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恨意和厌恶。
直到数日前,她被苏风暖和叶裳带来西境,他得知她原来并不是安国公亲生女儿,不是他的亲生妹妹时,只觉得这么多年,他的憎恨和厌恶对比他父亲临终依旧对前朝皇室后裔忠诚不虞来说,只觉得可笑得轻若云烟。
似乎这么多年,他知道如今才第一次认识了这个自小就想与他亲近,却一次次被他厌恶推开的妹妹。
她看着怯弱又娇弱,胆小却又有着一颗强大得安于天命的内心。
安国公府已经满门抄斩,安国公已经下了九泉,多年前的仇恨,随着安国公的死和安国公府被灭门,京城姓陈的只有他和她了。在时间的量尺下,无论是憎恨还是厌恶,也已经淡薄。
陈述渐渐地也接受了他这个不是他妹妹却姓着陈姓从小在安国公府长大的妹妹。
对于她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接近,他叹息命运作弄的同时,在面对她时,面容已经温和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前一晚才答应要带她去骑马,转日她却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失踪在重兵把守的将军府。
他带着人找了三日,没有她的踪迹。
如今听闻叶裳如此说,他又惊又骇的同时,心底生出一种不想她出事儿的害怕和焦急来。
他惊骇半晌,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叶裳的手,对他说,“说明白些。”
叶裳看着陈述,叹了口气,将古禁术幻容能让人百年轮回的功法,以及需要百名童男童女精血相助之事,以直白的让陈述能听懂的话语说了一遍,说完后,道,“如今我也只是猜测,不见得就是她带走了人。”
陈述白着脸紧紧地扣着叶裳肩膀,“你为何猜测是她?总有缘由。”
叶裳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风暖,事关望帝山的秘辛,又事关她师傅和凤来、也就是鬼山派玉颜轻的纠葛,他不好说。
苏风暖本来早先在凤阳等人问起时,她隐瞒了望帝山的秘辛,不好对外说,可是如今,没想到陈芝苒失踪了,十有八九,就是被凤来带走了。她一时间又是恼怒又是无奈,想着这么多年来,她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可能就是派瑟瑟去鬼山派送信,知会玉颜轻询问陈芝苒之事。
以前是不知玉颜轻是凤来,如今得知了,她才觉得自己真是错了。她就不该派人去询问她。陈芝苒若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管不问?让她隐身在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灭门后,她弱小卑微地活着。
而她可是鬼山派宗主,就算以前让她待在安国公府是情有缘由,可是安国公府灭门后,她中恨春风,若是没她相救,她如今小命早就没了。
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枉她两日前还揣测陈芝苒是否是师傅与玉颜轻的女儿。
她沉默片刻,对陈述说,“事关望帝山的秘辛,我也不好与你明说,你只需要知道,她不是你的妹妹,是我师傅的女儿,如今她出事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陈述听闻她说望帝山秘辛,又见她神色隐隐含怒,一时间松开了扣着叶裳的肩膀,点了点头。对比他这个不是亲哥哥的人,苏风暖显然更有权利对她的事儿来置寰。
叶昔道,“凤来从北周皇宫离开,当时据她说是要去南齐京城。如今她途经西境,三日前带走陈芝苒,想必是带着她去京城了。我们想要找她,怕是要回京城一趟。”
苏青立即说,“小丫头,那老妖婆如此厉害,你就算回京城去找她,你如今怀着孕呢,能有好果子吃吗?”
苏风暖抿唇不语。
叶昔道,“师妹自然是不能与她动手的。”
叶裳道,“在北周皇宫时,依我看她的年纪,怕是快到了下一个幻容轮回,但若是要幻容轮回,总要筹备好闭关的地点以及百名童男童女。她如今抓了陈芝苒,陈芝苒不见得有危险。”
叶昔道,“若陈芝苒不是她的女儿,但愿她不因为师父而对她下毒手。”
叶裳沉默下来。
苏风暖更是沉默。
本来,苏风暖打算从望帝山回来,直接去东境对付湘郡王,可是如今,她却没法对陈芝苒置之不理而立即去东境了。
天色已晚,众人没商议出个办法,只能暂且搁置此事,等着紫风和玉灵前来汇合再说。
两日后,紫风和玉灵带着秋华来到了西境。
秋华还如大半年前的模样,穿着道袍,活脱脱是个小道姑,身段瘦弱娇小,容貌清秀,身边跟着一头狼,乍一进将军府,她便欢蹦乱跳地跑到了苏风暖身边,清脆好听的声音高兴地说,“苏姐姐,我听我娘说你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我总算不是年纪最小的了。”
苏风暖瞅着她,这么灵动俏皮,过了这半年,她两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了,活脱脱是个娇俏的小姑娘了。她笑着捏捏她的脸,“在我们这一辈,你还是最小的,高兴什么?”
秋华闻言顿时嘟起嘴,打掉她的手,“哎呀”一声,水灵灵的眼睛又嗔又恼,“我都没有婴儿肥了,你怎么还喜欢捏我的脸?”
苏风暖失笑,“没忍住,见了你就习惯性地想捏你的脸。”
秋华跺脚,转头瞅见苏风暖身边的叶裳,恼意一退,甜甜地喊了一声,“世子姐夫好!”话落,对他说,“你管管你媳妇儿,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对人家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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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从长计议(一更)()
苏风暖见秋华对叶裳告状,一时间莫名喜感和好笑。
叶裳看着秋华,好心情地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摸摸苏风暖的头,宠溺地说,“你若是管不住手脚,想捏人,以后就捏我的,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捏的。”
苏风暖大乐。
秋华瞪圆了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叶裳,似乎十分无语,对他说,“宠媳妇儿也没你这么宠的吧?”话落,转过身,问,“叶昔哥哥呢?”
苏风暖笑着说,“他被我三哥和凤阳拉去军营了。”
秋华眨眨眼睛,忽然凑近她,小声说,“你三哥,是不是就是我爹娘跟我说的有意给我许亲的人呀?”
苏风暖笑着点头,“嗯,是他。”
秋华问,“长得是不是很俊俏?”
苏风暖又点头,“还算俊俏吧。”
秋华嘟起嘴,“比你和姐夫还有叶昔哥哥呢?”
苏风暖道,“没我们好看。”
秋华歪着头想了想说,“好看的男人靠不住,不太好看才让人放心。”
苏风暖咳嗽一声,大乐,伸手敲她的头,“小丫头,你还真有心琢磨着想嫁我三哥啊?”
秋华嘻嘻一笑,“只要他不怕我的狼宝贝儿们,我可以考虑啦。”
苏风暖失笑,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若是做了我小嫂子,我也是很乐意的。不过我三哥可没有两位师叔看着那么好,有时候混账着呢,你这么个可人儿,不见得降服得住他。”
秋华又嘟起嘴,控诉,“你又捏我脸。”话落,看向叶裳。
叶裳无奈地握住苏风暖的手,“以前没发现你有喜欢捏人的毛病。”
苏风暖笑着说,“只要见了她,我就管不住手。”
秋华哼哼了一声,忽然问,“军营好玩吗?”
苏风暖见她眼睛冒光,笑着说,“军营有军规,士兵们每日操练,寻常时候,不准许女子踏入。”
秋华拍拍身上的道袍,“我不算女人,是道士。”
苏风暖失笑,对她说,“女道士,一眼就能看出来。”
秋华跺脚,“我想去看看嘛!”
紫风和玉灵这时来到近前,紫风训斥秋华,“华儿,不准胡闹!”
秋华回头瞅了一眼,吐吐舌头,然后伸手拉苏风暖衣袖,央求道,“苏姐姐,好你了,我想去军营看看。我还没去过军营呢。”话落,又说,“在燕北时,我可带着我的狼宝贝儿们帮了你的大忙呢。那时候,我也跟着兵士打仗的。”
苏风暖好笑,答应道,“好好好,在燕北时,你和你的狼宝贝们可是我们的大功臣。”话落,对叶裳说,“让千寒陪着秋华去吧。”
叶裳笑着点头,喊,“千寒。”
“世子。”千寒应声现身。
叶裳对他吩咐了一句,他颔首。
秋华顿时高兴得手足舞蹈,跟着千寒去了。
玉灵无奈地笑着对苏风暖说,“你就惯着她吧!愈发没个样子了,这样下去,还怎么规矩嫁人?”
苏风暖失笑,“师叔,我也没被人规矩过,如今也已经嫁人了。您还怕您的女儿嫁不出去吗?”
玉灵嗔目,“华儿怎么能和你比?”
苏风暖好笑,“都是女儿家,在师兄眼里,我们都是自小不规矩,能闹腾的主,怎么就不能比了?我比她年长两三岁,多吃了两三年的盐而已,可是我更羡慕她没有身份负累,这样无忧无虑,心地纯碎,没那么复杂,岂不是比我强多了?”
玉灵笑着伸手点苏风暖额头,“就你会说。”
苏风暖不依,上前挽住她胳膊,撒娇道,“本来就是嘛!”
玉灵笑得开心,对紫风说,“你瞧瞧,她还跟我撒娇,哪里有半点儿要当娘的样子?”
紫风诚然地点点头,“所以,你以后要跟在她身边时刻看着她,让她在孩子生下来前都规矩听话。”
玉灵颔首,“我就是这个意思。”
苏风暖好笑地对紫风说,“我时刻把玉灵师叔拴在身边的话,紫风师叔您熬得住吗?别过几天就受不住地找我要人。”
紫风笑骂,“臭丫头,等你生下大胖儿子,每年让师叔带几天,给我补回来就是了。”
苏风暖轻笑,“您的意思是,您舍得媳妇儿,也让我舍得儿子吗?”
紫风大笑,“正是。”
苏风暖笑起来,“这个好说,我是能舍得的。”话落,看向叶裳。
叶裳在一旁微笑着说,“你从小到大一直在外面疯跑,也没出什么事儿,孩子是要从小便历练,我也能舍得的。”
紫风闻言大为高兴,“那就这样说定了!”
玉灵笑着问,“陈芝苒呢?在哪里?快让我们见见。”
苏风暖闻言收了笑意,叹了口气说,“五日前便失踪了?”
玉灵也顿时收了笑意,停住脚步,“怎么回事儿?”
苏风暖将她和叶裳等人回到西境,知道陈芝苒已经失踪了三日之事说了,又猜测应该是凤来从北周前往南齐,途经西境,悄悄潜入将军府,将人带走了。毕竟除了凤来,天下鲜少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地闯入重兵把守的将军府,不惊动任何人带走一个小姑娘。
玉灵听罢,惊道,“她抓陈芝苒做什么?”
紫风皱眉,“她怎么会来抓陈芝苒?”
苏风暖便将自己早先曾经派人传过一封信给鬼山派玉颜轻询问陈芝苒之事说了,以前猜测陈芝苒是她师傅与玉颜轻的女儿,可是如今想来,怕是不是。
玉灵惊道,“这样说的话,她抓走陈芝苒,是不安好心了?”
苏风暖抿唇,“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
紫风道,“青凰师兄因为她终身未娶,骸骨最终送去了鬼山派给了她一半,如今陈芝苒若真是她的女儿,她如此偏激成性,心狠手辣,心魔阴邪,保不准拿她练功。”
玉灵道,“不行,这样的话,必须赶紧找到那孩子,阻止她。”
紫风闻言沉声道,“暖丫头怀有身孕,不能与她实打实地打斗,我们即便能找到那个孩子,也救不出来。”
玉灵想到望帝山险些因凤来而绝了一脉之事,他们死里逃生,被困那月余,记忆尤新。如今即便知道陈芝苒被抓,即便找到人也救不出人来,一时沉默下来。
叶裳看了二人一眼,温声说,“两位师叔不必着急,陈芝苒若是有事儿,如今五日了,早已经出事儿了,我们忧急也没用。若是没出事儿,那么,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看看如何找到凤来,救出她。”
紫风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画堂。
对于去东境还是回京城,一直有待商酌,如今二人带着秋华来了,也该定下了。
苏风暖对叶裳问,“我们是回京城?还是去东境?师傅毕竟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们不能不管,但是早先我离京时,可是拿了皇上的兵符和密旨,奉旨去东境收拾湘郡王,也顺带拔了晋王。这两相权衡,都十分重要。”
叶裳道,“皇上失踪,大皇子监国,南齐各州郡县遍地灾情,大皇子如今正是一团乱麻之时,朝野上下文武百官也人心惶惶,可以说,如今的京城正是一团乱象。我觉得你如今怀孕,不宜回京城蹚浑水。另外,湘郡王与大皇子暗中合作多年,如今皇上失踪,大皇子监国,他在南齐掌控朝政,南齐四处灾情,唯东境安平,国库供应不足时,他怕是会调东境的粮仓来救南齐四壁灾荒。这样一来,湘郡王定然不干。那么,矛盾因此而起的话,他们兴许先打起来,我们也不必去东境,坐山观虎斗好了。”
苏风暖闻言看着他,“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无论是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