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维修车间老孔等人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据运转车间反映,位于东升区某小区里的一根分支管线的阀门爆裂,小区物业人员已经将前一级阀门关上,请求水务集团尽快派人维修。
水务集团主管生产的副经理将任务派到维修车间,老孔消极应对,导致其一天时间过去了,连需要更换的阀门还没有买回来。
第二天,小区还没能恢复供水,业主向政府民生热线打电话反映情况,有关部门向水务集团打电话了解情况,总经理林元明故意将责任推向水务集团董事长石雨萌,他想趁此机会看这个年轻人的笑话。在政府部门的追问下,石雨萌的确有点手忙脚乱,她应付了一通,答应尽快处理。
石雨萌让办公室人员做了一番实地了解,当她得知这完全是以维修车间主任老孔为首的一帮人故意消极应对,想以此对抗前几天董事会颁布的新规,石雨萌没了主意,她只能将情况往上反应。
陈馨悦问齐明远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他们不是想对抗新规吗?新规就从他们开始实施,要不折不扣,稳步推进。”
“眼下这件事怎么处理?政府民生热线都知道了,要尽快解决呀。”
齐明远思考了半分钟左右,“第一,让石雨萌转告水务集团总经理,或者干脆让她亲自向维修车间下达命令,要他们在半个工作日内,务必修复故障点;第二,如果对方讨价还价讲条件,或者消极应对,那就让维修车间那些人到一边凉快去,你立即安排大清集团的人到劳务市场找几个水暖安装工,加班加点,尽快恢复小区供水。”
“对维修车间那些人,这是不是有点最后通牒的意思?要么尽快把工作干好,要么滚到一边去。实际上,咱们大清集团鼎盛地产公司就有现成的水暖安装施工队。”陈馨悦说。
“怎么理解都行。至于是去劳务市场找人,还是临时调用鼎盛公司安装队,怎么方便怎么办,只要尽快修复就行。”
石雨萌让总经理林元明给维修车间打电话,“石总,我打电话效果不好,你是董事长,最好你给他们下指示。”林元明本来望着维修车间的老孔就犯怵,在对立情绪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要向维修车间下达指令,老林当然想躲开。另外,他知道老孔扛上,处处顶撞领导,他也想看石雨萌的尴尬。
石雨萌直接向老孔下达指令,老孔在电话那端装糊涂,“你是谁呀?”
“我姓石,水务集团董事会的。”
“水务集团董事会的?我不认识你呀!”其实老孔早就知道水务集团那位年轻的女董事长姓石。
“你认不认识我无所谓,这里我要告诉你们,在半个工作日内,你们必须把昨天报修那个故障点修复,尽快恢复小区供水。”石雨萌斩钉截铁地说。
“半个工作日!你在开玩笑吧?”老孔说话向来没有礼貌。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在给你交代工作!”
“嘿嘿嘿!还交代工作,董事长有什么了不起?”
“我没有时间在这儿跟你废话,你记住这次通电话的时间,我也开启了通话录音,就刚才我交代的工作,在半个工作日完成,干还是不干,五分钟之内考虑清楚,如果过了五分钟我接不到你的电话,一切后果你们自负。”说完,石雨萌挂断了电话,得到上级的支持,她的口气相当强硬。
“嘿!”老孔举着电话,被这位年轻的女董事长呛了几句,他觉得心里有点堵,因为以前都是他呛别人,“电话你们都听见了吗?”老孔转过头问屋里的其他人。
“就换一只阀门,半个工作日足够了。”有人回答说。
“就她这样的,咱们就不伺候她,我看能怎么样。”
“要不给她回个电话吧,毕竟人家是领导,真要把关系弄僵了,只怕到时候没法收场啊!”车间支书说。
“领导有什么了不起?比她厉害得多的领导我都见识过,还命令我干这干那,她算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老孔果然无动于衷,石雨萌只得把情况向陈馨悦反映。
陈馨悦让马清源从鼎盛地产公司派来三名水暖安装工,他们到故障现场查看后,连买配件带更换阀门,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修复了故障点,中午以前恢复了小区的自来水供应。
老孔和维修车间的几个班组长都在等着看水务集团那位年轻女董事长的笑话,林元明也有这个意思,但是,等来的消息让他们很失望,原来,故障点早就修复了。
“这活是谁干的?”老孔这颗还装着三四十年前那种陈旧思维的榆木脑袋,总以为这样的工作只有他们自己会干,可是维修车间这些人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没有人背着出去干活呀,难道维修车间真出了叛徒?
就在老孔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旁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听见总经理林元明的声音,“领导又有什么指示?”老孔问。
“不是我有事,我只是向你们透露一个消息,董事会可能要让你们集体下岗。”林元明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什么?集体下岗,为什么?谁决定的?”老孔这回慌神了自来水公司,工作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压力,每月工资好几千,福利待遇超好,五险一金就高不就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单位啊!
“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董事会决定的,至于为什么,我还真说不清楚。”林元明其实知道原因。
“董事会的决定,那我问董事会去。”
老孔要直接给董事长石雨萌打电话。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下手更狠()
“其实你不用问,我估计这两天就能给你们下通知。”
对于董事会做出让维修车间员工集体下岗的决定,以林元明为首的原自来水公司三位股东代表也投了赞成票,一方面他们代表的股本比例只占不到百分之四十,即使反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支持董事会的决定,送个顺水人情;另外,他们既对大清集团这个大股东把持的董事会有意见,也受够了以老孔为首的维修车间那帮人的不听使唤,林元明想要看看,到底是董事会制服了维修车间那帮捣蛋鬼,还是老孔等人让董事会更加难堪。
“不能等到下通知,我这就去问,凭什么让我们集体下岗?”
老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找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石总吗?”
“你是哪位?”
“我是咱们维修车间的老孔。”
“哦,孔主任,你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想让我们集体下岗?”
“你的消息够灵通,怪不得那天我一直等你们的电话没等到,今天你却主动打来了。”
“你就说说,有没有这回事。”老孔没有心思听其他的。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不是我让你们下岗,这个决定是全体董事会成员一致通过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咱们谁也不碍谁的事,凭什么我让你们下岗呀?”
“也就是说有这回事了?”
“这两天会书面通知你们。”
“我不明白董事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哪里错了?”
“孔主任,看来‘明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这句俗语说的很对,只有对那些明白事理的人才不需要直接说出来,既然你脑子转的慢,那我就提醒你几句,让你们下岗,肯定是董事会认为你们在工作上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这一点,你和你那些同事都应该心知肚明吧?”
“你就直说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故障维修的事?”
“那只是一方面,其他还有。”
“你们这不成了打击报复吗?”
“打击报复指的是私人恩怨,我说了咱们互不相识,哪来的私人恩怨?笑话,这么大的水务集团,用得着和你一般见识吗?你带头和董事会的决议作对,带头罢工,你是维修车间主任,又是老职工,连起码的职业素养都没有,从年龄上说起来你是我的父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个老职工怎么给年轻人做表率?维修车间三十多号人,这回算是全托你的福了,你不是很有号召力吗?带着他们去创业吧。”石雨萌的这一通数落,换做其他人,准会无地自容。
老孔是根老油条,胡搅蛮缠是他的拿手好戏,“我们为自来水公司辛勤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让下岗就下岗,你们这是哪门子政策?”
“这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那天打电话,我让你记住当时的时间,我也做了电话录音,免得你不承认,当时我就提醒你后果自负。你觉得自己本事大,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以为那点活除了你们就没有别人会干,你跟我撂挑子,我就得跪下来求你们,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除了刚才说的这些,我还要告诉你,现在是水务集团,不是以前的自来水公司,水务集团的大部分投资来自民营企业,人家不会养闲人,更不会继续迁就你们以前养成的那些坏毛病。别跟我提以前的什么功劳苦劳,那是老黄历,与现在的水务集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一定得讨个说法。”
“你们爱上哪儿讨说法请便,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啰嗦。”石雨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主任。”支书问。
“咱们被集体下岗了!”
“什么?集体下岗?怎么可能?”
“刚才电话里告诉的,这两天就会接到正式通知。”
“是不是因为上次咱们跟董事会姓石的在工作上发生僵持那件事?”
老孔没有吱声。
“我就说咱们不要做得太过分,把事情最绝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支书对老孔的做法一直有看法,但他既不是主持工作的,又没有老孔的威信,说了不算。
“事到如今,你说啥也没有用了,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赶在正式通知下来以前。”老孔显得很不耐烦。
还是维修车间班子成员加上几名班组长,听老孔说完了情况,一位班组长说:“没想到,这么个年轻女人下手更狠啦!”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越快越好,要赶在正式通知下来以前。”老孔说。
“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找这位石总,跟她当面交谈一番。”有人建议道。
“怎么跟她交谈?难道承认咱们错了?”另一位班组长道。
“承认个错误也不丢人,不管生活还是工作过程中,谁还没有个错误?咱们又不是圣人,有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支书说。
老孔没有说话,只听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过了好一阵,他突然说道:“是得找她去,这就去,走!”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孔主任,咱们可以去找她问个究竟,但别这么着急呀,也别冲动。去以前先要明确谁去,是你自己去,还是这些人和你一起去?去的目的是什么?去了怎么说?”车间支书道。
“去找她理论理论,大家和我一起去,免得我一个人说不过她。”
“那好,我建议咱们到那儿后说话文明点,咱们去找人家说理的,不是去打架。”
老孔和车间支书一行七八个人来到水务集团办公大楼,他们找到董事长办公室,多次敲门没有回应,支书去别的办公室询问,得知石雨萌十几分钟前离开了,“咱们回去吧,人家走了,不在这儿。”
“走了?她能上哪儿去?”
“她是大清集团的人,听说是大清集团的总经理助理,是不是回那儿去了?”有人提醒道。
“对,可能回大清集团了,咱们去那儿找她。”老孔说。
这些人现在知道着急了,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们经人指点,又风风火火地来到大清集团总部,进了龙腾大厦正门大厅,两名保安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找人。”
“你们找谁?”
“我们找石,石总。”面对突然见到的保安,老孔说话还有点结巴。
“石总?哦,知道了,你们有预约吗?再说你们七八个人去领导办公室,这是要干嘛呢?”
“预约?没有预约,我们一小时前刚和她通过电话。”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让你们上楼。”
“你让我们见见她吧,我们有重要事情跟她说。”
“这里是办公重地,没事谁来这儿呀?谁来这里找领导都有重要事情,但单位有规定,要见领导必须事先预约,请别为难我们。”
“这可咋办呀?”老孔与他的随行人员面面相觑。
“你给石总打个电话吧。”支书说。
“对,我给她打电话。”老孔拨通了石雨萌的手机,“石总,我是维修车间老孔,你在办公室吗?”
“我没在办公室,都走好一阵子了。”
“知道你离开水务集团办公室了,我想问你在大清集团办公室吗?”
“你们去那儿了?我没在,我在外面呢。”
“我带着维修车间几个人,想找你谈谈我们的事。”
“一个小时前你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你们的事没啥好谈的。”
“我是说,车间支书还有班组长们有些话想说出来。”
“哦,我在外面办事,有事明天去水务集团办公室找我。”
石雨萌挂断了电话,老孔他们只得等到明天再说。
所有人都忽略了,第二天是周六,忍受着集体下岗的焦虑,维修车间这三十多号人,只能多受两天煎熬。有些人把下岗的消息带回家里,家人们都抱怨说这个老孔也是作死,那么好的单位,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装横充楞,和董事会作对,自不量力,把维修车间的职工们都连累了。
维修车间这几个人急着见石雨萌的目的并不一样,以老孔和三位班组长为一方,他们找石雨萌是要和她理论,还想继续他们在自来水公司对待上级领导的那一套,以为通过一番吵闹恐吓就把领导吓住了;车间支书和几位办公室人员为另一方,他们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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