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听见汽车的声响,大家都在门口翘首以盼,毕竟也算是家里的一桩喜事。
“回来啦。”毛氏在门口喊一声,大白最先蹦进来。
一番热闹,小孩子们早已过了坐新车的瘾,一到家就钻进林子里跟大白疯闹去了。
水青和枫在前院儿乖乖的跟大家汇报今天的开始情况。等明天林显光回来后,再一起商讨关于孩子们上学的事情。
“还讨论个啥呀?大学以前,就在家里学习,不然我们这帮老家伙在家也没事儿干。”古老最先表态。
“我也觉得在家学习挺好的,但孩子父母的意见也要尊重,还是等明天显光回来后,大家再商讨看看。”毛氏折中道,就怕古老爷子一根筋,到时候跟自己儿子杠上,孩子跟着难受。
古老沉默,没说话。
刘老爷子和宋氏更加不会说话,能教最好。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三个孩子,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过来,说没成就感是骗人的。
这一天过的相当快,晚上吃的简单,几个孩子今天在外面也折腾一天,早早休息,明天是一周的休息日。
早早就商量好,一早上山采蘑菇,晚上准备好行头,让家人记得早点叫醒自己,免得睡过头。
乡村的早晨,门口树枝上的麻雀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犹如乡间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娃儿们,哪里需要什么闹钟,这就是最好的闹钟。林逸还睡眼惺忪,拎着弹弓就跑出来,眯着眼睛对着树上吵的最凶的那群射去。扑棱几下,全跑光了。
“你们这帮小家伙,竟然吵我睡觉。”林逸嘟囔着又回去找他的床,没睡几分钟,噪音再次袭来,可怜的娃只能搓揉着小脑袋起床。(。)
第四十二章 洪水的记忆()
林逸房间门口就是棵大树,最后只得爬起来洗漱。
蝶儿和小绿每日晨起打坐,这时候也刚好起床,见林逸一脸的起床气,问他咋啦?
他打着哈欠,指着外面的树,“吵死了。”
小绿吹个哨子,所有的鸟立马安静下来。
“你把它们怎么了?”林逸的瞌睡虫顿时都被驱跑了。
“你不是说它们吵吗?我让它们安静点儿啊。”小绿得意道。
“这样也可以?”林逸完全不相信。
再吹一身,鸟儿们又鲜活起来。
“别玩儿啦,赶紧洗漱打坐,待会儿祖奶奶起床做饭了。”蝶儿推着小绿往后院儿走去。
刚开始,林逸还跟着蝶儿一起打坐,但每次都被小绿嫌弃太笨,后面就在屋子里入定。
冬天过去,早上的太阳出来的越来越早,这时候已有丝丝调皮的阳光钻进竹林。
静坐中的蝶儿猛的睁开眼睛,小绿也被感染。
“小姐,怎么了?”
“快了,地底下的生物们都在躁动,看来要赶紧电话叫伟霆和刘涛过来,汛期一来,很多材料都不知道怎么弄进来。”水蝶儿眉头紧皱。
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进屋。
果然念曹操,曹操就到。
这才早上八点不到,刘伟霆已经到门口了,看来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蝶儿,你知道我今天要过来,特意在门口等的吗?”某人嬉皮笑脸道。
“我说你再不来,我准备追命连环扣了。”蝶儿没好气道。
“呵呵,说好了近期嘛,别生气,对女孩子皮肤不好。看看我给你带啥礼物啦?”笑嘻嘻从包里拎出来一个精致礼盒,献宝道。
“啥好东西,值得你大老远从北京扛回来。”枫在屋里听到声音,出来一把捞过盒子,漫不经心打量着。
“你你你,你是谁啊?看着好眼熟啊。”伟霆也被眼前这人弄的有点儿懵。
“全聚德,吃烤鸭。”蝶儿刚提点,伟霆长哦一声,然后满眼戒备。
“你够厉害的啊?都能找到这儿。”一把将蝶儿藏到身后。
“我厉害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刷牙去了,待会儿祖奶奶喊吃饭。蝶儿,我的生活用品呢?”枫将盒子随意扔在堂屋的茶桌上,伸了个懒腰,朝后院儿走去。
“哦,都给你放在脸盆架子上。”蝶儿答道。
看着如此熟稔的两个人,伟霆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
“蝶儿,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对啊,刘涛呢?他怎么没来?”蝶儿顾左右而言他道。
“后边儿,慢腾腾的。什么叫对啊!那张纸条我早扔了,你们怎么接上头的?”伟霆还是不依不饶的想知道答案。
“你只扔了他给我,我给他的地址在他脑子里呢。”这个叔叔有时候聪明的吓人,有时候有傻的可爱。
不管他,自己慢慢想,蝶儿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没一会儿就听见刘涛虚弱的声音:“伟霆,你这个家伙,不让吃早餐就算了,还跑这么快,会情人啊。”
“小叔,你要锻炼身体啦老婆都还没娶,难道要小婶儿的幸福要去指望别人吗?”伟霆心情晴转大雨,然后刘涛悲催了。
“靠,你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大清早的,吃炸药啦,说话这么不客气。”刘涛立马挺直腰板儿抗议。
“小叔这是要喊爷爷奶奶过来伸张正义吗?”伟霆鄙视的小眼神儿把刘涛从头打量到脚,看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涛叔叔,别理他,内分泌失调了。”小绿出来帮腔道。
“内分泌失调?哈哈哈,哎哟疼死,快松手。”刘涛笑得躬身捂肚,指着伟霆的手指头一颤一颤,差点儿没被恼羞成怒的伟霆拗断。
“呵呵,某人乐极生悲了。”枫一身清爽的出现,说的话却气死人。
“伟霆,他谁呀?跟你一样毒舌。”刘涛甩着手指头,没好气道。
“我怎么知道谁呀?别把我跟她相提并论,谁跟谁呀!”伟霆丢了句话,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难道他早上那个啥失调是因为你?”刘涛的话,让枫猛的打个寒战。
“他内分泌失调关我什么事啊?我性倾向正常。”枫看着旁边蝶儿和小绿八卦的小眼神儿,解释道。
“呃,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你们绕晕了。”刘涛甩着被拗痛的手指头,一遍嘟啷着回房间。
哈哈哈哈哈蝶儿和小绿一阵爆笑,枫的额头升起无数条黑线。
古老正在后院儿打着太极,听到前面闹腾的厉害,收了拳跑出来看热闹。
结果人全都不见了。“这帮熊孩子,大清早的,不懂要静心吗?”
“知道要静心,你还跑出来。”毛氏端着面粉碗笑道。
古老呵呵笑了两声,拿起毛巾擦了把汗,回房换衣服。
早上,一帮人热热闹闹吃完早餐,三个大孩子伟霆,刘涛和枫带着三个小孩子水蝶儿,小绿和林逸去采蘑菇,当然还有大白这个跟屁虫。
林逸教小绿唱采蘑菇的小姑娘,一路走一路唱,这样的早晨别样美好。
伟霆跟着枫亦步亦趋,刘涛在后面看热闹,小声问道。
“蝶儿,他们俩啥情况啊?啥时候掐上的。”
“七年前就掐上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蝶儿无奈道。
“七年前?你刚去北京的时候?”刘涛问道。
“嗯”蝶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白在丛林面跳挪腾移,小绿和林逸只得眼馋的看着,跟在蝶儿身后,拿枯枝在草丛中拨弄着。
“哇这里好大一丛,好漂亮啊,你们快来看。”小绿兴奋道。
“别碰,这蘑菇有毒的,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毒。”枫呵斥道。
“为啥我们之前吃的蘑菇都那么好看?”小绿不解道。
“那跟这能一样吗?”枫没好气道。
“你们什么时候偷偷吃漂亮的蘑菇了?”林逸在一旁听到,郁闷道。
“我们是正大光明吃的,什么叫偷偷吃啊。”小绿白了一眼,继续弯着身子,在树底下寻觅着。
“你们快来这里,这里特别多,大白找到的。”蝶儿在林子深处喊着。
一行人全朝着里面走去,不光有蘑菇,还有很多野果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摘了就往嘴巴里面丢,酸酸甜甜,美味极了。
小绿吃桑葚吃的满嘴紫色,咋一看上去,血盆大口,看得大家都乐死了,她还不自知。
“啊我的手上怎么全是红色的啊?”小绿惊叫道。
大伙儿笑她,不光手上,脸上更是左一道右一道,精彩极了。但吃货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后面肚子吃不下,就伟霆爬到树上,拿篮子装。
什么茶泡,茶耳,牛奶脐,杨梅伟霆几个常年在城市里面,哪里在山上这样撒过野,后面全都玩儿疯了。
直到水青上山来找人,大家才念念不舍的打道回府。
回到家,看到六个小叫花子出现在门口,把英子和苏红逗的捂着肚子喊疼,水青吓的以为要生了,慌慌张张去开车。
“不是,是,是他们太逗了,我笑的肚子疼。”等英子断断续续讲明白,水青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没好气道:“出去的时候还像个娃,一进山,全玩儿野了。”
毛氏她们一出来,也乐的不行,张罗着他们换衣服洗漱。
各自回屋看到镜子里的模样,也都乐的不行。头上这边一根枯枝,那儿一片儿叶子,衣服早被钩的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的确跟乞丐装差不多。
更好笑的是小绿和大白。脸上的桑葚汁怎么洗都洗不掉,只能花脸猫的出来。
大白也遭殃,被小绿抹的身上红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看着就闹心。回到家,跑去池塘滚了好几轮也没滚干净,跑到蝶儿面前找安慰,知道承诺晚点儿进空间去洗,才稍稍安静下来。
只是看到小绿就绕道走。
时间过的很快,伟霆和刘涛到了水家,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厂房的事情。古老和刘老他们都很好奇,家里也没啥东西,建这么大的房子做啥用,水青他们也只是淡淡的笑。
涉及到生意,也不好问太多。
枫最近很忙,白天基本上都看不到人,家里人也知道他来这里肯定不是单纯的度假。
唯有三个孩子的生活没变,依旧是读书学习。
为了保证家里的生活不受影响,后面的院墙被推倒重建。另外开辟一条道儿进后山,院子适当缩小,只是涵盖竹林,大白负依旧责看家护院儿。
一车车青砖被拖进来,一根根原木垒的老高,水泥,瓦片,钢筋等材料,每天都络绎不绝的往里面送。
原本的平地,在刘涛的监工下,一座座古色古风的房子就这样竖起来了。
刚开始,大家以为建厂房,就是跟外面看到的那种简易板房差不多,大家越发看不懂水家的计划了。
这件事情,事实上也就只有水青,蝶儿和刘涛知道。因为方向是蝶儿给的,水青负责传达,刘涛负责设计,最后蝶儿审稿。
但大家都以为这是水青的主意,林显光也不止一次探听水青的口风。
既然认为今年会有水灾,为何还要这样大兴建筑,不怕一场洪水,全冲没了吗?
水青没讲这些房子的具体用处,只是带他去看了厂房的排水系统,最后李显光也只能说服。厂房只是其中一角,最关键的是在后期房屋建设及排水。图纸已经画好,等水灾过后,现在居住的屋子将被推倒重建。
林显光从蝶儿这里借走几本关于园林规划及有关排水问题的书籍,当时也只是粗略翻看了一下。
看到实际应用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回去立马叫来水利厅的人,将书丢给他们,限他们一个月内给出计划和方案。
厂房即将收尾,夏雨也开始淅沥沥下个不停。
这些厂房大部分都有烘干功能,所以,即便外面下的天翻地覆,里面依旧可以干燥处理。
蝶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连续下了大半月都没停的雨,思绪又回到上辈子的1998年。
那是父母在家的最后一个夏天,秋收抢上来的粮食全部对堆放在堂屋。
谷子如果不及时晒干,谷堆就会发热,导致谷子发芽,这一年,农民就白干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农民看着好不容易出来的太阳,就等着地面干了,赶紧将粮食抬出外面曝晒,至少还能抢回一年的口粮。
但老天爷就是这样无情,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下就电闪雷鸣,然后天就像漏了洞似的,一盆一盆的雨往下泼。
看着家门口的池塘水位越来越高,刚开始还侥幸说漫到屋前就会停下。
结果雨水一路冲进堂屋口,那时候哪里还管的了粮食,想着怎么将自己和妹妹送出去。
爷爷奶奶住在山上,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后面前世的老爸是举着我和妹妹,趟过漫腰的洪水,送走了我们。
最后家里的粮食去了哪里,前世的锦瑟已经没了印象。但家里的没有粮食了,也卖不出来钱,自己和妹妹就上不了学。
最后,父母都走上了打工的路。
蝶儿深吸一口气,希望今年林书记能提前做好疏散,至少不要让这些孩子还在年幼的时候,就离开父母。
那种绝望,唯有体会过的孩子方能明白,这种影响会跟随他一辈子。
看着逐渐小下来的雨,这时候是转移的最佳时期,过了这个缓冲期,后面就是看着水一路路涨上来。
家门口池塘的水早已满塘,如果不提前将排水道疏通,估计也会跟前世差不离。这还是泥巴摔的砖,被水一泡,估计直接开裂,最后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家里人和一些物品已经提前转移到后面的厂房,蝶儿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水青就过来喊人。
“闺女儿,赶紧的,趁雨小了点,东西找到没?找到我们就赶紧撤。”
“找到了,我们走吧。”蝶儿将东西用塑料纸裹好,放进怀里,撑起雨伞,跟着水青往厂房区走去。
大白在这雨天玩儿的最愉快。
小绿见着,也心痒痒,滚出来一个大木盆,吵着要在门口划水,大白在木盆边儿上扑棱着,不给她跑远,一人一虎正吵的厉害。(。)
第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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