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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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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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风暖冷哼,“松手,否则我废了你的手。”

    叶裳闭着眼睛,笑意依旧留在嘴角,懒洋洋地说,“你只管废。”

    苏风暖气急,但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脸,笃定她只是说说,恼怒地骂,“无赖!”

    叶裳笑意蔓延,“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苏风暖额头突突地跳,忍了又忍,才说,“我这样难受。”

    叶裳收起了笑,“与我靠近一些,你就难受是不是?嫌弃我吃过……”

    “叶裳!”苏风暖轻喝。

    叶裳打住话,睁开了眼睛。

    苏风暖一双眸子瞪着他,神色分明现出真正的清冷恼怒之意,一字一句地道,“你信不信,你再得寸进尺,我真不管你了。”

    叶裳抿唇,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眸中清冷和恼怒极真实,他慢慢地松开了手,垂下眼睫,低声说,“我早就知道,你从两年八个月前,就打定主意不想管我了是不是?你早晚会将我丢开,早丢晚丢,有什么区别?”

    苏风暖一噎。

    叶裳翻转过身,背靠着他,面对着车壁,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苏风暖心里窝了些火,但看着他浑身低低沉暗的气息,不知不觉火气褪去,无奈地揉额头,“你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池,需要我管。”

    叶裳没说话。

    苏风暖在树上睡了一个时辰,自然没什么困意了,坐了一会儿,便随手找来一本书翻看。

    她刚看了一页,只听叶裳低声说,“你惯的脾气,你不管谁管?别人管得了吗?”

    苏风暖翻书页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只见他依然背着身子,这些日子,被暗杀,被穿骨钉刺中中毒,被剔骨挖肉、失血过多,又折腾进京,如今又出京,他清瘦了许多。这样背对着他,明明身形颀长的连躺在马车里都要曲着些腿,但偏偏就跟没人管的小孩子一样,可怜至极。

    她收回视线,心软了几分,又气又笑地说,“好,继续管你。”

    叶裳闻言,背对着她的嘴角轻轻勾起,笑意寸寸蔓延到整张脸,心情似乎一瞬间好极了。

    苏风暖感觉到他气息变化,收回视线,心里腹诽,这个无赖,果然是无赖,无赖至极。

    马车又走出了五十里地,天黑十分,终于来到了清水岸。

    清水岸顾名思义,是一道清水河畔。半山腰有一处道观,周遭没有人烟,看起来与世无争,十分清静。

    马车来到道观门前,千寒前去叩门。

    有一小道士打开道观的门,向外看了一眼,见是陌生人,奇怪地刚要发问,便见马车帘幕打开,探出一名女子的脸,他认识,顿时欢喜起来,“原来是苏姑娘来了。”

    苏风暖跳下车,上前两步,拍拍小道士的肩膀,“不止我,还有个姓叶的,你家臭老道呢?可在这观里?”

    这时,叶裳也探出头,下了车。

    小道士愣了愣,讶异地道,“叶世子?”

    叶裳微笑点头。

    小道士对苏风暖说,“真人正在观里,我这就带你们去。”话落,头前带路,同时欢喜地对苏风暖说,“真人前几日说,苏姑娘回京了,一定闲不住,定然去乞巧节,他打算去乞巧节遇遇你。没想到乞巧节没到,你倒提前来了。”

    苏风暖笑着问,“臭老道找我有事儿?”

    小道士悄声说,“还不是为了去年那一盘棋的事儿,至今真人也没参悟出来。另外,真人寻到了一本古剑谱。但是残缺不全,想着与你一起研究。”

    苏风暖一听古剑谱,顿时说,“这个我感兴趣。”

    叶裳轻声提醒,“别忘了正事。”

    苏风暖偏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你的正事,我只是陪你来的。”

    叶裳一时无言。

    来到一处观堂,因为天黑,里面已经掌了灯,一个人影坐在窗前,像是在拼凑什么。听到动静,向外看了一眼,洪亮的声音笑道,“臭丫头来了?这回还带了一个臭小子?这是刮的什么风?”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东南西北风。”

    云山真人大笑,“快进来,我正在拼剑谱,你来得正好。”

    苏风暖迈进门槛,一眼所见,须发皆白的老道,穿着道袍,正坐在桌前拿着碎纸片拼拼凑凑。她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挑眉,“你确定这是剑谱?都碎成渣了。”

    云山真人道,“正是剑谱,我偶然从一处地窖挖出来,密封得不好,出土后,不碰还好,刚一碰就碎成了这样子。这样的古剑谱,失传太可惜。”

    “你拼了几日了?”苏风暖问。

    “得空就拼,记不住多久了,大半个月了吧。”云山真人道,“还有一半。”

    苏风暖侧身让开,对他说,“这我帮不了忙,我不会干这个。”话落,看了一眼随后跟进门,已经站在一旁的叶裳说,“他兴许能帮你。”

    臭老道偏头看了一眼叶裳,笑咪咪地说,“臭小子又长俊了。”

    叶裳微笑,拱手,“见过师祖。”

    臭老道摆手,“在京城那块地方呆久了吧?虚礼甚多。以后你也跟小丫头一样,在我面前没有这么多虚礼?不必在乎礼数。”

    叶裳点点头。

    云山真人对他招手,“既然小丫头说你能拼,你来帮我。”

    叶裳摇头,“我们还没吃饭,没力气。”

    云山真人一怔,大笑,“你小子倒还真不客气,比你师傅强。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战战兢兢尊师重道的死样子。你不错。”话落,对那小道士说,“去,给他们弄饭。”

    小道士立即去了。

    叶裳在云山真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风暖走去了一旁的软榻上,歪躺了下来。

    叶裳看了一会儿桌子上散落的碎纸片,以及云山真人拼了一半却禁不住一指头挑开就碎的纸叶,说,“拼的话,实在费力,不如重新抄录一本。”

    “嗯?”云山真人看着他,“怎样抄录?”

    叶裳说,“先将这些纸片上的话逐一过目摘记,然后,重新还原,抄录一本新书。最好用最好的易保存的纸张,才能长久些。如今这样即便拼上,费时费力不说,也保存不了一年半载。”

    云山真人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啊。”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接过话说,“你笨呗。”

    云山真人看着苏风暖,胡子翘了翘,转头看向叶裳,“我这半个月的工夫白费了,不做了不做了,太累了。抄录的事儿,交给你吧。”

    叶裳看着他说,“我有伤在身。”

    云山真人打量了他一遍,“我看没什么大事儿,你跟着小丫头来这里,凭着她的医术,伤势估计也好几分了。”顿了顿,又说,“你来这里,不是有事儿求我吗?你帮我做好这个,你不管求什么事儿,我都应了你。”

    叶裳看着他,“我明日还要回去,一夜之间做不完。”

    云山真人挑眉,“这么急着走?”

    叶裳点头,“太子被人下毒,中了无伤花,需要有情草,三日期限。如今已经过了一日了。”

    云山真人皱眉,“无伤花?”

    叶裳看了苏风暖一眼,“据说是。”

    云山真人看向苏风暖,“臭丫头,真是无伤花?太子怎么会中无伤花?”

    苏风暖点头,懒洋洋地说,“是无伤花,我诊的脉。谁知道他怎么会中无伤花?”

    云山真人眉毛拧成一块儿,思索了一会儿,对苏风暖道,“你知道百年前情花阁的事儿吗?”

    苏风暖道,“知之不多。”

    云山真人道,“百年前,江湖上最大的门派情花阁,出了一对师兄妹。一个喜毒,一个喜医。二人自小喜好斗医毒之术,以此为乐。都十分要强,师兄喜欢师妹,但师妹另外心有所属。师兄便对师妹喜欢的那人下了毒。那毒就是无伤花。说如果她能解了毒,他就成全他们。师妹使出浑身解术,钻营出了解毒之法,也就是有情草。但是毒虽然解了,那被解毒之人,自此也落下了终身残废,不能人道的下场。这是无伤花和有情草的来历。”

    苏风暖点头,说,“师兄不懂得成人之美,实在当不得是君子。”

    叶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爱到极致,何谈成人之美?他成全了别人,谁来成全他?”

    苏风暖一噎。

    云山真人笑看了二人一眼,继续道,“后来师妹刺了师兄一剑,还是与那个人在一起了。师兄心灰意冷,远走他乡,自此杳无踪迹,无伤花的制法,也因此昙花一现,失传了。”

    叶裳问,“那您手里怎么会有一株有情草?”

    云山真人道,“我的师祖与那师妹有些渊源,在她故去前,受他所托,保留了一株有情草,以便将来再有无伤花现世留以后用,虽然有情草不能彻底根治解毒,使人残废,但还是能救人一命。师祖传给了师傅,师傅传给了我。这有情草也就保留了下来。”

    叶裳点头。

    云山真人叹道,“没想到这无伤花之毒竟然中在了太子身上,到底是什么人,手里有这无伤花?”

    苏风暖道,“那师兄的遗传之人呗,且是居心不良之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叶裳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山真人忧愁地道,“太子有难,国之柱石轰塌,等于半壁江山倾塌啊。皇上膝下再无撑得住的皇子。这南齐的江山,怕是要风雨飘摇了。”

    苏风暖嗤笑,“臭老道,你别做老道了,这么悲天悯人,出家当和尚算了。”

    云山真人笑道,“和尚和道士殊途同归。”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云山真人对叶裳说,“这书给你的话,你几日能做完?”

    叶裳想了想,道,“最快也要三日吧。”

    云山真人掐指一算,道,“四日后正是乞巧节了,也是你父母的祭日,你若是三日弄完,不耽误。”话落,他道,“这样,我派人将有情草给太子送去,你们在这里住三日吧。”

    叶裳微笑,“我只是奉皇命求得有情草,但没说必须亲自送去。何况太子中了无伤花毒之事,皇上定然保密,我离京之事也是借口自己身上有伤来求师祖诊治,我亲自送去,反而受人关注,引得多方揣测。师祖既然派人送去,我住上三日,也无碍。”

    云山真人伸手拍拍他肩膀,“那就这么定了。”话落,他看向苏风暖,“小丫头,你那一局棋我还没参透,这三日我们继续切磋。”

    苏风暖不买账,“下棋我没兴趣,你没参透继续参,若是切磋武功,我奉陪。”

    云山真人大笑,“看来你是闲得久了,手又痒了。”

    苏风暖弯起嘴角,“然也。”

    “好好,我奉陪你。”云山真人笑着妥协。

    小道士做好了饭,端来屋子里,几样饭菜,都是苏风暖惯常爱吃的菜,还有两壶酒。

    苏风暖拍拍小道士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看来不止臭老道想我了,你也想我了啊,还记得我的口味和爱吃的菜还有酒。不错。”

    叶裳横了她一眼,伸手打掉她的手,打的有点儿狠。

    苏风暖白皙的手霎时红了一片,她转回头,瞪着他,“哪里又得罪你了?”

    云山真人大笑,看了叶裳一眼,对苏风暖说,“小丫头果然是小丫头,长不大啊。”

    苏风暖轻哼了一声,“你倒是长大了,老的只剩一把骨头,就差迈进阎王爷的门了。”

    云山真人笑道,“你这张嘴,从来不饶人。早晚有人治得了你。”

    苏风暖又哼了一声,倒了两盏酒,一盏留在了自己面前,一盏推到了云山真人面前。抬眼见叶裳看着她,她道,“你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叶裳没说话。

    两壶酒,被云山真人和她一人一壶,平分了。

    饭后,云山真人拿出有情草,交给了小道士,嘱咐,“务必明日一早之前,送去灵云镇,救活太子。不得有误。”

    小道士点头,匆匆去了。

    叶裳见小道士离开,没说话。

    云山真人借着酒劲儿,十分精神地拉着苏风暖去试剑。

    叶裳也跟了出去。

    院中,一老一少,手持着剑,很快就过起招来。

    叶裳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见苏风暖轻轻巧巧地挽了个剑花,平平常常的一剑,十分绵柔,不见凌厉,却堪堪迫使得云山真人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微微勾唇,露出笑意。

    半个时辰后,二人难分胜负。

    千寒靠近叶裳身边,轻声问,“世子,您看苏小姐和真人,谁能胜?”

    叶裳道,“他们能打上三日,不分胜负。”

    千寒感叹,“苏小姐剑术当得上天下第一了。”

    叶裳不置可否,“她不止剑术天下第一。”

    千寒不说话了。

    夜深十分,苏风暖虚挽一招,后退三丈,收了剑,“睡觉睡觉。”

    云山真人意犹未尽,“天色还早。”

    苏风暖对他撇嘴,“臭老道,你是修心之人。修了大半辈子,脱离不了俗世俗味,彻头彻底,俗得很。该睡觉就要睡觉。又不是过了今日没明日了。”

    云山真人大笑,“总是被你这个臭丫头教训。”话落,他收了剑,看了门口站着的叶裳一眼,笑道,“以前,你与我打上三日,也不惦记着睡觉。今日这般特殊,该不是为了臭小子吧?”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转身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云山真人来到门口,拍拍叶裳肩膀,“你去住旭升那间房间。”

    叶裳笑着点了点头。

    转日,苏风暖醒来,一夜好眠后,精神极好。

    她出了房门,见叶裳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提笔写字。他坐姿闲适,提笔的模样悠然洒意,清晨有细细碎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锦袍玉带踱了淡淡光华,清俊无双的容颜似乎也踱了一层清辉,真真当得上是举世无双。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想着别发脾气的时候,这张脸真真是可取的。

    叶裳似有所感,偏过头来,便见到了倚着门口立在门口的人儿,素雅的锦绣绫罗,穿在她身上,她不动不笑不打架不对人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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