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裳顿时住了嘴。
叶昔挥手赶他,“不爱听你说话,赶紧去苏府,否则她大晚上的没准跑来容安王府,你放心吗?”话落,补充说,“你今日没去苏府,小丫头聪明着呢,一准能猜到。笨蛋!”
叶裳立即站起身,出了叶家主的院子,备车去了苏府。
叶昔看着叶裳匆匆离开,翻白眼,对叶家主说,“爷爷,谁说他聪明了?依我看,他就是个笨蛋!”
叶家主捋着胡须说,“小裳不笨,只不过是关心则乱。”话落,他看着叶昔道,“你近来也是关心则乱,我当你是为了江南的事情,烦躁不已,没想到是为了苏丫头的身体。”话落,他道,“可惜,苏丫头只一个,不能分两半。你这个当师兄又当表兄的,也只能让着些了。”
叶昔瞪眼,无语地看着叶家主,“爷爷,您向为老不尊靠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叶家主笑骂,“臭小子!”话落,收了笑意说,“苏丫头自幼修习的是至寒功法,如今她体内周遭寒气笼罩,也许不是如你们想象的那般,会将人冰冻,凡事往好处想,也许,是个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叶昔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她一身功力尽废,至寒功法哪里还有半丝?如今体内压了一座寒冰窟。望帝山的寒冰窟,万年寒冰,哪里是人为能受得住的?但愿如爷爷所说吧!”
叶裳来到苏府,正逢苏府的管家吩咐门童要落锁,见叶裳来了,连忙打开门,请他入府。
叶裳来苏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径直去了苏风暖的风暖阁。
因天色已晚,苏风暖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本来打算要歇下了,听到外面泥鳅禀告,“小姐,叶世子来了。”
苏风暖一怔,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想着他既然已经回府了,怎么又来了?
她正想着,叶裳来到门口,推门而入。
苏风暖看着他一身轻袍缓带,这样冷的天,穿的不多,但想着如今他是正常之人,有内功护体,冷不着,便笑吟吟地倚在床头看着他,“叶世子,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女子的闺阁,可不是什么有礼数的事儿。”
叶裳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含笑,浅浅盈盈,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寒气,走过来,弯起嘴角,笑着说,“你多年不打招呼就往我房里跑,抢我的床,抢我的被子,有如此先生,难免教出一样的学生。”
苏风暖喷笑,见他来到窗前,伸出手拽住他的手,对他含笑问,“以为你不过来了,怎么这么晚了又过来了?”
叶裳顺势坐下身,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笑着对她说,“今日本来累了,想早些回府休息,但回府后,又觉得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话落,对她说,“我学会了把脉,浅薄地通了点儿医理,过来找你试试脉。”
苏风暖笑着歪在他怀里,懒洋洋地说,“好啊,让我看看叶世子学的皮毛医术,可能探出我体内的脉象几何?”
叶裳手指中规中矩地按在苏风暖的脉上,他本就天赋聪明,学了几日医理,比寻常大夫怕是还要强些。把了片刻脉后,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苏风暖等了他半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好笑地说,“你这装模作样的,倒也像回事儿,把出来了吗?”
叶裳放下手,对她摇头,“探不到你的脉。”
苏风暖眨眨眼睛,“所以呢?”
叶裳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眸光认真地看着她说,“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被你瞒着,我胡乱猜测,更累。你说你与我一体,但遇到事情,却喜欢瞒着我,自己担着,口不对心,将我排除在外,更让我难受。”
苏风暖暗暗叹了口气,叶裳不是以前的叶裳了,如今虽然说不上朝夕相处,但也是一日一见,她但凡有些举动和神色以及气息变化,很难如以前一样,一年半载不见,能瞒得住,哄得住,骗得住他,如今是瞒不住,哄不住,骗不住了。
她笑看着他,点头,说,“好,答应你。”
叶裳扬眉,“再不食言!”
苏风暖点头,“再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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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废黜太子()
第二日,晋王府长孙刘焱奉旨入宫陪王伴驾。
当日,皇帝见了刘焱后,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将他的住处也安排在了帝寝殿外殿。
刘焱入宫前,晋王对他好生教导了一番,让他不准如以前一般再贪玩胡闹,深宫高墙内,不同于晋王府,出不得半丝差错。
刘焱身为宗室子孙,从小入宫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住进皇宫。不免心里打鼓。他虽然年纪比叶裳、许云初等人小,但也不是如苏驰那般的小孩子,他隐隐觉得,皇上让他进宫背后的那层深意。
他求过晋王,说他不要进宫陪王伴驾,他怕做不好。
晋王却摸着他的脑袋说,“这是皇上的圣旨,你只管依照皇上的意思做就好,圣旨不可违。”
刘焱见说不通晋王,只能打着鼓,入了宫。
他入宫后,皇帝正逢下早朝,见到他十分和善,如慈爱的长者,命小泉子安置了他一应所用后,便带着他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昨日听闻皇帝下旨命刘焱进宫陪王伴驾,半宿没睡好。
在她的想法里,早就认定皇上指望不上太子,最中意的人选应该是叶裳。叶裳虽然早些年荒唐纨绔的名声在外,但自今年来看,无论是手腕,还是本事,亦或者魄力,都堪当这个人选。
而且叶裳如今与许云初交好,许家承他搭救之恩,他做继承人,必不会对许家差了。
虽然叶裳不是他的孙子,但皇后肚子里没生出个带把儿的,她也无可奈何,推谁上位不是推?那些小豆芽子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不如就选叶裳。
叶裳虽然出身宗室,但实在地论起来,偌大的容安王府,只他一人,独自存活到大,有孤寡之命。适合做这把椅子。而他与苏风暖已经圣旨定下婚约,苏大将军府,江南叶家,王大学士府,燕北苏家,都是他的支撑,只要皇上下旨,废太子后,太子之位落在他的身上,朝野上下,必定会平顺没有微词,她也不会反对。
可是她没想到,叶裳与皇帝闹翻,晋王入宫规劝后,皇帝下旨,让刘焱入宫陪王伴驾。
刘焱这孩子太后说不出他不好来,但被晋王保护得太好,未经风雨,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
他能承担大任?
太后即便心向着许家,但她在深宫一生,姓氏早已经不是许家的姓氏,而是皇室的媳妇儿。她的心里除了希望许家一直荣华做她的支柱外,也有又一半是向着南齐的江山的。
她觉得,刘焱不能堪当大任。
皇室的子嗣和宗室的子嗣加起来,她不以私信来论的话,也觉得叶裳最为合适。
皇后也没睡好,一大早上便来了太后住处,挨着坐在太后身边,对她说,“母后,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想让刘焱……”
太后道,“意思不是明摆着吗?”
皇后皱眉说,“皇上又不是没有子嗣?记在我名下养一个,将来培养扶持为太子也就是了。刘焱都那么大了,就算将他记在我名下,我也喂不熟他。”
太后偏头看了她一眼,哼道,“皇室子嗣,那些嫔娣所生,不是胆小,就是怯懦,再就是爱哭闹,你将后宫管得严,家世良好,教养良好的女子,你都不给她们脸面,不让她们生出个孩子来。导致如今,这些低贱的嫔娣所生的种,没一个能拿得出手?他们焉能支撑起这偌大的南齐江山?”
皇后自知愧疚,顿时不言声了。
太后后悔地说,“哀家错就错在将你扶上后位,哀家将来九泉之下,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以至于如今皇上大位无人继承,只能从宗室里择选人。”话落,她道,“好在同姓一刘。”
皇后小声说,“可是刘焱……合适吗?”
“刘焱这孩子……合不合适,皇上说了算。”太后摆摆手,“罢了,别说此事了,好在皇上身子骨还好,能撑几年,他选刘焱,就随了他吧。”
皇后点点头。
皇帝带着刘焱来到慈安宫后,太后和皇后也都收整了神色,太后慈爱地拉着刘焱的手说话,告诉他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奴才们办不好,过来找她,又说他初来居住在皇宫,可能一时半会儿会不习惯,久了就会习惯了。
皇后也应和着太后的话。
慈安宫里和乐融融。
皇帝手上绑着白色的绸缎,包裹得如粽子一般,太后见他伤的正是右手,对他嗔怪地说,“皇上怎么不爱惜龙体?你这手伤了,可怎么批阅奏折?”
皇帝道,“是朕的错,一时被叶裳那混账给气坏了,忘了顾忌。”话落,看了刘焱一眼,那孩子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他道,“刘焱如今跟在朕的身边,让他代笔好了。”
太后一怔,刚想脱口说这怎么行,但见皇上面色含笑,帝王威严不怒自威,她收回去了话。
皇后却不如太后禁得住,闻言立即说,“这……代笔之事,古来少有,皇上不可吧?”
皇帝道,“无碍,朕就在一旁,所谓教导,不外如是,让他趁此机会,熟悉一番也好。”
皇后闻言也住了嘴。
刘焱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他不行,此事便在谈话间敲定了。
给太后请完安,皇帝带刘焱出了慈安宫后,没回御书房,则带他去了太子的住处,明净苑。
明净苑内没几个侍候的人,听闻皇上驾到,明净苑内的人连忙匆匆到门口迎接。
太子由一女子扶着走出来,他看起来面色苍白,身骨清瘦,每走一步,咳嗽一声。扶着他的女子姿容姣好,皓腕如雪,深宫难掩其丽色。
太子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皇帝看着太子,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问,“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低声开口,“奴婢是两个月前调到太子身边侍候的,叫卿卿。”
“卿卿?”皇帝没什么印象。
小泉子凑近皇帝,低声说,“皇上,她就是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唯一幸存者,叶世子获救时,顺带救了她。晋王查案时,将她带进了皇宫,一直交由太后身边的嬷嬷调教。”话落,她疑惑地说,“不知为何派到了太子身边……”
皇帝点点头,对太子摆手,“平身吧!”
太子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
皇帝对太子问,“病了?”
太子垂首道,“回父皇,染了风寒,无碍。”
皇帝问,“可请了太医?”
太子不语。
卿卿这时红着眼睛说,“回皇上,十多日前,太子便病着了,因这明净苑有禁令,不准奴婢等人随意外出,故而无法出去给太子请太医。奴婢试着将每日送膳食的人给太医院传信,可是至今依旧杳无音信,无太医前来……”
皇帝看向小泉子。
小泉子连忙说,“奴才这些时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也不知太子病了……”话落,他又道,“这明净苑居于后宫,皇上久不涉足后宫之地了,奴才自然也跟着皇上没来,没想到太子病了多日了,竟……”
皇帝摆手,“派人去请太医。”话落,补充,“孟太医。”
“是!”小泉子应是,连忙抬手招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了下去。
皇帝进了内殿,坐下身,对太子说,“你自醒来失忆,也有近半年之久了。可有什么要与朕说的?”
太子对皇帝低声道,“据身边侍候的人说,儿臣失忆前,有出家之愿,请求父皇准许。”
“灵云寺?”皇帝问。
太子颔首,“灵云寺也可,或许再远些的寺庙也可。”
皇帝又问,“还有吗?”
太子偏头看了一眼卿卿,道,“卿卿不是自愿入宫,父皇放她出宫吧。”
卿卿闻言顿时跪在了地上,“奴婢当初虽然不是自愿入宫,但奴婢身世飘零,早已经无家可归,奴婢愿侍候太子一辈子,太子您别赶奴婢走……”
太子又咳嗽了两声,道,“我要出家,不必你侍候了。”
卿卿顿时哭了起来。
太子见卿卿虽然不停地流泪,但却没哭出声,他转头对皇帝道,“卿卿自从入宫,受了许多哭,若不然父皇将她安置了吧!儿臣有怜人之心,却无怜人之力。如此废人,出家了便了无挂怀了。”
皇帝闻言看了卿卿一眼,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面色不动地说,“还有吗?”
太子摇摇头,“再没有了!”
皇帝沉默片刻,对小泉子吩咐,“传朕旨意,废太子,贬为庶人,择日病愈后,遣送灵云寺出家。”顿了顿,又道,“卿卿侍候太子有功,封为美人,赐花容苑。”
卿卿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皇帝,似是惊呆了。
太子起身,跪地叩首,“谢父皇恩典。”
第六章令人深思()
当日,皇帝下旨废太子,赐封卿卿为美人,这两则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朝野上下齐齐想着,晋王长孙入宫的第一天,皇帝就废了太子,这心思显然是昭然若揭。
后宫之中,皇后在皇帝离开慈安宫后,回了自己宫殿,听闻后,惊异地说,“卿卿?就是那个灵云镇卿华坊的头牌卿卿?”
身边侍候的宫女肯定地点头,“就是被您贬去了浣衣局的那个卿卿。”
皇后立即问,“她怎么跑去太子那里侍候了?而且还已经两个月了,怎么没人报我?”
身边侍候的宫女摇头,也不知卿卿是怎么去太子身边侍候了。
皇后怒道,“赶紧给本宫去查!”
身边侍候的人应是,立即去了。
皇后又有了危急感,自从月贵妃死,皇帝国事繁忙,对后宫女人也兴趣寡淡,每日敬事房虽然按规矩呈递给皇上牌子,但一个月皇上也不过应景地翻那么几次。来她这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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