或昏迷状态,渐渐地,感染瘟疫的人在颈部、腋下等处的皮肤开始出现溃烂。”“城里还有多少人没被染上?”
“基本上没有了,少有的一些人也已经离开了七河城,剩下的,全是快死或者刚染上的病人。对了,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怎么处理?”张老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