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四个还小，暂时也看不出好坏了，不过前头的带着几年，总也能成。”窦氏去了一整天，自然是该操心的都操心到了。一席话，说的李家大老爷满意的点头。
“不过说起这窦氏，老爷倒是不用费心，便是大姑奶奶还活着，亲自操办，也最多如此。”
“这我就安心了！”李家大老爷点头应了道。
“说起来，窦氏对令姐儿好，咱们也该回报她一些。当年若不是我选了她嫁入定国公府，她便是随便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如今也是母慈子孝的过日子，不是比如今强多了？”想起当初，施氏仍旧有些觉得愧对窦氏，不过既然已经定了，再无转圜余地，也就只能盼着窦氏好过些。
李家大老爷如今在内阁，算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了，听施氏如此说，自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窦氏的两个兄弟，一个妹夫都在朝中为官，且都是好的，年年的评比，都是优等，说起来，也该是到了提拔的时候了。
未几之后，窦家两位舅老爷，一位姨老爷全都升官，窦家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窦氏善待赵家四姑娘的缘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燕王府这边，汪氏自从当日追杀南宫湛不成之后，不久南宫湛便去了抚远。汪氏被禁足大半年，汪家的一些兄弟族人少不得被打压一番，汪氏族人原本还想着能让外甥继位做燕王，所以才帮着汪氏，如今眼瞅着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然不敢再顶风作案，一个个的都熄了火。
汪氏固然是不甘心，可是她不过一介妇人罢了，没了父母兄弟族人的支持，就算是有心，也实在没有本事把手伸到边关上去。故而，也就只能在京城中等着。
原本她还想着要在南宫湛的婚事上做些筏子，却不想，南宫湛的婚事却是宫中准备好了的，只等着南宫湛回来，宫里就安排了人来维修房子，不过短短几日时间，竟然也就整修一新，屋里所需要的陈设摆件之类的，俱是从宫中库中和太妃私库中拿出来的，如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款款晾着，并不需要汪氏从中费心。
汪氏气闷的厉害，可是想着这一次南宫湛成亲，她也不曾花费府中的银子，便也就舒心了许多。
左右人也就是为了银子不是，既然能少花销一些银子，将来自己儿子得了的就能多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少了这次机会，却也少了许多把府中的银子划到自己私帐上的便利，这却也不好。何况等以后新媳妇进门，虽然不立时三刻就掌管中馈，却也是要管着府中的一部分事务，到了那时候，要想捞银子却也难了。
汪氏不用操心娶媳妇的事务，闲得很，所以也就只能日日纠结这些事情。好在，定的日子近的很，汪氏就算是有心纠结，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却说到了十四这一日，是赵令仪铺嫁妆的日子，因不是正日子，赵令仪便换了石榴红织金褙子，同色的石榴裙，上面简单的绣着乳白色的折枝梅花，淡雅而又不失喜庆，身上戴着一套宫里头赏下来的珍珠镶红宝的头面低调而华贵，让人不敢小觑。
“姑娘这一身打扮，果然是华贵，又不显得扎眼睛，今日带着，竟是极合适的。也就是这样的东西，才配的起姑娘。”清岚为赵令仪打扮之后，满心欢喜的笑道。
“这是宫里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这两年，许是怕我将来到了燕王府压不住，姨娘竟是年头节下都送这些衣料首饰出来。只是，姨娘在宫中，到底不如沈贵妃得宠，便是得了这些，也是有限，她都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能留得多少。”
赵令仪想起这些，还是要为姨母担心，毕竟，谁都知道，宫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得宠的也就罢了，要是不得宠的，一年到头就那些月例银子，少不得娘家还要贴补些。可是姨娘为了自己却是如此殚精竭虑。
清岚并不曾想过这许多，只是依旧笑着说道：“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您就别费这些心思了。以后，您是世子妃，进宫的日子多着呢，若是有心，还怕没有回报李妃娘娘的一日？”
赵令仪听了，也是深以为然，点头应了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姨母在宫中，我能做的自然有限，倒是六皇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过几年大约也就该出宫开府了，到时候，我这个做表姐的也能略微尽心。”
主仆两个一言未尽，说是五姑娘到了。
赵家未出阁的姑娘，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一位了，四五日前她和三太太等人，已经到了定国公府，三太太自然是帮着窦氏料理些府中的琐碎事务，临近嫁期，就算是预备的齐全，可也少不得又新添置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日常所用又不能放的物件，窦氏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
四房如今管家的是姨奶奶，虽然在府中说话还行，可是这样的场合却没有她的位置，再加上，她上半年才生了孩子，如今哥儿还小，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就只能是三太太帮衬窦氏。
三老爷虽然是庶出，可是他自从入仕以来，却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是从四品的缺，比起哥哥这个六品官可是要高上不少了。三太太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有体面。
而赵静姝，这几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天一亮就陪着姐姐说话儿，很是有些恋恋不舍。少不得由是才能一早就过来陪着赵令仪。
“四姐姐，外面如今可真是热闹的紧，处处张灯结彩的，祖母房里都已经人满为患了，祖母、二伯母和母亲都在那里招呼着。这一次可比三姐姐之前出嫁的时候，热闹的多了。”
赵静姝小脸上带着笑容，才进门就欢喜道。
母亲说呢，四姐姐嫁过去就是世子妃，等到了将来，熬的世子袭了王位，可就是正紧的王妃了，且世子也是受皇上器重的，将来少不得是要受到重用，比起闲散的宗室自然更不一样。四姐姐，将来可是有好日子过呢。
今日是四姐姐的好日子，这些人都来凑热闹，为的可不是四姐姐将来的体面？毕竟，定国公府的败局已定，这些人，可不会冲着定国公府来。当初三姐姐因着四姐姐定了世子妃的亲事，都很是得了些好东西，今日到了四姐姐自己，想来更是不一般。（。）
192 诸人添妆（）
“既然这些太太奶奶们都来了，只怕就要来看嫁妆了，姑娘可得准备好；五姑娘也扛着瞅瞅，我家姑娘可有不得体的地方。”清岚听了赵静姝的话，忙就着急道。
“你呀，也太急躁了些。你这巧手打扮出来的，那里还能有不得体的，我瞧着倒是好。”赵静姝看着清岚火急火燎的样子，便促狭两句道。
“五姑娘，您还寻我开心，我都着急死了。”清岚跺跺脚说道。
几个人才打趣呢，就听见外面丫鬟通报，说是几位姑奶奶来了。
赵令仪忙就命人请了进来，大姐儿赵徽音如今是桂家当家的奶奶，自从进了门诸事和顺，自然是风光体面。且她是个会做人的，上上下下笼络的极好，府中没有人不说她好的。
再加上当年她的嫁妆十里红妆极为丰厚，进门又为桂家前后添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的人。所以，便是连府中的其他主子也都说不出什么来，便是连桂母也常说，这个儿媳妇是个有福气的，能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她们府中的造化。
二姐儿赵穆清出嫁以后，夫君是个争气的，去年已经中了举人，只不过在考进士的时候落榜了，正在等着来年再考。好在婆家的人果然就和当年三太太打听的一样，都是极好相与的，就算是进门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也不曾苛责她，只让她安心养身子，说是都还年轻，等一两年也不是等不起，所以她也是红光满面的。
倒是三姐儿赵嬿婉，从进门以后就板着脸，看起来和人有仇一般。当然，她这会儿心气确实是不顺的，和两个姐姐相比，她的日子就过的艰难多了。凭什么一样是赵家的女儿，她还是国公的女儿，就只因为是庶出，所以就只能不如人？
尤其是看着别人都是满脸笑容的时候，她就越发的心气儿不顺。只恨不得能上前撕裂她们面上的笑容才好。
众姊妹都知道，赵嬿婉素来是这样的，所以也不会着情着意的去考虑她的心情。
姊妹没如今要见面到底不如以前的时候方便，所以见了面，就要说两句客气话。哪知话没说完，就有丫鬟进来说是让姑娘和姑奶奶们过去，各府的太太奶奶们都到了。
现在是十月，天气算不得热，可是也还算不得冷，所以，石老太君就在府中最大的一个院子里摆开了架势，把所有的嫁妆都挪了过去，如今丫头们就是来请赵令仪过去的。
赵令仪整整衣裳，在赵静姝等人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过去。
果然，院子里已经有许多人，正在细细的看着嫁妆。
历来嫁妆到了这一日，除了压箱银子不会示人之外，其他的就是让人看的，所以这会子院子里的箱笼柜子全都打开摆着。田庄和铺子，等闲也看不到，就用土块和瓦片代替了，众人只看有几块瓦片几块土块也就清楚了。
田庄和铺子，赵令仪自然是不缺的，而其他的东西，窦氏亲自料理的，自然是从实惠出来，好像是装的浅了心里不自在似得，所有的箱笼无一不是压的密密实实的，连一只手都插不进去这才算完。
这一院子的东西里头，除了原本预备的嫁妆，石老太君又命加上了燕王府送来的聘礼。
说起燕王府的聘礼就不得不说，汪氏原本想着一应物件都是宫中准备好了的，所以想的是什么都不出。谁知道，燕王入宫，却得了母亲太妃的话，说是虽然她能拿得出来这一笔聘礼，可到底是燕王府的世子成亲，要是王府中什么都不准备，难免要被人笑话，甚至是连世子的身份都要被质疑，所以要让府中也出一部分的聘礼
燕王素来知道，这个儿子自从养在宫中之后，就和他不亲近，这一次要是再闹的不好，只怕父子关系以后就更是好不起来。再加上他对这孩子也是亏欠良多，所以，便一口应承下来。且说了，这份聘礼绝对要体体面面，绝对不让人看轻了燕王府世子。
燕王回府之后，夫妻两个少不得闹了一通，可是燕王这时候也是定了心思，要给长子体面。便也不管王妃如何闹腾，只是命人开了库房的们，从中拿出许多积年的珍奇古玩、孤本字画、珠宝首饰、玉器摆件出来，再加上一万两的银子，做了聘礼。
汪氏原本都觉得，这些都是她的了，如今看着燕王就这样送走，那可真是肉疼。可是燕王已经撂下狠话，说是若她还要坚持，就追究当初世子被人追杀的事情。汪氏听了这话，才算是消停下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眼睁睁的看着这许多的好东西被人搬走。
因此，赵令仪这份嫁妆再加上这许多的东西，当真就是极体面的了。众人无不从心里赞叹，当下有女儿的也开始衡量，窦氏做继母的都能给赵令仪如此体面，她们这些做亲娘的，准备的嫁妆是不是有些薄了？虽然府中都有儿子要继承家业，可是女儿终究也是自己生的，总不能太看的轻了。
一时，京城里嫁女儿的人家，都又置办了不少的嫁妆给女儿，唯恐被人诟病，这是后话。
赵令仪自然也把这些话都听在耳中了，她早就知道，母亲预备的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所有箱笼都是再也装不进去一件东西这才罢手的，就连首饰想着也是如此，一个个的都压的密密实实。
不过，这其中，也有许多是历年来几位舅舅给的，母亲都让她一并带走做了嫁妆。
赵令仪对众人行礼，众人都知道，眼前这姑娘过两日便是世子妃，她们这些人虽然都是大户人家的出身，可怎么也比不得皇家贵胄来的尊贵，自然是不肯受她的礼。
一时，验看完了嫁妆，又说了许多喜庆的话，众人说是外头有些冷，也就到了内室。
女眷们今日来，为的不过是添妆，所以到了内室，自是就顺理成章的开始。
打头的自是做为亲祖母的石老太君，海棠捧过一个填漆芙蓉花式样的描金匣子，命打开让人一同观看。
却之间里面是红、蓝、绿点翠宝石头面各一套，且不说点翠的工艺，就说上面镶嵌的宝石，那一块足有手指肚儿大小，可见这是老太君珍藏的好东西了。另外还有一套，却是赤金累丝簪珠的，上面的珠子一色儿的都有莲子米大小，并前头的三套，看起来都是一般的贵重。
有之前赵嬿婉添妆之时在的人，不觉就想起来，当初石老太君给赵嬿婉的添妆，可是明显不如这些多了。果然，还是嫡出的女儿更加受疼爱些。
众人心中正想着，就听见石老太君说道：“这些，还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我的嫁妆，一晃陪着我也几十年的时间了，如今就给了你，也是好的。”
嫡出的孙女儿，到现在也就这一个，石老太君怎么能不把好的都给她？这四套头面，果然就是当年她嫁妆中，最贵重的四套，前头几个孙女儿都没有舍得，如今也算是舍得了。
赵徽音和赵穆清两个也就罢了，倒是赵嬿婉，看着祖母居然这样大手笔的添妆，再想起来自己当年的，就觉得真是寒酸，难怪沈家的人都不待见她。
不过，这添妆也就罢了，倒是这么多的嫁妆，看起来有必要和父亲说说，再给她填补一些才好，要不然她也太吃亏了些，总不能这府中好的就全部留个赵令仪，她什么都不能得吧。
之后就是做为母亲的窦氏，窦氏眼中含着泪水，瞧着令姐儿说道：“我到底不如老太君的，只给你准备了两套头面，只盼着你以后能平平安安遂遂顺顺的过一辈子，别让我担心就好。”
窦氏果然就是两套头面，并四匹料子罢了。
赵令仪听了窦氏这话，却是眼圈儿一红，母亲嫁过来的时候，窦家已经没落，虽然有些家底，可到底兄妹四个人呢，母亲得了的也不多，而那些好东西母亲一早就给了许多在嫁妆里面，如今又把这两套头面给了她。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推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